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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酒神的狂欢——古希腊戏剧

普罗米修斯被孤寂地留在了荒芜的高加索山头,但他并不后悔和屈服。宙斯把火蛮横地从人类手中夺走了,然而,喜爱人类的普罗米修斯却设法偷偷地窃走了天火并带给人类。他被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锁在陡峭的悬崖上,一只神鹰每天去啄食他的肝脏,但被吃掉的肝脏随即又会长出来。他备受煎熬,直至一位名叫海格力斯的英雄将他解救出来为止。这则感人的神话故事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埃斯库罗斯的作品《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酒神颂歌

狄奥尼索斯是酒神和植物神,神话传说认为他是宙斯和人间女子塞墨勒的儿子。相传,宙斯爱上了凡间女子塞墨勒,不光经常和她月下相会,而且还对她百依百顺。天后赫拉知道后,就化成凡人来到人间,假装对塞墨勒说:“你何不让宙斯化作他的本来面目来见你呢?那样才能显出他的真诚嘛。”塞墨勒觉得有道理,于是就要求宙斯这样做。宙斯没办法就变回霹雷和雷电的本来面目,塞墨勒瞬间就化成了灰烬。然而塞墨勒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宙斯从大火中取出胎儿,放在自己的大腿肉中,直到婴儿出生。狄奥尼索斯出生后被交给塞墨勒的两个姐妹抚养。天后赫拉知道后把这两个姐妹也变成了疯子。于是,宙斯把狄奥尼索斯变成一只小羊,交给一位女子抚养,狄奥尼索斯慢慢地长大了。有一次,他登上一条船,船员见他仅一个人,就给他戴上脚镣和手铐。但是这些东西都自动脱落了,船帆上还垂下了葡萄藤。狄奥尼索斯长大后,天后赫拉依旧不放过他。狄奥尼索斯在老师西勒诺斯和一大群山羊神的陪伴下游历了埃及、波斯和印度后回到欧洲,所到之处,他教人们种植葡萄树,配制葡萄酒,受到人们的喜爱,尤其是受到妇女们的崇拜。

在历史上,葡萄是古希腊最重要的作物之一。由于狄奥尼索斯教会了希腊人酿造葡萄酒的技术,他所受到的崇拜也就可想而知了。在《荷马史诗》中,狄奥尼索斯并不是主神之一。但是,平民和新贵族们却非常喜欢他。他们认为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是贵族的神,似乎高不可攀。而狄奥尼索斯与山羊神和狂女相伴,他们不分彼此,载歌载舞,沉浸在欢乐的境界之中。这样的平民形象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雅典最早的戏剧表演就是纪念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活动。当人们举行酒神祭祀时,舞蹈者披上山羊皮像真的雄山羊一样傻叫,以装扮成酒神的随从,欢歌狂舞地纪念酒神,这些舞蹈者便被称为“羊人”。他们的颂歌也就被称为“山羊之歌”。“悲剧”一词在希腊文的原意就是“山羊之歌”,而“喜剧”在希腊文的原意是“狂欢之歌”。

悲剧巨匠

古希腊文学最伟大的成就是其悲剧和喜剧。古希腊的悲剧具有世界性的意义,它将历史与时代意义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其内容之丰富,语言之华美在古典时代其他文明中都是少见的。古希腊喜剧大多是政治讽刺剧与社会讽刺剧,贴近生活,轻松自由。古希腊成就最高的悲剧作家就是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值得注意的是,雅典是希腊城邦文明的代表,希腊的戏剧大师们大多数都是雅典公民。

