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上
——中地菲律宾办事处主任崔斌华崇高情感实录
题解
有位企业界朋友,偶然看到我正在撰写中的此篇作品,马上对题目发出置疑:“爱之上是什么?爱情就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了,难道还有爱之上的情感么?”我肯定地说:“有!”
不错,矢志不渝的爱情是人类最美的感情,是我们生活中最欢愉的精神生活。从古到今,平民百姓、文人骚客莫不以最优美最真切的语言对爱情予以礼赞。流传最广的乐府民歌曾这样表达爱情:“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小女子多么深情啊!山崩地裂、江河改道、冬雷夏雪、天地合一时,她对爱人依然忠贞不渝。所谓“海枯石烂”就是爱情最高境界吧。
崔斌华,不到50岁的普通中国男人,MBA学位,高级工程师。他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也没有曲折委婉的恋爱,更谈不上是什么“成功人士”。他曾是名地质队员,偶然机会进入中地集团公司,最高任至中地菲律宾经理部总经理,也曾在地质找矿、海外开拓领域中作出过些许成绩。当然,比起某些年薪数千万的“国企精英”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然而,我敢以“爱之上”来确认崔斌华,就是因为他的情感崇高。爱之上就是情感之崇高,就是超越了爱的无私。
从1997年第一次出国,至我采访时的2011年春,崔斌华在海外开拓奋斗已经是13年了。可叹,他只在菲律宾一个国家,而且遇到了极特殊的经营环境。他对我说:“十多年,我付出了大量心血和努力,壮志未酬啊。”他和夫人王爱萍,均出身贫苦农民家庭,自1989年结婚后,一路走来都算小有成就。2010年12月,王爱萍重病抢救,生命垂危,崔斌华说:“钱算什么?必须救人!结婚这么多年了,我和她还没有好好地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呢,她绝不能走哇!”不说感天动地,也是催人泪下。
感慨壮志未酬者,必定对所献身事业无限忠诚。这是一种崇高。
面对生死关头时,珍惜爱、将爱置于一切之上的人,爱情已升华为无私。
在社会经济大变革的年代,难免出现信仰危机、物欲横流的世相,但是中华民族流传五千年的文明主流是不可动摇的。无论对事业、对爱情,还是对未来,我们需要崇高,我们需要纯洁,我们需要爱之上无私的投入……
上篇:爱之源
1.人说山西好风光,怎知山中岁月长?
山西境内太行山腹地有座紫金山,紫金山上有座建于北魏的紫金书院,由于元、明两朝诸多风流名士在此传道授业,紫金书院在华北一带属文明胜景。紫金山位于山西省左权县东部,左权山区有个麻田镇,如果从中国近代史角度看,小小麻田镇比紫金书院更有名气。1940年11月至1945年8月,麻田镇上一个普通小院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邓小平、彭德怀、左权、刘伯承、杨尚昆、罗瑞卿等一大批中共著名将领曾长居于此,指挥着整个华北地区的抗日战争。左权县原名辽县,1942年5月25日,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将军牺牲在紫金山下十字岭,同年9月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为纪念这位抗日英雄将辽县改名为左权县。可以说,左权县是中国著名的红色老区之一,麻田更是一片红色的土壤。
崔斌华的故乡就是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小窑上村,崔斌华的亲生父亲就是个老八路,崔斌华从1963年4月10日出生至1979年9月考取大学,整个童年、少年时代都是在这片处处充满了中国革命印记的土地上长大的。小窑上村是个位于太行山深部的只有2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崔斌华是过继给孤老舅舅的养子,虽然从小生活在革命老区,却过着十分贫苦的日子。日子是如何艰难?看过张艺谋导演的那部描写山区农民艰苦中求生存的电影《老井》么?老井村离小窑上村没多远,而老井村就是电影《老井》的生活原型。正是因为贫穷,养父才终生未娶,每日辛勤劳作也没能给养子一个富足的童年。小窑上村办了个村小,整个小学只有一个民办教师,崔斌华读小学时学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总共13个学生,统统由一个老师教。养父忠厚老实,教育养子就是要勤劳本分,靠劳动吃饭,当个好农民。
