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执行的640眼井项目,刘正国更是率先带先遣队出发,直奔肯尼巴去为项目组建设施工营地。这当然也不是会计的事,但他依然勇于承担。从巴马科(马里首都)到肯尼巴途经600多公里山路,全是简易公路,颠得人头昏眼花。马里通用法语,肯尼巴土著人又讲邦勃拉语,刘正国当时只懂英语,到肯尼巴说话没人懂。他很聪明,打听到当地学校里有位英语教师,懂英语又会讲法语和邦勃拉语,把这位老师请出来当翻译则语言障碍迎刃而解了。租房子、打扫卫生、粉刷装修、接水接电、安装空调、建洗澡间、建施工料场……所有琐碎环节都是我们的刘会计一手操办,一切复杂交涉都是我们的刘会计攻关拿下。待营地设施全部修建完成,施工的大队人马才开进肯尼巴营地。这一回,外聘合作施工单位的人真是服了。他们事后说,原来以为中地总部派来的只是个书生,就是来监督我们的。没想到刘正国是真动手、真干实事的人哪!刘正国却对我这样说:“我历来不怕挑战,况且马里施工极好地锻炼了我的独立工作能力,为今后独立开拓陌生市场打下了基础。”
刘正国在马里工作长达4年半,中间只回国探过一次亲。4年半的时间,他基本上是驻扎在施工工地。虽然没有什么经理一类的职务和待遇,但是他成功掌控着项目施工的全过程。他在马里工地建立起来的“成本预算”、“成本管理”、“定额管理”等制度,在项目顺利实施并取得较高经济效益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95年1月,经中国驻马里大使馆党委批准,刘正国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刘正国的理想,在非洲大地上冉冉升起了。
下部:忠诚之焰
4.一个民族,只有对走过的历史有深刻的理解,才有强大的民族凝聚力。一个人,只有对以往的经历用心总结和深化,才有对未来稳健的开拓能力。
1997年2月,中地集团公司派刘正国赴科特迪瓦,任项目部副经理。
这次再赴非洲,刘正国不是会计了,是副经理了。但是,他仍和在马里一样,什么事都甘愿冲在第一线。签合同、筹建办事处、购买车辆、建立通讯、确定施工基地……这些事务里都有他的努力。中地在科特迪瓦执行的是430项目,即在科国西北部芒省钻探打井430眼的工程。从科国首都阿比让到芒省600多公里,从国内发来的30多台套机械设备当年4月到港,进港、清关、质检、存放已经有不少困难,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平安把这30多台套大型车辆设备押运到600多公里外的芒省。钻机和车辆设备到港前,刘正国和项目部已招聘30多个当地司机,还有两名修理工,做好了充足准备。他是亲自带队押运车辆设备从阿比让出发的。途中麻烦不断,一批驾驶员闹事要增加工资、排队加一次油要两个多小时、要保证长途跋涉机械设备无损伤、要照顾长龙似的车队没有一辆掉队或迷路……奔忙两天,平安抵达芒省,表现好的司机留在工地就业。430项目于1997年5月正式开工。刘正国后来负责组织新项目投标,先后在公司总部和经理部支持下,投中桑巴托300眼井项目、科国中部12村镇水塔及管网修建项目和东部公路项目。这些经历,让刘正国学会了审读标书、做投标书和投标技巧。他最大的收获是明白了做投标书时其中的“单价分析”大有学问。他学过财务,又有施工经验,在单价分析中常有自己的独创。他说,投标时“技术标”在先,而“财务标”在后,财务标做得要既合理又有竞争力,那就全靠分析和独创了。此中技巧,无须详述。刘正国的大收获是:投标的经验,再次丰富了我今后开拓市场的能力。
