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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布什的外交军师(1)

一走近小布什

赖斯在1991年春天离开第一个布什政府的国家安全团队回到斯坦福后,一直与她的恩师斯考克罗夫特将军及布什家族保持联系。90年代中期,当斯考克罗夫特将军与布什总统准备共同撰写他们的回忆录——《转型的世界》时,决定请正在斯坦福大学担任教务长的赖斯,以及赖斯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同事、当时正在哈佛大学任教的泽利克担任他们的助手,协助完成他们的回忆录。在赖斯返回斯坦福大学任教后,斯考克罗夫特始终关心着她的情况,只要有可能与机会,他都会设法将赖斯邀请到共和党内的外交精英界与布什家族的圈子。斯考克罗夫特后来在接受采访时回忆说:“我总是设法保证她(赖斯)能参与我们活动的圈子。事实上,他(老布什)也经常要她参与其中。”

在协助斯考克罗夫特将军与老布什撰写他们的回忆录期间,赖斯经常被邀请到得州的休斯敦与布什家族在缅因州的度假别墅,与他们一起回忆讨论当时的历史事件——对苏新战略的出台、在美苏首脑高峰会上与戈尔巴乔夫的会晤、北约首脑高峰会晤、柏林墙的倒塌、德国的统一与苏联的解体、冷战的结束等等,并为他们搜集有关资料,阅读并评论完成的手稿,提出进一步修改的意见。老布什在《转型的世界》一书的前言中对赖斯为该书所做的贡献给予积极的评价。老布什说,在撰写回忆录期间,赖斯帮助他与斯考克罗夫特将军详细地列出了写作的内容,重温了他在总统任内所经历的一系列重大外交事件,并让他们分享了她与泽利克所著的《德国统一与欧洲转型》中的研究成果。他们的回忆录完稿后,赖斯还亲自为其朗读配音,使该书成为颇受读者欢迎的有声读物。赖斯在协助斯考克罗夫特将军与老布什撰写他们的回忆录期间,进一步加强了与布什家族的感情与联系,成为布什家族所信赖的人。老布什的夫人芭芭拉曾戏称赖斯与她的丈夫以及斯考克罗夫特将军为“写书小组”。

1995年冬的一天,赖斯帮助老布什做完有关回忆录的工作之后,老布什要她在返回斯坦福之前给在得州首府奥斯汀的大儿子乔治·W·E布什打个电话,看他们两人能否安排见面谈一谈。当时,老布什的长子刚当上得州州长不久,老布什希望他的儿子与聪慧博学的赖斯见面交谈后能够多增加一点见识,特别是国际关系与政治方面的见识,并期待他们两人能够通过这次见面建立良好的友谊与联系,为今后的交往与合作奠定基础。深谋远虑的老布什可能想,如果某一天他儿子决定步他的后尘,赖斯将会派上用场。

赖斯传记的作者菲尼克斯指出,老布什要赖斯去见刚当上得州州长不久的小布什,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是他想如果某一天他儿子的政治野心超出得州范围,赖斯将会是他儿子的一个好帮手。另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是老布什觉得赖斯与他的大儿子都喜欢球赛与体育竞赛运动,而且两人都坚持不懈地进行日常的体育健身活动——这是布什家族体育运动传统与竞赛精神的一个标志,老布什可能认为,赖斯与他儿子这种共同的兴趣与爱好,将是他们建立友谊的基础与深入谈论政治和国际事务的纽带。菲尼克斯说,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老布什建议赖斯去见他的儿子,赖斯同意了。”

赖斯以前在白宫与布什家族在缅因州的度假别墅虽然与小布什见过面,但那只是一般的短暂接触,碰面打一下招呼而已。她对布什总统的大儿子了解不多,仅知道小布什1946年7月6日出生于美国东部康州纽黑文市。他在两岁时随父母迁居到得州,在得州读完小学与中学,然后在父亲的安排下回到东部,进入他父亲曾就读过的麻省的安多弗私立高中与耶鲁大学。小布什一生受他父亲影响极大,他热爱他父亲,崇拜他父亲,模仿他父亲,把他父亲当做他人生的“灯塔”,对他父亲亦步亦趋。小布什走过了几乎与他父亲相同的人生道路:他们都喜欢棒球;他们都去麻省安多弗与康州的耶鲁大学上高中与大学;他们都当过战斗机驾驶员,飞过战斗机;他们都从东部的名校毕业后到得州西部从事石油开采业并在得州参加竞选国会议员;他们都成为保守的共和党人。但所不同的是,尽管小布什将他父亲看做为他人生的“灯塔”,但他在40岁之前,却从未达到过他父亲在那个时期所达到过的成就。由于在各个方面始终无法与他英雄的父亲相比,小布什年轻时有一种玩世不恭、得过且过的态度,一直到40岁都一事无成。不惑之年是小布什的一个根本转折点。经过妻子劳拉多年苦口婆心的劝说帮助以及宗教的熏陶感召,小布什在40岁生日那天下决心改变所有的恶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是浪子回头,大器晚成的典型。小布什改过自新之后,开始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1987年,他到华府帮助父亲竞选总统成功。随后,他回到得州,利用父亲及布什家族的社会关系网,投资经营得州游骑兵棒球队获得巨大成功,为他进军得州政坛积累了管理经验,社会声望与经济基础。1994年,没有任何公职经历的小布什出马竞选美国南方最大州得州州长获得成功,使布什家族的政治香火有了传承。

