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引力迭加
这一个星期以来，龙城绯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七天前，在北方的崇山峻岭中，他真的亲手创造了一个黑洞吗？
这一切，是真的吗？
龙城绯一直在这么问自己，七天前，他一脸狼狈地出现在大炎城门口，检查时发现他那本应为无限的本源力居然被抽空了，而且没有任何回升的迹象——就仿佛他成了一个人类，而且是最羸弱的那一种。这些天来，他只得一直在指挥室中调养——其实他在第二天本源力恢复速度就已经恢复正常了，不想出门仅仅是因为他懒得出门而已，那个问题太困扰他了。
我是谁，为何而来，又将朝往何方，这些他完全不知道，他只是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被稀里糊涂地任命为总督，又稀里糊涂地卷入一场战争，是的，他拥有超乎所有人的预见力，可是这不包括他自己。他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在结束这场战争后，他又该做什么。他从未来来到现在，总该是有个理由的——问题是，这理由是什么！这样的心理状态，使得他完全不想出门去亲自战斗，只得称病不出。此后，他一直在靠看电视打发时间，偶尔给代理司令提几条富有建设性的建议，结果换来了一堆勋章，足以将他压死。
但是，那儿的确是有过一个黑洞，那儿的时间明显地比别处慢了几秒——更何况，在瀚海的驻军只要还没死的全都看见有一堆废墟凭空冒出来，这半路杀出的城咬金有效地阻挡了烈城军队的继续进犯，那个叫雪悟的很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是的，离丘陵的守帝城在千余公里外被发现，可是它壳体表面的锈蚀仿佛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你似乎很消沉嘛。”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次没有苦无。
龙城绯匆忙回头，蓝色的微卷短发，眯起的仿佛睡不醒的淡紫色眼睛：不用说，此刻正坐在他市值千万的红木桌上，两条小细腿晃来晃去的，正是九天前还在拿刀抹他脖子的淡路琉璃。“你这是什么茶啊，这么甜。”“放了三勺糖啊，等等！”这小妮子在喝自己的红茶，那可是魔界东北雄武城的名产，一克都要卖上好几万新币的！
“你这么喜欢吃糖么？”少女故作优雅的抿了一口，端庄如世袭的贵族，睁眼道，“嗯，接着刚才那个问题，你似乎很消沉嘛。”
“你知道自己的过去么？”龙城绯有些悲哀地问道。自己到底是要有多茫然才会向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小鬼求助。
“知道一点点，当然我会把其他知道的人全都杀掉，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你还是别问的好。”她说着，端着茶托，语气阴狠。“但你要清楚，在这次可怕而且残酷的世界上，我们永远没有机会与时间关注过去，生存本身就成了最大的难题，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淡路抿了口茶，神情中分明有几分肃漠，却转瞬即逝，“麻烦你能不能再身先士卒一回啊，这样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的！”她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盒牛奶，手心腾起一团火焰，她用牙齿把略略烧焦的盒子扯开，一股脑倒进了茶壶里。
“喂，那是我家的！”龙城绯算着自己的经济损失，大约是一亿新币。
“现在是我家的了。”小恶魔笑着抿下一口牛奶，“雄武出产的海烟红素来以醇香辛辣味苦出名，你放这么多糖纯属暴殄天物。”“你放牛奶不还一样么。”龙城绯默默腹诽着。
“等到十二月中下旬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战事务必尽早结束。”淡路用一贯的波澜不惊的语气说，“还有，你不适合喝红茶，建议你改喝些儿童饮料比较好。”“你个喝牛奶的就大舅不笑二舅了好吧。”龙城绯继续腹诽。天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永远在严肃与神经质之间来回振荡，以至于龙城绯一时间都没看出来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说一件严肃的任务。
