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芳姐儿一家人救下的吴明松就这样住在了芳姐儿家的左院偏房中。一大早,吴明松就接过了厨房事宜,他的手艺是很不错的,用农家的粗粮做出的饭菜很是可口宜人,就连满心不愿的刘氏,最后也心服,放心地将日常家中的饭食交与了吴明松来料理。
由于吴明松五十五的高寿,在村子里也是数得着的,无论是芳姐儿一家还是村子里的乡邻,日子久了,也接纳了这位手艺高超的老人,尊称一声“吴大伯”。
芳姐儿自从尝过吴大伯的手艺后,就萌生了与之学做菜的念头,与之商量后,父亲与母亲也觉得女儿家学些也是合适的,芳姐儿便开始了学厨的生活。
这一日,已接近年关,大雪已覆盖了刘家村,一眼看去,大地与天空已是一色,苍茫而雄浑,人显得渺小而无存。
吴明松不知从何处搞到一些大米,芳姐儿用手抚mo着一粒粒洁白、饱满的大米,心中激动不已,来到明朝后,还是头一次得见南方的大米。
芳姐儿笑道“大伯,你可真本事,这等稀罕的东西都给弄来了。”
吴明松慈爱地看着才六岁半的芳姐儿,笑眯眯地“那日,姐儿玩笑中提到大米儿好吃些,我就托你那作生意的舅姥爷刘基给弄来了一些。”
吴明松慈祥的看着眼前丁点大的芳姐儿,心中暗自思量着,在相处的两个月里,自己敏锐地发现了这位姐儿的聪慧,任何事物只要看过一眼就能通透,且下次能举一反三地运用,自己若能将其收为弟子,自己的手艺定能发扬光大,但是,可惜是个姐儿,若是个小子就好了。
吴明松陷入了收还是不收芳姐儿的为难中。
芳姐儿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眼前老人举棋不定地心思儿,正琢磨着晌午自家的饭食。芳姐儿开怀地对吴明松建议“大伯,今儿,咱晌午就吃米粥吧,您老露一手吧。”
“当然,到时候让你这小家伙将舌头也吞下去。”吴明松应和。
吴明松还是决定要将自己的一身厨艺传给芳姐儿,如此良才美玉若错过,就可惜了呀。打定主意的吴明松就让芳姐儿站在一旁看自己料理米粥儿。
只见吴明松右手拿着雪亮菜刀在切菜的板儿前站定,气沉丹田,双手放持在菜板儿上方一尺处,少顿,板上的白菜条子与绿色的叶儿在一阵“咚咚、咚咚”的声响中,芳姐儿只觉自个儿一个呼吸间,板上一摞儿的大白菜条子就完全成了白菜粒儿,且一般儿大小。
芳姐儿只觉自个儿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仿佛看到佛主再现,上帝显灵般不能相信。接下吴明松又做了什么,芳姐儿已没有心思去注意了,只觉耳边不时传来“咚咚”切菜的声音。就在这如梦似幻般的短暂时间里,吴明松就笑眯眯地将一碗粥放到了芳姐儿面前。
芳姐儿做梦一般地看着吴明松,期待着大伯的解释。
“先吃,先吃。”吴明松笑呵呵地催促着芳姐儿,将一粗制木勺儿递到芳姐儿小手里。
芳姐儿看了看眼前的米粥,只见有红花、黄芪、当归、川芎,闻上去还有盈盈的鸡汤的香味,还有些许白色、绿色儿的菜粒儿,哄、白、绿、褐基色相间,将大米衬托得更加白莹莹地,看上去很是可口,芳姐儿只觉自个儿的口水儿都快流出来了。
奇怪!自个家里没有这些中药材的,肯定是大伯自个儿的,刚才还看到他从自个儿的篓子里往外拿东西,肯定是了。芳姐儿自个儿嘀咕着。
大大地吃了一口,香润、滑爽、鲜美,是芳姐儿心中唯一闪现、存在的三个词儿,要怎么形容呢,芳姐儿只觉词穷,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此时,芳姐儿知道自个儿遇到传说中的神厨了。
“白米、鸡汤、川芎、当归、黄芪、红花。将米淘洗干净,用清水浸泡;当归、川芎、黄芪切成薄片,与红花一起装入小布袋中;将米及装药小布袋一起盛入煮粥的锅内,加鸡汤、适量水大火煮开,小火煮稠,捞出布袋即成。此粥中加入补气、补血、活血以古方四物汤为基础的中药,趁温热时服用,女子面部皮肤会更加滋润、细嫩。由于此地多是白菜条子,我也加了些,姐儿,多吃些。”吴明松在一旁慢悠悠叙说着。
“大伯,您一定要教俺。”芳姐儿此时已猜想到,如此高人既然在自个儿面前漏了底细,自是想传艺与自己。如此难得的机遇,不把握住,那就是傻子、笨蛋!
