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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常识的立场(9)

“严肃作家”们早已高扬起欲望的旗帜,像发现真理一样宣称“欲望比性格更能代表一个人的存在价值”(余华语)。在先锋派、新生代和女性主义小说中,肉体作为一种虚幻的颠覆力量,被不厌其烦地使用。即使那些偏重民族叙事的作家,也把肉欲视作过去时代的核心经验。因此,就身体写作而言,“严肃作家”与美女作家并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前者叙述的是别人的性欲,后者叙述的是自己的性欲。在陈忠实《白鹿原》、阿来《尘埃落定》等描述前现代社会的浪漫故事中,欲望成为历史的解读物,或者被历史所解读。这与其说是出于生活的逻辑,不如说是出于市场的逻辑。既然中国作家们以前就未曾找到过反抗精神教条的力量,那么今天他们的价值缺失就是很自然的事。而且因为他们采用的是民族叙事,所以更加缺少个人的体验。构成冲突的人物的阶级性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性和民族性。以前万恶的、卖国的豪绅土司变得有情有义,至少在民族大义上,他们是无愧于心的爱国者。真正的敌人依然存在(尽管这往往被作为背景),但已经不再以阶级来划线,而是以民族来划线。这种历史阐释的视点,与过去阶级斗争年代和新时期初期的小说一样,仍然是主流话语的操作和体现。然而,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周围我们就会发现,在民族主义话语高扬的同时,当代人的自我危机却在变得更加深重。

经历了几年的沉寂,先锋派作家纷纷转型,相继推出他们的新作。莫言的《檀香刑》依旧沉溺于久远年代里残酷的诗意,书中对酷刑的展示多出于想象。看多了他的作品,就觉得处处露出伪民俗的痕迹。但我认为,要写出人性的恶,是不需要任何虚构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已经表明,在这一点上,精神的展示要比器物的展示更加真切。格非的《人面桃花》在精致纤巧的叙事中向传统回归,作品的弊病在内容贫乏做作,处处袭用旧式小说的语句,还让土匪与人质在雅舍里吟诗作对。评论界对此一致叫好,好像读者不知道文学史上有过鸳鸯蝴蝶派作品,这只能说明当代文学界已经完全丧失了现实感和审美品味。余华的《兄弟》再次写到“文革”,夸张鄙俗的性欲构成了全篇的主干情节,欲望导致“文革”中的家庭灾难,又导致患难兄弟在新时期反目,最终造成人亡欲尽的悲剧。作者想对“文革”和新时期做出马尔克斯式的百年阐释:一个自为的世俗社会突然遭遇到历史。在作者的心里,依然保留着对“活着”本身的品赏,小说中反复言及李光头偷窥女人下体的情节,便是为了阐释这一点。然而,毫无顾忌地展现欲望并不表明作者获得了内心的自由。由于精神被限制在肉体之内,作品缺乏更高的人生观照,成为一个白纸上的悲剧。艺术的法则从来都是从永恒的角度去领会现实,而不是相反。如果让欲望主宰我们的心灵,我们看到的将永远不过是欲望的幻象。

中国当代小说一直存在着两个突出的特征:政治和传奇。二者其实都深深植根于源远流长的古代文学传统,主流意识形态提倡的两结合,更将这一传统发挥到了极致,早已成为中国人普遍的接受美学。我们虽然在实际生活中从来都不是那么天真,但对于文学却持有一种非常浪漫主义的看法,唯有在小说中我们可以逃避现实,抚慰人生。对于中国作家来说,其实问题还在于,传统和现代文化缺乏一种深厚的人道主义精神,它造成了中国人为活着而活着的心理。不是活在真实之中,而是活在当下,并以此去想象这个世界。这种文化心理上的结构性缺陷,使得大多数中国作家不能超越自身,发现和描写生活的真相。甚至在处理苦难的题材时,他们也往往会将它写成一个奇特的故事。然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部当代中国小说史,缺少的从来都不是传奇,而是生命的写实。

被贬低的思想

在1918年《狂人日记》发表后不久,鲁迅就在答友人的信中说:“《狂人日记》实为拙作,又有白话诗署‘唐俟’者,亦仆所为。前曾言中国根柢全在道教,此说近颇广行。以此读史,有多种问题可迎刃而解。后以偶阅《通鉴》,乃悟中国尚是食人民族,因成此篇。此种发现,关系亦甚大,而知者尚寥寥也。”这段话后半其实是一个但书,按照鲁迅后来的说法,《狂人日记》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然而,在我看来,鲁迅关于“中国根柢”的话才透露出他对中国文化的根本看法。

