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爷家的耙耙生意,传承给他的儿子们后,自然让他的儿子儿媳们在后来的生活中做得风生水起,特别是旱的红粑,摆在常温下三四天也不会变质,常常被小城人带出小城,送给远方的亲戚朋友。
现在小城的耙耙生意,在小城随处可见,其味不知是生活提高了,还是做的材料变了,总之再也吃不出原来的哪个味道。
奶奶对耙耙还是情有独钟,每天一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杵着拐杖一夺一步地慢慢挪出新房子的大门,走几步左看看右看看,慢慢又驼着背,向前移动几步,不长的街道总要花去个把小时,才来到高老爷家的耙耙摊前,买下她今天想买的耙粑,然后从装耙耙的白色塑料袋里拗出一块喂到嘴里后,剩余的全部斜揣到怀里的姊妹装衣服的前襟里的口袋中,才转身朝原路返回,没有牙的瘪嘴一直闭唇用牙龈泯嚼着耙耙而不停地蠕动。
回到家,看到三弟、六弟立马从怀里摸出耙耙来,送递过去,看到丫头,生怕丫头吃她的,便起身藏到自己屋子里面,自己睡的那张床的枕头底下,第二天忘了又去卖,周二复始,看到奶奶这样,过不了两三天,爸爸会去拿出来,丢到隔壁家喂猪的猪食桶里。
外婆总说奶奶老转小,还能认出家里的人算不错了,叫二丫姊妹几个不要与奶奶计较。
奶奶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地过着每一天。
清醒时,看到粮食局在定时供应大米,总会杵着拐杖去到妈妈的铺子里,告诉妈妈粮食局这几天供应大米了。
到了星期天,妈妈便会喊大姐早早带上购粮本,去粮食局排队买大米,二丫自然也要背着眼兜去,好和大姐分摊着背回家来。
因为大米在改革初期,还是算稀缺货。以前,大米就是大米,只有逢年过节时,粮食局按人头供应一点点。
随着改革的向前发展,大米又按人头供应,占供应量的一半,慢慢的变为全额供应。
再后来,大米又分晚米与籼米,当然晚米好吃,晚米时不时才有供应,这样导致一些人,又托熟人又找关系的开后门,对外供应就变少,所以一听说粮食局供应晚米了,人人便赶来排队,那个挤法,空前盛世,有时排队到了自己就供应完了,只有遗憾着背着空眼兜回家,下一次自然早早的就去排队。
因为人挤,大姐喊二丫拿着购粮本先排队开单,自己去装已开好单的面条,哪知二丫开好要卖米的单子后,却把购粮本忘在那开单子的桌子上,回家来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那是一家人的口粮,并且上面还有三百来斤余粮在上面,急得二丫立马就去寻找,哪有购粮本的影子?
大姐快速跑去告诉妈妈,着急的妈妈跑来粮食局,刚好遇到一个经常来找妈妈做衣物的熟人,那女人姓唐,妈妈焦急地对着开单窗口里的女人说到:“唐同志,麻烦你一下,你看,我这丫头来买米时,忘了拿回购粮本,你帮我看看在不在你们这儿。”
那唐同志瞟了妈妈一眼,随手在桌上翻了一下,才傲慢地说了两字:“不在。”
此时,粮食局供应的门市上,人渐渐离去,也没有先前那么拥挤,再有半小时,工作人员已就下晚班了。
听到的妈妈没有发二丫的火,折过头来细细问二丫买粮的经过,二丫又把买粮的经过边回想边告诉了妈妈,妈妈坚定购粮本是落在开单桌子上,而没有落在别的地方。
妈妈又来到开单窗口,央求那姓唐的女人道:“唐同志,还是麻烦你找一下,我问了丫头,她说就是忘在这桌子上,你看,一家人的口粮全在上面,没有它老老小小都要饿肚子,你行行好,帮我再找一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