埃斯库罗斯(前525~前456)是古希腊悲剧的真正创立者,他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悲剧作家。他出生于雅典近郊厄琉西斯的一个古老贵族家庭。传说,埃斯库罗斯幼年时非常喜欢在葡萄园中看葡萄。有一天,他在一棵葡萄树下睡着了,结果酒神狄奥尼索斯托梦给他叫他写悲剧。埃斯库罗斯年轻的时候目睹了雅典的僭主统治,他支持民主政治运动。后来他参加了反抗波斯侵略的马拉松战役和萨拉米海战。埃斯库罗斯在表演中引入了第二个表演者,一改古希腊戏剧一个演员的传统模式,使剧情更加生动,更能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埃斯库罗斯一共留下了九十多部剧作。他的悲剧只有七部完整地流传至今,另外三部部分保留了下来。这七部是《俄瑞斯忒亚》、《乞援人》、《波斯人》、《七将攻忒拜》、《被缚的普罗米修斯》、《阿伽门农王》、《祭酒人》和《报仇神》。后三部是流传下来的唯一一个完整的三部曲,合称《奥莱斯特三部曲》。《波斯人》以希波战争为题材,是现存的唯一一部以当时的现实生活为内容的悲剧,其他的作品都来源于神话故事和英雄传说。埃斯库罗斯是整个古希腊戏剧的第一位大师,他的作品充满了英雄主义的气息和爱国热情,其作品对整个西方戏剧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索福克勒斯(前496~前406)是雅典奴隶主民主城邦政制全盛时期的悲剧作家,希腊悲剧艺术的完成者。他出生在雅典西北部的科罗诺斯。索福克勒斯曾当选为雅典十将军之一,是一个温和的民主派,和伯里克利的关系非常要好。索福克勒斯享誉雅典戏剧界数十年之久,有戏剧艺术的“荷马”之称。他最初学习埃斯库罗斯,但很快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他首先引进了第三个演员,加强了戏剧的舞台作用,减少了合唱队的作用。索福克勒斯一生共写过上百部戏剧,可惜只有7部传世,它们是《埃阿斯》、《安提冈涅》、《俄狄浦斯王》、《厄勒克特拉》、《特刺喀斯少女》、《菲罗克忒斯》、《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其中成就最高的是《安提冈涅》和《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王》被认为是古希腊悲剧的典范之作。索福克勒斯的一生正是城邦制度最繁荣的时期,他通过悲剧作品来探索理想邦国的公民形象,他的悲剧在艺术上追求完美,在风格上庄重典雅,在叙事上气势磅礴,反映了伯里克利时代雅典文明的繁荣与昌盛。

欧里庇得斯(前485~前406)被认为是雅典最后一位伟大的悲剧作家。他所处的时代正是雅典奴隶制城邦国家危机全面爆发的时代。欧里庇得斯出身于阿提卡一个拥有地产的大贵族家庭,他从小就对各类艺术进行过全面而系统的学习。在政治上欧里庇得斯虽然是民主派的拥护者,但他一生几乎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政治活动,而是沉迷于哲学思考,被称为舞台上的哲学家。欧里庇得斯特别注重写实和激情,对人物的心理进行深度的刻画,他经常在其作品中提出一些发人深省的问题。他很注意下层人民的疾苦,同情穷人,奴隶和妇女。他一生共创作了80余部悲剧,有18部传世。其中最优秀的包括《美狄亚》、《特洛伊妇女》等。《美狄亚》在西方文学中第一次以妇女为主角,它描写了异邦女子美狄亚与希腊男子伊阿宋的爱情故事。对于欧里庇得斯的评价,古往今来一向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最伟大的悲剧作家,也有人说悲剧在他的手中衰亡。

喜剧大师

据记载,雅典在公元前487年开始出现正式的喜剧。雅典曾产生过三位著名的喜剧诗人,克拉提诺斯、欧波利斯和阿里斯托芬,不过只有阿里斯托芬有作品传世。

阿里斯托芬(前446~前358)出生于雅典小土地所有者家庭,他生活的时期希腊城邦内部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正酣,希腊城邦危机开始全面出现,雅典的文明开始走向衰落。此时,雅典社会两极分化严重,派系斗争激烈。阿里斯托芬一生共写过44个喜剧剧本,但完整流传下来的只有11部。其中著名的作品有:暴露政治野心家的《骑士》和《马蜂》,描写文坛上不良现象的《云》和《蛙》,反映党派斗争和贫富差距的《公民大会上的妇女》,讽刺冒险家为雅典人带来灾难的《鸟》。阿里斯托芬站在中小土地贵族的立场上,主张停止非正义的伯罗奔尼撒战争。阿里斯托芬的作品政治倾向性强,他以丰富多彩的语言和想象力,深刻地揭露了当时的社会问题,直接批评了一些与之同时代的思想家和政治家,嘲弄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公的现象,是一幅雅典社会、政治、思想文化生活的画卷,他以诙谐幽默的文学手法触及了最严肃的社会问题。

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古希腊神谱

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像希腊人那样对神和神话如此地陶醉于其中。也没有几个民族会产生出如此多绚丽多彩、脍炙人口的神话故事。希腊人对于神的崇拜与敬仰也是其他民族所难以理解的。从天空到大地,从山川到河流,世间的一切都被他们化作了战神、爱神、酒神、命运之神、复仇之神还有智慧之神和文艺之神等。这些神灵无处不在,支配着每个希腊人的生活。

