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夜父亲坟前守孝时,最令他后悔一生的一幕发生了。原来甚至他舅舅都是那么的无辜。他舅舅并没挖他家祖坟。他在恍恍惚惚中听到一群人在说话,内容就是关于他们家的祖坟,他们家祖坟是被盗墓贼挖的。他猛然醒悟想去追那群盗墓贼时他们已不知所踪了。
从此一幕又一幕,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反复出现在他眼前。
他只有拼命的喝酒,拼命的想麻醉自己。
只因自己的一失足,一切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那揪心而又无奈的痛,每日每夜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
他为何还要活着?
这个问题每时每刻的缠着他。
只因要惩罚自己?
从回忆中醒来,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泪光闪烁!
不知是实在撑不住内心的疼痛,还是酒意太浓?
额头不停冒着虚汗!
在不经意间太阳已探出了它俏皮的脸。
刺眼的阳光,让他眼睛觉得异常疼痛而不舒服!
这时酒也快喝完了。
朱红油漆的大门,高高悬挂的灯笼。
两个一尘不染的灯笼中间有一块匾额,上书两个隶书黑体大字——范府!
门前有两尊好不气派的石狮。
石狮栩栩如生的矗立着,体现出了那家主人的气派与威严。
更体现出了雕刻工匠精湛的手艺。
“吱——唔——呀——”声中门被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了四个健硕的彪形大汉。
他们分开两个一边立门而站。
站定后文风不动,宛若四座真实的雕像。
剽悍而又有气势,威严而不声张。
却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这里便是当朝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范正范少宰的府第。
看见门开了墙角的他挣扎着费了好大力气才站了起来。
一步一踉跄的朝大门走去。
走到门前,其中一名大汉洪亮的声音质问道:“干什么的?”
“在下秋若愁,想找贵府上范少宰范大人。劳烦兄台通报一声。”秋若愁很诚恳的说道。
“找范大人?你以为你是谁啊?范大人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烂酒鬼还想见我们范大人?耍酒疯去别处耍去,这可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快走,快走。”说完又端端正正的立于门侧。
“这位兄台,我是你家大人请在下来的。还望通报一声才好。”
这大汉用鄙视的目光斜兜了秋若愁一眼:“范大人请你?嘿嘿,在做梦吧。快走,快走!老子没功夫和你闲扯。”
秋若愁踌躇片刻说道:“既然兄台不愿通报,在下只能自己进去说了。”说罢便不紧不慢,一步一踉跄的朝门里走去。
四名大汉立刻同时挡于门前,先前那大汉威严的说道:“呦呵!你还准备硬闯了?逞老子没出手前,快滚!省得伤了筋骨。”
秋若愁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着他的脚步。
四名大汉见他不止步,四人同时迅捷无比的扑了上去。
那四名大汉不但强悍,身手更加敏捷。
只见先前说话那大汉,出拳如风,劈头一拳便向秋若愁面门砸去。
快是快,狠也够狠,只是已经收不了拳了。只见秋若愁见他出拳过猛,便伸出右手,看似不快却正好格开了他的拳头,那大汉拳被格开,身子又是前倾,脚步止不住,身子不由自主向秋若愁身上扑去。
这一扑倒好,秋若愁右肩顺势向前用力一顶。那大汉‘啊哟’一声便飞了出去,足有丈许远!
谁都看不出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酒鬼有若大气力。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一名大汉的拳已在胸前。那大汉以为得手,正自得意之际。秋若愁一个侧身,那拳贴着他衣服滑了过去。这时秋若愁的手已搭上了那大汉的手腕,将他向前一带。那大汉便身不由主的向前跌去。
背后生风,显然又一名大汉拳头杀到,秋若愁也不回头,向右横夸一步,逞那拳落空之际,右肘向后一顶正中那汉子侧腰,那汉子左肋吃痛,忍着疼痛正准备以牙还牙用左肘去打秋若愁后劲,不料秋若愁忽然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直,竟先抵住他的手肘,而又恰好避开了另一大汉的拳。这时秋若愁用右手向上一拳,正中后面那大汉的鼻梁,然后一个连贯动作,右肘狠狠地敲在了后面那大汉肚子里。那大汉捂着肚子又捂着鼻梁‘啊哟,啊哟!’乱蹿着。
另一名大汉见拳落空,止步又一拳向秋若愁打来,秋若愁轻描淡写抬起右手握住了他的拳,往后一拉,只听‘喀嚓’一声,仿佛骨头折断的声音。那大汉一惊只觉手臂一种疼痛,冷汗直冒。而秋若愁这时说话了,对着他微笑道:“放心吧,只是脱臼。”
不过片刻间,秋若愁竟将四名彪形大汉打倒在地,这时围观的人也多了。不由得都在惊叹着议论着。
秋若愁不紧不慢说道:“在下现在可以进去了么?”也不等回答便兀自一步一踉跄的走了进去。
而似乎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跑出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来,各个凶神恶煞的拿着家伙站在秋若愁面前。
秋若愁笑了,道:“难道这就是堂堂范府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的规矩么?”
“阁下手无寸铁么?阁下的手就是一把世上最好的利剑。不是么?”声音从人群的后面传来。
人群迅速的让开一条通道。
那人手中提着一把刀缓缓朝秋若愁走来。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刀气。
未见其面先到其气!
