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高一矮两个长老走远之后,妞妞带着阿尼,东弯西拐,蛇行鼠伏,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看样子,她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
二人来到一处院落之前,翻墙而入。脚跟刚着地,就听着一阵犬吠之声,黑夜里两条黑色的大狗狂奔而来。阿尼大惊失色。妞妞取出匕首说,借你的血用用。动作快速绝伦,在阿尼的手臂上划开一个小口子,用指甲沾了一滴血,待狗到跟前,弹指一挥,两条大狗应声而倒。
阿尼神色稍宽,望了她一眼,夸道:“你好厉害!”妞妞擦了一下汗说:“别夸我,这么凶的狗,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这时阿尼才看清,妞妞肤色很黑,额头前面留了一片头发,直把眉毛也一起遮了进去,阿尼不觉一笑说:“人家蒙面都是用黑布遮住嘴巴鼻子,你倒好,遮上半部分。”
妞妞白了他一眼,带着她继续向前,闪身进了一个房间。
阿尼又问:“这是哪里?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我还用这么辛苦,险些都被狗咬——这是马捕头的卧室,他跑出去找你,只能是越找越远,不可能赶回来卧室里休息,我们就在这睡大觉,好好地休整一番——现在这世界上就这个地方就安全了。”
阿尼心想,这小女孩倒是鬼灵精怪,这样的法子自己是万万也想不出来的,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两人……在这里……好好地睡觉……”
“干嘛那么高兴……你可别胡思乱想,你睡地板我睡床!”
“……”
“不服?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人抓去喂虫子啦!”
借着窗口的微光,阿尼看到屋内有一张大床,床前是一只圆桌。妞妞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又取出一瓶药,撒了一些粉末在阿尼手臂的口子上:“跟我在一起,你免不了要挨刀!所以你不用谢我,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想救我自己,又舍不得自己流血。”
“你这人,刚才让我进去把骨头交给那两个长老,说不定更好,躲躲闪闪,只有你们女贼才干得出来!”
“我娘说了,出门在外,无论谁的话都要打个五折,最多也是八折,何况刚才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没有吃的啊?”
“没有。吃光了。”
“我有!”妞妞从怀中取出一包饼,晃了晃,“想吃?想吃就叫我一句干娘!”
“干娘?你?”
“诶——干儿子乖!”妞妞笑了,露出两个酒窝。
“我什么时候叫你干娘了?”
“就刚刚啊,你看你又叫了。”妞妞递给他一块饼。
“我……”
“吃饼啊呆子,那么多废话!”
“哦。”
妞妞边吃着饼,边口齿不清地说:“不过你这人也挺奇怪的,别人来梅花部落,不是想拿东西,就是想寻仇,你倒好,来送东西,我倒是头一次听,也难怪他们要把你抓去喂虫子……喂,呆子,他们好像对你的骨头挺感兴趣,能不能借我瞧瞧啊?”
“我爹说,把他交给梅花部落的长老,他们就都明白了,我也能得到我要的一切。但在此之前,谁也不准看……那你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偷东西的?”
“两样都是。”
“你刚才怎么干掉那两条狗的?为什么要划我的手臂?”
“你没看那两条狗中毒了吗?我娘配的毒,每一种都要用血来做引子,才能瞬间生效,不然毒性就很慢了,就比如你那块饼……这饼上面的毒药就是慢性的,所以我娘说了,出门在外,除了人家的话要打折之外,还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
阿尼一听,慌忙把饼放在桌子上,脸都青了。
妞妞说:“把你背包给我,我给你解药,怎么样?”
“不。”
“为什么呀?不给我,你就活不成了。”
“我爹说,要把它交到长老的手里。”
“吃饼吧呆子,看你吓成这样,如果真要算计你,我一刀捅下去不就完了,或者刚才杀狗的时候,干脆也在你伤口撒一点剧毒,犯不着跟你这样讨价还价的!”
阿尼继续吃饼:“跟你在一起,还真是提心吊胆!”
“别吃了,有人!”妞妞揪着他,一脚将他踢进了床底下,放好水杯,两手抓起桌子上的饼,一滚也滚进了床底下。
这时就听这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由远而近:“他娘的,那两个老家伙一句话,就想让我东奔西跑,不就混口饭吃,天地茫茫,找一个小屁孩,要我怎么找?”
正是马捕头!
“但老爷你这样就回来了,怎么交差?”
“放心,所有人只当我去各处搜索了,没有人会料到我会跑回自己的老窝,嘿嘿,过几天就跟他们说找不着人就行了,那还能拿我怎么着?”
阿尼一听,看了妞妞一眼,哭笑不得。
房门被推开,灯亮了,从床底下看去,一双男人的臭鞋,和一双女人的小鞋在地面上移动,不一会,两双鞋就被搁在床前。只听床板咯吱一声响,马捕头说:“宝贝,我们就寝吧,乐一乐,哈哈!”
妞妞看了阿尼一眼,满脸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