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路公房临街的住户,几乎把自家住房改成门面做起了生意,王伯娘在小老七被枪毙后,在家睡了一个月,人的精神受到打击,也就没有再做豆花、豆腐卖,半年后把住房改成门面租给了一个外地人,那外地人便开了一家自产自销的皮鞋店,皮鞋店的出现也冲击着幺妹家,最后他们家也把家改成门面,做起了生意。
发珍家在发珠枪毙后,宋德福老觉愧对街坊,便把自家住房与另一家调换,调换到南面的一大块临街的地,自己修起了两个大门面的三层小楼,当时这条街是小城规划中的南大街,没有中山路热闹,十年后这条街成为小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地与门面翻了三倍还多,公房里的住户都说宋德福歪打正着。
中山路桥下的沟壑被卷拱起来,规划成一条路后,酱菜厂把沟壑西面的坡地买下,把坡地朝里挖平,这样修起的房子基脚刚好与中山路水平,房子只有一层,屋顶的水泥顶上放置着许多带尖顶盖的酱菜大缸。面临中山路的这一面,也把山包从顶到脚往里挖去土,又把桥头的茅私掀了填平,这样临街又盖起了三间大门面,除了卖本厂的厂品,也卖本厂没有的糖类、盐类及其它的副食品,门面的生意很是红火,二丫经常挤在人堆里买过东西。
中山路又因连着油榨街,油榨街中部就是小城的客运站,客运承载着小城四通八达的交通运输任务,自然而然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气,有百分之八十来坐车的人,又必须经过中山路东段,所以中山路这一段到油榨街到客运站都是做生意最好的场地,门面自然年年上涨。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妈妈,依然埋头做自己的衣物,裁剪衣物的案板上堆了一摞裁剪书,这些书中最多的仍是《上海服饰》,这些书又是赶新潮的人来做衣物时带来的,他们指着上面需要的款式,让妈妈满足他们对衣服穿着的个性追求,虽然妈妈不识字,仍然能看着裁剪图,做出各式样衣物的衣物,后来再出现的裁剪书中,又多出了立体裁剪的部分,这对于在传统中变新的妈妈又是一个考验,既使妈妈再聪明也有她达不到的地方。
随着市场的需求量加大,小城进入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小到修鞋的,他们与小城人相互竞争、相互学习着,一同分享赚钱的快乐。
小城一小街两面的裁缝铺一家连一家,长长地挨靠着,非常有规模、有气势,加上逐渐出现的成衣服装店也在小城如雨后的春笋,他们便对小城原有的裁缝铺有一定的冲击力,来妈妈裁缝铺加工衣物的人气日渐下滑,经爸爸再三的斟酌,一次次无眠的反复衡量,决定把裁缝铺改成门面,加入做生意的大军。
一晚上的时间,二丫家的门面便被改好,桥边裁缝铺在小城永久消失。
宋德福家搬走后,新搬来的这户人家户更会做生意,几乎抢占了中山路其他家的人气。这户人家户的男女主人不仅个高,块头也足,男的一脸络腮胡占据着半张脸,显得青幽幽的,女的卷唇撇脸短发,俩口子让人看上去不是买他们家的东西,而是买他们家的气场,每天俩口子打开门面后,先左右朝街的两边望,然后把端着的口缸往嘴里倒上一口水,便仰起头“啊啊啊”“咕咕”地大声来上一段漱口表演,俩口子的动作一模一样,就不要说平时的相似之处。
他们卖东西的态度也是随人爱买不买,如遇挑三拣四的,男的便会轰人:“走,走走去别家挑去,我这不是小白菜,走走。”
说完便把人赶走了,那态度让胆子小的只好买下他的气势,胆子大的就会顶上一句:“老板,和气才会生财喽!”
“哎!我的货又不是买不掉,和什么气生什么财,少你一个我也照样进财,你还是走吧!”男的又把人给轰走了。
他们家做生意的态度,也说明需求仍然大于供应,货物不愁卖不掉。现在是供应大于需求,货物找着人买,做生意当然非常的艰难,对于顾客那就是上帝,还希望有下一次的回头,哪敢得罪啊!
这户人家户俩口子都姓黄,男的二丫喊黄叔叔,女的二丫喊黄孃孃,他们家的子女跟二丫家一样多,只不过二丫家是四个姑娘,两个小子,他们家四个小子,俩个姑娘。
二丫家做生意后,因俩家属于两隔壁,所以是相互间的最大竟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