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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听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对马捕头说:“老爷,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人家都等得受不了啦!”
“呵呵,呵呵,宝贝!”
“听说梅二梅三两位长老让人生产了大批的****,不如我们今晚也试试?”
“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那么多****,又不拿出去卖,却让外面的人来偷,还让老爷您去守着,现在取一点回来,又有何妨?我听说呀,吃了那东西,无论男女,都********!人家要嘛!”那个女人撒着娇,扭着腰肢,把大床弄得咯吱咯吱地响。
“呵呵宝贝宝贝,那东西不能碰,一旦沾上,以后没有它就不行了……这你就不懂了,这两个老头心计深着哪,他们把药放在边镇,让我去守着,又不让我严守,就是要人家来偷!”
“哦——我明白了,像钓鱼一样,先放点饵,让人来偷,等外面都上瘾了,对****形成依赖,再抬高价钱!到那时……”
“宝贝真聪明!亲一个!所以啊,现在惨的是我们这些小的:守严了没人来偷,不好办;守得不严,装得不像,又得挨骂……这混口饭吃啊,真难!”
听到这里,阿尼和妞妞互望了一眼,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妞妞示意阿尼捏住鼻子,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又取出一点粉末,倒进瓶子中,但见一缕青烟从瓶口飘出。
就听见马捕头说:“宝贝,你今天身上怎么那么香?”
那女的刚想开口说“我”,就无声无息,晕睡过去了。
二人从床底下爬出来,妞妞取出匕首,正想取马捕头性命,阿尼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妞妞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也就收起了匕首。
出了马捕头的家,天光已经大亮,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小河慢悠悠地走着。因为谁都没有说话,阿尼觉得这路好长。
阿尼终于忍不住搭讪说:“你的名字很有趣,妞妞,很怪。”
“是不是很土啊?我小时候叫牛牛,后来叫着就成了妞妞,在我出生的部落里,哪怕是一棵草一条狗,都是用叠词来命名的,有着重复的发音。”
“你们部落?你们是什么部落?你老是提到你娘,你娘也是用毒的高手吧?”
“我娘啊,我娘……不说我娘了!我也是用毒高手啊,我身上带着一百多种毒药,每一种的配制都不一样,解毒的方法也都不一样。而且在我们那里,关于制作毒药的配方,向来是传女不传男。比如我小指指甲里的这种毒药,必须在夏天打死一条毒蛇,倒挂起来,让它腐烂,在下面摆一个臭鸡蛋,开一个小孔。毒蛇腐烂成液体,参合着毒液,沿着毒牙滴在臭鸡蛋里,再将鸡蛋封起来,在牛粪里埋上一年,奇毒无比!”
阿尼笑了,他说:“这是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说的最长的一次话。”
妞妞:“你老说你爹,那你娘呢?”
阿尼说:“我没娘,我也不知道我娘在哪儿。”
妞妞心中一动,沉默了。
阿尼说:“那你呢?怎么没听你提到你爹?”
“我没爹。我娘说我爹是个坏人!”妞妞低下头。
“哦。”
又沉默了一会,妞妞说:“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能耐?”
“我……我没什么能耐,哦……我能耐奇寒,也能耐酷热!别看我身子很瘦弱,从小我爹就经常把我放在锅里和他的药一起煮,还让他的大黄将我叼到雪地里睡觉。”
“这也叫能耐?算了!”妞妞大笑,“大黄是什么?”
“一条狼,头上有一处毛是黄色的,叫大黄。”
“那你还会不会点别的?比如说轻功什么的?”
“没有,从小我爹只让我背书,从来都没有教我什么武功。”
妞妞哈哈大笑:“原来是一个书呆子!你们文人不就是会把灵魂说成魂灵,把命运说成运命,哈哈,一条狗都拿它没辙,不过算了,跟你这呆子在一起还挺开心的……困死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昨夜那对狗男女,害得我的饼还没吃完呢。”于是二人靠着河边一棵大树坐下了。
树长得茂盛,树干粗硕,上面还盘着葡萄藤,像一顶大斗笠。
阿尼拍拍妞妞的肩膀,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能耐!”
“那有人自己说自己有一个能耐的?不知羞!算了,不跟你这山里人计较,说吧,什么能耐?”
