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跑过去,只见红豆面前的地上,清晰地留下了两个脚印。
很齐整的两个脚印,红色的胭脂痕淡淡映着地板,也算清晰。
昨天趁着搬花盆到最后天色变昏暗的时候,他把红豆交给他的胭脂香粉撒在花盆之下,绕所有的屋子又都撒了一圈。
“真的有人,会是谁呢?”他喃喃道。
“只有两个脚印,想必外面还有。这人用的是一种极高的轻功,你不觉得熟悉吗?”红豆道,从地上站起,向门外走去。
巫过也跟了过去,逍遥庄的轻功,他的确很清楚。
果然,门外不远处,又有了一双脚印,一掠数丈,每隔数丈,地上便有个脚印,顺着淡淡的印痕,一路追过去,不多时就看见珠兰苑的院门。
红豆和巫过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迷惑不解。
“怎么会是这里。”两个人心里同时道。
院门口白影一闪,惊澜出现在门口,微笑地望着他们道:“是公主吗?”
“是公主。”红豆道,向他走了过去:“你怎么不在屋里。”
惊澜笑道:“呆在屋里太闷了,所以出来转一转。”
红豆来到他面前:“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公主请。”惊澜微笑着躬身向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坦然,毫无迟疑。
在珠兰苑中呆了一整天,也没有再发现相似的脚印,倒是和惊澜谈起音乐,相谈甚欢,惊澜极为开心,洛姑姑中间来了一趟,并没多说什么,她真的是一个好姐姐,不想令弟弟为难,只是在红豆离开后,再次请红豆不要再来招惹惊澜,红豆冷冷一笑:“你带他离开皇宫,我又到哪里去招惹他?”洛姑姑顿时无语。
又是深夜,巫过躺在床上,再次听到窗外的动静。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起来去看一看,想起红豆的嘱咐,终是忍住。
第二天天一亮,他和红豆追出去,再次发现地上淡淡的脚印。
这一回,两个人又是追到珠兰苑门口,发现脚印消失。
珠兰苑中没有其他人,只有惊澜和阿哲,显见这脚印不是他们俩的,那还有谁?
红豆百思不得其解地走进珠兰苑,巫过亦跟了过去。
大清早,便听得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湖面上传过来,伴着鸟语花香,使人恍若身在天堂仙境。
顺着笛声走过去,只见湖对面,惊澜站在一个小亭里,吹着红豆新写给他的曲子,一时间,竟似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啪啪啪”红豆鼓掌。
惊澜顿时停止吹笛,面上的微笑一滞之后,又重新鲜活起来。
“公主。”他道。
红豆也微一笑:“这么早就在这里吹笛子,可曾听到什么,感觉到了些什么?”
“听到公主的掌声,感觉到公主心事重重。”惊澜道。
红豆眉毛一扬:“我在笑,你怎么说我心事重重?”
惊澜:“表情最容易迷惑人的眼睛,幸而我看不到,所以,反而能感觉到你更多真实的心情。这两天,你并不是为了来看我才来珠兰苑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到珠兰苑中的秘密。”红豆道:“你的感觉既然这么灵准,那有没有感觉到,在这个珠兰苑中,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惊澜一怔,又笑了:“不会的,只有我和阿哲,没有第三个人。”
红豆道:“可连续两天,我追着一路脚印,都到了珠兰苑,那脚印不是你的也不是阿哲的,难道是鬼的?”
“鬼?”惊澜笑道:“怎么会有鬼呢?或者,是别的宫里的人,路过也不一定。”
红豆道:“别的宫里的人?这儿还有什么别的宫里?”
惊澜道:“怎么会没有呢?珠兰苑西北角有个小门,而且我常常听到有人声从那里传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红豆和巫过已飞快向西北跑了过去。
“惊澜,下次再来看你!”她大声道,人已远去。
“好的。”他呆呆一笑,听着她渐去渐远的脚步声,喃喃着道:“这次为了追一双脚印,下次,又为了什么呢?”
“为了公子呀。”阿哲的声音,冷不防在他身后响起。
他淡淡一笑,不语。
红豆和巫过跑到珠兰苑西北角,一座假山花卉掩映后不远处,便呈现出一个小门。
门反锁着,锁上锈迹斑斑,不知有多久没有打开了。
红豆和巫过相视一眼,同时后退几步,提气向空中一纵,便跃到了墙头,紧挨着墙头的,是一排排楼宇的屋脊,两人爬了上去,翻过几座屋顶后,终于看到一个院落。
院子里,稀落已有太监们在打扫,只是瞧他们的穿着,看院中的乱七八糟的一应乱摆物品,便知是一个下等太监们住的地方。这里和珠兰苑,原本是相接的,不知为什么原因,珠兰苑的小门被锁了起来,这边也建成了楼屋。
红豆突然拉着巫过从屋顶跳了下去,把那几个正在扫地的太监吓了一跳,一个个惊奇地望着他们。
其中有个头头模样的太监似是认得红豆,他张大嘴巴,结巴了半天:“红红红……红……豆……公主。”虽然红了半天,好歹把公主俩字念了出来。
其他太监们一听,立即吓得全体跪倒在地。
红豆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本公主从未见过?”
“回公主,这里是杂役房,公主您金枝玉叶,哪里会来奴才们这种低等地方。”头头模样的太监陪着笑道。
“哦,杂役房啊,你是这里的管事?”红豆又问。
太监答道:“是,奴才周福,暂管着杂役房。”
红豆道:“周福,本公主命令你,马上将所有的杂役全部招集过来,本公主想挑个人给本公主办一件事。”
闻言,周福马上大声吆喝着,让人去把还没出房的杂役通通叫了出来,总共有百十来个,从他们出门的一刹,巫过就仔细地盯着每一个人的脸,寻找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他失败了,百十来个人中,并无一人是他认识的。
甚至红豆也看得出来,没有一个人会武功。
她拧起眉头,冷冷盯着周福道:“大胆,本公主让你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怎么还有人没来!”
周福吓得一哆嗦,颤声道:“没,没了……不对,还有个,可是,他只是个哑巴,而且相貌极丑,我怕公主见了,会生气,所以没叫他。”
红豆厉声道:“没叫?难道本公主的话不管用么?叫,马上亲自去叫!”
周福吓得脸都白了,刚想转身。
忽听红豆又道了一句:“站住!”
他额上冒出一头冷汗,依言站住了,回过头来,躬身道:“公主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