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山东多响马,尤其是这个三不管的真空时期!
初次剿匪大获全胜的赵九重是大受鼓舞,回去以后,细细一盘算。嘿,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短短数月的功夫,栾城这个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数百人之多的匪盗不下于十几股,张可魁不过是其中一个例子而已。从北面的崇山峻岭,到东面的芦苇丛生的湖泊。他们或是几十人为一伙,或是几伙集聚一起,好一点的是反抗契丹的进攻,穷凶极恶的更是打家劫舍,甚至一度迫近乡镇。他们往往占据险要地形,行踪飘忽不定,很是令人头疼。
针对这种严峻的形势,栾城的实际统治者赵将军就适时的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
在讲话中,赵九重表示绝不对这些土匪恶霸低头,为了保障栾城广大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了栾城的长治久安。我们一定要将剿匪进行到底,还人民一个安定团结的栾城。
最后,他还呼吁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匪盗们,及时改过自新,迷途知返,向栾城守备府投降,共同抗击契丹人的侵略。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穷凶极恶之徒,他大手一挥,义正言辞道。那必逃脱不了人民的惩罚。
自此,一场浩浩荡荡的剿匪运动开始了。
您瞧,这话多有水平?不明白的,还以为这丫的还真是为老百姓着想啊。其实,知根知底的,都知道这丫的其实就是眼红儿。
您说,这剿匪一来军费有了着落,二来新兵有了补充,三来还可以趁机锤炼一下军官的指挥水平和让新兵们见见血。这样的好事就是打灯笼也难找啊?那张可魁事件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自此,栾城大地上烽烟四起。栾城百姓每日可见大军一队队开拔出去,到傍晚的时候,在一溜一溜大车开了回来。车上装满了金银粮草,当然也少不了后边一长串用绳子捆着的俘虏。而与他们有仇的百姓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激动一点的扑将上去,用指甲用牙齿去撕扯他们的衣裳,而文雅一点的也是臭鸡蛋菜叶子和泥巴劈头盖脸的砸他一头灰头土脸。
这样的效果反而使整个栾城百姓热情空前高涨起来。为此,赵九重不得不连开数场公审大会,挨溜的跳罪大恶极的一连砍了几十颗脑袋。这才平息了众怒。而欢歌载舞的百姓如同过节一般热闹,逢人便称赵青天,自发组织送送匾额,送送衣裳吃食来犒劳他们可爱的子弟兵们。这倒也是意外的收获了。
赵九重是乐了,每天都搂着库房的眼见越堆越高的金银财宝,乐的是睡不着觉;栾城百姓们也高兴了,以后睡觉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土匪骚扰了。有咱赵将军在,宵小哪敢放肆?
但土匪们却整夜整夜都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就是睡觉也得睁半只眼,谁知道那些神出鬼没的狼崽子会不会半夜摸上来?今儿听说西山的王大疤瘌半夜让人摸了脑袋去,明儿听说东面湖里的“闹海哪咤”被人下了饺子,小心肝儿就扑通扑通直跳,生怕哪一天早上醒来,自己吃饭的家伙不在了。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有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土匪们在与官兵长期玩躲猫猫的游戏当中,也飞快的成长起来。
却是,几个幸存的大当家的一瞅,这势头不对啊。这样下去,早晚就会被那二愣子一个个如同拔萝卜似的给摸掉。他们几个凑在一块儿一合计,对策就来了。
首先,大敌当前,大家就不要在意过去那点鸡毛蒜皮的小纠纷了。大家合力扭成一股绳,来个三十六洞主聚会,推举一名首领来,共同进退。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赵家军能打是不错啊,可也就那么几百号人,咱们一看见你来了,大伙儿一起上,猛虎架不住群狼,那可是好几千人头啊。一口唾沫就淹死了你。
其次,大伙儿不要单独行动。修筑高墙,多备擂石滚木,日夜巡防。若赵二愣子来攻,只需把守险要之处,发出信号,其余各洞齐头并进,兴兵来救。看你赵二愣子能耐我何?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正击中赵家军兵力不足的弱点,你的城墙不可能不守吧,你要是敢倾巢而出,那么我们直接攻打你的县城。你要是攻山寨吧,俺们闭门不出。您还得走,晚了等大家合围过来,您就走不了哇。
一连几日,赵家军都如同狗咬刺猬,无从下嘴,每次无功而返。大家急的嘴都起泡了。最关键的是,贼的气焰越发嚣张,士兵们越发沮丧,连百姓也心有惴惴。