对崔斌华影响最大的仍然是亲生父亲。抗日战争中,父亲在八路军皮定钧部,曾担任皮定钧将军的通讯员。他17岁参军,抗战8年,抗战结束后回乡务农,后与母亲居住在距左权县80多华里的河北涉县。解放以后,共产党有政策由政府照顾抗战老战士,但是父亲没有提出申请。父亲说:“我算幸运的了。多少战友都牺牲了,我活下来就不给组织上添麻烦了。”父亲最崇敬的人是周恩来,经常给子女讲周恩来总理的故事,教育子女要像周总理一样以老百姓的利益为最高利益,为人民鞠躬尽瘁。父亲称周恩来为“老周”,好像他不是个农民而是周恩来的战友。1978年,父亲被检查出已患食道癌晚期,他对儿女们说:“老周那么好的医疗条件都没治愈,你们就别为我花钱治病了。”
父亲姓贾,是从小被人从“东边”卖到河北来的,不知父母是何人,只知老周。
有这样的亲生父亲,才有未来的崔斌华。识爱,懂得爱,珍惜爱。
2.人在年轻时忙事业,总想今后再孝顺父母,过后才明白,那“今后”是没有的。
1978年12月15日,正在麻田镇中学读高一的崔斌华突然接到左权县教育局王局长的电话,通知他教育局破例直接调他到重点中学左权一中读书。这太令人意外了,这又太让人兴奋了。15日清晨6点多钟,崔斌华背着一个铺盖卷儿和一个书包,搭一辆运煤的卡车,从麻田直奔左权县城。那是隆冬季节,崔斌华只穿件小棉袄,连大衣都没有,就站在卡车车厢上冻了两个多小时。到左权县城时,两条腿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扶着墙站了10多分钟才会走路。就这样,心里也是火热的,走进左权一中仍激动万分。事后他才知道,是他在麻田中学读书时的班主任工作调动,到县教育局办手续时和王局长介绍了麻田中学有个品学兼优的苦孩子崔斌华,希望教育局领导多关注他。王局长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崔斌华此后的命运。崔斌华说:“那时候的领导真好啊!”
在左权一中读书要住校,每月要交9块钱的伙食费,那是养父、父亲的血汗钱,崔斌华一分钱不敢乱花。高中期间,他穿的衣裳都是打着补丁的衣裤,可他从不觉得丢人,全身心地投入学业。入学后他曾回涉县看望过一次父亲,那时癌症已折磨得父亲非常痛苦。父亲却对他说:“你一定要安心读书,即便我去世了,你也不要再回来。如果你有志气考上了大学,就是对我尽孝了。”1979年1月,父亲去世,电报发到左权一中,当晚崔斌华躲在被子里痛哭了一场,却忍痛没有回去。他含泪立志,一定要考上大学,报效父亲在天之灵。苍天不负苦心人。1979年高考,左权中学几百名考生,考取大学本科者11名,崔斌华是全县考生中的理科成绩第一名,被武汉地质学院(后改为中国地质大学)地质系化探专业录取。他实现了父亲的愿望,他报答了父亲和养父的爱。读大学时,崔斌华16岁。
大学四年,享受一等助学金,每月17.5元,崔斌华相当知足,并至今感恩国家。他是全班年龄最小也是家里最穷的学生,同时又是最勤奋、最刻苦的学生。1983年毕业时,他才只有20岁,毕业论文获“优秀”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山西省地矿局物化探队,他的本色未变,工作成绩依然出色。在地矿系统工作期间,他作为主要技术骨干参加的《铜矿峪铜矿模式研究》课题,作为课题负责人完成的《五台山地区金矿的分布规律研究》,分别获得过地矿部科研四等奖和山西省科技进步四等奖。
1987年,崔斌华被破格晋升为工程师;1988年他被调入山西省地质研究所,参与多项科研课题,并翻译发表了十余篇论文;1995年他又晋升为高级工程师,时年32岁。如果一切顺利,他应当成为一名学有所成的地学家。但是,随市场经济兴起,地质队不再是计划经济的宠儿,地质事业渐渐商品化,这改变了许多未来地学家的命运。1997年5月,崔斌华被山西地矿建设公司借调,远赴菲律宾参加项目施工,曾任翻译参与了打基桩、打井等工程项目的实施。1988年9月,他又受聘中地集团公司菲律宾经理部,参加西普卡特—那嘎市公路修复项目施工,担任结构及路面现场工程师。他的生活从此翻开全新的一页。
中篇:爱之深
3.无论何人,有两件事一辈子也逃不脱,那就是爱情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