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轿子图:位于李茂贞夫人墓庭院西壁。图案为8人肩抬轿子一顶,面向南部的墓道,背向墓室。
轿子前侧四人,分置前后两排,前排二人右肩承杠,前者头戴黑色圆脚幞头,着白色交领右衽窄袖及膝长袍,把外着的红色圆领长袍的上身腿至腰间缠绕裹扎,形若宽带裹肚,下摆垂膝,两侧开胯,露出白色及膝袍服下摆。下着白色长裤,足蹬白色软底包脚草编履。右手上扶抬杠,左手弯曲胸前,拇指上竖,余指紧握,作夸奖状。脸颊圆润,粉面红唇,黑眉略弯。两腿自然叉分,右腿迈前,脚后跟着地,脚尖微翘。左脚托后。脚尖着地;后者紧随其后,衣饰与前者完全相同。身体右侧掩在前者身后,右手扶杠,左手扣提左腰间,步伐与前者亦完全相同。后排二人身体基本为前排所遮掩,皆戴黑色幞头,抬头仰面,高鼻圆颊。左肩承杠,左手上扶抬杠,衣饰与前排二人相同。
轿子后侧四人,亦分置前后两排,前排二人右肩承杠。前者头戴黑色圆脚幞头,着白色交领右衽窄袖及膝长袍,把外着的红色圆领长袍的上身腿至腰问缠绕裹扎,形若宽带裹肚,腰背后露出系结的袖口。红袍下摆垂膝,两侧开胯,露出白色及膝袍服下摆。下着白色长裤,足蹬白色软底包脚草编履。右手上扶抬杠,左手于腰间攥拳,脸颊圆润,粉面红唇,黑眉略弯。两腿自然叉分,右腿迈前。脚后跟着地脚尖微翘,左脚托后,脚尖着地,步幅较大;后者紧随其后,衣饰与前者完全相同。身体右侧掩在前者身后,右手扶杠,左手弯曲胸前,拇指上竖,余指紧握,作夸奖状。步伐与前者亦完全相同;后排二人几乎被前排完全遮掩,仅头部少许露出。均头戴黑色幞头,仰面抬头,左手上扶,左肩承杠。从露出的袖口部分观察分析,衣饰应与前排人员相同。
八人所抬轿子,为黑色四角上翻的盔顶,顶部上饰硕大的仰莲花一朵,莲瓣纯白,仰莲瓣上承红色圆锥形宝顶。檐下外鼓,正面鼓棱下中部设窗,窗下沿轿体两侧边棱上设有穿系抬杠的圆形索扣各一个,穿有一根两端雕饰龙头的黑色抬杠。抬杠与轿子相依的中部为方形,两端肩承部分呈圆形,龙头涂成白色。抬杠下部轿体以五纵五横方形条棱十字相交。构成16个长方框,轿体通体涂白色底彩,框内填以浅红色。前侧设有轿门,后部轿体与正面外形相同。轿体底部一周稍大,边棱亦设有连续的长方形框。
整体图案结构紧凑,轿夫身体健壮,动作协调,面部表情平和庄重。衣褶虽然厚重,但袍服下摆的弧线摆动却并不使人感到臃肿僵硬,配以撩开的大步,使得整体图案动感十足。后排的四位轿夫,虽只将头部稍稍露出,但却使雕刻者于平面尽显立体的高超技艺跃然壁上。轿子制作极为精致,连抬杠亦制成龙首,显然非一般达官贵人可乘。
李茂贞夫人墓庭院东西壁上的抬轿图(又称担子图)。东侧为二人,西侧为八人,东担子图的人头向北,即向着墓室方向,西担子图的人头向南。即向着墓道方向。一个轿向里走,一个轿子向出走,这其中的缘由会是什么呢?
