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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北史(3)

有一次,宇文泰与百官一起去昆明池观鱼,路过城西汉代的仓库遗址。他问左右侍臣有关这仓库的历史。大家面面相觑,宇文泰愠怒。有人说:“苏绰博学多才,问问他,他肯定知道。”宇文泰召来苏绰询问,苏绰果然对答如流,宇文泰这才高兴起来。他又问苏绰万物演变的开始,历代兴盛衰亡的事迹,苏绰引经据典,回答得详略得当,有条有理,宇文泰愈加欣赏他。回宫后,把他留在府中,以便垂询国家的政事。宇文泰躺在床上,意态慵散。苏绰正襟危坐,向他详细陈述治国之要略。字文泰惊其才能,连忙站起来,整理衣服,端正坐定,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公鸡报晓仍没有倦意。上朝后,宇文泰对周慧达说:“苏绰真是当世奇才,我准备提拔任用他。”任命苏绰为行台左丞,参与决策国家机密大事。从此以后宇文泰对他的宠信与日俱增。苏绰管理财税颇有成效,他制订统一的计划规则,甚至用红笔记支出、用墨笔写收入的做法亦被历代续用,帐目非常清楚。宇文泰又升他大行台度支尚书兼司农职,总管国家财税收支及农业。

当时,宇文泰正准备改革时政,实行富国强民的政策,苏绰很称赞,并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干。他裁减冗员,实行屯田制,用来供应军费开支。在他的主持下,颁布六条革新诏书:君主要清心寡欲、敦睦教化、充分开发地利、提拔贤良、谨慎用法、轻徭薄赋。宇文泰非常重视这六条诏书,常常把它放在身边,命令百官学习体味。又下诏不通晓这六条诏书的人不许做官。所以西魏当时国家强盛,人民富足,兵强马壮,屡次打败周边国家的入侵。这都是苏绰历年勤奋工作的结果。

苏绰朴素节俭,不刻意经营自己的产业,家里没什么财产,常常把动乱未能平息当作自己的责任。又广泛搜求贤良之士到京做官。宇文泰总是推心置腹地信任他。有时他远出巡视州县,常事先把签有自己名字的制书交给苏绰,授意他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可以随机相宜处理,不必禀告。苏绰常常对宇文泰说:“治理国家,应当像慈父那样怜爱别人,像严师那样教诲别人。”他每次与公卿商讨政务,总是通宵达旦,事情无论大小,他都亲自过问,力求尽善尽美。西魏大统十二年(公元546年),苏绰积劳成疾,瞌然长逝,年仅49岁。宇文泰甚为悲痛,对百官说:“苏尚书平生清廉谦让,一心为国,是我们为人臣的榜样啊!”

(《北史·苏绰传》等)

七人为政

隋初文帝执政后,他的族子杨雄深受宠爱,与高颎(jiǒnɡ)、虞庆则、苏威等并称“四贵”。

隋炀帝即位之初,委任先朝旧臣苏威。又宠信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黄门侍郎裴矩、御史大夫裴蕴、内史侍郎虞世南。5人共同执掌朝政,时人称为“五贵”。

隋炀帝的孙子越王杨侗,在炀帝被宇文化及刺杀后,自立为帝,改元皇泰。以段达为纳言、右翊卫大将军、摄礼部尚书,王世充为纳言、左翊卫大将军、摄吏部尚书,元文都为内史令、左骁卫大将军,卢楚也被任为内史令,皇甫无逸为兵部尚书、右武卫大将军,郭文懿为内史侍郎,赵长文为黄门侍郎。委任这7人处理军机政务,赐金书铁券,藏于宫房。当时人称这7个人为“七贵”。但后来七贵之间矛盾丛生,不久元文都、卢楚、郭文懿、赵长文等便被王世充杀害,皇甫无逸逃归京师。

(《北史·杨雄传》等)

尔朱荣专权终受诛

尔朱荣字天宝,北魏秀容(山西忻定西北)人,他的祖先多为部落首长。他祖父尔朱羽健曾率领私兵,帮助孝文帝拓跋珪,拥有广大的草原牧场和奴隶。打过仗,功勋较多,因此受封北秀容方圆300里的土地。到他父亲尔朱新时,更加豪富,所养牛羊驼马用颜色来区分,朝廷每有征讨战事,就捐献私马,供应粮草,因此很受孝文帝赏识重用,封为西河郡公。