“你说一星期内怎么结束啊？投降吗？”龙城绯虽对自己文治武功都有点自信，可也没到说什么一星期内结束的地步。烈城控制地区有近1800万平方公里，怎么也不像一星期内能打下的样子。更何况烈城的民心可比他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号称敏攻型无限体吗，又是个禁咒法师，禁咒怎么用你可比我熟悉多了吧？”淡路的语气依旧那么轻松，“法师，可是可以轻易改变战局的力量啊。”
龙城绯这才想起来，作为一名及其依赖武器的刺客，他自己的的敏攻式战法对正规战来说其实是没多少用的——之前被他秒杀的就没几个大魔——可是作为法师，他可以借助大规模的禁咒成片成片地扫清敌人，或者是攻击手无寸铁的平民。
平民？
他记得，在三个小时后，在瀚海与烈州平原的交界处，有一场极为惨烈的屠杀，两百万人就此丧生，史书上称它“是魔界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针对平民的屠杀之一”。
如果现在赶过去的话，还来得及。他希望他还来得及。
那可是，两百万人啊。
“你倒是表个态啊，时间紧迫知道吗？”淡路见他那副怀疑怀疑再怀疑的表情，不屑道，“你命没那么值钱，帝区官价你不过才十万新币，偷了人家两只鸡的贼都在你前面。”
两百块？
“不会吧？”龙城绯故作惊讶道，自己什么时候进了佣兵市场了？
淡路摩挲着手中逆芒，随意道：“你现在等级不到4500，又那么弱，被评为C级任务已经很令人惊讶了，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捅一筷子都能杀了你。”
“好，我命不值钱，但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瀚海啊。”
其实他想法很简单——淡路既然说还有任务要给他，那么他绝对还有点价值。淡路这么一个正版禁魔在身边，怎么也会安全许多吧？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对抗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
“可以。”淡路左手挥出，白色光芒闪过，周围景色已是沙漠的昏黄。
瞬移？这可不禁令龙城绯对淡路刮目相看了。
撒旦倨傲地看着下面的城市，背后的黑色骨翼已经张开，“喂，儿子，我救你一命又帮你打架不意味着我认你是我儿子了哦。”
雪悟静静地看着，八十一只游走眼如同鬼火在方圆十公里内漂浮，“你只是想让我帮你开视野吧。”他所看见的世界，与别人从来不一样，他拥有上帝的眼睛，尘世之动，了如指掌。
雪悟六千技能，真实视域，开启。
一切建筑都变得半透明，被重重堡垒掩盖的一切，都显示出来。
左手遮住眼睛，七千技能，共享视野，开启。
撒旦指着神罚队的队长，又指指雪悟，“这是我们的战略武器，保护好他，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到一千米。”
“大家该炸的炸吧。”光华在他手中闪过，凌空爆裂成无数的火雨，随着落地爆炸的轰鸣声，燃烧的火星四处散射。
“高射机枪！”子车悟饭疯狂地吼叫，“扫射！平民进入防空洞！”
他忘了一点，高阶的魔族，在凝翼变态之后，是会飞的，不是操纵气流的悬浮，而是真正的飞翔！
而烈城的制空权，是来自于战体，那些战体，还在瀚海！
天空中的神罚队在弹火中穿行，他们的手中是火焰与雷霆，如同降世的神罚，摧毁着所见的一切。而且，他们还专挑有平民的地方——凡是看见有人聚在一起，便是一场劈头盖脸的火雨下去，再无一丝生机。
下方，机枪正在组织起来，喷吐出报复的火舌。
烈水，发源于崖州山脉与南部诸岭交界处的奉贤山口，蜿蜒向北经瀚海与烈州平原化为飞流直下的瀑布灌入烈海峡，它给两岸带来了丰富的水源与肥沃的土壤，成为干旱贫瘠荒芜的南区中北部的生命线。
千年以前，一代圣王拉利斯西进，占领南区东北，那时，烈城不过是烈海峡弯折处的小渔村，而烈水尽头是沙漠边缘的咸水湖，距海峡足有百多公里，中间尽是为盐碱所覆盖的不尽的丘陵。可是，拉利斯仅以一刀便劈开烈南丘陵，烈水喷涌而下灌入海洋，磅礴的流水三日不息，原先的湖变成了今日的盐湖城，原本荒芜的烈海峡沿岸因为拉里斯的苦心经营变为世界第一大海港，南区北部的商业中心，烈城。
可拉利斯的苦心孤诣，最终却变成了圣界经济的一块毒瘤。
随着商业的发展，这里的人民最早觉醒，300年前，这里就爆发了反抗圣界的大起义。
原先的商人手工业者，拿起武器，以人类的火器，大败圣界军队！即便圣界又增兵上百万人，来镇压区区一座城市的革命。可是那些贫民竟在海上打起了游击战，用支着火箭炮的渔船，用铁皮敲出的鱼雷艇，歼灭了圣界的全部舰队！
在这些舰队上，有着无数强而又强的人物，可惜，他们的名气没有教会他们游泳。
最终圣界再也无法承受这般军费，宣布投降。这也是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圣界向魔界投降。
不得不说，拉利斯这一刀对魔界益处更大。
可现在，龙城绯想干一件完全相反的事，不少懂经济的或不懂经济的会因此把他骂死。——将烈水再度堵上。
