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门面也就在这一年的七月中旬仓促上阵,刚开始爸爸不知道该卖什么?该进什么样的货物才好卖?进货的货源又要去什么地方寻找?
还好爸爸调回小城时,认识单位对面一个从四川来小城做生意的外地人,他在爸爸单位对面开了一间杂货店,经营草纸、简装卫生纸、筷子等,许多都是属于四川拉过来的货物,爸爸便跟他商量,分销他店里的一部分适合自己卖的货物,有人分销这小老板肯定高兴,高兴之余还答应爸爸先销后付款,对于爸爸来说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做生意需要本钱,家里原有的钱,全部用于修建新房子。
爸爸调回小城,工资没有原来工作单位那么高,虽然大姐也参加工作,可她领的工资也只能够她自己花。
六弟去年已上小学,所以那么多张嘴每天消耗的食物就是那么多,妈妈不得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辛勤地踩着那缝纫机。
现在要做生意,有这老板的这样信任支持,才使二丫家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姜黄的草纸在小城大多做纸钱,烧给逝去的人,平时上茅私时又用做手纸,改革开放后四川人从四川拉入一种简装的白色卫生纸进来后,代替上茅私用的草纸,草纸的用途一直到今都用作逝者的纸钱。
此时,小城人都用草纸做手纸,爸爸就看出那白色卫生纸的商机,草纸是时销的货物,当然也少不了。
开业第一天,爸爸便从这老板处拉了堆尖的二板车草纸,另一板车有半板车卫生纸,半板车筷子,卸的时候二丫与三弟参与搬的过程。
因天气好,爸爸把一部分留在了门面前的人行道上堆码着。刚堆好,爸爸前一天联系的五香炒瓜子便到,接下来又是糖果,这俩样东西,下隔壁的黄叔叔家也在卖,他看到心里不悦地对着爸爸喊到:“老孟,你也卖这东西,大家都在卖,这钱不好赚啊!”
他与爸爸年龄差不多,因有两家卖相同的货物,故意把爸爸喊老,想给爸爸来个下马威。爸爸自然也不弱:“老黄,这生意各做各的,你货物多,我货物少,我只用来配店面不行吗?今后两隔壁还是要相互关照…”
黄叔叔不耐烦地打断爸爸的谈话,又做出老生意的样子,又奚落起来:“唉!老孟你就进了这点货,你知道货卖堆山吗?还有你这货物组织得也太单调一点,货卖百人,你这些货物够卖几个人?”
“这才开始,慢慢来嘛?”爸爸一边堆货一边说到。
“慢慢来,钱早跑到别人的腰包里去了。”黄孃孃斜瞅着爸爸忙碌的身影也开了腔。
“钱一天两天赚不完,那就给你们先赚,我们不急。”妈妈一边搬东西,一边微笑地说到。
这就是二丫家做生意后与黄叔叔家的第一次交锋,黄叔叔家占着自己是几年的生意人,在需求仍大于供应时,自然赚得个盆满钵溢,财大气粗,肯定会小瞧刚开始做生意的二丫家。
咦!背瓜子来二丫家的那个女人,不是新街的那个正组长吗?还有那背糖果来的女人,不也是新街的副组长吗?
她们俩怎么也做起了生意。
以前,别人做点小卖买时,她们俩带着人抓过,并把人朝死里斗,街上一听到她们俩来了,吓得鸡飞狗跳,四处东躲西藏。新街高老爷的儿媳,在卖耙耙时,突然听到她们俩来了,跑了一截后就窜进二丫家躲避。
哎!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世道不同啊!
后来与二丫家熟络后,自然摆谈中也后悔那时的做法,并讲到那环境就是那样摆在那儿,也是属于身不由己,自己不去做,照样有别人去做。交谈中还特别提到冯婉莹,得知冯婉莹也回上海,愧疚还是写在她俩的脸上,这也许是永久难忘的一幕。
后来赚着钱后,俩人便去省城买房养老,直到死去。
话有谈到高老爷,改革开放后,他自然做起了端公先生。几年的时间,带出十几个徒弟出来,每天忙着城里城外念经超度亡灵,也许太累的原故,前一年的年底在城郊一户逝者家里做法事时,念着念着经书,头一歪便倒地去了那个世界,他的徒弟自然帮他念经操度,办的酒席在小城最大的那家迎春饭店里。
二丫的爸爸感激高老爷在老爷过世时的仗义,代表全家去下了祭,下祭的锻面被面是最好的那种,二丫与三弟用一根竹竿穿过对折的被面,一人抬一头抬到高老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