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早春,碧蓝的天穹间浮着一层薄薄的云彩,随风变化出各式形状。听着熟悉的哨音,信鸽扑棱棱扇动着翅膀,在杨涟臂上停下,用喙梳了梳自己的毛,随即立正站定,咕咕叫着眺望四处。
待它站定,杨涟自它脚爪上取下了信笺,随即放了它离开。展开小小的一卷纸轴,上头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字:“日薄西山,将陨。”
杨涟拉了拉缰绳,驱动坐骑前行,靠到龙似冕身边压低了声道:“东内消息,太子病危。”
其实太子自四年前偶感风寒病倒之后便是成了个药罐子,缠绵病榻这么些年,病势起起伏伏,传病危也传了不下十次。早算不得什么惊天秘密,只这一回既成为了密信的主要内容,那便是实打实的不好了。
“怪道这暗杀的一拨接一拨。”龙似冕微微眯起眼。
想来,宋王已然憋不住要撕破脸了。
“眼下,殿下如何打算?”司徒澈扭头道。
“没有帝君执意就暂且按兵不动。”龙似冕轻夹马腹,马蹄轻扬往前小跑。
楚楚坐于马车内,发觉马车停在原地,便掀帘子去望。远远见着司徒澈和龙似冕一前一后的奔来,心下一虚,撒开帘子坐回原处。小春见她脸色不好便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有些晕车!”她状似虚弱的按了按太阳穴。路经一方小村落,正赶上一场大雨。龙似冕便在一间茶馆暂歇,茶馆内南来北往客商旅人众多,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楚楚等人后边那桌商人便从近期的棉花价格慢慢便扯到了家国大事上头,“若是太子殿下这回撑不过了,帝君这储君之位怕是定王囊中物了。”
“这可说不准,立帝立贤,朝中都言那定王殿下侍宠专行,品行不佳,反倒是宋王胜算高些。”一壮硕男子喝了口茶,摇头。小春听到他说道自家主子,禁不住气哼哼道:“你才品行不佳,你全家都品行不佳。”
楚楚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克制,“再听听他说什么。”
“说起这宋王,我听过传言——”说到这里,男子四下望了望,见无人关注才压低了声音续道:“说彼时这遗诏本是指了宋王继位,但先帝策动了彼时的杨大学士篡改了遗诏,生生夺了他的帝位。”
实际上那份遗诏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彼时先帝登位是靠了嫡长子的名头,并不存其他任何的手段。宋王刻意营造了此番说辞,不求深入人心也占了个先入为主的心思:因为先帝占了本属于宋王的帝位,合该现在帝君就该将储君之位还于宋王。
楚楚亲眼见着,龙似冕捏着茶盏的指关节有因用力而泛白的迹象。心生不忍,她将一盘烙饼端了过去示意:“喏。”
龙似冕怔了怔,摇头。
“偶尔吃一回,就当尝鲜么。”她很坚持。
闻言,司徒澈手执茶盏的手顿了顿,听到龙似冕道:“若是有毒,我便是要死了。”
“呸,什么死不死啊?!”楚楚哼了声,续而夹了块烙饼,“怕死我就一个人吃。”
放下茶盏,司徒澈眉头轻展,调转视线望向窗外的春日细雨,雨滴看似稀落却极密,还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凉意。
眼看雨势渐大,楚楚等人便决定在庆州暂宿一宿。在客栈安歇完后,她一个人撑着竹伞外出。因下雨的缘故,青砖铺就的街面上已经积了不少水,脚下不慎,便湿了绣鞋。
“姑娘!”身边突然有人出声。
“叫我吗?”楚楚诧异的指了自己去望那发声之人,那男子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琥珀色瞳眸,神情淡漠;穿一袭灰色长袍,手里擎了把油纸伞,如此细雨迷蒙,身上竟是不见一丝湿意。
“姑娘,可是遗落了某些东西?”男子趋前一步,言笑晏晏。
“遗落东西?”低头四下查探了一番,未见有何异常,楚楚遂抬了头道:“没有,自是大叔认错人了吧!”
“姑娘不认得这个了?”男子手中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棋子玉佩。
楚楚怔了怔,不自觉的颦了眉。男子转身就走,她轻咬了下唇提步跟上。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天空被昨夜的大雨涤荡得很干净,不见一丝云彩,蓝的格外耀眼。沿途空气里泛着泥土的腥甜味。
上马车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楚楚脚下一滑,半边身子磕在了车辕上,手臂到膝盖都磕麻了。疼得她龇牙咧嘴趴在地上好半天,司徒澈率先过来,弯腰示意:“没事吧?”
“没事!”她脸上微红,并不敢直视他,手忙脚乱爬上了车。
“……”潘芸盯了她半晌,一言未发的探上了她的额温,自语道:“没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没睡醒。”她扒拉开了她的手,昨天那个男人提醒了她,这条命是为了什么而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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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很少,我家狗病了,我心力交瘁,真的没办法保证日更,对不起。鞠躬~
如果等的不耐的孩纸们我很抱歉,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为了弥补,明天会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