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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军营里的悲歌——公孙述的无名刺客

兵家百计中,有一个虽冒险却极为见效的计策,那就是当对方首领过于强大,用兵如神,自知无法战胜时,干脆找个刺客将其一剑杀掉。此招虽有江湖游戏的嫌疑,但因其快捷高效,古今战争中有很多领军人物和谋臣策士都屡用此招。但在同一个战争中连续运用两次刺杀,并且刺杀形式又极为相同的事例却屈指可数。在光武帝的灭蜀之战中,公孙述就亲手导演了两场如出一辙的刺杀戏。

王莽称帝

西汉末年,汉王朝逐渐走向衰落。汉成帝即位后,朝政大权旁落到皇太后王政君手中。王氏有八个兄弟,除王曼早死外,另外七个都封了侯,老大王凤更是官至大司马。

王曼有个儿子叫王莽,他不像其他兄弟凭借势力骄横傲慢,而是发奋读书,日行简朴,并且为人谦恭,不仅孝顺长辈,还乐于结交贤士。王凤见王莽谦虚上进,临死前推荐他为黄门郎。王莽步入仕途后,更加注重与天下贤士和朝中大臣交好,不几年便青云直上,到38岁时,已升任为大司马。

成帝驾崩后,哀帝在位仅短短几年便英年早逝。公元前1年,年仅9岁的平帝即位,朝中大权由此落入王莽手中。几年后,王莽将女儿嫁给平帝,自己成了国丈,手中掌握了更大的权柄,更加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平帝渐渐长大,对王莽独揽大权的行为渐露不满,王莽便用一杯毒酒毒死了平帝,并从刘家的宗室中找到一个两岁的孩子立为皇太子,自己则做起了代理皇帝。

一些文武官员为了讨好王莽,纷纷劝他做皇帝。王莽见时机成熟,便从太皇太后王政君手中抢来玉玺,于公元8年正式称帝,改国号为新。

光武复汉

王莽称帝后进行了一系列制度改革,主要包括:田地归王室所有,不得买卖;评定物价,改革币制等。这些改革大都违背豪强地主的利益,而一些王公大臣又借改制之机加重了对百姓的盘剥,人民生活困顿不堪,不久全国各地便纷纷爆发农民起义。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要数以王匡、王凤为首的绿林军,和以樊崇为首的赤眉军。两队起义军分别拥西汉宗室子弟刘玄和刘盆子为帝,向新朝展开强大攻势。与此同时,西汉皇族宗室子弟刘、刘秀兄弟也召集了七八千人,在舂陵乡发动起义。不久他们加入绿林军的队伍,在讨伐王莽的战争中发挥了强大的作用。更始帝刘玄即位后,将刘封为大司徒,刘秀为偏将军。后来,刘秀在昆阳大战中消灭了王莽军主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他本人也因此名声大振。刘玄怕刘秀兄弟威胁自己的地位,便借机杀死了刘。刘秀听到哥哥的死讯后非常悲痛,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对抗刘玄,只好忍辱负重,假意向刘玄谢罪。

公元23年,刘玄派刘秀招抚河北诸县。刘秀借此机会收编了河北的军队,并打起恢复汉制的旗帜,开始出兵争夺天下。

王莽死后,赤眉军和绿林军发生激战,刘玄战败,赤眉军便占领了长安。不久,长安城发生粮灾,刘秀趁机消灭了赤眉军,赤眉军的首领樊崇也归附刘秀旗下。

公元25年,刘秀迁都洛阳,重建汉朝,史称东汉。刘秀即为光武帝。由于西汉末年的战乱造成了武装割据势力众多的局面,刘秀称帝后便开始着手统一大业。

刘秀先是写信收复了占据河西的窦融,窦融放弃武装割据,做了东汉的地方官。之后刘秀想以同样的方式招抚陇西的隗嚣,隗嚣却始终不肯归顺,于是刘秀拉拢隗嚣的大将马援游说陇西将领。除隗嚣外,其他人纷纷归顺刘秀,隗嚣最后也重病而死,陇西于是基本平定。此时只剩下巴蜀的公孙述对东汉有较大的威胁。

得陇望蜀

光武帝重建汉朝后,收降了割据陇西的隗嚣后,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巴蜀。后世便有了一个成语:得陇望蜀,借以表现光武帝的雄心壮志。后来随着社会生活与语言内部的发展,这个词语的感情色彩渐渐发生了变化,现在人们说得陇望蜀,往往是比喻某人占有欲强,贪得无厌,而并非赞扬其胸怀大志。