好强烈的内力,破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越近就越强烈,仿佛要撕裂人的心扉。
不等他走近秋若愁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直到他走近以后秋若愁才看清他的面目,炯炯有神的双目,厚厚的浓眉,高高的鼻梁下面流着落腮须,英气勃发,眉宇间有一股无形的杀气。
那种威慑力让人寒毛直竖,不寒而立!
——这样的对手谁都不想遇见。
“想必阁下就是‘一刀惊’冷经霜吧?‘狂刀’冷经风是令兄吧?难怪有这般气魄。”秋若愁说。
“当年的‘剑第三’秋伯识不愧为天下第一有眼力的人。江湖上任何一个人物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冷经霜冷冷的表情,仿佛他对谁都不会很客气地说话。
“在下秋若愁。”秋若愁纠正道。
“很重要么?”依旧很冷。
“当然重要,我怕你认错人。”依然微笑。
“对我来说不重要,不过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谁也别想在范府撒野。”他的语气平静而冰冷。
“撒野?”秋若愁忽然痴笑了下,“我从来没学过。”
“那么就请秋先生请便。”冷经霜做了个手势,示意秋若愁可以出去了。
秋若愁慢慢转过头看了看大门,那里正围着许多看客,而先前被秋若愁两三下打倒的那四名大汉此时都已站起正在哄他们离开。
秋若愁回过头来淡淡说道:“好,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人所难了,但劳烦冷大侠带为转达一声,就说秋某来过了。”
“。。。。。。”
秋若愁见他没回答笑着一抱拳道:“告辞!”
“恕不远送!”依然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表情。
秋若愁缓缓转过身去,又是那熟悉的一步一踉跄的身影,好像随时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秋大侠请留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从假山的那头传来。“我家老爷有请。”
是一个老人,打扮的很讲究,阔脸大耳,红光满面,一脸福相。
步伐平稳而快捷!
走到冷经霜一帮人面前道:“秋大侠是我们老爷的朋友,是老爷请他来的。”
“朋友?”其中一名家丁忍不住惊呼道。
是啊,也难怪他会那么失态,因为能和少宰这样身份的人称朋友的,那么那个人会是怎样一个人物呢?
“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秋大侠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你们各自忙去吧。”老人的话很平和,但却很有威严。
话一出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丁便各自散了。
冷经霜却用那冷冷的眼光死死盯着秋若愁,那眼神仿佛让人冷到谷底。
良久,才说了句让秋若愁费解的话:“如果范老爷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你害的。到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现在不去见他还来得及,希望你好自为之。”
没等秋若愁回答,说完话他便转身走了。
“秋大侠请跟我来。这边!”老人边说边在前带路,而且还不断做着请的手势。
绕过假山是一条河池,里面养满了金鱼。顺着河池走过去是回廊,穿过回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林子。然后折过大院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秋若愁想不到范府竟这么大,而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想不起自己想到了什么。
其实,老人边引边还跟秋若愁聊着:“秋大侠,我家老爷早已备好酒菜等着您了。”
“老人家,您是范府管家吧?”秋若愁问。
“老朽不才,得老爷抬爱。”老人谦虚的回答着。
“呵呵,老人家您尊姓大名?”
“小老儿赵世才,老爷叫我才伯,您也凑和叫吧。在秋大侠面前小老儿不会尊大了吧?”赵世才咪笑着眼睛有礼貌的说着。
“怎么会?才伯说话何必那么客气呢?”
太阳已渐渐缩短了人的影子,而路似乎还很远。
秋若愁的额头不停冒着汗,天并不热,只是太久没喝酒了。
今天他是专程喝酒来的。只是他不知道喝什么酒。
“才伯!还有多远啊?”秋若愁道。
“哦,快了。马上到。”赵世才答道。
“范老爷住在那里?”秋若愁继续问。
“当然不是。一个来回那得多远啊。何况上朝也不方便。”
“那。。。?”
“老爷已在上面住了五天了,他这两天似乎在想一些很头疼的事,也没去上朝。我也感到奇怪。我问老爷到底怎么了,老爷什么都不肯说。说是今天你会来叫我提前下来接你。”
“很头疼的事?”秋若愁似乎在想些什么。
“是啊,老爷这两天总是紧锁眉头。”赵世才微微叹息。
“五天前就上去了?什么都没说么?”秋若愁渐渐警觉到了一丝不安。
而且他又想起了刚刚冷经霜的话。
“没说,只是这两天吩咐的事特别奇怪。”
“奇怪?”秋若愁惊讶的问。
这时在不远处探出了一座凉亭,很精美!凉亭的中间有一张圆石桌,圆石桌四面对称的放着圆石凳,圆石桌上面放着几道简单而精致的小菜,显然刚做好不久,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两坛上等竹叶青。
在凉亭的附近有一栋房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景了。柱子上的朱漆剥落的差不多了,屋檐等角落也沾满了蜘蛛网。门是开着的,那门也仿佛摇摇欲坠了。
这时从门里走出一名家丁打扮的人,手里还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朝凉亭这边走来。
家丁看见了秋若愁他们进来,于是对着屋里道:“老爷,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