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堂之内,顾乐阳躺在大铺上,看着映在窗子上的树影,天热起来真快,就算是这么清幽的太学院,躺在房内还觉得燥热。那晚上赵泓彦顾乐连二人遭人攻击,幸亏的顾乐连功夫好,赵泓彦又对地形比较熟悉,二人才得以隐匿,朝廷派大批官兵搜山,将两人解救出来。
若是皇叔识破皇子身份,怎的赵泓铄就没事?四人同行,不管是什么人要对皇子不利,也不该只针对赵泓彦一人才对。自己与赵泓铄入谷浅,对付起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她心中疑惑不解,身上又燥热难当,叹了口气。
“嘶!”
顾乐连一把扯掉二人中间隔着的布帘子:“谁叫你又把这种东西挂上的!”
“哥!”
顾乐阳一个翻身坐起来,却见顾乐连正靠在墙上,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子,跟前放着一盆半融的冰块,好不惬意。
顾乐阳擦了一把头上的细汗,两手便抄进冰水里,一阵冰凉的惬意。
“哥,这是哪来的?”
“刚你睡着的时候,五王爷派人送来的。”
顾乐阳嘟囔一声:“我都快热死了,你有这好东西也不知道分我一些。”又见墙边堆满的各色宝贝:“怎的五王爷赏这些好东西?他那里的一定都是些极品的宝贝!”瞅着看了看,有些兴奋,继而叹口气:“因主子出宫,咱们去坐大牢,主子罚了几天禁足就罢了。五王爷还知赏赐抚慰,我那主子却是吝啬的很!”
顾乐连得意一笑:“救命之恩,不过寥寥钱财表达心意。你若是喜欢,全都拿去好了。除了我的酒!”
“唉!”
顾乐阳盘腿坐在顾乐连身边:“坐牢坐了半个月了,想不到又给我们三天时间调理身体。皇恩浩荡,我们只能遵旨在房间里睡大觉,跟软禁也没什么区别了。”
顾乐连喝一口酒:“难得清静,我倒觉得挺好!”
“嗳,哥。”
顾乐阳靠的更近了些,低声的说:“那晚上你们遇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告诉你不要再问了,去,一边睡觉去!”
顾乐阳撇了撇嘴:“我只是心奇怎的那些人只冲着哥跟五王爷去了。”
“哎呀!”
顾乐连一指弹在顾乐阳脑门上:“别胡思乱想!”
顾乐阳伸手夺过顾乐连手中的酒瓶,“咕咚”就喝了一口:“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有些该知道的事如果不知道,更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是那鲁莽任性的,眼下什么都蒙在鼓里,反倒容易做出糊涂事。”
顾乐连将酒瓶子抢回去:“坐远点,太热了!”
顾乐阳便挪了挪身子,将装着冰的盆子揽到自己跟前。
顾乐连沉思片刻,转而看着顾乐阳道:“我也不知是谁要对五王爷不利,不过现在皇上生了立太子之心,皇子们之间难免不存在猜忌。一直有传言说皇上有意册立五王爷,并且圣旨已经拟好,不知存放在何处。”
这种传言顾乐阳却是没听过的,她有些惊讶,不过想来也极其有可能。赵泓彦向来得到皇上宠爱,母妃又被追封为惠安皇后,人品才学都是极其出众,再因着皇上对惠安皇后的追思之情,这种传言就极其有可能了。
顾乐阳:“可毕竟传言而已,怎的就成了众矢之的?”
顾乐连笑笑:“只是传言么?”
“什么意思?”
“哼,自我追随五王爷之后,爹说话总是奇怪。经不住我再三逼问,才透露三分,我也不能太确定,但是立太子之事皇上怕是对重臣有所暗示。”
“这样说来,传言就是相当可信了。”
顾乐连翘了翘嘴角:“所以眼下谁都有可能对五王爷不利,这种事情朝廷下令追查,也不过轰轰烈烈的场面。查到底逃不出皇亲国戚,都是自家人。”顾乐连晃了晃酒瓶:“追随那个家伙,以后怕是要越来越辛苦了。”
顾乐阳想起赵泓铄在逸仙谷那夜的话语神情:“可是五王爷一直逍遥无束,似是无心要做太子啊!”
“他若有心便还好了。你以为他送来这么多宝贝是要干什么?”
顾乐阳不解,皱了皱眉。
顾乐连自己不禁笑一声:“想要向我学些飞檐走壁的本领,这不过是孝敬师傅的一点心意。”
“啊?”顾乐阳愕然:“他要学那个做什么?”
顾乐连手一指门口:“不过是想跑的更快一点罢了。”
“什么?”
顾乐阳愣一下,继而也忍不住笑了。真有他的,遇到这样的危险,不去想想对策,却将心思全部用在了学习逃跑的本领上面。
顾乐连扔来一个酒瓶子:“来,咱们兄弟难得三日清闲,好好的消遣消遣。”
顾乐阳接住酒瓶:“难得哥这么大方!”
“切!”顾乐连不屑她:“你这个贪财鬼没事就在那里欣赏匣子里的宝贝,刚你看墙角那堆东西眼睛都发亮,还好意思说别人?来,喝酒!你小子弱不禁风的,哪里像个男子汉的样子,也该好好练练酒量了!”
“喝!”
顾乐阳不好意思的笑笑,与顾乐连碰了碰酒瓶,咕咚又是一口,畅快的哈了口气。
“行啊你!”
顾乐连不知又从哪摸出一包花生米,往顾乐阳面前一丢:“你小子原本本本分分的,怎的现在这么贪财?咱们家也不缺你银子使,你攒那么多钱干什么?”
顾乐阳脱口而出:“留在出宫以后用啊!这些还远不够呢!”
顾乐连瞥她:“多少才够?”
“额!”
顾乐阳自觉失言,嘿嘿一笑:“哪里有人会嫌银子多?以后拿来贿赂官员,讨好主子,还得娶亲呢!”
“娶亲?”
顾乐连一脚踹过来:“你小子!”
看着顾乐阳傻呵呵的笑,他脸上笑容淡去:“过来!”
“嗯?”
顾乐阳不解,乖乖的靠在顾乐连身边坐着,疑惑的看他。
顾乐连喝下几口酒,伸手摸了摸顾乐阳的头:“那夜你一个人守在灵岩山,吓坏了吧?自小胆子就弱,夜里不敢走远。”
顾乐阳心中骤然一暖,想起那夜情形,山中幽寂,风声的呼啸像是幽怨的鬼哭,夹杂着野兽的吼声,满天都是星光,山里寒气重,露水凝重,十分的冷。
想到这,她“咚咚”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哥还当我是小孩啊!总是叫我胆小鬼,大笨蛋,我再怎么说也是顾乐连的弟弟,再那么差劲可不行!”
“是吗?”
“当然!”
顾乐连手摁着她的头晃了两下:“终于越来越像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