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懂,那我今天中午要在这里吃饭,你欢迎吗。”红豆嘻嘻笑道。
“欢迎。”惊澜道。
于是红豆留了下来,阿哲不但武功很好,而且厨艺也相当厉害,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珠兰苑本来也有专人送饭来,只是惊澜吃不惯宫中饮食,是以每天阿哲都会去御膳房选了菜,拿回珠兰苑自己做。
阿哲在厨房做饭,小绯就去帮忙。
红豆打开惊澜房中的门窗,屋内顿时一亮。
“我给你再写一曲。”她说。
惊澜笑道:“不如你来弹奏一首,我看不到字。”
说完这句话,他似又后悔:“公主,你,还是写下来罢。”
红豆诧异道:“不是看不到字么?”
惊澜笑了笑:“确实看不到,不过,若能留得公主墨宝,日后分别,权当留念。”
他不是皇室中人,不是朝廷中人,他只是一个吹笛子的江湖草民,这皇宫终不是他能停留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他只希望将来想起今天时,会有所凭念。
红豆亲自研墨,工整地写了一首词曲。
又亲自教他吹奏,她发现惊澜出奇的聪明,对于音乐,他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
不一会儿,阿哲做好了饭,和小绯将饭菜端上,因也无别的下人,四个人就团团围着饭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小绯与阿哲斗嘴,席间也算其乐融融。
正吃着,阿哲突然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土豆片,笑嘻嘻地道:“你们看,我这土豆片切的怎么样?”
红豆和惊澜笑而不语。
小绯道:“和你一样,没法看。”
“能吃就行了。”阿哲笑嘻嘻道:“不但能吃,还能打人呢?”
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嗖”地一声,那土豆片箭般疾射向门外,只听一声惊呼,接着一道青色的影子从门旁急飞逃向院外。
阿哲甩下筷子,跳到门口,冷冷道:“皇上说过,绝不另外派人来监视公子,你们若再敢造次,休怪我手下无情!”
红豆也追到门口,道:“他不是皇上的人,你家公子有更大的把柄在父皇手中,他何必多此一举。”
阿哲道:“不是皇上的人,还能有谁?会对我家公子有兴趣?”
红豆凝注着院外,冷笑:“他不是在监视你家公子,而是在监视我。”
“监视你?”阿哲一楞。
红豆扬声冲院外道:“回去告诉金池,下一次,可要派个武功高一点的人来跟踪本公主。”
院外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红豆与阿哲脸上神色双双一变,同时冲出门,向院外跑去,才出得院门,便见一道青色背影背对他们,趴在一堵墙上,背心处插着一把匕首。
阿哲冲过去揪过他的脸,发现已经死去。
是个年纪轻轻的侍卫,模样长得也不坏,只是面上表情惊恐之极,似是见到了令他万分害怕的事情。
阿哲道:“既然是监视跟踪你的,为何会被杀人灭口?”
红豆也想不通,她伸手拨出那支匕首,将上面的血在青衣侍卫身上擦了擦,扭头对跟了过来的小绯道:“小绯,你去通知一下裴大统领,这是他的人,想必他会给本宫一个交待。至于杀他的是谁?”她凝神想了一会儿,突听得一个声音道:“杀他的是逍遥庄的人。”
巫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的神情憔悴,这几天调查巫荣尸体一事,把他累坏了,却仍是没一点头绪。
“你怎么知道?”红豆道。
“看这支匕首刺入他后背时的手法。”巫过道,不待红豆质疑,他又喃喃着道:“我和哥哥,如果用这支匕首,也是这样杀人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你哥哥已经死了,这人又不是你杀的。难道是?”红豆一下子想起那包假的白色珠兰花茶,还有在御茶房遇到的神秘的王公公和小磨子,顿觉一阵恶心的感觉上涌,差点又要吐了。
“极有可能。”巫过喃喃道:“他们一定是来杀我的,一定是,我还没有查到哥哥的下落,我决不会跟他们回去,也决不能死。”
“你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红豆道。
十五年前,她亲耳听到李绝尘赐了巫荣一杯毒酒,难道他没有喝,又偷偷地活了下来?所以浣雪宫中才没有他的尸骨?
巫过道:“我总觉得,哥哥还没有死,昨天晚上,我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窗外有人,可是等我出去一看,却什么人也没有。其实几天前,从我们搬到望风居,就有这种感觉,老觉得有什么人在暗中偷窥我,等我想要把他找出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怀疑那个人是你哥哥?”红豆道。
巫过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逍遥庄派出来追杀我的人。”
红豆刚想说些什么,猛一抬头,看到小绯已带着裴怀一群人走了过来,便临时改口道:“先不要想了,这儿的事交给裴怀,我们先回望风居。”
她再一回头,就看到惊澜站在珠兰苑门口,如一株玉树临风的珠兰花,飘逸出尘,那永远带着温雅笑容的脸,微笑地凝注着自己站立的方向。
“惊澜,我先回望风居了,明天再来看你!”她大声道。
惊澜似是略为讶疑了一下,马上又微笑着点头:“好的,公主慢走。”
红豆笑吟吟地望着裴怀,道了句:“裴统领做人可真大方,给了本公主一个侍卫,便马上也给金池一个,你还真是不肯得罪人,本公主真是后悔,若是当日把裴大统领要过来给本公主当侍卫,到时候,不知裴大统领派谁给金池当侍卫呢?”
说完,不理会裴怀那心惊肉跳一脸头疼的模样,带着巫过小绯匆匆离开,阿哲倒是饶有兴趣呆在一旁,想看一看这位裴大统领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哪知裴怀让人抬了尸体便也离开了。
回到望风居,红豆仔细问了巫过这些天调查的情况。
巫过并没调查到什么,只是似感觉到了一些很微妙的东西,譬如夜半听到屋外有动静,出去看时却没人。
红豆想了想,低声吩咐了他几句,他疑惑地望着红豆:“这样可以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红豆说。
巫过没有说话,这天下午,宫里人立即又听说了两件事,其一便是侍卫离奇死亡,其二便是他们的红豆公主在望风居住的不习惯,又开始折腾下人,让她的宫女小绯和侍卫杨过去御花园搬了几十盆花卉过来,如此整整弄了一下午,方才把几十盆花摆好。
这天晚上,巫过睡的并不踏实,他一直觉得窗外有人,可也躺在床上并没有动,装做呼吸平稳的样子,听着窗外悉索的声音,轻的像风刮过,但他却知道,那样不是风,对逍遥庄中人的武功路数,他极为数悉。那样的脚步声,若不是追杀他的人,就是哥哥巫荣。
只是,哥哥,你真的没死吗?
你若没死,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第二天,巫过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红豆坐蹲在院子里,极为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