担子图曾在礼泉唐昭陵新城长公主墓的壁画中有过发现,位于墓道东壁。四人肩扛一乘仿建筑形式的担子,前后各二人。由于此图的发现,证明了过去发现于唐乾陵永泰公主墓的壁画中有类似的担子图,舁(yu余)(轿夫)似为八人(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陕西历史博物馆、昭陵博物馆:《唐昭陵新城长公主墓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1997年3期)。
关于“担子”,《新唐书·车服志》有过这样的记载:“外命妇一品二品三品乘金铜饰犊车,担舁以八人,三品舁以六人。四品五品乘自铜饰犊车,担舁以四人。胥吏、商贾之妻老者乘苇车、兜笼,舁以二人。”可知唐代的轿有“担”与“兜笼”两种,担较大,专为朝廷命妇所乘坐,王公将相皆乘马。到唐文宗开成末年,才准宰相、师保、尚书令、仆射等“疾病许乘担”。新城长公主墓的担子,舁仅四人,与记载不符,可能是因为永徽中始“坐担以代乘车”,初行坐担,尚无定制而致(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陕西历史博物馆、昭陵博物馆:《唐昭陵新城长公主墓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1997年3期)。
可见,李茂贞夫人墓的两幅担子图,一为八人,一为二人,既与唐制有相符之处,又有不符之处。虽曾在永泰公主墓的壁画中发现过担子图,舁似为八人,但还不能完全肯定是八人,而李茂贞夫人墓的八人担子图,确实为八人,当足目前发现最早的八人担子图,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八抬大轿吧。
李茂贞夫人墓的两幅担子图,无疑为研究我国古代轿辇制度提供了最直观、最珍贵的实物资料。
6.胡人牵驼
胡人牵驼图共有二幅,位于李茂贞夫人墓庭院的西耳室南北两壁。
胡人牵驼图:西耳室南壁,由4块砖拼接而成。
牵驼者为胡人形象,面容丰腴圆润,粉面红唇,深目高鼻,蓄修剪整齐的桃形络腮胡须。头戴黑色圆脚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裹身紧袖及膝长袍,腹扎白色宽巾,腰柬白色抱肚,下着白色窄腿长裤,足蹬白色软底包脚尖头草编履。右臂曲折弯于胸前,拇指竖起,余指紧握。左手于腰间攥提牵驼的缰绳。面容谦和,体态矫健。
骆驼体身棕黄,昂头平视,圆目小耳,曲颈,小短尾,头、颈有修剪整齐的红色鬃毛,驼背圆丘状隆起,披白色长圆角方形毯。毯边雕饰一周红色流苏。驼蹄粗短,四蹄分踏作行走状。骆驼神态恭顺,体格壮硕,四蹄动姿和谐优美,细部刻画极为精致。
整体图案色彩搭配简单明快。牵驼者轻提缰绳。缰绳中部自然下垂弯曲,显得不着一丝蛮力。骆驼俊美。步履轻盈,人、驼步凋一致,动感跃然壁上,观之使人仿佛可以嗅到遥远的西域气息。
胡人持仗牵驼图:西耳室北壁。由4块砖拼接而成。
牵驼持仗者为胡人形象,面色粉白,深目高鼻,蓄修剪整齐的桃形络腮胡须。头戴无脚黑色幞头,身着白色圆领裹身紧袖及膝长袍。腹扎红色宽巾。腰束红色抱肚,下着白色窄腿长裤,足蹬白色软底包脚尖头草编履。左臂弯曲于胸前,持仗。右手自然垂于腰间攥提驼缰。左腿于前平实着地,右脚于后,膝稍屈。作行走状。