尔朱荣面容洁白秀美,继承了祖上的财产功业,有部曲奴隶八千多户,骏马万匹。他干练果断,长大后,擅长骑射,常和部属演习战阵之法,号令严肃。尔朱荣心怀大志,暗中资财散众,召募兵勇,结纳豪杰,像高欢等人都归附他。当时北魏局势很不稳定,边界上的少数民族不断侵扰,杀人掠地,国内的暴动起义不断,令当时的皇帝烦恼。他多次自告奋勇,自带兵马粮草帮助朝廷剿灭叛乱,安定四夷,他成功地击败了少数民族柔然的进攻,平息了胡人的反叛。他被升官为镇北将军,封博陵郡公,威震四方。他向皇帝报告。他的堂弟尔朱世隆、侄子尔朱天光均立功。他们均被授予高官厚禄。

孝昌三年(公元527年),孝明帝之母胡太后的幸臣郑俨等毒死孝明帝,尔朱荣与亲信大将元天穆、堂弟尔朱世隆、侄儿尔朱天光乘机举兵入洛,把胡太后和她的3岁的小儿子元钊沉入黄河。杀胡太后党羽时又杀了百官三千多人。拥立元子攸为帝,即孝庄帝。孝庄帝很器重尔朱荣,封他大将军、太原王,都督中外军事,北魏大权全落入尔朱荣的手中。尔朱荣权势显赫,朝中无人能比。

尔朱荣独揽大权。他的子弟们纷纷受到提拔重用。尔朱荣的女儿先是孝明帝的贵嫔,她骄横专权,淫乱无比。孝庄帝即位后,她让父亲在朝廷中提议立她为皇后,孝庄帝犹豫不决,大臣祖莹想讨好尔朱氏,就极力赞美尔朱荣的女儿贤良。劝说皇上,皇上无奈就只好同意,尔朱荣高兴万分。从此内有尔朱皇后,外有尔朱荣,二人相勾结,同党布满朝野。

尔朱荣的儿子菩提才14岁,就位居太常卿,开府仪同三司,他的弟弟义罗是武卫将军、梁郡王,义罗的弟弟文殊9岁就被封平昌郡王,文殊的弟弟文畅开始封昌乐郡公。当时尔朱荣率军东征西讨,大破韩拔陵、葛荣、邢杲等人领导的农民起义,他被封为柱国大将军、天柱大将军,文畅随之晋爵为王,文畅弟弟文略在义罗死后,封梁郡王爵位,都是仅次于皇室的爵位、封地、饷禄。这班子弟不学无术,平时倚权仗势,祸乱朝纲,欺压百姓,尤其是尔朱荣堂弟伸远奸诈无比,他擅刻印信,常按尔朱荣的旨意伪造公文。发号施令,或者请人为官,收取礼物。在孝庄帝时居然升任尚书左仆射,徐州刺史。尔朱家族另外4个子弟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天光、尔朱兆等平时跟着尔朱荣行军打仗,屡立战功,所封官职更大,几乎都拥有兵权。

尔朱荣内外专权,宠用子弟,又不把皇帝群臣放在眼中,引起了皇帝的极度不满,大臣纷纷建议诛杀尔朱荣。皇帝担心尔朱荣耳目众多,犹豫不决。但是诛杀计划已泄漏,尔朱世隆当时任仆射,他怀疑要出意外,就写了一封匿名信,声称“天子想杀天柱将军”,可是尔朱荣丝毫不在意。

北魏永安三年(公元530年),孝庄帝设谋在宫廷诱杀了尔朱荣、亲信元天穆,尔朱荣的儿子菩提也未能幸免。朝廷内外为之欣然欢呼。

《北史·尔朱荣列传》

崔暹邢邵相知

崔暹字季伦,博陵安平人,是辅国将军崔挺的族孙。少时以读书为生,躲避战乱居住在渤海,依靠其妹夫高慎授小官,颇为聪明乖巧。北魏神武帝举兵进入洛阳的时候,让他辅佐赵郡公琛,凡大小事情,都委派他去办理。他处事有条不紊,极为妥当。文襄皇帝即位后,他以功累次升迁官职,先后任职散骑常侍、左丞相,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