对鲁迅及其同仁来说,辛亥革命并没有解决中国的现代性问题。儒道复古思潮的兴起,构成了新文化运动全盘反传统的现实语境。先是有1912年的孔教会,鼓吹定孔教为国教,要求国人尊孔读经,然后又有1918年的灵学会,倡导占卜打卦,扶乩招灵。对于后者,钱玄同、陈独秀等人都曾在《新青年》上著文,予以掊击。在科学和理性的背景下,他们把道教看作是一种民智不开的前现代迷信。

灵学会在那个年代仅仅是一个插曲。当时的社会,专制复辟主要是与尊孔结合在一起的。袁世凯为了称帝,三令五申祀孔,制定尊孔的教育纲领。所以,《新青年》创立之初,陈独秀等人便把主要矛头指向儒家的纲常名教,指出礼教与专制的关系。《狂人日记》问世之后,激烈反儒家的吴虞随即写出《吃人与礼教》等文。他们的文章摧陷廓清,对以礼教为核心的儒家思想进行了无情的批判,最终凝固成“打倒孔家店”的历史话语。

由此看来,鲁迅对儒家礼教的掊击是时代的驱使,也就是“听将令”的结果,因而在总体上并没有超出陈独秀等人多少。相比之下,他对道教的个人看法似乎更加深刻。

不错,鲁迅也同样指斥过道教迷信的谵妄,称之为“鬼话”、“妖气”,但当他写下“中国根柢”那句话时,他的思想显然是穿越了现实,指向历史的深处。因此他后来又说:“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大半。”可见在鲁迅那里,道教实际上是指一种广义的文化心理,中国人不憎道士,并非由于道教属于土生土长的宗教,而是由于它的非宗教性,它对现实享受的追求。

新文化运动从宗法制度入手,将儒家纲常视作封建文化的核心,这已经成为现代中国人的共识。就连文化保守主义者陈寅恪,也视三纲六纪为中国文化之精义。自此以降,每当专制的幽灵重新浮现时,中国知识界都要对此大加挞伐。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一些学者呼唤新启蒙,仍然还认为,专制主义的儒家思想控制了传统文化的各个方面。

在这种情形下,被鲁迅称为“中国根柢”的道教,更确切地说,作为一种缺乏超验性的文化,它对中国人的负面影响,却很少有人再提及,而鲁迅的这句话也常常被现代人所歪曲,所贬低。

人类各文明在同一时期,大都经历过摆脱神和英雄宰制的阶段,雅斯贝尔斯把这称为人类的轴心时代。在这个时代,几大文明都发生了韦伯所说的“哲学的突破”。

自古希腊和希伯来以来,欧洲文化就一直建立在物我两分的基础上,主体与客体、灵与肉形成对立的关系,这种思维产生了外在超越的文化,把超验世界看成是人的终极目的,从彼在的角度去把握此在。在宗教性的背景上,西方文化最终形成了一种史华兹所说的浮士德—普罗米修斯气质。可以说,欧洲的整个思想史就是向着彼在这一遥远的地平线进发,随着地平线的后退,不断拓展主体与知识的新边疆。

中国人的宇宙图景则完全不同,从轴心时代开始,中国人对彼在的想象就阻断了。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开创了儒家的实用伦理。庄子的“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反对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魏晋玄学的“各当其分,逍遥一也”,更是将庄子的绝对自由消解为顺从命运。庄子在他讲述的神话里,曾提到象征时间的倏、忽,他们想要为大神混沌凿出七窍,使它具有人的面目,结果“七日而混沌死”。这一神话隐喻表明,中国文化把混沌视为一个自洽的世界,始终未能将自我与外界截然分开,也未能建立起超验世界,后来的“天人合一”,正是这种混沌文化的理论表述。

宗教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它反映一个民族对生与死的根本态度。鲁迅正是从这个本体的意义上去看道教的。面对人的必死性,道教产生了不同于其他宗教的解脱之道。它没有提供彼岸的观念,而是主张通过修真养性,达到在世上长生久视的目的。在它繁复的神仙谱系后面,是一种对现实享乐的渴望。

而当佛教传进中国时,中国文化又一次错过了建立超验世界的机会。人们先是放弃了寻求个人拯救的小乘,然后又让禅宗偷天换日,把一个受苦的佛教改造为享受的宗教。

鲁迅曾认真研究过外来的佛教,他从生命力的角度,赞扬释迦牟尼的投身饲虎,玄奘的舍身求法。由此他发现,中国的问题恰恰在于缺少真正的信仰精神。在1927年的一次讲演中,他赞扬坚苦的小乘佛教,批评大乘佛教的浮滑。在他看来,中国文化始终走的是一条当下即是的路。我们去庙宇祈福,不是为了无灾无难,就是为了多子多寿。大众最熟悉的神祇是送子娘娘观世音、饮酒食肉的济公,最喜爱的格言是难得糊涂、好死不如赖活,等等。这种活着的最精致的文化表述就是禅宗的当下即是。