1999年12月,科特迪瓦发生政变,局势动荡,社会动乱。为了准备经理部的后备市场,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政局稳定的西非小国:多哥和贝宁。也是从这一年起,刘正国买了外语学院法语全套教材,开始自学法语。他说:“我不相信语种之间有距离的神话,我只相信下死功夫就出成果这个道理。”不到一年,照课本听磁带、背课文,法语教程1—3册所有课文已经全都背诵如流,法语程度神奇地提高。3年后,刘正国的法语水平是口语完全过关,阅读没有困难,可以独立阅读标书并可以用法文做投标书了。这的确是个奇迹,也只有在对事业无比忠诚的人身上才有可能产生的奇迹。
2000年7月,刘正国代表中地首次到贝宁投标,投中了一个25眼井钻探项目和一个水塔项目。两个项目合同额都不大,但此前中地在贝宁没有中过标,这是个进入贝宁市场的机缘。刘正国通俗地说:“我们必须干着项目找项目,骑着驴找马呗。”2000年9月。刘正国带着一台钻机和10万美元流动资金进入贝宁市场,终于实现了“愿意接受挑战”、“喜欢在陌生领域开拓”的理想。先干的是水塔项目,工期紧,天气热,施工难度特殊,这让他吃尽了苦头。工地在离科托努200公里的小城DASSA(达萨),热带气候,为节省开支连电扇都没买,刘正国直接把床单铺在水泥地上睡觉。搅拌机、模板、脚手架等全买的是二手货,除特殊设备不乱花一分钱。环境完全陌生,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水塔的施工经验,现成的教材就是别人已经建成的水塔。就在这样的局面下,水塔项目顺利按期完工,并且还有所盈利。还在两个小项目施工中,他们便又投中了其他工程项目。至2001年,在贝宁市场已站住了脚,刘正国开始向邻国多哥市场迈进。2002年,多哥索科德供水工程项目的授标,代表中地正式进入多哥市场。此后,一路大有斩获。
2001年1月,中地集团公司成立多哥—贝宁项目部,刘正国任经理。
2005年2月,中地集团公司成立多哥—贝宁经理部,刘正国任总经理。
5.在群雄角逐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人,一定是个忠诚事业且清醒无贪的人。
据新华社记者李本忠2010年11月25日发自多哥首都洛美的报道称:“多哥旅游部长巴蒂安·西利25日在洛美海滨主持了中国地质工程公司(简称中地公司)承建的西班牙佩发戈集团在多哥建设的洛美度假村项目开工仪式。”报道介绍,该项目总投资为350亿西非法郎,建设工期为18个月。报道还特别强调:“西班牙佩发戈集团总裁阿兰·费尔兰德对新华社记者说,中地公司在西非建筑和公共工程领域拥有20多年的成功经验,这是它被选中作为该项目建设工程总承包商的决定性条件。他说,我们遇到了高水平的建设者,我们对最终有一个高质量的建筑物充满信心。”
承建多哥洛美度假村工程的,正是刘正国领导下的中地多哥—贝宁经理部。
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呀!想当年,刘正国带着一台钻机和10万美元流动资金初闯贝宁市场的时候,他能预期有今天么?对此,刘正国未作正面回答。他说:“我喜欢不吃饭、不睡觉地干一件事,我喜欢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从不起眼的小项目,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市场规模,虽然是费尽了心血,但是我心里是快乐的。”
多哥和贝宁都是西非小国,两国总面积才16万平方公里,人口总和约1000万。在这样的市场开拓,还要使企业进入“快速发展”的通道,谈何容易?中资企业曾经有不少家进入多哥和贝宁,成功经营者并不多,享有盛名者更难得。2004年、2005年两年,中地多哥—贝宁经理部都曾是在多哥、在贝宁唯一的一家中资企业。这种真正的“孤军奋战”的经历怎不让人难以忘怀?