邢邵字子才,小字吉,河间鄚人,出身世家大族。他的族兄曾是北魏镇北将军、幽州刺史。他少时聪明有才学,博闻强记,每天能记诵万余言,10岁就能写文章,吏部侍郎崔亮见到他后大为惊奇,说:“这孩子将来可成就大业,地位会很高。

“当时在洛阳,天下平安无事,他以游览山水为乐事,读《汉书》,5天后就可以褒贬是非。后来逐渐厌倦游戏斗巧,才广泛涉猎经史、五行方术,看一遍就记在心里,没有丝毫遗漏之处。所写文章典雅秀丽,往往快速成文。不到20岁,就名扬天下。吏部尚书李神俊非常敬重他,结为忘年交。不久任职著作郎,最善于作谢表,群臣每有大宴宾客,必请邢邵去赴宴,宴中当场挥毫作表,文辞雅丽,一气呵成,令众人称羡不已。

崔暹办事干练,很受皇上宠爱。他在处理日常事务中,深知人才的缺乏,因为当时北魏境内战争不断,士人才子都避居山林,所以他很重视人才的选拔和任用。不管他们曾有过什么缺点或过失,只要有使用的必要,一定千方百计地把他请来,虚心地接待他们,给以优厚的待遇。

他早就听说邢邵年少才华横溢,名播国内。就想把他引入朝廷使用,于是他向文襄帝推荐邢邵。当时邢邵在高澄府接待宾客,不久就升为黄门侍郎,为高澄讲读诗书礼义。高澄却对崔暹说:“也许你不知道,邢邵这个人恃才放纵,最好说三道四,贬斥他人。我听别人说他老在背后偷偷说你坏话。说你喜欢自夸,不懂学问,生活放荡。这样的人你也敢用吗?”又说:“卿只看别人的长处,子才专找你的短处,他是个白痴。”崔暹早就知道这件事,他素来宽宏大量,极善容忍别人,更何况当前用人之际。他说:“子才指责臣的短处,和臣说子才的长处,这都是实事,这不能说他是白痴。”还是准备任用他。恰逢邢邵上奏魏神武帝,拟诏用魏李伯伦为司徒祭酒,诏书已发出,后被人弹劾,说他专权于事,李伯伦当官的事停顿下来,邢邵由此被疏远。

但崔暹后来还是推荐他,任用他当了襄州刺史。在任期间,他善政丕鲜,清正廉明,断案如神,奸人尽绝,广为人们称道。他修造了不少庙宇,如清风观、明月楼,但并未役用惊扰百姓,只用地方士兵。当他离任的时候,父老乡亲都不惜远走相送,沿路哭泣不绝。于是被提拔为中书令。

崔暹与邢邵同朝为官,经常为政事争吵,崔暹不以胜负为意,只想谁的建议好就用谁的。当时有条规定:生有两个男孩的家庭,可以赏羊5头,如果不是男儿,则赏绢10匹。已升任仆射的崔暹认为这样会削空国库,加重财政负担,就上奏请求革除这条规定。邢邵却不同意,他说:“这条规定不能随便革除。春秋时,勾践以区区的越国,还立了赏格:生了三个男孩的赏乳母。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国家呢?舜时把金藏在山中也不觉得缺乏钱币,现在把它归还给百姓,又有什么损害呢?”崔暹深以为然,皇上也同意了,因此很敬重邢邵。

邢邵性情简洁朴素,修养恭谨,兄弟之间十分和睦。晚年博览群书,注解五经,常与崔暹相往来,关系极为密切。

(《北史·邢峦邢邵列传》《北史·崔暹列传》)

用盲人治朝纲

祖珽字孝徵,聪慧机敏,文章辞赋遒劲飘逸,因此选拔为秘书部。当时北齐神武帝口授祖珽36件事情,祖珽回家写成奏疏,无一遗漏,为同事所大大赞赏。但他为人处世疏狂草率,往往不顾羞耻做出的龌龊之事。他曾到刺史司马世家中饮酒,见酒桌上两面铜碟很精巧,就藏在身边。厨师请求检搜宾客,果然在祖珽怀中找到。宾客都很鄙视他。他又雅好音律,结交市井乐伎,生活放荡不羁,常说:“丈夫一生不负身”。为官屡有升降。

