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大道,应该算得上是电子科技大学的标志之一了。每到落叶之际,这里总是有川流不息的人流,他们在这金色的校园里散步,合影,赏景……遍地铺金,宛如仙境,美得让人心醉。而今回首才发现,如此美景,我已欣赏三十余载了。银杏路上留下了我三十余载的回忆,而我,也见证了成电三十年的历史变迁。
1978年,我从武汉大学数字技术专业毕业来到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被分配到一系102教研室,成为一名年轻的助教。历经30余年,当年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已由单一的电讯工程专业院校,发展成为如今完整覆盖整个电子类学科,以电子信息科学技术为核心,以工为主,理工渗透,理、工、管、文、生(命)协调发展的多科性的大学。学校综合实力、整体办学水平和办学规模都迈上了新台阶,并且相继进入国家“211工程”和“985工程”重点建设行列。
我刚来时参加工作的一系102教研室,也发展成为如今拥有计算机科学与软件、计算机工程与技术、信息安全3个系,以及国家级计算机实验教学示范中心、IBM主机系统教育中心和四川省软件测评中心等3个实验中心,信息产业部虚拟现实技术重点实验室和四川省新型计算机应用技术实验室等5个省部级重点实验室的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
1996年,我调入新组建的学校网络中心。该中心隶属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CERNET),是CERNET西南地区最重要的主节点单位。如今,网络中心与现代教育技术中心整合后的信息中心,已成为学校集信息技术、网络技术、现代教育技术于一体的综合性部门,负责学校信息化建设的规划、政策和制度等的制定,以及应用服务的保障等工作。
同样值得一提的,是成电校园环境的改变。学校沙河校区现有建筑中,只有主楼、微电子与固体电子学院楼和光电学院楼是我来时就有的,其他诸如逸夫楼、综合实验大楼、图书馆、体育馆等,都是这30多年间修建的。如今,学校不仅有美丽如公园的沙河校区,还有了规模更加宏大、景色更加秀美、占地4000多亩的清水河校区,使电子科大又多了一分大气。
一代代的成电人带着梦想走来,带着收获离开,银杏树叶落又发芽。但不变的,是成电的发展在每一个成电人心中留下的印迹。笔直的银杏大道向前延伸着,正如不断发展壮大着的电子科大。
而我,也和电子科大一同成长着。经过30多年的工作积累,我现在已经是学校信息中心的一名高级工程师。另外,30年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是,如今的我,不仅是中国致公党成都市委委员,而且还是成华区和成都市两级政协委员,能通过积极参政议政,为学校和成都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回忆几十年的往事,或许有很多点点滴滴都被遗忘了,但成电的变化历历在目。30多年,看着成电一点一点改变,变得越来越好,我和很多老师一样,心里充满了欣慰和骄傲。虽然偶尔会繁忙,偶尔会疲惫,却是充实而有价值的。
如今的我,不仅住进了四室两厅的教授楼,而且还有了自己的私家车。儿子从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后,前往新加坡深造和工作7年,现为思科中国公司四川分公司思科网络技术学院项目经理。一家人的生活幸福安康,其乐融融。
清水河校区的银杏刚刚植下,还没有粗壮的枝干和繁茂的树叶,但却强有力地生长着,又一条银杏大道在向前延伸。想象着,多年之后,我走在笔直的银杏大道上,成电还会是令人心醉的一番美景。
整理赵春娟张泽恒
做一名合格的教师
孙世新
成电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旋,太多太多,而我,就摘取其中的几片,与大家分享。
坚持学习,做一名合格的大学教师
高考时,因为身体原因影响了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考到当时四川大学的数学学院。虽然初入校有些失望,但是经过心态的调整,我最终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厂里工作,学习的东西也从数学跨越到无线电领域。在那个年代,进入工厂的人很少有再继续学习的。但我本身比较喜欢外语,所以在工作之余学习英语。不得不说,英语的学习为我的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1978年我来到成电。刚进学校,就接到教《计算方法》课程的任务,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内,我一边准备课程的讲授一边做助教。计算方法是一门很难也很重要的课程,这一段时间内,我翻阅了几十本参考书,其中既有中文的也有外文的,写了厚厚一本教案,连每一节课的教学目的、主讲内容都写得详详细细,丝毫不敢马虎。不仅要做到对每一节课的教学内容了如指掌,还要保证每一节课都能达到预定的教学目的和效果。我甚至利用节假日研究这门课程。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后,还必须通过上一堂正式的课来接受领导和资深教师的考核。我认为,课程不是学过就能教的,还必须要有老师自己的体系和理解,每个老师也不应该教授多于三门课程,否则滥而不精,容易误导学生。
