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别提了,刚收了摊准备往这赶,天上就开始倒水了,我是一路狂奔啊,越急越乱,路上还跌了一佼,到现在屁股还疼呢。”孟天作势揉了揉屁股,对着老板娘龇牙咧嘴的笑着,一口大白牙照得人眼晕。
“摔死你才好呢,拿着,到里间快换了。”老板娘递给孟天一套干净的衣服,又端起一碗热腾藤的姜茶,小口的吹着热气,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孟天的嬉皮笑脸,自己总是摆不下脸来,换做另外任何一个男人,早就两个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了,真是个该死的冤家,想到这儿老板娘的脸又红了。
“老板娘,还喝什么姜茶,您给天哥儿捂捂,不全齐了。”
“哈哈哈……”茶客们最喜欢拿老板娘和孟天开玩笑,不论开得怎么过火,俊俏的老板娘都不真生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老板娘才羞得象个二八少女(老娘有那么老吗??),一副鹌鹑的模样。一帮心理阴暗的咸湿大叔。
“喝茶还堵不住你那张破嘴”,老板娘的脸上果然升起了两朵红云,惹来了周围更大的哄笑声,换好了衣服的孟天刚好从里间出来,老板娘眼角含春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柜台里。
孟天在里间就听到了大家的调笑,他也早就知道老板娘的心意,无奈自己无根无业,浮萍一朵,吃了上顿想下顿,典型的草根阶级,拿什么养活人家?还是不要耽误了三姐下半生的幸福吧。想到这,孟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温热的姜茶,一仰头灌了下去,抹了抹嘴,又是一脸灿烂的看着众人。
“今天哥几个想听个什么乐啊?”
“天哥儿,上次讲的那个《说岳全传》还没讲完呢,今天接着讲吧。”
“是啊,是啊,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快点讲吧。”
“好,今天就接着讲讲大英雄岳飞的故事。”孟天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始海吹,“上回书说到岳元帅令吉青去引兀术,先令张显、汤怀带领二万人马,弓弩手二百名,在东山埋伏。但听炮响为号,摆开人马捉拿兀术,二人领命而去。又令王贵、牛皋带领二万人马,弓弩手二百名,在北山埋伏,又命施全、梁兴领兵二万,弓弩手二百名,在正南上埋伏。号炮一响,一齐杀出,阻住兀术去路,二将各各领命而去。又分拨军兵五千,守住粮草。岳元帅自领一万五千人马,同着张保、王横,占住中央。分拨停当,专等兀术到来。
且说吉青也不知兀术在那里,肚内寻思:“叫我何处寻他?”蹲着头只望着大路上走去。忽听前边马嘶人喊,渐渐而来,不多时,人马已近。吉青抬头看来,一声:“妙啊!”原来是哈军师带千余人,寻着了兀术,在李家庄上回来。吉青把马打上一鞭,赶上前来,大叫:“兀术,快拿头来!”兀术见了,便道:“你这杀不死的南蛮,某家饶你去罢了,又来怎么?”吉青道:“臭狗奴!倒说得好!昨夜是老爷醉了,被你割断了头发。如今我已醒了,须要赔还我,难道罢了不成?”兀术大怒,抡斧就砍。吉青使棒相迎。二马相交,战不上几个回合,吉青败走。兀术追赶二十余里,勒住马不赶。吉青见他不赶,又转回马来叫道:“你这毛贼,为何不赶?”兀术道:“你这个狗蛮子,不是我的对手,赶你做什么?”吉青道:“我实不是你的对手!我前面埋伏着人马,要捉你这毛贼,谅你也不敢来!”兀术大怒道:“你不说有埋伏,某家倒饶了你;你说是有埋伏,某家偏要拿你。”就把马一拍,唿喇喇追将下来。”
孟天正说得吐沫横飞,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的当口,茶馆的正门轰然大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头戴箬笠,身批蓑衣的路人,两个脸色阴沉的精壮汉子拥簇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三人隐隐间透着不寻常。两名精壮汉子扫视了茶馆的四周后,恭敬的将那年轻书生引到西角靠窗的一张桌子旁,那年轻男子坐定后解下身上的雨具,吩咐小二上了壶极品雨前,全然不顾四周忿忿的目光,自顾自的饮将起来。
对于这类冒然打断自己说书的人,孟天极为讨厌,就好比在公共厕所,刚刚尿了一半,无比酣畅的时候,忽然走进一人大喝一声,真正是出也不是,停也不是,那光景怎一“混闷”了得!无奈这里是茶馆,敞开门来做生意,人来客去,孟天也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来的这四人不免有些与众不同,孟天端起茶碗,斜眼打量着:坐在下手的两名男子,低着脑袋,目不斜视,但从魁梧的身材和暴凸的太阳穴,不难看出都是练家子,而且看这气势不大像是江湖中人;坐在主位的年轻书生身着淡青色的缎绸长褂,腰间系一条浅灰色暗花锦带,上面还挂着一块通体润青的玉佩,手握白扇,一副时下流行的才俊装扮,偏偏一张俏脸端是肤白胜雪,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孟天没见过宋玉和潘安,但是据他估计,那俩小子,加在一起也绝对比不过眼前这位绝色公子。一个男人长得如此漂亮,又这么张狂,孟天对这青年男子悱恻不已,恶少+死兔子!
