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亚出任野狼沟水果加工厂经理以后,尤寻租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你是实权派,别人都是虚的,别看王格华还是董事长,在董事会上她说了不算,四比三,她是少数派,只要表决几次,她失败了,她的心脏病又会发作了!她就会躺倒不干了。只要她不理朝政,你就是一把手,一呼百应。”
果然不出尤寻租所料,王格华心绞痛发作连班都不上了,尤四亚在同尤寻租的幽会中表扬他料事如神。尤寻租沾沾自喜地陶醉了一会之后,便郑重其事地说:“你别骄傲,万里长征你才走了第一步,下一步你就得换会计,不能让她们的人掌握财权,给尤季雨来个明升暗降!让她代理董事长,把会计职务腾出来。你就说找个小青年来干就行了!季雨阿姨应该抓大事!其实,王格华的心腹有两个人:一个是尤建公,他忙活科尔斯特公司的事,远水不解近渴;另一个心腹就是尤季雨了,她虽然躺在家里,必然通过尤季雨掌握情况,你不让她代理董事长,她也是代理董事长,还不如送她个空人情,给她明升暗降。”
尤四亚若有所悟地说:“我记得新招的工人中,有个叫宗风的小姑娘就是省里会计学校毕业的。我跟她开玩笑说,你来沟里当工人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她说,图这里风景好,空气好,水也好。
尤寻租好奇地问道:“她长得怎样?漂亮吗?”
尤四亚的瓜子脸红了,娇嗔地斥责道:“漂亮,是个美女,怎么?你又动心了?吃着盆里还望着锅里的,总不知足!”
尤寻租又郑重其事地说:“我是想替你培训培训,让她胳膊肘子向里拐,让你多分点钱还不好?”
尤四亚白了他一眼,质问道:“这和她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你就外行了,没学心理学。跟美人谈话,有一种激活力,让人越谈越爱谈,能自动解除疲劳,所以就愿意给你培训。”
“那你就先给我说说,先培训我,我再培训她。”边说边行动,去勾着尤寻租的脖子就咬。
尤寻租无可奈何地拉着长声说:“行!做账的学问大了,要想挤出点零花钱来,那是小菜一碟!比如,马腿股,一条就是一百万,应该让它缩水。如果你这个宗风会计能听你使唤,她就能找出理由。说过去的账面有水分,把收益性支出当成资本性支出处理了,造成费用少记了,而资产价值多记了,出现了资产价值虚增,净收益太高了,也是虚增,应该缩水。”
尤四亚的瓜子脸上浮出天真的笑容,说:“对对对!我也觉得马腿股涨得太高了,由一百元猛涨到一百万,整整涨了一万倍,太不像话了,尤创新当然高兴了,她家三十二条马腿股就是三千二百万元,成了大资本家了。”
尤寻租抖擞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掰着手指头算:“如果给她家缩水一半,就挤出一仟六百万,再分出一半给新增职工股,咱还剩下八百万。咱们可以四马分肥,你、我、宗风三个人每人二百万,剩下的二百万留在账上,供机动使用。”
尤四亚疑惑地问道:“给新增职工股八百万干什么?”
“把原始股的钱转到新增职工股上,现在干活的青年职工都高兴了,如果王格华母女要找她们原始的马腿股,问钱都哪儿去了?你和会计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她们,那些虚增的泡沫都还给青年职工的新增股了!她们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怎么好跟工厂的干活职工闹矛盾?它就成了我们四马分肥的挡箭牌了。”
尤四亚大惑不解地问道:“你从哪儿学的这些鬼点子,真怪啊?”
尤寻租自命不凡地笑道:“你以为我在吴月红手底下光会赶马车?我天天研究算账,谁不见钱眼开?”
尤四亚笑着开玩笑说:“你赚了吴老板多少钱,给我坦白交代。”
“那都是小钱!不像你现在,好几千万在手里攥着,不赚白不赚,权力都是过期作废!应该抓紧时间去享受人生。”
尤四亚仔细一想,跟着尤寻租干真是便宜不少,不知不觉就升官发财了,既没出力也没去冒险,简直是平步青云了!还是得听尤寻租的话。次日,便赶紧作了一番人事调查,在这一百多新工人中,有两名是省会计学校毕业的,一个是姑娘宗风,另一个是小伙子冯冲,找来一谈,他们在学校学的都是现代会计,属于国际通用,当即任命宗风为会计,冯冲为出纳,然后,尤四亚去找尤季雨说:“您年纪大了,现代会计也太费事了,不如代理董事长得了!”