出国留学,解决世界难题
当时,出国留学是很多老师的梦想。但是留学不仅对老师自身如学术、教学方面水平的要求外,同时对外语水平的要求也很严格,必须通过该门语言的全国统考,还要得到10个以上的老师推荐。当时我已经40出头,虽然不能和年轻时候相比,但是为了能够多学东西有更多经历,我决定留学法国。因此我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到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法语。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从头开始学习一门语言就很困难,当时我身体也不太好,但是仍然坚持下来,利用一切空余时间学习法语。最后在统考中顺利通过,获得了去法国留学的机会。
当时出国必须要学习一门课程,以便于回校后教授。去法国后我选择了《组合数学》。在法国留学期间,这门课的学习有很大进步。这段时间里,最让我印象深刻是解决世界难题的经历。初到法国,导师就抛出一个问题:在一个n维超立方体中,共有2n台计算机,在这众多的计算机中,能否选出尽可能多的N(<2n)台计算机,使得所选出的计算机之间的相互传输路由的长度集合是{1,2,…,n},或者是{1,2,…,n}的最大真子集。该问题作为一个open problem,在当时并没有人解决。我也加入其中的研究,但在三个月后仍无头绪。我经常为此工作到凌晨一两点甚至五点,每天两顿饭,实验室、寝室两点一线。在留学法国近三年时间的研究,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已经初具基础。回国后,我仍然着迷于这个问题,因此并没有中断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后,我终于攻克了难关。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后来发表到世界顶尖的《离散数学》杂志上,并被SCI收录,成为我校计算机学院第一篇被SCI收录的文章。
在研究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对国内研究问题的方法和培养学生的模式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我们不应该把教授专家们已经解决的问题给学生做,而是给学生做老师没解决的问题,在不断地摸索、研究的过程中,学生才能学到更多,同时能够为我国的科研工作作出更多贡献。
留学回来后,我在学校主要从事计算机科学理论的研究工作,主要研究方向为网络计算技术、并行/分布式计算及其应用、信息压缩技术、数值计算与组合算法等,并取得一些成果:分别给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主讲过《计算方法》《组合数学》《组合设计与组合优化》等课。出版《组合数学》《并行算法及其应用》《计算的复杂性》《组合原理及其应用》《组合数学习题解答》教材及著作五本。也获校优秀教材奖、摩托罗拉教师奖教金和托普基础课教师奖多项。培养了和正在培养的博士后以及博士研究生41人,硕士研究生90余人,2006年退休以后我仍然带博士生,应该是电子科大现在培养博士生比较多的教授了。近十年来,主持和参与了“九五”军事预研项目、国家高性能计算基金、863计划等多项课题研究,在国内外著名期刊发表论文150余篇,其中60余篇被国际著名的三大检索系统SCI、EI、ISTP收录评论。
做有准备的人,为国效力
其实走到今天,是当初年少的我不敢想象的。刚上高中的我贪玩儿,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他教导我要努力学习,将来为国家作贡献,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经过那一次的教训后,在半年时间里,我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转型为五好学生。现在的学生也一样,需要有一种精神激励自己,在惰性一旦出现的时候才能稳住自己的心态,不走上歧途。同时,在做一件事时,兴趣是非常重要的,有兴趣才能有动力,所以我希望现在的成电学子能从自己的学习中找到兴趣。
在北外学习法语期间,我感受最深的是,不管做什么都得积累,机遇给有准备的人。当时在学习法语三个月后,有一次全国统考,本来只是一次热身,但由于平常积累较多,我和一起考试的另外几名同学都通过了。虽然后来并未因此提前出国,但这无疑是对我们平时努力的一种肯定。2005年,做《组合数学习题解答》这本教材时,年纪比较大了,做起来比较困难,但是人必须有目标,有了目标,才不会放弃。这本教材或许会为许多学习组合数学的同学提供便利,也算是我为我们国家作出的一点贡献,花了两个暑假和两个寒假的时间,终于完成,我在心理上有极大的满足。
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年轻的一代能够继续艰苦奋斗,为国效力。我想给成电学子提三点建议:一是要能坚持“三心”,即信心、决心、恒心;二是有理想和目标;三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务实的学习与工作。把为国争光作为自己的理想,在自己努力的过程中为我们的祖国作贡献。
整理彭秋源宫介天
吹尽狂沙始到金
李少谦