芳姐儿已跪拜在吴明松面前。心里寻思着:这下我可要变成像自个儿在二十一世纪时喜爱的演员周星驰扮演的“食神”般的人物了。有一技之长,在古代也好生活下去,等等。
且不管,芳姐儿自个儿的胡思乱想,吴明松可是高兴不已“好,好,大伯我早就觉得姐儿定会想学这门手艺,大伯这才于今日显露了真本事,芳姐儿果没有让我失望啊。”
“那师傅是收下弟子喽。”芳姐儿狡猾的直接叫上了师傅。
见芳姐儿如此机灵,吴明松老怀大慰,哈哈大笑出声。
"师傅在上,且受弟子一拜。”芳姐儿“咚咚咚”向高明松磕了三响头。
“好,好,好。”吴明松高兴之极,“乖徒儿,你先起身。”
“徒儿,你先听为师的说,此事,你需告知你的双亲,力求他们的许可,方为美事,外人就无需知晓。”芳姐儿并没有问为什么外人无需知道的理由,因为,她看出了师傅眉宇间的无奈。
晚间,吴明松与芳姐儿将拜师一事告知了刘强夫妇,并得到了两人的同意。连刘强与刘文哥两个也不知有此等事情,吴明松要求芳姐儿依旧称呼自己为大伯,不可告知外人。虽说刘强夫妇同意了芳姐儿拜师的事儿,但两人只以为就是简单的炒菜,并未想到其它的地方去。
至此,芳姐儿家的左偏院全归了师徒两人。
芳姐儿开始了自己的学徒生涯。
一天之计,在于晨。
“芳儿,起床了。”低沉有力的男音响起。
“来了。”迷迷糊糊的女童应了一声,摸索着穿戴整齐,出了门。刘强一家人已习惯了这早晨的起床对话。
东方的天空还是朦胧地,但是芳姐儿与自个儿的两哥哥已经尾随吴明松出了家门,向着村外远处的野林子徐徐跑去。
此时的芳姐儿已是一男孩打扮,只因这样方便随着师傅吴明松进进出出买菜、到隔壁村子,小镇上置办酒席。
芳姐儿已随吴明松学艺两年了,也当了两年的假小子,现在对外都称自己叫刘方,是个哥儿。
刘武与刘文由于关心自己的妹子,一开始不放心芳姐儿出外劈柴锻炼,于是就跟了来劈柴,于是跟了两年,倒也从中得到了实惠,自家的柴火用不完,于是三人便送与刘家村不多的几户人家,做了好事,乡邻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再多的就拿去卖了,贴补了家用。
哥两个的身子骨也更加强健起来,于是就坚持了下来。
凡是砍柴多了的人都知道,砍柴也不是简单的活。吴明松要求他们尽可能将柴劈得一般大小,顺着木柴的纹理砍,遇到有木瘤的木柴如何砍,遇到分叉的木柴又如何砍。如何使用手腕的力量,如何配合着使用腰部乃至小腿的力量与扭转。芳姐儿与哥两个从吴明松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使自己变得更强起来。
大哥刘武今年已十八了,府衙已经来人要求服兵役了。今儿就走,要在军营里待三年,现在的在位的皇帝是历史上闻名的抢了自己侄儿皇位的明成祖朱棣,他之后是自己的长子明仁宗朱高炽,然后与自己的儿子共同开启了历史上有名的“仁宣之治”。大体说来还算满平稳丰裕的年代,刘武当兵倒没什么危险。芳儿心中暗想。
二哥刘文十六岁,已经回家帮父亲的忙,帮忙料理家里的庄稼,带着家里的长工下地干活了。