就在这个时候,赵九重连夜召开诸葛亮会议。他及时统一思想,号召大家发扬不怕牺牲不怕累的精神,群策群力,克服眼前的难关,狠狠的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为了鼓舞大家的斗志,他提出将整个大军分成三个连,展开军事竞赛,每次出动两个连,互相比拼,失败的那一方则退回来,换留守的那一连出发。而胜利者不但赏赐格外的丰富,还授予先锋连的荣誉称号。
在他的带动下,大家踊跃发言,纷纷献出自己的锦囊妙计,特别是新来的潘美提出的“四面开花,各个击破”的计策,深的赵九重猥琐的精髓,而由此提拔为三连连长。
这一下,土匪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先是一山寨飞鸽来报,说赵家军正猛攻山寨,若无援军,朝夕可破。这下,大伙儿着急啊。气势汹汹的纠集了一票人马就扑了过来。不料走到半路,突然家里火起,忙调转回头,一看,只不过有数十人在门口放了把火。好一番折腾,等回过神来,屁颠屁颠赶去先前的寨子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一把火烧的干净了。
后来发展的越来越诡异。一天竟有好几起求救信号。你要是不救吧,晚了肯定是被赵家军攻破,你要是救吧,走在半路上,指不准哪儿有出现信号。你要是分兵吧,人少了,那救兵也只能送菜;你要是人多吧,他撒开脚丫子就跑,你只有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份儿。这一下,可把他们折腾的够呛。有不少心思灵活一点的就暗地里偷偷和赵家军联系。
这个时候,二连连长米信适时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挑起矛盾,各个分化的战术。那就是谁最嚣张,谁最凶,就专打谁,对其他人视而不见。这一下以来,非常诡异的现象就出现了。每次闹的最凶的那个都被打得满头是包,而旁边相隔数里的尽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没有人救。大家谁也不傻啊。赵家军那个凶狠是有名的,现在人家不打俺,俺还犯傻,凑上去让人家打?
土匪毕竟是土匪,平时里没少瞎起哄,本来勉强扭在一块儿,这下矛盾就出来了。每次最积极的那位发现。不对呀,打来打去,总是俺的人马在打,大家都坐在一旁看好戏。那自然损失最大的就是俺了。俺也不傻,这年头有枪才是草头王,要是俺的人马没了,你们这些狼崽子搞不好就一口把俺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了。这事儿,也不是没有!不干了,要打你们去打。
大家都不愿意打。咋办?这个时候米信就发了话了,只要大家下山投降,既往不咎。您要是不愿意的,可以发路费回家啊。您要是有功劳的,带的人多。直接给个官儿当当。赵家军的伙食和饷银那是有目共睹的。这米信还组织了一只工作队,成天背着卷筒满山喊。还别说,这个效果真不是盖的。眼见大势已去,不少没犯多大恶行的家伙们心思就活泛起来。这人都有一个念想,如今有酒有肉,何苦当啥子土匪啊。
当然,也有一些顽固不化的。靠别人不行,那我自个儿把家里弄的如同铁桶一般。有本事,你来啊,就算你最后打下来,也非磕掉你几颗门牙不可。对付这样的顽匪,一肚子鬼心眼的燕飞就来了劲儿。
后世臭名昭著的“钓鱼”行动由此开始了。
好吧,你不出门,俺们是拿你没法。但你总的吃喝吧,还有一些光棍们哪能一直憋着自己的小兄弟。您想啊,等你饿了或者憋了十天半个月,突然发现官军不见了,山下有一群拉着粮食的商人或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媳妇们,你忍的住?就算你是太监,可下面的兄弟们也忍不住啊。
好吧,只要你一出门,那对不起了,您就别想回来了。
就这样一番连打带消,不出一个月,整个栾城地面一个土匪毛都看不见了。大部分被歼灭,小部分连夜搬家,逃到别的地儿去了,而整个赵家军也膨胀到了一千五百有余。此次事件影响深远,以至于后来偶尔有流窜的匪帮看见栾城地面都绕道走,打死也不敢踏进一步。有这么一个笑话,有一个惯匪,事发了之后,被人围堵,怎么也抓不到。后来县太爷发了狠,征集民夫,把他团团围住,不料还是让他冲了出去,眼瞅着就要跑了。突然,他站住不动了。别人问他为啥?他指着面前的地界道,往前一步就到了栾城地界了,要是落在赵疯子手里,那求死都难啊。由此可见赵九重的赫赫威名。
为期一个月的剿匪行动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大家精神头也颇高,但是赵九重好像剿匪剿上了瘾儿,一个劲儿的叫嚣要将“剿匪进行到底!”
有人就问了。
“如今整个栾城地面为之一靖,哪里来的匪可剿啊?”
赵九重撇了撇嘴,道。
“是啊。我们栾城是太平了,可人家相邻的地面上百姓可是苦不堪言啊。咱们不能只顾自个儿安稳啊。你思想境界还需要提高啊。既然别人没有能力剿匪,那么大家都是一个朝廷的,还是邻居,你说我们该不该帮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