本源力疯狂灌入手上戒指，黑白双色气流在指尖汇聚成一个太极。
屏息静气手指虚点，一个黑洞缓缓形成。
“至高禁咒？”淡路忍不住轻吐出声。
黑洞在龙城绯的精确操控下，飘飞到烈水上方，牵引着整个丘陵向上向上不断的生长，短短几分钟便化为一座巨大的堤坝，环绕住整个烈水，龙城绯还不满意，那黑洞便朝河流最中心飞去，河床扭曲着打成一个结。
“这座山就叫做环形山吧。”龙城绯冷不防冒出一句自认为很有趣很残忍的冷笑话，“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什么东西？”淡路轩彻指着头顶，她的头发飘扬如水藻。
谢康骄傲地统计了下战果，光是他就消灭了一千多号人，整个神罚队，估计要上十万。正洋洋自得之时，一阵弹雨甩来，把他撕裂。
子车悟饭抛掉过热的高射机枪，抓起另外一挺——把他们干掉了，有的是时间上子弹，烈城就是这样，除了高阶法师，别的什么都不缺。现在，烈城大概还剩下大约一千来挺高射机枪，而天上的神罚队还有三十来人，真不知道魔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神罚队已近死掉五分之二了。
“平民从地道撤离，坐运兵车走，能挤几个挤几个，在瀚海的楚若城会合。”真是个大篓子，他父亲这会儿还在瀚海，偏偏在他坐镇烈城的时候出这事。
“烈城，算是废了。”二十万平民伤亡，已经是伤筋动骨了，要是再有哪个丧尽天良地开了禁咒，只怕要破百万。
虽然早有战争中不许使用禁咒的规定，可这玩意儿就和人界的核不扩散条约一样不靠谱——能制约禁咒的，只有下一个禁咒——子车悟饭从未参加过东方战场的战役，所以他从不知道真有这么一号人是只会放禁咒的。
“那是什么东西。”淡路指着头顶，她的头发在吸引力下高高飘起。
“太阳吧。”龙城绯眯着眼睛，突然有些发抖。蓝色的星魂日中浮现出一团巨大的黑色阴影，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嘴吞噬下方的一切。
“是日食吗？”龙城绯战栗着说，他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不是。”
当然不可能，以前她所见的日食不过是太阳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如此大的暗斑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虽然这个可能她只是耳闻而已。那是这个世界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灾难。
双日连珠，两轮太阳与大地连成一线，可怕的引力会摧毁一切。
烈水下游在这股巨力之下被硬生生提起，仿佛一条架空了的白练，原本已被龙城绯拉高了的河床再度升高至于百米。
淡路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生于靛蓝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如此致命的景象。
“原来如此。”龙城绯微笑着，看向地面，无数的战车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另一头。
烈水之畔，一支装甲车队快速行进着，首尾相接绵延千里。
“爸叫我保护好你，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子车悟缕看向远方道，她和他弟弟一样有着祖母绿的眼睛，“我们先转移到瀚海，防备魔界的空袭。”
“知道了知道了，你爸多虑了。”少女青蓝色的眼睛看向太阳。
等等，双日连珠？
子车悟缕冲着车载电台喊道：“全体注意，就地寻找掩体，发生了引力叠加！”
平民们纷纷下车，道路上早有简陋的掩体——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在剥夺人们生存能力的同时训练了人们适应他的能力。
“淡路，数清了吗，不下十万架RTT运兵车呢。”龙城绯抬手一记华莲三色。璀璨的光华在人群间爆开，他们的残肢被可怕的引力拉扯向太阳。
可笑了啊烈城，带了这么九十万人，是要一直攻到刃口么？百万人屠杀，大概也就是他们的杰作了。可是这一次，他可已经是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如果在这里，趁着天灾把他们消灭，那场屠杀，就不会发生了吧。
左手抬起，华莲三色再次释放，十五秒后，下一个。焚烧一切的光华照亮了他的脸，苍白冰冷。
反击啊杂碎们，你们不是以机枪和战体自豪么，怎么不反击呢，可笑的虫豸，只不过是遇见强者就缩起来待宰的羔羊。在这个时空中，你们是没有机会杀到刃口的，因为有我在这里！
“龙城绯，”淡路不安地看着疯狂杀戮的龙城绯，他已经抛下去至少两百个禁咒了，下面的地面满目疮痍，“他们，他们似乎是平民。”
