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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伯颜

伯颜(1236-1295),元世祖朝历任中书省和枢密院要职。伯颜为官清正,才兼将相,忠心职守,深略善断,将臣皆服。官至中书左丞相、知枢密院事、开府仪同三司、太傅。谥号“忠武”。

官至中丞率军征宋

伯颜的曾祖名叫述律哥图,曾在太祖成吉思汗时,任蒙古八邻部左千户之职。其祖阿剌,袭父职,兼断事官。因平定忽禅有功,成吉思汗就把八邻部这块土地赏赐给他,由他管理食用。伯颜父亲晓古台,也世袭父职。由于随宗王旭烈兀(成吉思汗之孙、拖雷之子)开拓西域,所以伯颜随父亲生活,在西域长大。

元世祖至元初(1264),旭烈兀派晓古台进大都(今北京)入朝奏事,伯颜随行。当时伯颜30岁左右,世祖忽必烈见其相貌英俊、身材魁梧、谈吐文雅、出口不凡,甚是欣赏,于是说:“伯颜非宗王之臣也,留在京城让他随朕办事。”于是伯颜留在京师,在世祖忽必烈手下当差。忽必烈曾与伯颜谈论国事,伯颜的所谈所识总比当时的朝臣要高出一筹,这令世祖更加礼待于他。忽必烈还下敕书,让安童的妹妹嫁给伯颜。

至元二年(1265)七月,伯颜由于忠心耿耿,办事干练,由一名侍臣官越级提拔为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当时,朝中大臣遇有难办之事,伯颜总能从容地用一两句话解决、了断。这种高超的决策能力和果断的处事作风赢得群臣们一片赞赏,许多朝中大臣翘起拇指叹服地说:“真宰辅也。”至元四年,伯颜改任中书右丞,至元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十年(1273)春,伯颜持节奉玉册立燕王真金为皇太子。

至元十一年(1274),元世祖决定大举进攻南宋。这时,伯颜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负责管理荆湖行省。当时,史天泽因病不能成行,他深知伯颜能力超群、卓有见识,便上书恳请让伯颜独挑重担,全权负责灭宋事宜。忽必烈采纳了史天泽的建议,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所属并听节制。

是年秋七月,世祖忽必烈任命伯颜为统帅,率大军20万征讨南宋。九月,伯颜率领蒙古铁骑会师于襄阳,然后兵分三路向南挺进。伯颜与平章阿术由中道,循汉江趋郢州。十月,郢州守将赵文义、范兴率骑兵2000前来偷袭军营。当时大军已绕过郢州前行,伯颜、阿术殿后,身边将士不满百骑。在此危险情形之下,伯颜大喝一声,来不及穿上铠甲,手挥宝剑纵马冲向宋兵。片刻之间,伯颜擒杀赵文义、范兴二将,两颗人头滚落于马下。经过一番激战,宋兵500人被杀,10余人被擒,余皆奔逃。元军随即拿下沙洋、新城、复州、蔡店。十二月,元军采用声东击西之计,从汉口巧渡长江之后,袭取荆湖重镇鄂州(今湖北武汉)。伯颜命阿里海牙领兵4万镇戍鄂州,分兵攻取湖南、广西等地,自己与阿术率水陆大军沿江东下。

元军飞渡长江,沿江东进,令宋廷沿江各州郡极度恐慌。至元十二年(1275),正月,黄州、涟水、蕲州、安庆、池州等州郡的宋朝知官、将领纷纷献城请降……

二月,伯颜大败南宋“蟋蟀宰相”贾似道于丁家洲。当时,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13万,号称百万,以步军指挥使孙虎臣为前锋,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战舰2500艘横亘江中,贾似道坐镇后军。伯颜沉着冷静,从容指挥,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进,炮声震天动地,百里可闻。在蒙古军队强劲的攻势面前,宋军阵脚出现混乱,夏贵带头逃遁,他乘坐一只小船掠过贾似道的大船,大呼:“彼众我寡,势不支矣。”贾似道闻听仓皇失措,马上下令鸣金收兵,宋军顿时乱作一团,溃不成军。伯颜追杀150余里,宋兵溺死无数,元军又得宋军战船2000余艘,以及军资器仗、图籍符印等物。贾似道败走扬州,夏贵败走庐州,孙虎臣败走泰州。是役之后,伯颜与取道淮西南下的合答、董文炳会合。溧阳、镇江等地宋军皆请降,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归降。

