高欢:太子妃,把你们家的可怜太子叫出来。
安宓:别吵吵,他在给本宫收集PK票,粉红票呢。
高欢:他收集?哈,何处收集?
安宓:不知。本宫只知他再不回来,本宫PK就会灰常悲催了。
高欢:你不是在爬新人榜吗?
安宓:差点忘了,不扯了,本宫要去喊票票,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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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宓仰脸望去,高欢居高临下,黛紫的长衫,外罩月白纱衣,精致的玉冠束着发,剑眉朗目,挺鼻刀唇。
明明眉目深刻,他却不可思议的露出阴柔之气,那是天生的魅惑,而不是矫揉造作。
即使不动唇,不勾眼,也透出丝丝冰冷的邪佞,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有如罂粟般让人上瘾痴迷的战栗诱惑自始至终萦绕着他。
原来他不咄咄逼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安宓轻挑了眉。
韩延熹尊他为太傅,如今看来,那让人惊惧的邪气,竟只是形似而神不具了。
他在马背上,衣袂欲飞,微微皱着眉,也不在意周身丝丝的邪魅之气,话是对安宓说的,却并不看安宓,只是淡淡注视着前方的士兵整顿队伍,收拾扎营。
邪魅妖佞与风雨沧桑在他身上交融。他就是你听到这个名字,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样子,多一分太老,少一分太嫩,将将好。
或许是终日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消耗了过多的锐气,此时的他就像一把剑,一把古朴无华,但绝对能瞬间置人于死地的绝世好剑!
安宓挺起脊背淡然道:“谢丞相大人挂心,本宫尚好。”出门寻找夫君,暗地里的顶头上司却跟着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高欢漫不经心瞟她一眼,翻身下马。
身后士兵走上前来帮他牵马,刚近身,冷不防被紫龙马一蹄子差点撅出去。
旁人忙不迭抢上前,那士兵身手矫捷,并没有受伤。
“不用牵它,让它自己呆着吧。”高相已经走远了,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觑,原来这宝马除了高相,别的人都不能近身的。幸亏没有贸贸然走上前去,原本欣羡宝马的士兵皆是冷汗淋淋。
“娘娘。”夕儿背起小包袱,扶着安宓,见她突然停下来,疑惑着问道。
眼前的太子妃面无表情,眉心几不可见的轻蹙着,她看的地方是一片绵延了万里的金黄草原,夕阳泼洒,暖风熏人。
看的太专注,以至于听了她的轻喊,也没有反应。
夕儿不再说话,静静陪她立在道边,身后的背景里来来去去忙碌的士兵尽都成了虚影,只这一刹那,时间延成了无限。
“属······”高欢竖起手掌,制止了士兵出声。夕儿已经被惊动,那女子却毫无反应。他挥手,示意士兵都退下。
夕儿收了手退开一步,垂首立在一边,“奴婢见过丞相大人。”
安宓终于是回了神,微微愣怔一下,回转身。
女子紧紧抿着的嘴角仿佛刀刻的弧线,眼睛里悲伤的神色尽管已经极力隐藏,然而又怎么能逃过高欢的眼睛?他眼见着她把一块块坚硬的铠甲重新武装起来,把所有的悲伤与哀戚都隔绝在那一方小小的、暗无天日的钢铁城堡里,拒绝靠近。
“太子妃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安宓微低了头,只见在高洁的额头下露出的唇线稍弯了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一双雨水般的眸子里一切已经归于平静,唇畔是一贯熟识的淡然的浅笑。
她眼眸微寐,那一抹浅笑的弧度渐渐大了,红唇轻启,“夕儿,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夕儿极快地瞟一眼丞相和太子妃,两人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她行了个礼,飞快的转身离开。
“相爷。”太子妃只是稍低了头示意,身形未曾一动。
“路途遥远,太子妃可还熬受得住?”
“劳相爷挂心,还好。”安宓以为他会问及那日发生在锦绣宫里的暗刺事件,没想开头却是这句,她低头轻声答道。
宫里六大尚宫之一的小林姑姑在自己宫里没了,被刺固然是真,可是却没有一方拿林姑姑为什么深夜还在锦绣宫出现做文章。
她虽然极力阻止皇上过问此事,但是依她那些微末伎俩,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而皇上居然真就如了她的意,被她三两下就糊弄了过去,一派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的做派。这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另有隐情,她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
至于高欢······她稍转头,那人也正看着她,于是微微一笑,径自转身朝扎营的地方走去。几次三番想把事情闹大了,恐怕也是早就怀疑到那位的身上了吧。
“此次出行,安宓能做什么,还请高相示下。”
高欢淡淡看她一眼,不动如山,“这次只是皇上怜惜太子妃夫妇新婚久别,特意安排使臣出使北燕而已。太子妃莫要多虑。”
只是这样?安宓心思千回百转,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知道了。”她轻声回答一句,快走几步,跟上高欢的步伐。前方的营寨已经初具模型。
将要入夜的时候,将士们升起了篝火。
安宓与高欢、苏步青围着火堆远远的坐着。
她好像有些发呆,那双湖水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火焰跳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儿已经去马车上收拾卧铺去了,士兵们都坐在较远的地方,一堆一堆的火燃起来,半空中俯视下去,是月夜的星子般的壮观美丽。
他们借着火光小声说笑,分出一批人去四周侦查,一批人去安营扎寨,一批人准备干粮野物,井井有条,不见紊乱。
高欢和苏步青管教有方。
童安宓仰头看前方的天幕,轻轻探出一口气。终于是走出这一步了······
早前还在锦绣宫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象韩延徽的样子。怯怯的,弱弱的,在北燕做了六年质子,应该会愈加胆小了,时时刻刻草木皆兵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再不济······像流浪儿一样落魄。
甚至已经早被灭口!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韩延徽已不在人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这也是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在看笑话的时候,她仍然坚持出使北燕的原因。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杀手都找不到他的时候,她要怎么去获知他的踪迹,哪怕是已死的消息。
即使是烂泥扶不上墙,只要没死,就还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