武成帝时,他和佞臣和士开推举武成帝登上皇位有功,而被迁为宰相。当时和士开、大臣赵彦深大收贿赂,秽乱朝纲,他上疏列举和士开等人的罪状,请皇上发落。和士开很受皇上宠幸,皇帝看到奏疏,非常生气:“为何诋毁士开?”他据实相对,并以项羽之败讥讽皇上,皇上愈怒,当场施鞭刑200,并投入地牢,穿甲戴锁,亲戚不能探望,晚上用蜡烛熏烤眼睛,因此双目失明。

天统四年(公元568年),武成帝驾崩,后主高纬想起了祖珽,任命他为海州刺史。祖珽身虽残,仍想入朝做官,就写信托后主姬妾及和士开帮忙。和士开也认为他能决断大事,也就摒弃旧日怨恨,虚心对待他。并和陆令萱向后主说:“皇上即大位是祖珽出了大力气的,他又能书写政令,懂得医术巧技。应该优厚地报答他。他虽心性鄙俗,但是往往能想出高明的主意,所以遇到危急之事完全可以依靠他。”后主听了也说:“我早就听说他很有才干。只是不拘礼节,行动放纵,未免失之交臂。现在他的双眼瞎了,也不会有什么谋反之心。”他就下诏召来祖珽,升为光禄大夫,并加开府仪同三司。

祖珽被皇上重用,心中很高兴。当时琅邪王高俨杀害了和士开,祖珽就和陆令萱合谋排挤赵彦深和琅邪王,后主很高兴,就诛杀了高俨,赵彦深被贬,祖珽又由此被提拔为侍中。他的旧病复发,又和陆令萱暗中勾搭,相互吹捧,祖珽称陆令萱“女中豪杰”,陆称祖珽“国师”、“国宝”。因此又拜为尚书左仆射,大修府邸,与陆令萱勾搭,权倾朝野。

大将军斛律光很厌恶祖珽,曾对部属将领说:“边境消息,调度兵马,皇上常与我等商议。盲人执掌国政,全不与我们商讨,只怕他将来贻害国家啊!”祖珽听说后,很生气,又探听到斛律光的女儿不受皇后喜欢,就令人散布谣言,说他们密图造反。皇上与大臣商议,祖珽又收买斛律光的参军封士让,请他作证,结果斛律光全族被诛。皇上认为祖珽为他扑灭了一场叛乱,很感动,认为他很忠正,于是放手让祖珽主持政务。

祖珽想掌握军事大权,免受他人排挤,巩固自己地位,于是向后主求为诸军领军。后主答应了,但要取得侍中斛律孝卿等人的署名,孝卿等人密告大臣高元海,说:“孝徵汉家小儿,两眼不能视物,怎么能做领军呢?”次日面奏后主,详细禀明祖珽不适合作领军的理由。祖珽也被召到朝堂上,他为自己分辩,并说:“我与高元海素有矛盾,这一定是假公济私,诬陷微臣。”后主没有什么主意,又不知避讳,说:“是这样。”祖珽又列举元海与大臣尹子华、李叔允、张叔略等结党营私的罪状,后主大怒,于是把他们三人贬为远州刺史,陆令萱又暗中相助,把高元海贬为郑州剌史。

自此,祖珽掌握了朝廷军政大权。他的内外亲戚都因之而获高官显禄。后主很信任他,不断派人扶持他出入,常和他同睡御榻,论断朝政,委任之重。群臣无人能比。自和士开以来,政体毁堕失纪。祖珽掌握机要,选择任用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入朝做官,吏治精密,制度整饬,又根据国家的情况,增减机构,淘汰无用之才,又大力罢黜驱逐宦官小人,朝廷内外上下一新,很受朝中人赞誉,后主也认为他选准了人。

《北史·祖徵列传》

高欢豢臣有术

北朝东魏时期,高欢、高澄父子一直操纵着实际军政大权,孝静帝实为傀儡。武定四年(公元546年),高欢西征不能取胜,身患重病。十一月,他派自己的儿子太原公高洋镇守邺城,又命长子高澄至晋阳镇守。接着,他自称战功不胜,上表请求解除自己所督管的中外军事,东魏孝静皇帝优诏准许了他的请求。这时,与之为敌的西魏传说高欢被弩箭射中,高欢于是勉强起坐接见当时的各路贵胄,他在会上让斛律金唱敕勒民歌,他自己则以歌应和,哀恸感伤地满面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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