“怎么可能是平民。”龙城绯扭头看着她，手心弹起的匕首压在淡路鼻梁上，“你对现代战争的了解太少了，眼下他们假装的像是难民，可是当你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就像是他所经历过的那样。
“不要告诉我什么同情啊之类的，否则我会先杀了你。”
子车悟缕看着掩体的出口，抛了一卷绳子到身后，“把自己在墙上固定好。”
“你先吧。”
“我可说了，要保护你的呀。”话音刚落，掩体被炸开，子车悟缕的身体上浮。蓝色的太阳大张着黑漆漆的口，要将她吞噬。
四周已是荒芜，沙漠上再无别的人，只有陆莹孤零零的一个。她的眼睛还在流着血。
从来就没有这么孤独过，从来，就没有这么想变强。
那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仍在空中，他的名字是叫龙城绯吧。
龙城绯，真是个丑陋的名字。
龙城绯看着下面的少女：“虫蚁就是虫蚁。”抬手便是华莲三色，并不再看，直接走人。
淡路琉璃向下看去，只看见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这感觉，很熟悉。
在从星湾至大南湾，飞燕岛至斯里瓦尔群岛的广阔范围内，城市在漂浮中混乱，在混乱中漂浮。无数人被吸到十万米的高空，他们的内脏在低压中爆裂，吐出体外，天空成了修罗场。
而在圣界，以帝都为核心的圆圈内，重力骤增，有的地方甚至达到了原先十二倍，万幸的是，只有几万修魔死亡，圣界对此也就不再研究了。
然而，有个人却察觉到了这一现象——在斯里瓦尔群岛关禁闭的苏弦，她的晚饭从窗户飞了出去。
魔界，损失却是异常的大——
城市与居住其上的公民，被十倍于自重的巨力提起，通向那黑洞洞的太阳，数以亿计的人仿佛吸尘器下无助的蝼蚁，在空中飘浮着，紧接着，他们陆续吐出自己的内脏，仿佛被捞上岸的深水鱼。天空顿时变得血肉模糊，数亿人的内脏混合在一起，搅成一锅血腥的肉酱。
在那万年前的文献中，曾出现过“日食而裂地”的记载，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那远古先民的梦呓，可是，这场灾难毫无疑问用血肉与死亡证实了它的真实性。
在这世界中心，三日环绕之地，又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灾难？
六个多小时后，这场可怕的灾难，终于结束了。
“你知道这会发生，对吗？”淡路问道，对她而言，这灾难勉强可以撑过，可是她不能容忍的却是那二百万平民的死亡。这个人，太可怕了，就算对方是正规军，也不该这样。
“当然。”龙城绯回答道，喝了口茶，“从哥里菲尔德起我们就知道了，无非早晚而已，习惯就好。”
哥里菲尔德，八千年前的天文学家，因发现三颗太阳而被处以极刑“灭魂”。
“可是……”
“再来一次很可能会灭亡这个世界对吗？”龙城绯淡淡道，语气间并无多少担忧之意，“我想，这才是你接的那个任务吧。”
淡路一惊，撒旦的那个任务可是——
“消灭泥巴星上一切旧人类，移民泥巴星，以求种族永世安宁！”淡路记得撒旦说这话的表情。
那是没有任何表情。
或者，一种已经机械了的求生意识，一种极为迫切的奢望。
当近六千年前，道里亚大地在绝望与恐慌中迎来那三日同辉的朝阳时，这一任务便艰难地开始了。
上百代人的时间里，数以千万计的天文学家数学家玄学家，出名的与不出名的，努力着，试图编纂出一部永远正确的历法，但他们失败了——但事实上，直到今天，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道里亚历，如今，道里亚的人们用来记时的，恰恰是他们为人类编出的格里高利历。
五千多年前的寒潭，一扇门被打开，门后是一个永远风调雨顺的世界——人界，或称泥巴星（Earth）。
一种说法迅速在道里亚蔓延——伟大的创世神斯路并未遗弃他们，相反，泥巴星是神为他们准备的第二个家园，他们会在那蛮荒之所创造出新的文明！
科技几乎是爆炸性的在泥巴星传播开来，人类努力的学习着这些技术。很快，仅仅四千年，人类便掌握了除晶石能之外的一切道里亚科技，甚至还有所赶超，而道里亚，一切的资源都被用来修建新的传送点，科技与四千年前相比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进步！
自大的人类，随即向道里亚宣战！
那是黑暗的中世纪，战火遍布了欧洲的每一个角落，愤怒的人们把曾经尊敬的一切蔑称为恶魔的信仰，裁判所的火焰在各个村庄点燃。那些曾向道里亚人学习过，在四千年间深受尊敬的法师占星师道士们纷纷遭受迫害，一度昌盛的文明几近崩溃。
终于，以魔王斯路，圣王拉里斯为首的十三人联合发动禁咒，硬是在西太平洋底造出一块大陆，来容纳最后的那不到五千万人。
然后，拉里斯一举击杀剩余十二人，圣魔两界平起平坐的十三国体系随之崩溃，由此开始了圣界独大的拉里斯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