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尼熟练地驾驶着“旋风”奔驰在宽广平坦的马路上,去往目的地——边城。
多莉丝慵懒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木然地望向窗外。可爱的努比一声不发地蜷在她温暖的腿上,似乎也在默默感受着主人的心境。
多莉丝突然按下车窗,任凭呼呼的风吹打在她的脸上,生生发疼。
汤尼时不时看一眼多莉丝。从出发前听到市长的讲话直到现在,她都是这样一言不发。他心中一阵绞痛,紧皱了眉头,痛恨自己没用。
他在心底盘算着,也许到了母亲那里,她就能好一些。如果是那样,他们可以住得久一些,甚至可以考虑把家从海城搬到边城。只要多她愿意,他有信心在边城凭借自己的努力给她一个平安幸福的生活。
唔,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多莉丝不住海边,远离海城,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些会令她痛苦的事情了。或许,他们还可以考虑尽快生一个可爱的孩子。都说女人若有了孩子,就会把大部分甚至全部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那如果再多生几个呢?多莉丝岂不会忙得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就没空去想别的事情咯?
想到这儿,汤尼的心境仿佛雨后天晴,抑郁的情绪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他偷偷瞟了一眼多莉丝,暗暗为自己打的鬼主意喝彩、得意。
边城,一个繁华热闹的城市,常住人口比海城多出至少一倍。这里的商业很发达,全城遍布大街小巷。街道两侧林立各类门店,银行、商场、旅店、酒楼、咖啡馆、娱乐城……无一不精心装饰、金碧耀眼。
边城,虽是一座不临海的内陆城市,却是图鲁夫国最为著名的金融城。它凭借发达的陆路交通和航空运输网,同全国各个城市紧密联系,其经济辐射力和影响力甚至超过了图鲁夫国的首都。
边城没有多余土地用于农业,其农副产品基本由周边城市供应,尤其是渔类产品全部靠海城提供。从海城至边城,一路上都能看到呼啸而过的鲜活渔产品运输队。
多莉丝也看到了很多辆,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急心痛却无能为力。真的像汤尼所说的那样,那是她无法阻止的事情。她似乎渐渐释然了。
边城,多莉丝虽久闻大名却是第一次到来。她虽与这里的几家鲜花店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都是委托配送公司的,她从不曾到过边城。
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眼睛触及到的都是高大紧凑的楼房,四通八达的道路,车水马龙的街区。她再也看不到海城那样矮小简陋的连排平房,感受不到渔民们出海以后的清幽和雅静。
汤尼的车穿过市中心,停在距中心不远处的一幢公寓前。
“多莉丝,我们到家了。”汤尼轻松地说。
佣人朱恩一打开门,她的婆婆——唐娜就笑盈盈地出来迎接了。
汤尼一见到她,便激动地抱住她,“噢,妈妈,你还是那么美,一点也没变。”
站在汤尼身后的多莉丝,笑容腼腆,轻声地叫道:“妈妈”。
“来,多莉丝,我的好孩子,快进屋吧。”唐娜拉起多莉丝的手,慈爱的笑容缓解了她无比紧张的心情。
多莉丝发觉婆婆其实比她记忆中的苍老了许多,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小时候见到她时,曾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那股傲气,而今似乎被岁月消磨掉了许多,她的脸上看起来多几分平和。
看来,岁月不仅会改变人的容颜,也会雕琢人的性情。
多莉丝内心的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是她想得太多了。婆婆的笑容多么慈祥温暖啊,那模样多像在天堂里的妈妈啊。她暗暗吁出一口气,心终于放下了。
安置好行李,唐娜亲切地询问多莉丝:“孩子,你一定饿坏了吧?汤尼说你还没吃午饭呢,我这就让朱恩为你准备……”
多莉丝还未及开口说谢谢,汤尼已经调皮地说:“谢谢妈妈,多莉丝胃口不太好,路上带的东西都让我吃掉了,害得我肚子到现在还撑呢,恐怕晚饭也吃不多了……”
“哈哈,傻孩子,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不知饥饱呢?”唐娜看着汤尼,眼眸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宠溺。
多莉丝羡慕地看着他们母子谈话,她多想也拥有这样的时刻啊,母爱的感觉她有太久没有体会了。她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收敛自己,既然已经离开海城了就不能再去想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她要做的就是让婆婆快乐起来。
朱恩很快就将准备好的饭菜摆到餐桌上了。多莉丝趁她路过时,飞快地瞥了一眼。还好,没有肉类,全是蔬菜。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汤尼。
多莉丝打起精神将饭菜都吃光了。饭后,婆婆让她一起喝茶聊天,并催促汤尼去房中休息:“汤尼,你开了那么久的车,快去睡会儿吧,我和多莉丝还有些话要聊呢。”
浓浓的家庭气氛深深地感染了多莉丝,她觉得很温暖很舒适。
大多时候是婆婆在说话,多莉丝静静地听着,谈论的主题是关于爱情和婚姻的。她还语重心长地对多莉丝说:“汤尼是个好孩子,从来都是品学兼优、出类拔萃。虽然没有父亲一起生活,但他很懂事,很懂得照顾我关心我。你们现在结婚了,我知道他对你很用心。我希望你也多体贴他迁就他。你们生活要越来越幸福,千万不要像我这样经历两次失败的婚姻,那对女人而言是最大的打击……”
婆婆一席真诚的话语令多莉丝感动不已,她不住地点头,并极力地宽慰她。
汤尼原本躲在墙后偷偷观望,见婆媳二人聊得很投入,大为安慰,放心地去休息了。唐娜瞥见汤尼离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晚餐桌上是几盘青菜、几碗菜汤和一些主食。汤尼大口地吃着菜,赞不绝口:“唔,朱恩的手艺真不错,好久没有尝到了。”
唐娜盯着餐桌,迟迟不动手中的餐具。
多莉丝见婆婆的眉头紧锁,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怎么不吃呢?”
唐娜尴尬地笑了笑,“唉,妈妈正减肥呢,我犹豫着晚餐吃还是不吃呢。你们可别管我,快点吃吧。”
说完,她一把将餐具放下,“算了,还是减肥吧,不吃了……”
“哦。”多莉丝垂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唐娜离开餐厅后,汤尼一边往多莉丝碗里夹菜,一边说:“快趁热吃!妈妈要是饿了,会弄东西吃的,你别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