骆驼体身棕黄,昂头平视,圆目小耳,口紧闭,曲颈,小红短尾,头、颈有修剪整齐的红色鬃毛,驼背圆丘状隆起,披红色长圆角方形毯,毯上绘有白色云朵纹及花卉图案。毯边雕饰一周白色流苏。驼蹄粗短。四蹄分踏作行走状。骆驼体格壮硕,四蹄动姿和谐优美,细部刻画极为精致。
整体图案色彩简单明快,与南壁图案白、红两色相反对比搭配。持仗胡人,表情严肃,神态庄重,步履沉稳。骆驼装饰华丽,披毯纹饰精细,覆盖高耸的驼背所驮宝物使人不禁浮想联翩。
唐代我国与中亚交往频繁,其胡人人居长安者甚多。胡人牵驼图当是文化交流的一种反映。
7.汉人牵马
汉人牵马图(一):庭院东耳室南壁。由4块砖拼接而成。
马夫头戴黑色幞头。幞头软脚反系脑后。一脚白头顶左上方冒出。身着红色圆领紧袖短袍。短袍两侧开衩,露出内着的白色短袍下摆,腰束革带,带端置于右胁下以扣系之。下着白色紧腿长裤,足蹬软底包脚草编履。头、身向左侧倾斜,左脚在前,膝微屈,右脚于后,蹬直。右手臂藏于马首后牵马,左手弯曲胸前攥紧,拇指微散。细眉长目,面部扁平,粉面红唇,面容严肃。
骏马棕黄,马首平视紧贴马夫身体右侧,竖两尖耳,鼻孔大且深凹,嘴微合。额前马鬃修剪平齐。颈部鬃毛贴身长垂,颈下悬一硕大桃形红缨,头部备有辔、衔、镳,前身置鞅(yang养),后置鞘(qiu秋),背部置鞍鞯,鞍为红色,鞯面呈白色,悬马蹬,垂长尾。右侧面向观者的前后蹄着地,左侧前后蹄均提起作迈步状。马体雕刻浑圆刚劲,装饰整齐精细。
整幅图案结构紧凑。布局合理,马夫身体粗壮。侧身用力,骏马提蹄,作正要迈步状,动、静结合,表现了马夫牵动骏马起步的瞬间状态,形神兼备,生动传神,呼之可出。
汉人牵马图(二):庭院东耳室北壁。由4块砖拼接而成。
马夫头戴黑色幞头,两脚于脑后绕结。身着红色圆领紧袖长袍,长袍两侧开衩,露出内着的及膝白色短袍,长袍前襟下摆提起,挽于腹前革带内,腰束革带的带扣部分置于身体左胁下。左手藏于马首后牵马。右手弯曲胸前,拇指上竖,余指紧握,下着白色紧腿长裤,足蹬软底包脚草编履。右腿在前着地平实,左脚拖后。脚尖点地。细眉长目,脸颊圆润,粉面红唇,举目抬头,挺胸鼓腹。面容平和。
骏马通体雪白,马首平视紧贴马夫身体左侧,竖两尖耳,鼻孔大且深凹,嘴紧闭。额前马鬃“人”字形分开,颈部长鬃贴身垂披,头部备有辔、衔、镳,颈下悬垂硕大红缨,缨柄部分表面阴刻多层同心圆纹饰。马身前置鞅,后置鞧,背置鞍鞯,鞍上再披红毯,长毯垂至马腹以下悬空,毯边为白色穗状流苏。骏马四蹄着地,作静立状。
图案布局严谨,骏马伫立,若整装待发,长毯披鞍,又非征战疆场,透着些许的悠闲。整幅图案雕刻细腻。线条流畅,虽然表现静态,却又使马夫的衣褶、悬垂的红缨以及长毯的流苏摆动起伏,向后甩动。使得整体图案不显得僵硬,具有较高的美学品位。
8.乐伎组雕
李茂贞夫人墓后甬道东西两壁分别有砖雕乐伎图一组,每组9人。我们择其完整者介绍如下:
抱拍板者
拍板为节乐之器,系胡乐。《通考》说:“拍版长阔如手,重大者九版,小者六版,以苇编之,胡部以为乐节。”
抱拍板者头戴黑色幞头,长脚于脑后扎成环状。身着红色圆领窄袖束腰开胯长服,两侧开胯出外露内着的白色长服下摆,足蹬乌皮靴。左脚平实着地,右脚脚尖着地。左臂部分残缺,右臂于胸前夹抱拍板。面容丰腴,平静祥和。
拍毛员鼓者
毛员鼓为一种腰鼓。在唐代的胡部乐中只有龟兹乐有之,为拍鼓。
