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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忽悠,看不懂的房地产(4)

在房地产调控政策出台之前,在房价高企且日益走高之际,个人合作建房实际上体现了消费者无奈中的反抗。也有经济学家经表示,商品房的主流位置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还将不可动摇,而个人合作建房已经违背了市场专业化分工的发展趋势,实际上是一条退步之路。

其实,邓小平同志早在1978年的夏天就提出过:解决住房问题能不能路子宽些,譬如允许私人建房,或者私建公助、分期付款,把个人手里的钱动员出来,国家解决材料,这方面的潜力不小,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好?而在1992年南方视察谈话中,邓公再次讲道:城镇居民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时隔多年之后,不知这高房价能否“告慰”这位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事实上,合作建房的模式并不是新生事物,在美国、德国、英国的许多中小城市,都有十分成熟的运作模式。通常情况下,几个人或几十个人就可以联合拿地,然后请专业公司设计建设,建好之后也能顺利拿到相关产权证。当然了,这一切都基于有比较完善的法律环境,而且,在国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处于暴利垄断地位的开发商……人家拿到5%的利润就已经欢天喜地了,断然不会叫嚣什么:“没有巨大的利润支持,无法建设行业品牌,因此房产品牌就应该是具有航空航天暴利的!”

我们情愿相信,有朝一日,当个人合作建房在国家政策、法律支持、资金管理以及建房程序上都日趋完善,一幢幢漂亮的楼宇真真切切在城市各处平地拔起之时,我们回过头再来审视曾经的探索,无疑都是欣慰与值得的。

当“楼XX”遍地开花

话说某一天,纽约人和上海人在街头偶遇。纽约人向上海人吹嘘道:“老弟,你可曾见过飞机把大楼撞倒了?2001年的时候我可见过!”

没想到上海人听了哈哈笑起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阿拉上海,一整栋楼13层,想倒自己就倒下了,还轮得着飞机撞吗?”

本以为“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楼塌了”不过是戏文中的唱段,没想到这事居然还真就发生了!上海市闵行区莲花河畔景苑居然在大清早连根倒地,一时间“楼脆脆”的“雅号”风靡全国。经专家调查研究得出结论:紧邻大楼南侧的地下车库基坑正在开挖,在楼的北侧恰恰又堆了几米高的泥土,二者之间形成了压力差,最终导致大楼整体倾覆。换言之,大楼连根匍匐是施工不当这一幼稚行为使然。

尽管有7名责任人因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被批准逮捕,但恐怕他们自己也没想到,随后又接连爆发了更大规模的“楼市奇观”,诞生了一系列大同小异,“可歌可泣”的“楼XX”事件一一如武汉的“楼高高”,哈尔滨的“楼停停”,浙江的“楼薄薄”……忽如一夜春风来,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系列影响恶劣的违规操作屡现媒体。这当然不是一则则冷幽默。

鉴于当时“楼脆脆”尚未交工,所以仅有一名工人罹难。实乃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人敢去设想假使事故要是发生在一年半载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有网民这样调侃开发商:“别人盖房子要钱,你们这不但要钱,还要命啊!”在如此语境下,不管是出于建筑质量或者是施工问题,原本就口碑欠佳的房地产开发商更是沦为众矢之的。对于略显温吞吞的楼市消费而言,显然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何谓次生灾害?就是由于人类活动引发的非自然灾害!单价高达16万/平方米的房子,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楼脆脆”?对于那些以“真金白银”进行等价交换的业主们来说,自身权益无疑受到了最直接的伤害,同时也间接导致了一场全社会对国内房屋建筑质量的信任危机一一上海的楼倒了,其他地方还会远吗?这在我国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马克思曾教导我们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绞死的危险。”作为“迄今为止中国最大的倒卖商、皮包商和中间商”的房产开发商,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的群体。在这个缺少基本游戏规则和商业道德的房地产市场上,“他们就像左右逢源的‘经济章鱼’,先把吸盘伸进银行里,又把八只爪全部伸进买房人的钱袋,然后用别人的钱来造房子,再把造好的房子高价卖给别人。”(来自红网)事实上,这个“中间商”攫取了整个工程项目中90%的利润,而包括建筑企业、设计单位以及材料供应商总的收益也不过10%。然而在很多时候,这些具体的承建施工单位甚至个人,往往都必须先自行垫付各种相关费用,为了资金流转以及确保利润,处于“弱势地位”的施工方也不得不偷工减料,铤而走险。尤其是最近几年,房价飞涨,开发商为了及时开盘上市,牟取暴利,拼命赶工期,在监督缺位的情况下,往往埋下了巨大的安全隐患。更令人发指的是:在一些开发项目中,居然爆出了诸如用毛竹替代起承重钢筋这样的黑幕!曾经的“豆腐渣”工程,如今都与时俱进摇身一变成了“楼XX”,天大的丑闻也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

我国《民用建筑设计通则》规定:重要建筑和高层建筑主体结构的耐久年限为100年,一般性建筑为50-100年。而据建设部住宅产业化促进中心一位副主任的观点:“国内住宅的平均寿命却仅仅为30年”。我国建筑的实际寿命与设计通则的要求存在巨大的差距。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在今年的“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娃哈哈集团董事长宗庆后义正词严地发出质问:“5%的利润率是房地产开发的国际惯例,为什么中国做不到?”事实上,地产大鳄与普通鳄鱼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只会张开血盆大口,却从来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楼XX”系列事件的集中爆发,或许还有几分极端个别性作为遮掩。但近几年来,房屋买卖纠纷也呈不断上升的趋势,已成为消费者投诉的热点之一,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特别是某些开发商有意或无意造成的延期交付、面积缩水、质量瑕疵等问题,严重地侵害了广大消费者的合法权益。面临着高房价下形形色色的购房陷阱,老百姓是进亦忧,退亦忧,何时能得乐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的职能部门在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尤其是老百姓关注的住宅安全上,存在着问责机制的缺失。记得在抗击“非典”时期,政府提出了一套强制性措施,即“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在实际工作中严格执行并取得优异的成绩。如果出了问题,开发商自然免不了要被绳之以法,那相关的监管部门,是否也该为质量隐患承担法律责任呢?