屡遭贬黜的苏东坡有一次爬山,望着树木掩映的山巅小亭,这位中国历史上最聪明的诗人突然悟到,此间有什么歇不得处?于是,他顿时感到有如脱钩之鱼。中国文化的最高境界便在于此,在当下中体验永恒,而不是从永恒中体验当下。多年前,在川东山区,我曾见过一幅刻在石柱上的对联:“此间便是南海,何必再向西天。”它的无执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禅宗的种种棒喝公案、呵佛骂祖,都不过是在说,人生的最高意义就在此刻。

西方思想分析到最后都是上帝,中国精神分析到最后都是当下。

因而面对这个世界,西方人总是反复追问:人是什么?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并为此而苦恼不已。大多数中国人会认为,不管活着有没有意义,反正都是活着。在无数的禅宗语录、文学作品中,最聪明的回答就是,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所以,读西方的书籍,总是有一个“为什么活着”的问题,而在中国文化中,最终面对的都是“怎么活着”。

这种当下即是,是超越了物我界限的思维,还是不能分辨外界与自我的思维?是梁漱溟所说的早熟的文化,还是一个没有摆脱初民眼中世界与自我的混沌状态,因而基本上没有实现哲学突破的文化?

当历史进到20世纪初,随着西方文化的输入,中国文化的全面危机开始凸现。新文化运动那一代人都是世界主义者,他们真诚地相信,不同文明是有高下之分的,根本的区别就在于不同文明对人的态度。1918年,鲁迅在另一篇文章中谈到保存国粹的问题,在他看来,文化的目的是保存人群,而中国文化的危机是如此深重,他怀疑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国粹能否保存我们。

而对中国文化的深刻了解使鲁迅认识到,中国人奴隶根性的养成,还不是出于三纲六纪,而是出于当下即是。

这一发现来自西方异质文化,尤其是来自尼采思想的影响,它使得鲁迅比其他国人更具有一种浮士德—普罗米修斯气质。鲁迅从未在信仰上信过宗教,但他内心却常常充满存在的绝望感,这种绝望感使他产生某种类似宗教的情怀。在那个时代,鲁迅是少有的从形上意义思考自我的人,他主张尊个性而张精神,追求生命的飞扬的极致大欢喜。与那些认为西方重物质而中国重精神的守旧者不同,也与那些用无神论来批判宗教的激进者不同,鲁迅并不简单地反宗教,而是意识到超验精神在西方现代性中的作用,这种精神发现了个人价值,并由此导出自由、平等和博爱的社会理想。

正是基于这一参照,鲁迅才对道教所代表的中国文化本体有着深刻认识。早在1907年,鲁迅就在《摩罗诗力说》中批判老子的保生全身,认为老子的要义就在“不撄人心”,它压制了个体的求真意志,使得大多数中国人处于精神麻木之中。在其写作后期,鲁迅再次对什么是中国根柢作出回答:“我们虽挂孔子的门徒招牌,却是庄生的私淑弟子”,“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体现在现实生活中,就是“生活要混沌”。(《论语一年》)对于这种没有痛感的传统文化,很少有人比鲁迅表现得更加深恶痛绝,以致他把中国书里的乐观都看作是僵尸的乐观。

他晚年的一篇作品《起死》,有人认为写的是现实政治斗争,有人认为写的是虚无的人生。但我觉得,这仍然是鲁迅最后的文化思考,用后现代的戏仿还原古代圣人,当五百年前的髑髅复活,缠住庄子讨要衣服包裹时,庄子就不得不划清物我,分辨是非了。这个故事表明,许多国人把当下即是看作是一种内在超越,但这种内在超越其实从来都不存在,它不过是一种自我实现的神话。

今天,知识界热衷于谈论文化和传统,但文化本身是一种被提炼出来的观念,离开了具体的人的生活,它是没有质感的。通过国民性批判,鲁迅触到了中国文化的质感。换句话说,这种文化由于悬置一切活着以外的意义,它实际上意味着一种纯粹本能的生存,从中既不可能产生自由的精神,也不可能产生真正的理性。

这位被称为民族魂的作家,却在他的杂文中,对文化中国使用了不少负面的语言:中国文化都是“侍奉主子的文化”;中国社会只是“黑色的染缸”;中国历史只有两种:“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与“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中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中国文人对于人生“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中国历来就“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

为什么鲁迅从国民性中看到如此多消极的东西?

他是一个文学家,而不是一个政治家,所以与其他新文化人物相比,更多地关注人性的阴暗面。然而,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人满意。它不能解释为什么鲁迅常常把批判的矛头对准无权者,而不是权力者。这问题更好的回答是,辛亥革命后宪政的失败,使鲁迅意识到,如果一个民族不懂得自由的价值,制度选择是没有用的。当活在当下成为无权者的哲学时,它不过是苟且偷生的一种精致的辩词。

是的,这样的哲学基本上是一种无权者的哲学,它不会产生专制主义,但却会产生被专制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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