拍鼓者头戴黑色幞头,两长脚于脑后缠绕若高髻,外着红色圆领窄袖束腰开胯长服,两侧开胯出外露内着的白色长服下摆,足蹬乌皮靴。左脚迈步于前,右脚抬起,脚尖着地,作侧向迈步状。毛员鼓横置腰间,右肩有系鼓的宽长佩带。右手抬起,食指、拇指伸开,余指团握。左手藏于毛员鼓之左侧。面部丰圆,神情静穆。
击鸡娄鼓者
《通典·卷144》:“鸡娄鼓正圆,而首尾可击之处平可数寸”。《通考》:“后世教坊奏龟兹曲用鸡娄鼓,腋挟此鼓,右手击之以为节焉。其形如瓮,腰有环以绶带系之腋下。”
此鸡娄鼓由砖雕图案可知。其形束腰,两端大而中间小,鼓面边棱有缝扎鼓皮而形成的整齐花边。击鼓者头戴黑色幞头,幞头长脚于脑后弯曲扎成环形,外着红色圆领开胯长服,腰部残损,两侧开胯出外露内着的白色长服下摆,足蹬黑色尖头履。左脚抬起侧向迈出,右脚托后,脚尖着地。左手于腋下挟鼓,右手于胸前立持鼓杖。头部微向左侧倾。形体协调,动作自然流畅,超然沉醉于音乐之中。
操笛者
《旧唐书·卷29·音乐二》:“笛,其元出于羌中。短笛,修尺有咫。长笛、短笛之间,谓之中管。”
持笛者头戴黑色幞头,外着红色圆领窄袖束腰开胯长服,两侧开胯处外露内着的白色长服下摆,腰束带,足蹬尖头履。左脚侧向迈步于前,右脚脚尖着地。双手于胸前把握笛一根。操笛者头微微向左倾斜,面容丰腴,粉面红唇,黑眉稍平。表情凝思庄重,似正侧耳聆听。
舞者
舞者头带黑色幞头。外着红色圆领窄袖开胯长袍,两侧开胯处露内着的白色袍服下摆衣褶。腰系软带。足蹬乌皮靴。舞者左手甩长袖于身侧,右手抬起于胸前,五指散舒,拇指与中指相近作拈花指。两腿微屈,左脚脚尖着地,右脚腾空,脚尖上翘。头微向右侧倾,翘臀哈腰,双目微闭,似已陶醉在舞蹈的节拍中。身体的舞动所引起的衣褶的流线,飘逸自然,姿态优美。极富动感。
叩拍板者
叩板者头带黑色幞头,两长脚自脑后扎折,头顶伸出。外着红色圆领窄袖开胯长袍,两侧开胯处露内着的双重白色袍服下摆农褶。右脚侧向迈出。左脚仅露脚尖,双手于胸前拍板,拍板有6页,应属小拍板。宋代陈呖《乐书·卷132》:“圣教坊所用六版,上锐薄而下圆厚。以檀若桑木为之。”叩拍板者低眉顺目,粉面红唇,体态优雅,手握拍板张开,似正拍板以和音乐的节奏。形神兼备,呼之可出。
弹琵琶者
琵琶乃弦乐之一,无论是燕乐或是清乐中,琵琶为必不可少之器。《旧唐书·卷29·音乐二》:“琵琶,四弦,曲颈者,亦本出胡中。案旧琵琶皆以木拨弹之,太宗贞观中始有手弹之法。”汉代刘熙《释名·释乐器》:“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日批,引手却日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隋唐年间盛极一时,当时诗人多有诗篇涉及,尤以白居易为甚,不胜枚举。
弹拨者头戴黑色幞头,幞头长脚在脑后扎成环形,额上幞头绣有花朵纹,外着红色圆领窄袖开胯及脚长袍,两侧开衩处飘露内着的白色过膝袍服下摆衣褶,足蹬乌皮靴。右脚侧向迈出,左脚微露,足尖着地。弹者黑眉圆目,粉面丰腴,红唇艳丽。右肩有宽带系琵琶于胸前,琵琶曲颈向后弯曲。音箱呈半梨形,较大。四弦,左手于琵琶颈问握持按弦,右手握长方形拨片。款款弹拨,神情专注,动作自如流畅,韵溢神中。
击羯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