三月,蒙古大军拿下建康(今江苏南京)。忽必烈闻此捷报,十分高兴,遂诏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

拒绝议和接受请降

至元十二年(1275)十一月,伯颜派军在占据无锡州、太湖和平江后,派宋降臣游介实,奉世祖诏书副本出使宋朝,以诏书的形式劝谕宋朝的诸位大臣投降元朝。十二月,元大军驻无锡。宋朝柳岳等奉宋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及宋诸大臣给伯颜的书信来见伯颜,流着泪对伯颜说:“太皇太后年迈体衰,我们国君又太幼小,况且我们正处于国丧期间,自古礼不伐丧,望哀怜体谅宋主的情况,能退兵班师。此后宋朝岂敢不每年进奉修好?之所以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都是那个奸佞之臣贾似道背信弃义失言于贵国造成的呀。”伯颜回答说:“我主上即位之初,曾奉国节至宋,愿与宋修好,而汝国却执留我使者16年,因此今天才兴师问罪。去年,宋又无故杀害我廉奉使等,这是谁的过错?如要使我师不进,请效法当年钱王纳土与宋,李后主出降于宋。你们宋朝当日得天下于奸佞小人之手,今日失天下者,不也是失之于权奸小人之手吗?这一切都是天意啊,不用多说了。”柳岳只有顿首哭泣不已。

至元十三年(1276)正月,元军进军临平镇,军至皋亭山。宋主遣临安府守贾余庆同宗室尹甫、吉甫等人,奉传国玺及降表到军前,伯颜接纳。伯颜派遣囊加歹与贾余庆还临安,召宋宰相来谈议降事。当时宰相陈宜见大军压境弃城而逃,宋廷只好任命文天祥为代丞相去处理议降一事,但遭到了文天祥的拒绝。元军进至临安北15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巡视城堡,安抚告谕军民,严禁军士入临安城。派吕文焕持黄榜告谕临安中外军民,使百姓安居如故。

正月下旬,谢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谢堂等人来见伯颜。伯颜抚慰后,便让他们回返临安;但看到文天祥言谈举止与一般人不同,怀疑他有二心,便扣留军中。文天祥数次请归,伯颜均笑而不答。伯颜命令忙古歹、唆都将文天祥羁留。又令程鹏飞、洪双寿同宋臣贾余庆交换宋主削帝号、递降表。

三月,伯颜入临安,令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伯颜兵发临安,宋主求见伯颜,伯颜说:“没有归降进入朝廷,还谈什么相见的礼仪!”五月,伯颜与宋主到了上都,世祖忽必烈在大安阁接受朝拜,降授宋主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至此,平定宋朝。

临危受命北国平叛

正当元廷上下沉浸在欢呼胜利的喜庆氛围时,突然北方传来宗王昔里吉、玉木忽儿、脱脱木儿、撒里蛮等自阿力麻里叛乱的消息。叛军进掠和林(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哈尔和林),弘吉剌部只儿瓦台等起兵响应,大漠南北为之震动。在这危急时刻,忽必烈命伯颜火速率军北上,平定叛乱。

伯颜亲率大军,大败昔里吉于斡鲁欢河(今蒙古鄂尔浑河)。不久,叛军内讧,昔里吉败走南方海岛,病死。至元十八年(1281)二月,伯颜奉命从皇太子真金戍守漠北。

至元二十二年(1285)秋,长期驻守畏兀儿、哈密力(今新疆哈密)的宗王阿只吉,被察合台汗国之汗笃哇所击败,忽必烈一气之下,削除了他的军权,让伯颜取而代之,镇戍西北。当时,驻守西北的蒙古军队缺乏粮食,伯颜下令将士采掘蔑怯之叶和蓿敦之根贮藏,盛冬时节,士兵和战马皆以此为食充饥。又传令,凡捕食塔剌不欢的野兽军士,可收集和攒它们的毛皮,经过动员一下收集了几万张,伯颜既而遣使运至京师。忽必烈见状,笑着说:“伯颜以边地寒,军士无衣,欲易吾缯帛耳。”遂令廷臣,大量补充边关将士的衣物。