鄙视归鄙视,不能冷场啊,孟天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兀术细看那山,中央阔,四面都是小山抱住,没有出路,正欲转马,只听得一声炮响,四面尽皆呐喊,竖起旗帜,犹如一片刀山剑岭。那十万八百儿郎团团围住爱华山,大叫:“休要走了兀术!”只吓得兀术魂不附体!但见帅旗飘荡,一将当先:头戴烂银盔,身披银叶甲,内衬白罗袍,坐下白龙马,手执沥泉枪,隆长白脸,三绺微须,膀阔腰圆,十分威武。马前站的是张保,手执浑铁棍;马后跟的是王横,拿着熟铜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兀术见了,先有三分着急了,只得硬着胆问道:“你这南蛮姓甚名谁?快报上来!”岳爷道:“我已认得你这毛贼,正叫做金兀术。你欺中国无人,兴兵南犯,将我二圣劫迁北去,百般ling辱,自古至今,从未有此。恨不食你之肉,寝你之皮!今我主康王即位金陵,招集天下兵马,正要捣你巢穴,迎回二圣,不期天网恢恢,自来送死。吾非别人,乃大宋兵马副元帅姓岳名飞的便是。今日你既到此,快快下马受缚,免得本帅动手。”兀术道:“原来你就是岳飞。前番我王兄误中你的诡计,在青龙山上被你伤了十万大兵,正要前来寻你报仇。今日相逢,怎肯轻轻的放走了?你不要走,吃我一斧!”拍马摇斧,直奔岳爷,岳爷挺枪迎战。枪来斧挡,斧去枪迎,真个是:棋逢敌手,各逞英雄。岳元帅与兀术交战到七八十个回合,兀术招架不住,被岳爷钩开斧,拔出腰间银锏,耍的一锏,正中兀术肩膀。兀术大叫一声,掇转火龙驹,往谷口败去,这一场大战,杀得那金兵大败亏输,望西北而逃。岳元帅在后边催动人马,急急追赶,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正是:大鹏初会赤须龙,爱华山下显神通。南北儿郎争胜负,英雄各自逞威风。”孟天自己说得是情绪激昂,仿佛岳飞附体般手舞足蹈,台下的茶客更是吃了伟哥般嗷嗷直叫,大呼过瘾。
“好,岳王爷好样的,砍了那兀术蛮夷。”
“做男人就用做岳王爷那样的纯爷们。”
“佟老板,爷们光说顶什么用,前几天,你老婆还说你在床上没个爷们样呢……”
“哈哈哈……”四周围一片哄堂大笑,刚才还直着嗓子的佟老板仿佛被放了气的车胎憋了下去,兀自嘴硬着:“老娘们懂什么,老子这叫审美疲劳……”又是招来一阵狂笑。
孟天笑了笑,看看满场的茶客,说道:“今天就说到这,欲知那兀术性命如何,明日请早。”说完正要起身走向后房,但听到西北角传来了一阵冷声:“那岳飞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有些雕虫小技的莽夫而已。”
孟天听得血气上涌,恨恨的回过头来,看见那绝色男子正摇着白扇,一脸欠扁的神情。
又是这只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