对于“楼脆脆”,另有“专家”发表个人意见:见过很多塌楼的,但从没见过这么塌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小概率事件使然。大家是否还记得在汶川地震中,汉龙集团出资捐建的五所希望小学是如何屹立不倒的?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位承建商、那位工程监理以及所有的施工人员,是真的在一砖一瓦中添加了做人的良知!而与那些善于在镁光灯下走秀的开发商不同,刘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作为一个企业家就应该主动积极地承担社会责任!”都是在商言商,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归根结底,中国老百姓真是太不容易了,咬牙切齿地承受着如此昂贵的房价,得到的却往往是最恶劣的质量和服务。

房子是财富,穷人买不起?

“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法国的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寓,电梯直接入户,最小的户型也得四百平方米,什么宽带呀、光缆呀、卫星呀,能给他接上的全接上,楼上边有花园,楼里有游泳池……你说这样的公寓,一平方米你得卖多少钱?”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

“那是成本,四千美金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业主的心理,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根本不在乎再掏两千,什么叫成功人士,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房地产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这是电影《大腕》中最为精彩的一段台词,显然戏剧化十足,但却真实地抨击了某种世相一一一个身患神经病的开发商,所持的正是这种造房理念。

截止到2008年底,中国城镇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达到28平方米,住房私有率高达83%。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国已经基本度过了住房短缺的阶段,改善型需求已明显占据主导地位。但是在中国城市已经不缺房子的今天,房价却对普通大众的购买力来了个扶摇直上的“大变脸”,价格越来越贵,户型越来越大,涨幅越来越快,让买不起房子的老百姓实在是欲哭无泪。

房价高企且日益上涨,这的确是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一一如果房子在一个合理利润基础的价格上,至少社会的多数会很顺利地拥有自己的住房。但是地产大鳄们却不这么认为:“在供应量很少的情况下,一定要满足最富的人。我是一个商人,我不应该考虑穷人。如果考虑穷人,我作为一个企业的管理者就是错误的。因为投资者是让我拿这个钱去赚钱,而不是去救济穷人。”按照这套逻辑简单推演,在商业社会中,穷人根本用不起任何东西!

“二八原理”系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于1897年发现的经济学原理,即20%的结果归功于80%的原因,应该把80%的精力专注在20%的事情上。转化到房地产市场中,就可以理解成20%的富人消费了80%市场份额的商品。但我们更应该注意到,房子是一种特殊商品,它的居住性直接关系到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因而不可能被投资性完全取代,不考虑穷人的住房就不会有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据国家统计局2009年10月20日发布的《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和销售额增长情况(2009年1-9月)》中的数字来看:2009年1到9月,全国商品房销售总额为2753189亿元,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为5837102万平方米。以此计算,2009年9月,中国的平均房价为4716元/平方米。按照国家90平方米的标准计算,总价为424440元;与此同时,全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收入为17175元。这也就意味着,在房价不出现涨幅的前提下,普通老百姓要不吃不喝干上足足25年!而在北京、上海等中心城市,这一数字恐怕要再翻一倍以上。

1998年7月3日,国务院下发了《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住房实物分配制度被彻底废除,商品房市场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与财富汇聚的神话。房价实现了连续八年的上涨,较之当初基本都浮动了三到五倍。难怪有很多专业人士也对此忧心忡忡:“中国的房改制度仅仅只有十多年的时间,但却让两代人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差别。”

事实上,日益走高的房价给普通百姓带来的种种痛苦,带来的是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的现实,甚至有很多人开始怀念那个平均分配的年代。“富裕”的人群通过投资房产不断推高房价,而民众收入增长迟缓与分配机制之间恐怕已经不能用窘境来形容。又或者说,房产商要赚钱是天经地义,但这并不意味着穷人活该没有房子住!“买不起”房不再是难题,如何“有的住”才是关键。

纵观世界的房地产业,“经济适用房”、“廉租房”等非商业性的公共产品,向来都是住房体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通过政府的引导,社会上有相应的组织机构参与“穷人”的合作建房大业。因此,商品房与其他保障性住房的定价是两条平行线,富人的豪宅即便攀升成天文数字,对穷人的住房也不会有任何干扰。但在我国,市场的责任与政府的责任分配并不明确,这也直接导致了开发商不愿意开发各种保障性的普通住宅。与此同时,政府所能提供的廉租房数量又相对较少,一元化的供房结构也是房价不断上涨的因素之一。

所以,必须修正那种“贪大求阔”的盖房理念,城市住房供应结构必须进行调整。开发商的逐利本性注定了他们只会也只能“为富人盖房子”,而政府作为一只“有形的推手”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一一让中低收入人群有能力购买或租住中低价位、中小套型住房,这不单单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对于房子而言,当“住”与“炒”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之时,当“仇富”与“恨穷”二者的分歧针锋相对之日,房价还会往“涨”的方向深情地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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