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非挟着,好似飞上云端,身儿轻轻在屋顶飘,足尖点青瓦,又好似飞临碧波,掠出一片细碎的涟漪,极是刺激好玩。
见颜姝一声不吭,白非只当她是吓着了,便放慢速度,且微侧过头同她说话:“是不是有点晕?你再忍一下,马上就下去了。”
客院的十数间房连成一片,圈在一个大院里子,出院子的门在最前面,如果要离开就得穿过那个大大的院子,白非带着颜姝却从屋顶上往后院的方向去,然后在那几棵参天的古树旁落到地上,这倒不失为一条捷径。
“咱们赶时间么,这是去哪啊?”初时白非带她走屋顶,颜姝想是为了怕纪得追好脱身,可后来又见他拉着自己脚不沾地地往东疾走,如果想要出向府,应该是往南走,再跳墙出去,这是出府最近的路了,而往东则是往里面跑了。
“瞧热闹去。”白非避着人抄着近道往前院去,对于向府的地形,他似乎已烂于心的熟。
“呃?去前院找那些人?”颜姝的神经莫名地一跳,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
“嗯,那些人见不到你,不会罢休的。”白非说话间脚步一滞,微眯了眼望向她,“你怕么?”
颜姝一愣,只觉白非的神情有些异样,不过,这问题却极好回答:“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左右不过是喊打喊尖一番,再威逼利诱一番,最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们懂得顺水推舟,对方也懂。”白非忽然莫名其妙地道。
想了想,颜姝才明白他指的是向峻的那个计谋,白非看起来像是了然成胸的样子,他既如此,那外面的人自然是半点也不会相信的了,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他们有什么好顺水推舟的呢?却听白非道:“他们既认定了你是蟒玉的经手人,又知你在向家藏身,现在向家亦主动揽上身,那么趁便可指你们暗相勾结,进而坐实了你盗玉的罪。”
“那又如何,柳家是事主,他们不追究,由不得外人插手。”在这一点上,颜姝的看法倒是与向屹相同,“反正当初柳家打算了卖蟒玉的,而现在真有人买了,他们也得了个好价钱,至于其间有没有被偷走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可能被拿出来作文章吧!”
白非淡淡道:“一个窃宝贼,人人得而诛之!这不是买卖的问题,也不是柳家和向家的事情,而是关乎江湖的道义。”
“道义?就凭他们?”颜姝朝天丢个白眼,“他们比贼还没有道义,至少人家偷东西的还知道掖着点,他们这根本就是要明抢。”
“江湖就是这样,做最龌蹉的事可以打最正义的幌子。”前面转个弯便到前院的大厅了,白非忽然一顿足飞上了路旁大树,往那里望了望,只见大厅门口已空无一人,听起来亦像是没有动静了。
“那边什么情况?”白非落地后颜姝便问。
“我们去大门口看看。”白非拉了颜姝一径绕过前院来到大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围了黑压压的一堆人,从他们的着装来看,大多数倒都是向家的护院,至少围在外面的那一层的是。
“别怕,有我在呢。”白非低咛一句,便牵了颜姝的手越众向前,那些护院见到颜姝都吃一惊,却也不并不阻拦,而是自动地为他们上出一条道儿。
向屹眼尖,一眼看到了颜姝,以及与她手拖手的白非,他一下便挪不开眼了,好大一会儿精神都无法专注,心里涌起一堆猜想,一个比一个更伤人。
至于站在向屹面前与之对峙之后,未讨到任何便宜,而正欲妥协的铁头李一众,此时也发现了颜姝,十几人的小圈子中出现了阵骚动,大部分人脸上都现出兴奋之情,有的甚至跃跃欲试地想冲上来捉人。
“铁头李,现在颜姑娘人已经在这里了,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问吧。”白非干脆直接地道。
铁头李胖脸上的刀疤一拧,对于白非神色之间对他的轻慢有些不爽,但并没有马上显露出来,而是干着嗓子打个哈哈:“这位爷怎么称呼啊?”
白非道:“这不关你的事。”
铁头李心火一飘,正待发作,却听向屹不悦道:“你带她来作什么?”这话自然是冲着白非的,话里的气和怨亦然。
“解决这件事。”白非冷冷地看一眼向屹,“躲闪推脱解决不了问题。她不可能在你家后院待一辈子,她始终要出来见天日的。”
敢情他们闹内哄了,铁头李也不气了,摆出一副隔山观火的模样,忽然一眼看到颜姝的娇艳,心里又直觉可惜,这么美的一妞,干点什么不好,为了一块玉把命都要弄没了……
看到向屹,特别此时的他又站在前沿维护她,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涩然滋味,她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听到他问白非,竟似很生气的样子,仿佛在怨她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不仅不听他的话好生在房里待着,还同白非一道来令他难堪,当下,颜姝便有些急了,便抬眼望着他,有几分期艾道:“我们是来帮忙的……”
向屹心伤得噎住,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要来这干嘛,她就是随白非来了,不问缘由不计后果,她就那么地信他,信到以身家性命相付,而他自己,想要得到她的信任却再也不能够了。
“铁头李是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颜姝复转向铁头李,这种场合,沉寂无声太怪异了,她只好没话找话说。
“听闻姑娘好大的本领……偷了宝玉在手……”铁头李说话有些不利索了,“小……大……兄弟我特来参详参详……”
“谁跟你是兄弟?少套交情!”颜姝斥道。
铁头李的大脑门上居然挂上了一些尴尬,他清清嗓子:“那我就问了,蟒玉是你偷的吧?”
不待颜姝开口,白非就道:“废话免了!你直说你想干什么吧!都登堂入室了,想来没什么说不出的!”
铁头李虽然在气场上比不人家,但他也是有点气性的,被白非这么几句抢白下来,不恼才怪,一恼就顾不得了:“兄弟们走这趟,是给颜姑娘带话来,如若你肯交出蟒玉,咱们自然前事不究,不然,只怕这向家大院还难不到谁。”
白非微微一笑:“很好,那你也给带一句话回去给你主子,明日辰时万福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