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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言的结局

伊诺上大学以来的目标始终是读研,考到南方,比如上海、南京这类一线城市,她实在不想再在污染严重、人多如蚂蚁、交通拥堵的帝都再呆下去了。于是从大三开始,她就申请了上海A大的英语系研究生,并着手准备考试资料,着手准备考研。

转眼就到了六月毕业的季节,虽然就要和母校、和朝夕相互了4年的同学分别,但人人都憧憬着崭新的生活,所以校园里苦乐交织。

考研成绩也如约而至,不负众望,伊诺如愿考上了上海A大的英语系研究生。拿到录取通知书,她兴冲冲地给柯辰打电话报喜,没想到电话那边,柯辰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些藏不住的忧伤:“伊诺,我不是不为你高兴,可是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这件事情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孟柯辰由于家里的特殊情况,毕业后必然是要回家乡,在当地律师事务所任职的。早在伊诺给上海A大提交申请前,孟柯辰就说过,希望毕业后伊诺能跟自己回家乡。但伊诺始终没同意,一来对于英语系毕业的学生,在他经济并不发达的家乡找工作会很困难,伊诺有更大的梦想;二来伊诺正是考虑了两人的未来,才在离他不远的上海申请的大学,虽然也算异地,但相见面还是不难的。综合以上两点,通情达理的孟柯辰才勉强同意,因为他知道,伊诺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无权禁锢住她的梦想。

毕业那天晚上,伊诺组织一些好朋友,在一家五星级大饭店吃了散伙饭。应邀出席的有孟柯辰和伊诺的室友,还有班上一部分关系好的同学。

一想到明天就要各奔西东,离开这些相识相知相爱的同学,所有人都喝醉了,所有人都流泪的。伊诺和婉婉紧紧相拥,抱头痛哭;孟柯辰和室友们对酌诉衷肠;其他人疯疯癫癫地唱起悲伤的小调《送别》,气氛更加低沉忧伤。

直到深夜,饭店要打烊了,服务生才不得已进到包房里提醒他们离开。没想到一进去把服务生吓一跳,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睡着了,有直接躺地上的,有靠墙坐地上的,有埋头趴桌子上的,也有互相枕着肩膀倚着睡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碰碰这个胳膊,推推那个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实在没办法,服务生只好从一男一女身上翻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着能联系到的人,接他们回去。

然而现在已经半夜了,绝大多数人都睡觉了,就算有人没睡觉,谁愿意黑天跑出来给这群烂醉的酒鬼收拾烂摊子?打了很多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接听了不愿意来,服务生都快急得绝望了,忽然电话接通了。

“伊诺?这么晚了有事吗?”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服务生说明情况,电话那边爽快地答应了。满头是汗的服务生才长吁一口气。

10分钟后,默凡带着室友们来到了包间,还带来了在来路上偶遇的一个女同学,也有个照应。由于听服务生说人比较多,所以默凡找来已经睡了的室友提供支援,还被室友们敲诈了一顿补偿睡眠和精神损失的大餐。

于是,男女分工,把酒鬼们一个个扶到在饭店门口等待的出租车里,分别送回男女寝。唯独伊诺最难搞定,那个女同学刚把她搀起来,她就嘟囔着要睡觉,然后又躺下了。尝试了好几次,女同学实在佩服伊诺力大无比,无助地看着她。

屋子里就剩伊诺一个了,默凡忙完就走了过来,对女同学表示感谢后就让她走了,把伊诺交给他。

默凡拉住伊诺的两只手,稍稍一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拉着坐了起来,不等她再次躺下,默凡动作迅速地一步窜到伊诺背后,手卡在她的胳肢窝,把她拽了起来。伊诺瘫软地身子斜倚在默凡身上,默凡把她半扶半抱着弄到饭店楼下,刚要塞进车里,伊诺在怀里动了动。

伊诺被默凡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似乎一时还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就软软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

默凡知道伊诺醉了,扶正了她险些倒地的身体,浅笑着说:“我是默凡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寝室。”