阿尼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玉笛,通体碧绿,样子甚是喜人。阿尼双唇轻收,一股气流自丹田自玉笛,悠扬动听,却又凄美迷离。
一曲奏毕,妞妞竟已热泪盈眶。阿尼给她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繁花如梦,人去楼空,此去经年,何日重来。呆子!”,妞妞突然喊他的名字,又吓了他一跳,“这曲子叫啥名字?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我爹说,这曲子叫《梅花落》,是琴曲《梅花三弄》的母曲,叙离别之苦的。”阿尼心想这死丫头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想到也有脆弱的一面。
“我娘就爱弹《梅花三弄》,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找我找得好辛苦。”
阿尼低下头,没说话。只听得流水淙淙,欢快清脆,二人竟不胜伤感。
妞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喂,呆子,做完这件事之后,你干什么去?”
“这件事?什么事?”
“哎呀送骨头啊呆子!”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你没问你爹吗?”
“问了啊……他打了我一巴掌,还骂我说,什么都告诉我,那还用着我出来闯荡。”
妞妞嘀咕着:“从昨晚那两位老头的谈话看来,你爹应该是一个大人物才对,他应该料得到你此行危险重重,但为什么不传你武功,也没有给你任何计划,他真放心得下?”
“那你娘有没有什么锦囊妙计啊?”
“我是逃出来的,我娘一定到处找我。”说着,她有一点低沉。
把饼啃完,时已近正午,二人都十分疲倦,靠着大树,悠悠然都有了睡意,鼻息变得深长。突然阿尼坐了起来,把妞妞摇醒,睡眼模糊地说:“妞妞,你不要爬屋顶哦!”说完,阿尼又昏昏地睡去了。妞妞开始被他吓了一跳,看到他熟睡的模样,看到他的鼻子和嘴唇,不禁一笑:这呆子定是做梦了,这两天又是审问又是关押,难免受了惊吓,但怎么梦到我在爬屋顶呢?他怎么会梦到我?想到这里,妞妞心中一暖。岁月悠悠地过去,有一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莫辨真假。
阿尼醒来时,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直听到河岸边蛙虫的鸣叫。
妞妞问:“你为什么叫我不要爬屋顶?”
阿尼眨了眨眼睛,愕然问道:“什么屋顶?”
“你睡觉的时候跟我说什么,你不记得了?”
“我睡觉会说话吗?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啊,呆子!”
阿尼的脸倒是红了:“我……”
妞妞说:“你敢说你没梦到我?”
“我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白日梦,谁记得啊?”
“好啊,全忘了!你敢忘!”妞妞随手拣起地上的小树杈就来打阿尼,阿尼慌忙绕着大树躲闪。
二人正在打闹,此时就听着大树顶上有一个声音悠然说道:“只恐江南春色减,此心无不向梅花。老四啊,你中间这条大龙已经被我吃了,胜负已分,这盘棋还用下么?”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老五你的棋艺看来真是增进不少啊,但棋到收官还是棋,你急什么!刚才我是给下面娃子的笛音惊扰到,不然……唉!”
原来有两个老人大清早的在树上面下棋!
阿尼妞妞抬头细看,才从细枝密叶中看到两个老人的身影,一个白胡子,一个黑胡子,二人都身着绿色长袍,是以在绿叶中间,很难辨认。
黑胡子说:“老四!我们这盘棋已经下了三天三夜,这胜负见分晓,你还这样死皮赖脸的什么意思啊?你还不认输?”
白胡子拉长声音说:“不急不急!棋我是输了,接下来这‘用毒’,你还能赢得了我吗?”
黑胡子道:“那还等什么,下面两个娃娃闹得正欢,动手吧!”
说罢,二人飘身而下,绿衣长袍飞舞,身法轻盈之极。
白胡子说:“女娃子身体弱,就不要了,我们就用这男的,你先还是我先啊?”
阿尼妞妞一听,脸色大变。妞妞说:“快跑!”
但两人都一动也不动。妞妞问:“怎么还不跑?”
阿尼:“我动不了了!你快跑!”
妞妞一脸沮丧:“我也动弹不得!”
黑白胡子哈哈大笑。黑胡子说:“小两口倒是情深义重,只是我们兄弟俩要的人,还没有能跑掉的!”回过头又对妞妞说:“小姑娘,不用怕,我们只是借你的情郎的身体做一番比试,分个胜负,不会伤害到他的!”
妞妞一听,又羞又怒:“谁说他是我情郎?”
“哟,小两口吵架了——不是情郎那更好,老四,你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