新朝贰臣

公孙述和父亲公孙仁原本都是汉臣,汉哀帝在位时,公孙仁在河南做都尉,公孙述则在天水郡清水县做县令。当时公孙述年纪尚轻,公孙仁担心他难以独自胜任官职,便叫门下老掾一同上任。谁料一个月后,老掾便独自回来,说公孙述不愿听从他指教,遇事自行一套,不过也将清水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天水郡长爱惜良才,破格提拔公孙述,令他兼管其他五个县。这五县在公孙述的管理下竟全部太平和谐,百姓安居乐业。从此公孙述名声大噪。

王莽建立新朝后,一批职位低微的官吏纷纷跟着变更门庭,公孙述也摇身变成了新朝的官吏,并做了蜀郡的郡守。然而好景不长,新朝很快就招来了全国的反对,公孙述等失节的贰臣也受到了百姓的声讨。绿林军首领刘玄称帝后,各郡县百姓纷纷诛杀新朝官吏,揭竿响应。公孙述是聪明人,当然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杀掉。于是他派人将大将军宗成迎入成都,借助宗成的力量消灭了威胁自己的起义将领王岑。后来公孙述怕宗成对自己不利,便召集当地豪杰,鼓动大家讨伐宗成,以恢复汉朝基业。又命人假称汉朝使者,授予自己蜀郡太守、益州牧大印。就这样,公孙述又摇身变成了汉臣。

公孙述挑选了千余精兵,向成都进发。因他在蜀地名声很大,一路上不断有百姓自愿加入,于是队伍很快壮大至近万人。宗成毫无准备,仓促应战,不但本人被公孙述部将杀死,自己的士兵也悉数被招降。公孙述占领了成都,后又打败了更始帝派来的军队,加上蜀人对公孙述历来就有好感,于是他在蜀地渐渐占有了一席之地。不久公孙述便自立为王,定都成都。消息一经传出,天下文臣武将纷纷前来投奔。

刘秀称帝后,公孙述也按捺不住,于公元25年四月在成都称帝,号“成家”。自此他率兵东征西战,与东汉政府形成了对立之势。

暗杀来歙

刘秀有一员大将叫来歙,是刘秀祖姑的儿子,曾在收降陇西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很受刘秀敬重。平定陇西后,来歙请命出兵蜀地,刘秀很高兴,便派了虎牙将军盖延等多位大将一同伐蜀。很快,来歙便带军进入天水郡,击败了公孙述的将领田真和赵况,不久又攻克落门,天水郡属县长吏纷纷归顺。公孙述却不肯投降。

公元35年,为了尽快征服蜀地,光武帝派名将岑彭与吴汉水陆并进,从东边入蜀。此时来歙在北。趁岑彭长驱入蜀之际,来歙率大将军盖延等向河池展开攻击,大破蜀将王元等,占领了蜀地周边地区,准备进入蜀地。

公孙述惊于来歙的用兵神勇,又恐蜀地政权不保,于是便安排了一名刺客夜间刺杀来歙。那名刺客在一天夜里悄悄潜入来歙房中,将一把尖刀刺在了来歙背后。来歙被剧痛惊醒,却早已不见了刺客的踪影,只觉伤口不停流血。来歙知道自己被刺中要害,性命难保,于是忙派人去请盖延。盖延见状掩面大哭,来歙非常生气,斥责盖延不该哭泣,应以商讨大事为紧要。盖延只得强忍眼泪,听来歙嘱咐军政大事。来歙交代完军事,又给光武帝写了一封信,信上以自己不能完成任务谢罪,并推荐了一位能臣段襄辅助光武帝治理天下。写完信后,来歙亲手拔出了匕首,含恨而去。光武帝听到来歙身亡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决定亲自带兵征讨巴蜀,为来歙报仇。

故技重施

这一年七月,岑彭的大军已深入蜀地两千多里,顷刻间便可灭亡蜀地。公孙述十分恐惧,却又不甘就此示弱,于是旧计重演,派一名刺客前去刺杀岑彭。刺客来到岑彭营中,谎称自己是逃亡的奴仆,投降了岑彭。岑彭未曾料想公孙述又重施旧计,便将其收留营中。当天晚上,刺客便以同样的手段将毫无戒备的岑彭杀死了。这下彻底激怒了汉军,汉军于是更加殊死搏战,不久蜀地便被吴汉的大军包围。光武帝仍旧表示若公孙述肯降,还可以保全其宗族。公孙述却誓死不降,最终在与吴汉大战中受伤身亡。

公孙述的两个刺客虽都没有留下姓名,却都如所托人之愿完成了任务。而公孙述虽然亲手策划了两起成功的刺杀,却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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