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临同样的敌人,他们怀有同样的信念,他们同样为了自己的目标艰苦奋战。然而为何在终于攻破秦王朝之后,本应是楚汉两邦大获全胜的庆功宴上,却上演了一场钩心斗角、杀气汹涌的剑之舞呢?是什么让刘项两人反目?又是谁亲手策划了这场奇异诡谲、摄人魂魄的表演呢?
秦业欲坠干戈起
战国末年,七雄争霸,天下四分五裂。经过多年的兼并战争,诸侯割据的分裂局面被统一的秦王朝取代。但是,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后,并没有注意休养生息,恢复在战争中遭到严重破坏的社会经济,而是大建宫殿陵墓,劳民伤财。此外,秦朝统治者还制订了严酷的刑法,人民动辄就触犯法律,遭受处罚,致使百姓苦不堪言。秦二世即位后更是变本加厉,不仅大兴土木,用法也更加苛刻残酷,因触犯法律被处死的人堆积成山。另有奸臣赵高玩弄权术、排除异己,诬陷并杀害了大量朝臣与秦宗室,秦朝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也日益尖锐。到秦二世末年,民生哀怨,统治者昏庸、闭目塞听,社会危机加重,秦氏基业摇摇欲坠。
秦二世元年(前209)七月,陈胜、吴广领导900贫苦农民在大泽乡起义,并迅速攻下多个城县。义军占据陈县时,已经拥有了万余人马。陈胜不顾旧贵族的反对,自立为王,国号“张楚”。
张楚政权的建立,促进了全国范围内反秦斗争的高涨,各地百姓早就苦于秦政,纷纷杀秦长吏,响应陈胜。项羽与刘邦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步入了反秦起义的队伍。
八千子弟起江东
项羽的祖父是楚国名将项燕,在秦灭楚国时被杀。身负家国之恨的项羽自小就志向远大,他无心学习文字,只专注于研究率军作战的兵法。叔父项梁因此非常高兴,认为项羽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大泽乡起义爆发后,项梁叔侄联手杀死会稽郡守,并在官府旧交的拥立下拿到了会稽兵权。随后项梁在所属地区挑选了八千子弟兵,作为起义的常备军,以此为基础,江东尽入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公元前209年冬天,陈胜攻秦的主力军被章邯击溃,吴广被杀。与吴广一同作战的召平便以陈胜的名义封项梁为上柱国,请他渡江相救。项梁也早有此意,当即与项羽率领八千江东子弟渡过长江,支援义军。过江后,江北各地残存的起义军纷纷投靠项梁叔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于是两人决定重组义军势力。为了服众,他们找到楚怀王的孙子熊心,将他立为楚王,自此全力奋战,多次大破秦军,而项梁也因此渐渐骄傲起来。
公元前208年初春,章邯率秦军主力兵团出关作战,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先后消灭了韩魏两国,乘胜进攻齐国。项梁率楚军北上救齐,两军在中原地区激烈交锋,互有胜负。九月,秦军夜袭定陶,击破楚军大营,项梁战死。于是项羽开始了独自领兵抗秦的征程。
鸿门宴中项羽为何向东坐
提起鸿门宴的典故,很多人都能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情景描述出来,但也许很少人知道当时项羽为何向东坐。古籍《风俗通义》记载:“俗说西者为上,上益宅者,妨家长也。不西益者,恐动摇之耳。”意思是说,西面是尊者所处的方位,住宅向西扩建,会动摇尊者的地位,所以古代是以西为尊的。项羽当时已居于称雄天下的尊者地位,理所当然坐西朝东。刘邦处于弱势,所以只能屈居南面,向北而坐了。
斩白蛇亭长奋起
刘邦本是泗水亭亭长,与项羽不同,他为人散漫,胸中并无大志。一次,刘邦押送一批农夫到骊山做工。因不愿忍受劳役之苦,中途不断有人逃走。刘邦知道就算到了骊山也无法交差,索性放了所有被押的农夫,和大家一起逃了。一些人敬佩刘邦豪勇,便主动跟随于他。逃到半路忽见一条大白蛇横卧在路中央,众人皆要绕道而行,刘邦不肯,抽剑把白蛇砍成了两截。在场的人都很震惊,认为这样的举动不是凡人能够做得出的,从此愿意跟随刘邦的人更多了。