芳姐儿已经九岁了,还在很用心地随吴明松学厨,早晨劈一个时辰的柴,再随着师傅养一个时辰的气,然后再随师傅认识各种食材与中药的药性,另外,点心制作芳姐儿学的最好,高明松都夸赞道“心灵手巧,不俗。”。余下的时间看看书,练练字,要不就随母亲做做刺绣,晚上睡觉的时辰,芳姐儿都用打坐来替代了。
芳姐儿这养气的功夫也是随吴明松学的,属于一种内家功夫,也就是内功。当初一听师傅会内功,芳姐儿大喜,就开始了内功地学习。被吴明松要求不许外漏,否则门规处置。
由于今儿个,武哥儿要参军,劈完柴后,大家早早地回去了。
回到家,刘氏替武哥儿收拾要带的东西,军营的公差下午才到,吴明松与芳姐儿在厨房忙乎了一上午,弄了几个菜为武哥儿饯行,只见桌上——酸黄菜、烧萝卜、肉丁辣酱、炒肉丝儿、炒肉片、烩酸菜、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外加腌苤蓝丝儿,盘儿碟儿放满了一桌。
大家热闹又有丝伤感地吃完饭,刘强塞给来家的公差五两银子,拜托公差的照顾。武哥儿就被公差领走了。
芳姐儿这是来到明朝后,第一次与家里人分开,有些许伤感,便去自个儿养气去了,想不到的是,这方法竟然有清心凌神的功效,芳姐儿大喜,遂更加用功,进步也更加神速。
日子一天天过去。
芳姐儿发现了师傅吴明松的一个秘密。
就是吴明松的那个盛放食材的半大篓子,装的东西远比它本身显示的体积大多了。
吴明松就告诉了芳姐儿,这个篓子是自己师傅的师傅那辈人传下的,年代已经很是久远了,也记不起是哪辈人传下的宝贝。这个篓子看着只有菜篮子般大小,其实可以装下小山那般多的东西,并且放置在内的食材永远不会变质,甚至冰块放在里面也不会融化。除非拥有人愿意,外人实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芳姐儿笑嘻嘻道“师傅,那您老人家是打算传给徒儿喽。”
“那可指不定,如果姐儿厨艺学得不好,老朽可舍不得哦。”吴明松装样地说笑着。
“师傅,徒弟知道了,自会万分努力,不辜负师傅的厚望。”芳姐儿岂会不知吴明松一番暗含激励的苦心。
“对了,师傅,咱们门派叫什么?您老人家都没有告诉过弟子。”芳姐儿对神秘师傅的来历很是好奇,趁着师傅心情不错,就问了出来。
“这事儿,姐儿还小,等芳儿满十五岁,成人后,师傅再告诉芳儿吧。到时,师傅还有些事儿让芳儿去做呢。芳儿,好不好?”吴明松自是知道自个儿的徒弟聪慧过人,于是用着商量的语气,满含期待的希望芳儿答应下来。
“好啊,师傅。”芳姐儿知道师傅不会害自个儿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其实芳姐儿心想,自己只是看起来是孩子,论心智自信也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易卖掉的人,不是。
芳姐儿满心期待着在古代好好旅游一番的日子快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