尤季雨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不禁觉得好笑,按规矩是董事长命令经理,现在是本末倒置了,经理命令董事长了,为了保持人际关系和睦也就勉强答应下来了。
尤寻租又向尤四亚建议:“应该开设一个酒店,光有招待所还远远不够,应该是吃、住、玩一条龙。”
尤四亚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野狼沟已经富裕了,不能让省里和县里来的客人觉得太寒酸了。于是就把原先售楼处的网点买下来装修成个大酒店,开业那天还放了三挂鞭炮以示庆贺。随着旅游客人的增多,野狼沟里已经开设了大大小小十来个酒店和饭店了。尤四亚也从酒店里学会了交际,怎样敬酒,怎样罚酒,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饭局中的祝酒词能背得一套一套地互不重复,并且能随机应变,运用自如。尤四亚天天有饭局,中午一小宴,晚间一大宴,她尤其喜欢招待男性宾客,除了美味佳酿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享受,那就是调情,既包括物质享受还包括了精神享受。
尤四亚每天晚上几乎都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她很快就发福了,腰粗了,皮带的扣眼不断向外扩张,两个肩膀也变圆了,不用再穿垫肩的衣服了,最后那些多余的营养都堆到了脸上,瓜子脸也开始横向扩张,形成了国字脸。她完全告别了少女的苗条和性感,她丝毫都感觉不到自己变得丑陋了!因为周围的人都向她点头哈腰,赔笑脸,耳边总是响起一片赞誉声:“亚总”的称呼使她感到舒心和陶醉,在野狼沟里再也没有比她更受人尊崇的高贵女人了!自认已经爬到了顶级巅峰。
尤寻财自从用尤创新奖给他的二十万元钱买了新房以后,同尤四亚只过了几天幸福生活,就感到力不从心了,从成年起在光棍联盟中就染上手淫习惯,一旦过上真正的两性生活就变得阳痿了,不能满足尤四亚的强烈要求,当然自觉理亏。再加上尤四亚早就看不起他,同他结婚仅仅是为了跟吴老板续签合同,才勉强下嫁给这个石匠。结婚的初期对丈夫只是用生气和谩骂来发泄她的不满,尤寻财看到妻子横眉冷对的样子,完全掩盖了瓜子脸的性感,他的阳痿就更厉害了,他越不能勃起,妻子就越瞪眼,形成了恶性循环,夫妻矛盾就开始升级。尤四亚听白云说过自己如何如何被男人送上幸福的巅峰,而尤四亚却不能从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这种享受,便骂他窝囊,总骂他不如个狗,还不解恨,就开始打耳光和罚跪,甚至不让上床,这种体罚又形成了新的恶性循环,尤寻财由见面打怵和害怕见面,发展到不见面了。
尤四亚荣任经理以后,工作应酬日渐增多,男性朋友和客人备受青睐,尤寻财的丈夫地位和功能无形之中已完全被取代。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戴的是绿帽子,却暗自庆幸获得了较大的自由度,同妻子不见面也不用去撒谎请假了。
尤寻财还有一个心思,总觉得对不住嫂嫂,他为尤铁山打了一个石像,竟然赏他二十万买了一套别墅娶了一个媳妇,使他品尝够了男欢女乐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市场价格,专门订货打这尊石像也不过几千元钱。他占了尤创新的便宜,这是不等价交换,他决心再打尊更大的铁山石像放到沟里翠湖边上的狼洞出入口,于是便天天偷着施工,下班时间来干私活。等完工这天,父亲尤保民才看清楚,这是一尊尤铁山骑在马上的石雕,村长感叹地骂道:“他尤铁山算个屁,当初我当村长的时候,野狼沟这几十户人家多半都住在山洞里,都是些个穴居野人,是我尤保民奉了乡政府的差遣回来当村长,把他们解放出山洞,领导他们盖房子,生活才像个人样。你明儿个再别给他们干活,就给我打尊石像,放在咱家门口就行。写上:尤保民才是野狼沟村的创始人。”
尤寻财是个耳根子软自己没大主意的人,听父亲一说,也觉挺有道理,就决心打完了第二尊铁山石像后,再动工给自己父亲打一尊石像。
一天,风电站站长丁老师来问尤四亚说:“三水两岸的两百户住房建好了,如果住户都搬进新住宅,这两台风力发电机的容量就显得紧张了,必须再买一台,因为每台额定负荷只有一千千瓦。”
尤四亚从来没思考过这些长远规划问题,就让丁老师去问尤创新,说:“规划是前任经理的事,本经理不管这些乱事。”
尤创新很有耐心地向丁老师说道:“下一批住房还要建,应该先堵坝,在四水两岸建商品房,再购置风力发电机,早已纳入原来的发展规划中了。我曾作过这种调查,初步估计还得再建两百套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