伊诺听后,从温暖的怀抱里努力挣脱出来,疑惑地盯着默凡的眼睛,毫无预兆地上手拍拍默凡的脸颊,左捏捏,右揉揉,默凡的脸被她蹂躏的各种变形。然而,伊诺借着酒劲,用力地一把推开默凡,抬手就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胡说,你才不是默凡!”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陪同来接人的室友和女同学惊呆了,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出闹剧,怎么也理不出头绪。默凡被打得左脸火辣辣地疼,自知场面有些尴尬,不好收拾,就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对付头脑不清醒的伊诺。

伊诺已经踉踉跄跄地走远一段距离,默凡疾步跟上,抓住伊诺手臂,让她面对自己。

“伊诺,你好好看看,我就是沈默凡!”默凡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满脸怒气的伊诺。

没想到,伊诺哭了,呜咽着:“你才不是我的默凡,你不是!我的默凡他不管我,不理我,呜……”

默凡听着心都要碎了,上前一步,一把把伊诺抱在怀里。伊诺反抗着,拳打脚踢要挣脱怀抱,却终抵不过男人的力量,越挣扎,默凡抱得越紧,直到怀里的小猫终于没了力气,摊在自己的胸膛上,伤心的泪水瞬间****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衫。

默凡心疼地吻着伊诺清香中带着酒气的头发,颤抖地说:“是,是我不好,我是个大坏蛋,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求你别这样啊伊诺,别吓我伊诺,我错了……”

伊诺趴在默凡的胸口,放纵地哭喊着:“求求你告诉我,我的默凡为什么不要我?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撕心裂肺地哭诉,让默凡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路走来,苦乐参半,明明深爱着对方,却因为有不得已的库中国,不能在一起。两颗心的距离再近,也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月光下,两个挚爱的灵魂紧紧相拥,洒下一片缠绵和缱绻。

这一刻,他们属于彼此,只有这一刻。

下一刻,再见旧爱,各自天涯。

缘起而回眸,再见又再见。

缘落而转身,再也不见了。

第二天,伊诺睡到接近中午十分,才被电话吵醒。伊诺眼睛都没睁,抬手在头上方的柜子上摸索到手机,滑开接听。

“喂,谁啊?”声音里满是慵懒。

“伊诺,是我。”低沉浑厚的男生传来。

“默凡?你好,好久不见。”伊诺瞬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在伊诺印象里,从在等爱咖啡厅拒绝默凡那天起,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彼此,没有半点联系。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所以几年来再次听到默凡的声音,惊讶又无措。

“看来你一点都不记得了。”默凡苦笑了两声,无奈之余,也是意料之中。

伊诺被这句话完全搞懵了,“阿?记得什么?”边说边坐了起来,捋了捋疯子般凌乱的头发,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嗨,宿醉伤不起阿。

“没事,不记得无所谓。那啥,你准备什么时候离校?”默凡不得已转移了话题。

“今天,学校没什么事了,我们宿舍今天就都准备走了。”

“哦,那个,你回家吗?还是直接去工作的城市?”

默凡显然不知道伊诺去上海读研这件事,伊诺也不准备告诉他,就随便编了个谎言:“我,那个,准备先回家,在家呆一段时间再工作。”

电话那边有几秒钟的停顿,随后传来有些低缓无力的声音:“好,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伊诺有几分动容,毕业了,之前所有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或许以后和默凡难再相见了。

当默凡刚刚要挂电话的时候,伊诺忽然问:“等等,你毕业后怎么打算的?“

默凡低声笑了笑,“我嘛,随遇而安喽!“

这是什么回答?随遇而安?难道默凡还没找到工作?不可能阿,默凡好歹也是金融系高材生,最热门而且是最稀缺的职业,就算没找到金融分析师或投资银行家这类高收入的工作,最起码的会计那是绝对稳操胜券的。伊诺刚想问默凡怎么回事,那边就挂断了。

伊诺简直是一头雾水,但没再打电话刨根问底。

和默凡有关的一切已经结束了,早就结束了。从今往后,再见是缘,不见是分。一生中会爱上很多人,但真正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只有一个,其他的再怎么爱,再怎么不舍,都不得不承认和接受他们只是过客这个事实。

命运是残酷的,是不可抗拒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最对的时间,抓住那个最对的人。

至于那段错失的爱恋,放手,可能是最正确的选择。

伊诺拉着行李箱,驻足在曾进出过无数遍的校门口,回头再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

J大再见,北京再见!未来,上海,我来了!

大学篇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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