赖斯觉得有必要与布什总统的长公子见见面。在回斯坦福之前,她根据老布什的要求,给得州州长小布什挂了电话,说明他父亲希望他们两人见面深入谈一下,小布什当即表示乐意见赖斯。

放下电话后,赖斯立即赶赴得州首府奥斯汀,到州长官邸与小布什见面。由于赖斯与小布什都是体育运动球赛迷,而且两人都虔诚地信仰宗教与上帝,他们两人一见如故。

在这次见面中,赖斯第一次有机会与小布什进行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与深入交谈。她发现,小布什待人接物的风格轻松,平易近人,幽默风趣,喜欢开玩笑。他的州长办公室书橱里放的不是书本,而是一架子由著名的棒球运动员写满签名的200多个棒球。在见面中,小布什将这些棒球展示给赖斯,并告诉她,著名的棒球运动员威利·梅耶斯是他最崇拜的球星,他小时候曾梦想当一位像梅耶斯那样有名的棒球运动员。

当小布什介绍他的棒球经与梅耶斯时,赖斯告诉他,梅耶斯来自她的家乡亚拉巴马州的伯明翰,而且是她母亲班上的一个学生,她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有关梅耶斯的故事。赖斯将她知道的有关梅耶斯的故事讲给小布什听,得州州长听得津津有味,顿时拉近了他与赖斯的距离。赖斯后来回忆说:“布什州长对我的故事印象深刻。”

通过这次见面接触,赖斯对布什总统的长公子有了直观而具体的了解,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她觉得小布什不像一些世家子弟,没有一点架子,他虽然贵为前总统的儿子与现任得州州长,但却十分随和坦率,也很容易亲近接触。赖斯后来在回顾这次见面时评价小布什说:“他真的很聪明,而且很自律,我敬慕他。”赖斯还称小布什“坚强,冷静,平稳,并且有极棒的幽默感”。赖斯表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谈话起,我就对他充满敬重。因为他讲话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你与一些学者们谈话长达几个小时,却始终不得要领。”

小布什通过这次会面,也对赖斯产生了好感。他认为赖斯知识渊博,聪明干练,但不像一些知识精英那样恃才傲物,盛气凌人。他觉得与赖斯谈得很投机,非常合得来,并在体育运动与宗教方面有许多共同的语言。这次见面使赖斯与小布什不仅互相深入认识了解了对方,而且建立了互信互重的友谊,为他们今后的交往与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97年底,已做了近一任得州州长的小布什决定竞选连任得州州长。由于他在得州干得不错,颇得人望,加之他是前总统的儿子,被认为可能是共和党在2000年的总统候选人,从而使小布什的这次州长连任竞选活动披上了全国性竞选的色彩。共和党内许多人期待他不但对得州的政务,也对全国性的事务提出政见。这个时期,共和党在全国进行的许多民意调查都发现,在2000年总统选举中,小布什将是共和党内对民主党潜在的总统候选人戈尔副总统的强有力竞争者,而且小布什的支持率远远超过共和党内其他有可能参选者。因为他与他的家族的名字比其他人都要响亮。在全美,如同在得州一样,名字识别具有特殊的意义。在经历了1992年与1996年连续两次总统大选失败的挫折之后,共和党把夺回白宫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政治新秀小布什身上。一些共和党的政治顾问甚至公开说得州州长小布什是“我们的克林顿”。他们认为小布什最适合作共和党未来的总统候选人,因为他与党内那些极端保守派不同,他的哲学理念是保守的,但他的政策却相对温和而且善于包装。他的手腕灵活,一点也不教条。而且他还有过人的魅力与善于与人们交流沟通的本领。他与他的祖父及父亲相比,是更优秀更符合时代潮流的政治家。

曾在里根与老布什两届政府内担任白宫与国会之间联系人的麦克鲁说,小布什与他父亲相比,有更好的政治手腕。他“毫无疑问是布什家族中最大的政治动物——他明显地比他父亲更具竞争性”。共和党内的一些人开始敦促小布什考虑参加2000年的总统大选。