至元二十四年(1287)春二月,有人密告乃颜欲反,忽必烈诏令伯颜前去打探虚实。乃颜是元宗王,铁木哥斡赤斤玄孙,塔察儿孙,承袭斡赤斤分地,据有哈剌温山(大兴安岭)东西两侧和辽东大部。伯颜临行前让随从人员携带大量的衣裘,沿途均赠与驿人。抵达乃颜驻地后,乃颜设宴欢迎伯颜,暗中却派人做好埋伏,准备擒拿伯颜。极具洞察力的伯颜一眼就察觉出乃颜的阴谋,他借故与随从溜走,分三路奔往驿站。驿人因为得到过伯颜赠送的衣裘,纷纷前来敬献骏马。伯颜等人飞身上马,把乃颜的追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乃颜的谋反之心路人皆知,于是,忽必烈决定铲除这个祸根。是年夏四月,乃颜联络诸王势都儿、哈丹等举兵反叛,进军潢河(今西拉木伦河)流域。忽必烈勃然大怒,决定亲自征讨逆贼,伯颜相从。伯颜奏请召大将李庭、董士选至上都,令其指挥诸卫汉军,运用汉军战术对付叛军。忽必烈接受了伯颜的建议,遂命李庭和董士选率汉军、玉昔帖木儿率蒙古军同时进发,又命伯颜自别失八里移军驻守哈剌和林,阻挡海都和乃颜两军会合。当时,乃颜之部将金家奴、塔不歹进逼乘舆,李庭、董士选以汉军列前步战获胜。不久,乃颜在不里古都伯塔哈之地(哈拉哈河与诺木尔金河交汇之三角地带)兵败后被俘杀,势都儿投降,哈丹逃至朝鲜后自杀。

3年后,阿里不哥之子、宗王明里帖木儿在海都的支持下举兵反叛。伯颜奉诏征讨,在阿撒忽秃岭与叛军列阵对峙。当时,乱箭如雨,将士畏缩不前。见此情状,伯颜登高而呼:“你们冷了,君王给你们衣服穿,你们饿了,君王给你们食物吃,现在正是你们为君主效力报答君王的时候,现在不回报,还想等到什么时候!”他拔出宝剑,指挥大军前进,后退者斩。为了鼓舞士气,伯颜纵马在前,拚死杀敌,众将士莫不感奋,结果大破叛军。明里帖木儿单骑逃走,伯颜令速哥、梯迷秃儿等追之。当伯颜引军夜归,行至必失秃,遭遇伏兵。伯颜坚壁不动。黎明时分,叛军离去,伯颜领轻骑追杀这股叛军至别竭儿,速哥、梯迷秃儿等亦至,乃夹击之,斩首2000级,俘其余众回营。诸将欲杀俘虏作为祭品,伯颜严加禁止,众皆叹服。军士抓获叛军一间谍,忻都挥刀就砍,伯颜急忙制止,并赏赐叛军间谍大量财物,并让他带一封书信给明里帖木儿。此书信晓以大义,明以祸福,规劝明里帖木儿回心转意,拥戴元廷。明里帖木儿看信后热泪盈眶,长泣不止。事后不久便率众归降了元朝。

临变不乱拥立成宗

至元三十年(1293)冬十二月,伯颜被已身患重病的忽必烈召回京都。第二年正月,忽必烈去世。伯颜以朝廷重臣、顾命大臣身份总领百官。兵马司请在日出时鸣晨钟,日落时鸣昏钟,以防变故。伯颜呵责其说:“你要做盗贼吗?一切像平常一样。”从这些细微的事上足以看出伯颜临变不乱、治政简约的大将作风。当时有人刚刚侥幸获赦却又偷盗内府钱银,宰丞想处死他。伯颜说:“盗贼哪天没有,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处死他呢?如果处死他又是以谁的诏命处死他呢?”众人都佩服他有远见卓识。

至元三十一年(1294)四月,即忽必烈去世3个月后,铁穆耳在伯颜等人的拥戴下,于上都大安阁正式即帝位,是为元成宗,次年改元元贞。当时,许多诸侯王对铁穆耳继承帝位表示不服,有人甚至公然表示抗议。伯颜手握宝剑,站在殿堂之上,威严无比。他陈述祖宗宝训,宣示顾命,阐明所以拥立铁穆耳的理由,声色俱厉,怒目相向,诸王无不胆寒,纷纷下拜。

五月,伯颜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赐金银各有差。当时,江南三省多次恳请罢行枢密院,成宗问计于伯颜。伯颜正在病中,他睁开双眼说:“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点头称是,三院遂罢。

是年冬十二月,伯颜因病不起,溘然长逝,时年59岁。大德八年(1304),元成宗特赠他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并追封他为淮安王,谥忠武。元顺帝至正四年(1344),又给他加赠宣忠佐命开济翊戴功臣,进封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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