为了响应陈胜,各地百姓纷纷起来反抗,杀掉县令或郡守。沛县县令害怕自己也被杀掉,便请部下萧何和曹参商议。萧何、曹参都是刘邦的朋友,便极力向县令推荐刘邦,请他来带领百姓起义,以避秦官之嫌,从而赢得百姓信任。县令于是找来刘邦的挚友樊哙去寻刘邦。樊哙走后县令又后悔了,担心刘邦回来后联合萧何与曹参掌权,对自己不利,于是关起城门,准备除掉萧何和曹参。萧曹两人逃出城去,将这个变故告诉了刘邦。刘邦听后,对县令出尔反尔的行为极为恼怒,于是写了一封信射进城中,信上鼓动百姓杀掉县令,一起反抗暴秦王朝。百姓素日深受县令压迫,看到信后便自发组织起来,冲进县衙杀掉了县令,并拥立刘邦为县令。刘邦推辞了一番,便答应了众人的要求,并自称“沛公”。
做了县令后,刘邦召集了三千兵丁,誓师起兵,踏上了他争夺天下的道路。
先入关惹怒霸王
由于秦军大力围剿,及陈胜集团内部矛盾,大泽乡起义最终失败了。而项羽和刘邦则越战越勇,成为了抗击秦朝的主要力量。公元前208年,怀王遣刘邦和项羽分两路讨伐秦军,并约定谁先入军关中,就封谁为关中王。于是项羽挥军北上,以破釜沉舟之势歼灭秦军20万,并最终降服章邯,彻底破解了秦军。另一方面,刘邦向西进攻,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秦军纷纷投降。公元前206年,刘邦领先一步驻军霸上,秦王子婴见大势已去,只好向刘邦示降。刘邦进入咸阳,秦朝由此灭亡。
咸阳是秦国故都,城内珍宝无数,美女成群。刘邦本是喜财好色之人,但他为赢得百姓拥戴,听从了谋士张良的建议,入关后秋毫无犯,并与民约法三章,除了必要的法律,其余酷法一律废除。百姓听后非常高兴,都希望刘邦的军队一直留在关中。
项羽打败了章邯的军队后迅速向关中进发,却远远看到刘邦军队的旗帜已在关中城头上飘扬。项羽气得当即下令攻破了函谷关,在距刘邦几十里的鸿门扎下了大营,商量如何攻打刘邦。
刘邦的左司马叫曹无伤,他知道刘邦不是项羽的对手,怕自己跟着刘邦受到牵连,就连夜派人向项羽报告了刘邦在城中的言行,企图转投项羽。亚父范增听说刘邦财色不近,连忙提醒项羽,刘邦是下定了决心要称王,必须尽快除掉他才行。项羽更加愤怒,誓要打败刘邦。
项伯是楚军的左尹,也是项羽的叔父,曾经被张良救过性命,一心想要报恩。于是他连夜赶到刘邦营中,将实情告知张良,并劝他与自己一起逃走。张良却是忠心护主的好部下,随即将此事报告了刘邦。刘邦听后十分惊慌,马上请进项伯,解释说自己是为了迎接项羽才先入关中准备的,毫无称王之意。接着刘邦以联姻为承诺讨好项伯,请他在项羽面前为自己求情。项伯答应了刘邦的要求,并让他第二天就到项羽营中说明情况。项伯回去后就向项羽传达了刘邦的意思,劝项羽不要攻打刘邦。项羽听刘邦对自己如此恭敬,不觉犹豫了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天,刘邦带了100人马到项羽营前谢罪,说自己能先入关是借了项羽的威势,提前入关也是为了迎接项羽的到来,只因有小人挑拨才发生了误会。项羽见刘邦说得诚恳,便消了心中的怒火,告诉刘邦是曹无伤派人来说,自己才会生气的。随即大摆宴席,招待刘邦和张良。
宴席上,项羽面向东坐,对面是张良,刘邦面向北边,对面是范增。酒过三杯之后,范增觉得时机已到,便暗示项羽,让他下令杀掉刘邦,可项羽却装作没有看见。范增看指望项羽没戏,就走出帐门,叫项羽的堂弟项庄来祝酒,并借机杀掉刘邦。项庄进去敬完酒后,便以助兴为借口开始舞剑。舞了几圈后,项庄故意慢慢靠近刘邦,想借机将其刺杀。就在这时,项伯也突然抽剑起舞,并有意挡在刘邦前面,使得项庄无法接近。屋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张良只好跑出帐门,把守卫在门口的樊哙叫了进去。
樊哙本是一名屠夫,身强体壮,后来做了刘邦的卫士,跟随刘邦打仗。他听说有人要杀刘邦,不顾士兵阻拦就冲了进去。突然闯入个彪形大汉,项羽不禁吓了一跳,忙问是谁。张良说是刘邦的护卫,项羽赏识樊哙是个壮士,当即赏酒赐肉。樊哙也不含糊,一口气喝光了酒,又拿起生猪腿,用剑切着大口吃起来。项羽连声称好。樊哙趁机替刘邦辩护,指责项羽不该杀害忠心之人,其语调高昂,言辞豪壮,说得项羽无言以对。
不辞而别舞落幕
就这样,气氛缓和了许多,大家又继续喝酒。不多时刘邦起身上厕所,张良和樊哙也跟了出来,趁机劝刘邦快回霸上。刘邦犹豫着说还没有向主人辞行,有失礼仪。樊哙安慰其做大事不必拘囿于小节,刘邦这才同意,从小道逃走了。
张良回到营帐中,以刘邦已醉不能辞别谢罪,并把一双白璧和玉斗分别送给项羽和范增。项羽收下白璧,放在席上。而范增却气得敲碎了玉斗,叹息项羽行事寡断,大势终将被他人掠去。而这场用心良苦的剑之舞,也悄然地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