有些工程项目的取得,真可谓“虎口夺食”。2003年多哥首都洛美的城市供水项目,与中地竞争的都是西方国家大公司。该项目是法兰西开发署的赠款项目,而参与投标竞争的还有3家法国工程公司,中地的竞争位置丝毫不占优势。这项工程技术要求很高,特别是在多哥(以及贝宁)第一次使用大口径PE管道,焊接就是技术难点。项目业主是多哥国家自来水公司,在前期实施的打井与水塔等项目中与刘正国有过交往,中地的诚信与质量、技术水准都给甲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群雄角逐中,刘正国很自信。他说:“我们的标书很有竞争力,我们的承诺很有说服力。”花落中地可能出于某些西方公司的预料之外,但绝对在商场竞争的情理之中。在洛美供水项目实施中,法国监理要求很严,但通情达理;而刘正国要求更严,每一个细节都力求精致。最难点PE管焊接验收要加压试验,技术标准是12个大气压,验收时加到15个大气压,结果7公里热熔焊接全线合格。项目竣工时,刘正国与业主、监理们曾开香槟酒庆贺。刘正国给我解释:“这是我唯一一次开香槟。因为这是我们中地拿到的第一个法兰西工程项目,还受到了大使馆经参处的表扬。”
在陌生领域打拼,需要胆识,更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忠诚的精神。2006年,中地多哥—贝宁经理部第一次中标房建项目,系贝宁中部万平方米学生公寓建设项目。刘正国除聘请国内房建技术骨干外,自己也自学房建,迅速成为内行。该项目是首次尝试,却一举成功。接着,承接了多哥首都洛美西非发展银行办公大楼建设、贝宁女子学校房建项目等。供水项目更是声名鹊起,贝宁城镇供水项目、科特努供水工程等连连成功。短短几年,中地多哥—贝宁经理部已形成打井、供水、房建“三位一体”的市场格局,渐渐走上了健康、快速、持续发展的道路。2011年11月开工的多哥洛美度假村工程,中地作为总承包商,将再为经理部的发展画出一道绚丽的光环。
现在的中地多哥—贝宁经理部,占地1.2公顷,办公楼、宿舍楼、仓库、食堂一应俱全,总建筑面积1万平方米,市价近400万美元。刘正国说:“全是国有资产啊!”2007年之前,经理部中地职工一直只有刘正国一个人。至2011年,经理部中方员工为58人,聘用当地员工400余人,已形成一个有战斗力的团队。刘正国说:“我们还应当有所作为。”
20多年的海外生活,他仍是雄心不已、忠诚不减啊!
6.漫漫红尘,芸芸众生,能携手相伴一生的姻缘确实难得。
刘正国这样评价他的夫人李志惠:“勤快、温柔、贤惠。一句话,我这辈子是找到了一个好媳妇。”李志惠小刘正国两岁,北京某公司会计,端庄秀丽,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许多美德。自1988年结婚,刘正国几乎常年在海外,李志惠无怨无悔,总是千方百计地体贴关心着丈夫。由于分多聚少,他们婚后多年没有生育。刘正国操劳过度,身患几种老病,久医无治,很让李志惠心痛。1998年,她“买断”了工龄,来到了贝宁,在身边照顾丈夫。说是照顾丈夫,其实真是照顾了经理部。财务登账是个繁琐累人的活儿,她默默承担下来。投标时要复印标书,一份标书400多页,复印6份就是2000多页,她可以一整晚守着复印机,保证不误第二天投标时使用。这样的“照顾”一直干到2003年11月女儿在贝宁降生,2004年1月她才抱着刚满月不久的女儿返回了北京。又是几年过去,女儿已经懂事了,上幼儿园了,读小学了,刘正国依然终年在海外,李志惠独自支撑着这个家。有个笑话,老师问刘正国的女儿:“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哪?”女儿答:“有妈妈和姥姥。”老师又问:“还有谁?”女儿说:“没有啦。”老师奇怪:“那你爸爸呢?”女儿顿悟:“噢,还有爸爸呢。”
采访中,刘正国挺伤感地对我说:“我女儿几次请求我,让我去开一次家长会,她说同学们以为我没有爸爸呢。可惜,我真的没为女儿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她今年8岁了,从小到大我只有一次到幼儿园接过她,就一次。唉,让女儿伤心了……”
记得,中国文坛以不屈硬汉著称的大文豪鲁迅先生也写过这般柔情的诗句:“怜子如何不丈夫?”正国啊,你应当弥补,你必须弥补,你一定有机会弥补。正国的女儿啊,你应该谅解,你必须谅解,你长大了一定会谅解父亲。
刘正国的心思还是在海外。他这样告诉我:“多哥、贝宁是联结西非的战略通道,中地集团公司在几内亚湾的发展应当形成统一市场,这是关键。我是公司的小白鼠,在几个领域同时发展可以当作先期试验,我期待在中地集团公司成立30周年时中地团队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一片忠心图报国,千秋青史胜封侯。
刘正国,你一定有不老的青春和无尽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