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

希腊是人神“共存”的国度,在古希腊人的眼中,神与他们同在,就住在希腊半岛北部的奥林匹斯山上。神与人同形同性,有男有女,既有人的体态,也有人的七情六欲,他们会嫉妒,会恋爱,会结婚,也会产生婚外情。神喜欢干涉凡人的活动,神和神之间存在争斗,他们也有“宫廷政变”。神与人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永生不死,青春常葆;后者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

古希腊的神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想象中的天神,他们是世间万物的主宰者,控制着一切自然的力量和人类无法主宰的机缘,人们对他们充满了敬畏;另一种是传说中的英雄,他们原本是早期的部落首领或乱世英雄,只是人们为他们的力量、勇气、智慧和品格所倾倒,在世代流传的故事中渐渐赋予了他们更强大的能力、更动人的容貌和更炽烈的情感。

其实,希腊人自己也经常被如此浩繁的神系搞得晕头转向。到公元前8世纪左右,在伟大的诗人荷马和赫西俄德的帮助下,他们才把诸神的世系弄清楚。即便如此,由于希腊邦国众多,他们往往各执一词说法各异。虽然有许多的矛盾和出入,但各邦却没有因为信仰问题大动干戈,不像后来的中世纪那样动不动就搞异端审判。

希腊的神具有自然神的属性。希腊人意识到神秘的大自然养育了世间万物,于是产生出强烈的崇拜心理。他们把自己的这些感觉化为了神明,这种感觉是连绵不绝的,所以希腊的神明也是无处不在的。在希腊人眼中,每样东西都具有神的意味,都会向他们表达其存在的意义。不过严格地来说,希腊的神是具有地方性的,一个神代表一个城邦,神与他的城邦是一体的。希腊人喜欢敬神灵,敬重神明的宗教活动是希腊各城邦公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宗教在希腊人那里不是空洞的说教和抽象的教义,而是全面地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创世神话和新老神之争

相传,在世界产生之前,宇宙中一片虚无,没有光和影,也没有天和地,一切都处于混沌当中。大地之母盖亚生了天神乌拉诺斯,乌拉诺斯后来成为世界的主宰者。盖亚与乌拉诺斯结合生出了6男6女共12位强大的泰坦巨神,分别掌管天、地、日、月、星辰、海洋等,此外还生了3个独眼巨人和3个百手巨人。

乌拉诺斯惧怕他的权力被儿女夺去,于是把他们全部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这激怒了疼爱孩子的盖亚。在她的帮助下,最小的儿子克洛诺斯将他的兄姊们解救出来,并联合他们杀死了父亲,推翻了他的统治,克洛诺斯取而代之,成为第二代主神。这两代神便是希腊神话中的“老神”。

克洛诺斯成为众神的领袖后,和姐姐瑞亚结合,生下了3男3女。克洛诺斯亲手推翻了父亲的统治,因此内心十分惶恐他的孩子也会反对自己。为了防患于未然,瑞亚每生下一个孩子,他都要把孩子吞到肚子里去。瑞亚生了5个孩子,他就连续吞了5个。瑞亚在生第六个孩子也就是宙斯时,她不忍这个孩子再被丈夫吞食,于是用布裹住一块石头冒充是婴儿让克洛诺斯吞下。克洛诺斯被瞒过了,于是宙斯幸存了下来。

宙斯长大后具有了强大的神力,他悄悄把毒药放进克洛诺斯的酒杯里,使他剧烈咳嗽,吐出了被他吞下的儿女。于是宙斯领导他的兄姊们重演了曾经的“宫廷政变”,将父亲从高高在上的神座上推了下去,宙斯成为了新的神王。他与妻子赫拉(也是他的姐姐)摇身一变,成为了奥林匹斯山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伴随着改朝换代,新一代的神也产生了,即“新神”,又称“奥林匹斯众神”。

显赫的众神系谱

在奥林匹斯山众多神灵中,有12位最为重要,他们分别掌管世间万物,被尊称为“十二主神”。他们分别是众神之王宙斯、天后赫拉、太阳神阿波罗、月亮神阿尔忒弥斯、智慧神雅典娜、爱神阿佛洛狄忒、战神阿瑞斯、神使赫耳墨斯、农神得墨忒尔、火神赫淮斯托斯、海神波塞冬和冥神哈得斯。