1998年春天,为了回应人们不断提出的有关他参选总统的问题,小布什与他的政治策略顾问罗夫开始在全美各地进行试探性的总统竞选暖身活动,并为其竞选筹措经费。4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小布什与罗夫来到旧金山,参加当地共和党人为他举办的筹款晚宴。在这次晚宴上,小布什遇到共和党元老、曾担任里根政府国务卿的舒尔兹。舒尔兹问小布什,他能否在访问旧金山期间,到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会见几位党内研究国际关系与美国外交政策问题的学者与教授,交谈有关国际关系与政治问题。小布什觉得是个好主意,同意翌日到斯坦福大学校园会见这些学者。

第二天,小布什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的硅谷忙完筹款与演说活动之后,专程跑到位于斯坦福大学校园的前国务卿舒尔兹的家为参选总统的事向他登门请教。当时在场的还有尼克松政府,福特政府,里根政府与老布什政府时期的几位重要幕僚与顾问,他们包括里根总统的国内政策顾问安德森,老布什总统的经济顾问博斯金等人,时任斯坦福大学教务长的赖斯也应邀参加了这次座谈。他们在舒尔兹家的客厅里围坐在一起,一边饮着冰茶,吃着点心,一边讨论分析小布什在2000年参选总统的可能性及有关国内与国际问题。他们称这次聚会座谈为“政策沙龙”。

70年代末期,时任加州州长的里根在酝酿参加1980年的总统竞选时,也曾来到斯坦福,登门拜访舒尔兹,向舒尔兹与胡佛研究所的学者们请教国际国内政策问题,分析讨论他参加总统竞选的可能性与获胜的机会。将近20年后,舒尔兹在同样的房子,同样的客厅,与几乎相同的胡佛研究所的学者(除赖斯之外)的参与下,接待了代表共和党内新生一代,并有可能成为下届美国总统的小布什。

小布什在共和党内的这些前辈与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学者们面前表现得非常谦恭,并显得有些紧张。他诚恳地说:“你们都是我的教授。我是你们的学生。我在大学时不用功,学得不好,今天,我再来这里上课。”

在这次“政策沙龙”讨论会上,共和党内的这些前辈与学者们问了小布什许多有关国际国内的政策问题,以了解他在这些问题方面的知识与能力。小布什在讨论美国国内问题时,显得比较轻松自如。他特别对进行社会安全制度改革感兴趣,他希望年轻的工人将来能将他们社会安全基金的一部分自由地投资到股票市场,但他同时又担心其中的风险,他希望党内前辈与学者们能在这方面给他更多的指导。

在讨论外交政策与国际事务问题时,赖斯与在座的学者们觉得小布什在国际关系与政治方面的知识相当贫乏,他常常连很多国际事务方面常识性的问题都不清楚。结果,舒尔兹不得不出来为他解围。舒尔兹说:“我们现在来谈谈墨西哥怎么样?”因为舒尔兹知道,墨西哥与得州紧邻,小布什不仅熟悉墨西哥的情况,而且还会讲西班牙语。舒尔茨引开讨论话题,暂时解除了小布什不懂国际问题的尴尬。

这次“政策沙龙”从下午一点钟一直讨论到天黑才结束。当小布什与罗夫告辞后,舒尔兹对在座的人说:“这家伙很聪明,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拥有良好的判断能力。”在座的共和党外交前辈与斯坦福的学者们都同意舒尔兹的意见,认为小布什有参与意识,提问了不少有见地的问题,他们相信他完全有可能成为美国总统,并可能成为共和党的另一个里根。

小布什离开时上车后对罗夫表示,他对这次“政策沙龙”进行得这么好感到非常兴奋。他并告诉罗夫说,他就像小学生在老师面前经历了一场考试,“他们可能没有想到我被他们考得汗流浃背,连脚上的鞋子都打湿了”。

在这次见面座谈中,小布什不仅当面向舒尔兹与胡佛研究所的学者们请教国际国内政策问题,还邀请舒尔兹与赖斯等人到得州进一步会面讨论有关2000年总统大选的问题,希望这些学者们在国际国内问题上给予他多方面的指教。

自从这次斯坦福大学的“政策沙龙”之后,赖斯接受小布什的邀请,与已达79岁高龄的舒尔兹等人一起,开始经常到得州奥斯汀小布什的州长官邸为他补习国际问题方面的知识,交换对国际国内形势的看法。赖斯并与同时应邀到得州的前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切尼(时任得州哈里伯顿石油公司总裁),以及切尼在国防部的前助手沃尔福威兹(时任著名的霍普经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院长)一起,帮助指导小布什学习如何制定国内外政策的艺术与作为一位国家领导人应有的风度与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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