我和成电结缘在1982年,当年2月,我从西北电讯工程学院(现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毕业,来到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现电子科技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师从洪福明老师,研究通信抗干扰技术。研究生毕业以后,就留在成电从事科研与教学工作。
当时中国通信抗干扰技术非常落后,我国通信抗干扰技术的研究是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起步的,有很多大学参与这方面的研究。但那时通信抗干扰技术在我国还没有应用,国家的经费支持也很少,在整个80年代我们团队的科研经费也只有15万,到80年代中后期很多大学都放弃了通信抗干扰技术的研究,只有成电等少数几所大学坚持了下来。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市场经济的浪潮已经扑面而来,学校和科研团队都面临很大的冲击,学校的科研人员纷纷下海,相对于学校低廉的工资和微不足道的科研经费,经商所带来的诱惑自然很大,社会上甚至流传这样一种说法:“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那时有些老师选择了离开学校,但我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学校从事科研工作。我选择留下来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兴趣爱好;另一方面是国家需要抗干扰通信,我也愿意为了国家通信事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即使自己吃了亏,也要坚定地走下去。正是因为有这两点信念的指引,让我在科研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到了90年代,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国家开始重视通信抗干扰技术。这时,我们电子科技大学通信抗干扰团队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填补了我国通信抗干扰技术的若干技术空白,最终促使通信抗干扰技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落户电子科技大学。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实验室已经达到全国领先、世界先进的水平。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当年对科研方向的坚持就没有现在的成功,这也是我最想对现在的年轻老师和同学们说的。通信抗干扰技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的建立是在90年代,基础却是80年代打下的。在80年代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的科研条件,也没有科研奖金,国家的支持也很少,但是研究通信抗干扰技术的决心,我们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就是在其他学校都放弃的时候,我们一直在默默地坚持着,我们相信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迎来最后的成功。
在取得通信抗干扰技术领域成功的同时,我和团队开始将抗干扰技术研究拓展到移动通信技术研究。
移动通信在80年代末进入中国,当时我国的移动通信技术相当落后,产业也不发达,但国家已经开始重视这方面的研究。在1992年,国家把通信作为高技术,列入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这个时候我们抓住了历史机遇:从抗干扰通信走向移动通信。
1994年,第一批支持移动通信的863项目经费还很少,当时的课题叫“CDMA移动通信关键技术与系统研究”,总共科研经费140万,由6所大学共同承担这个项目,而6所大学又被分成南北两个组,我们隶属的南方组是由中国科技大学牵头,东南大学也是成员之一,这样便是三个学校分摊那70万科研经费,分到电子科大也就十几万吧,这就是我们第三代、第四代移动通信技术研究的起步。虽然起步艰难,但我们意识到进入这个新兴领域的必要性,当时我们团队的很多人对移动通信也是初次接触,很多相关知识都是靠自学,经过数年的摸爬滚打之后,1998年实验室与中兴通讯公司联合研究,终于拿到了中国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与系统开发项目。
如今,我们的实验室已经是非常庞大了,逐步成为了我国移动通信技术领域的一支重要的技术支撑力量。现在承担的国家级科研项目就有上百项,而科研经费逐年快速增长。我们一步一步地坚持走过来,取得了今天的这些成绩,已是水到自然成的事情。
在实验室成长的这个过程中,我有几点很深的体会。首先就是要懂得坚持,特别是持续的坚持,做科研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当年老一批的成电教师发扬了这种优良的传统,给我本人的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