宙斯是传说中的众神之王,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决定人间的秩序和法律,主宰人间的祸福兴衰,判定战争和竞技的成败输赢,监督风俗习惯和宗教仪式的正常运转。他的武器是霹雳闪电,这使他的威力在天地间无法阻挡。但是他的威严和威力并不成比例,关于他的风流故事在古希腊传说中多如牛毛。不论是天上的女神还是人间的公主,只要是美丽的女子他都有兴趣。因此他也就有了许许多多的子女,而他的子女们也分别具有不同的神力和曲折的际遇。

科林斯国王西西弗斯对宙斯的行径十分不满,结果被宙斯关入地狱,接受惩罚。他必须每天把一块巨大的圆石头推向山顶,但是快到山顶时石头又会滚下来。就这样,西西弗斯要一直不停地进行这种重复而枯燥的劳动,永无休止。

由于有了宙斯这样不能让人安心的丈夫,赫拉成了嫉妒心极重的女神。其实这位天后原本是宙斯的姐姐,但是原始社会里近亲结婚的习俗在传说里为她安排了婚姻,她成了宙斯的正妻。她和宙斯一样拥有风雨雷电的威力,除此之外她还是婚姻的保护神,尤其是保护那些已婚的妇女。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保护。在古希腊的传说中,她似乎总在不停地忙着收拾宙斯的那些情人和子女,嫉妒和仇恨让她在报复她们时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在希腊神话里,还有一些就是上百名的其他神祇,非人生物、人类和半神人。例如,其他神祇中的命运女神,其掌管大地上所有人的命运,共有三位,克罗托纺织生命之线,拉刻西斯决定生命之线的长度,阿特洛波斯切断生命之线。还有艺术女神,也称为缪斯女神,共有九人,分别掌管雄辩与叙事诗、历史、天文、悲剧、喜剧、舞蹈、爱情诗、颂歌和抒情诗。非人生物中的厄喀德那,它是半人半蛇的怪物,生了许多著名的妖怪像勒耳那水蛇,涅墨亚狮子、咯迈拉、斯芬克斯等。人类和半神人中著名的有潘多拉,她是赫淮斯托斯用泥土造成的女人。还有特洛伊战争中希腊最伟大的英雄阿喀琉斯以及少女欧罗巴,她是一位美丽的人间女子,为宙斯所引诱,是宙斯最著名的情人之一,欧洲的全称欧罗巴洲便来源于此。这些神灵可以说是来源广泛,人数众多,关系复杂。

神人之间

希腊神话中许多是在讲英雄的故事。英雄是神人结合的产物,他们甚至比神更加地勇敢和无畏,更加重视朋友和友谊,更加地忠心于国家,更加地令人敬佩。由此便能看出希腊神话的两个基本特点:神人同形和同性。神不是比人道德上更加崇高,也不是比人更加聪明,他们只是有着更完美的肉体罢了。他们也会犯错误,他们也会耍小脾气,他们一样有着七情和六欲,一样有着悲欢与别离。他们有男有女,一样要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宙斯甚至半公开地和其他神灵或者凡间女子偷情。他们一样钩心斗角,谈论邻居家里的丑事,有着和人间一样的社会组织。这些神明是如此地可爱和如此地亲切,对于他们的感觉不是更多的威严和神秘,而是更多的情趣与热情。当失去爱情的时候他们一样会感觉很委屈,当失去朋友的时候他们一样会伤别离。神与人最重要的区别仅仅在于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神是不朽的。

总之人性至上,以人为本是希腊神话最突出最与众不同的特点,因为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私心,和其他神话宗教里那些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神灵明显不一样。以人为神的形象,以人的精神为神的意志,这是古希腊有别于其他民族的一个不可忽视的特点。在古典作家的笔下这样富于人性的宗教与艺术、诗歌、音乐、竞技和道德一样对希腊来说实在是万幸之事。没有异端审判,没有宗教迫害,没有信仰纷争。不能否认,绚丽多彩的神话与富于人性的宗教乃是造就希腊文明非凡魅力的重要因素。文艺复兴就是在复兴古希腊文化的大旗下开展的,而人文主义的思想就是受人性至上的希腊神话的影响。希腊神话形成了最初的希腊人本主义观念,它成为整个希腊文明的灵魂,以至于成为整个西方社会精神文明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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