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楠下班回到家,却见到大美正要出门,“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何贵干呢?”
“林某人今天请我吃烛光晚餐,你不用羡慕,我刚才已经去楼下买了一箱方便面,在厨房,晚上你爱吃几包就吃几包。”
“又穿我的衣服?你个小风骚!”叶晓楠笑道。
大美套上鞋出了门,她得先去茶山接林小飞。回市区的路上,林小飞坚持要开车,结果车子驶到河庄,和一辆小面包发生了刮擦,林小飞骂咧着,跳下车要揍那个司机,大美赶忙拉住他,“你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交警来了,理亏的是你。”
林小飞却理不直而气壮,“他们也就两个人,难道我怕他?我抽死他!”
大美拉林小飞上车,嚷:“你讲点道理好不?是你超车,你还好意思打人家?你是下三烂,你了不起啊?”
“你是我女朋友,你帮着外人对付我?好好好,我是下三烂,我不讲道理!”林小飞也嚷上了。
“吵死了,要吃饭吃去,不吃,滚回家去。”大美发动车子,不再搭理他。
林小飞翻着白眼,在心里暗骂,倒也闭嘴了。
两人进了江滨路一家西餐厅,位子是大美订的,今天是他们交往整一个月,特此以烛光晚餐的形式庆祝,很多女人都有“烛光晚餐”的情结,而大美刚好也有。
大美点了两份套餐,林小飞不发一语,还在心里追讨大美方才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人的立场。
“干杯!”大美见他脸还僵着,举杯和他相碰,欲缓解他的不良情绪。
林小飞也举起杯子,“砰!”用力过猛,杯子碎了。
“你还气什么气?这么大的人了,还和麦麦一样。”大美放下杯子不悦地说。
“我哪气了?”林小飞厉声反问,他自觉只是使力过度,觉得大美乃是诋毁他。
大美不再言语,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盘里的食物,却不想林小飞把刀叉一丢,说:“这算吃饭吗?你是存心借着这破刀叉欺负我是农民的儿子吧?”
“那你站起来叫服务员给你来副筷子啊。”大美抬头说。
“嗯,再上一盘水煮鱼好吗?”林小飞笑道,这会儿他缓过神来了,不得不强颜欢笑,否则这么有意义的日子就被那辆无关紧要的小面包车给毁了。
大美却不领情,不接话,“专心”吃着盘中餐。
坐在他们隔壁的一对男女,叽里呱啦在聊什么,林小飞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位先生居然举起杯子,用英语说:“Cheers!”
“你说什么?”林小飞站了起来,嚷:“你妈才去死!”
“小飞,你疯了?人家是说干杯!”大美赶紧起身拉住他。
“他明明骂我去死,当我是聋子?”林小飞挣扎着要去打那个小子。
那位说英文的先生一阵错愕。
“这是高级餐厅,英文懂吗?你别用农民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大美压着声劝他。
“好好好,这里是高级餐厅,高级人待的地方,我一个破农民,我这就滚!”林小飞被大美脱口而出的话戳中了自尊,他踢翻椅子,跌跌撞撞奔出了餐厅。
大美盛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叶晓楠正在电脑前赶一份公司的合同,回头开始收集八卦资料,“晚上吃什么好吃了?那家伙有送你什么礼物吗?”
“狗肉!”
“狗肉?不是去法国餐厅了吗?”叶晓楠自然是不解。
“狗肉上不了席,我要把那小子给踹了,往土星上踹。”大美把包一扔,瘫坐在沙发上。
“我说嘛,烛光晚餐准能吃出祸端,你压根不该带他去什么法国餐厅,去吃云南过桥米线不挺好吗?”叶晓楠笑道。
“晓楠,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林小飞特别不合适?”大美做顿悟状。
“我说不合适,我拉得住你吗?你这个人不吃过苦头,不会珍惜别人给你的甜头,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还不知道吗?你呀,就是一个缺心眼儿,你现在和他谈个烟花盛开又怎样?回头拖他去见你阿爸阿妈,还不是死路一条。”叶晓楠如是说。
“怕啥,他没房,我贴他房;没车,我贴他车,我养得起他。”大美还在垂死挣扎。
“乡下的毛坯房?二手奥拓车?你现在一没工作,二没投资,站着说话不腰疼呀!我劝你啊,先踏实下来,找工作可比找男人重要。你们这一对,看着让人揪心!你呢,游手好闲;他呢,胸无大志。这小飞你再怎么使劲鞭策,撑死了就是一个小商小贩。”叶晓楠说得语重心长。
“你在说马克思的《资本论》吗?咋这么不朴实?”大美道。
“我只能说,你的天真是很可怕的勇气!好也一天,坏也一天,这就是日子,我就是怕你以后后悔,别被一个李湘龙弄得因噎废食,犯不着。”叶晓楠道。
叶晓楠说着说着,大美没了声响,叶晓楠以为她在深刻反思,起身一看,得,她睡着了!
第二天,大美原来广告公司的老板给她打来电话,要求她马上复职,大美正待业家中,苦无去处,便去做了一番商谈,结果老板提的待遇不错,她便把工作合同签了,她将于下星期一正式上班。
大美去人事部重新办了上班胸卡,职位略有上调,现在是创意总监了,搁公司那可是大官儿。
临离开公司前,大美去领了上班后她将接手的第一个广告案,她打开卷宗,居然是尉迟云帆公司的化妆品广告,上限可达千万。
“尉迟云帆,我要见你。”大美合上资料,马上给尉迟云帆打去了电话。
“好,你说地方。”
大美望向窗外,随口指了楼下的豆浆店,“永和豆浆!”
“啊?吃晚饭?”
“请你吃包子。”大美没好气地说。
“成,你就是请我吃炸弹,我也得咽下去。”电话那头尉迟云帆嬉笑着。
大美先到先等,她靠窗而坐,把玩手机,林小飞已经24个小时没和她联络了,说不惦记那是骗人的,惦记他的不好,那也是惦记啊!
尉迟云帆进了豆浆店,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轻声问:“大美,包子呢?”
大美抬头,面无表情地说:“打狗了。”
“狗呢?”
“宰了,做包子馅了。”大美道。
“好大火气啊!是不是因为我们公司广告的事?”尉迟云帆不打自招。
“我有男朋友了,你这一招对我无效!”大美道。
“你太敏感了!我去你们公司看过你以前的企划,我喜欢你的创意,仅此而已。”尉迟云帆一本正经地说。
“别睁眼说瞎话了,你们公司这么大的案子,温州有几家能接?何况我们一个小破庙!你不冲着给我扬名立万的机会,你会来我们‘雅尚’吗?”
“你不敢接受挑战?”尉迟云帆却问。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大美话语中有些伤感。
“你怎么会这么想?”尉迟云帆又问。
“别人越对我好,我越觉得自己孬种,这感觉你懂吗?”大美天生就有强大的自尊心。
“那你接受我对你的好吗?没有任何企图地对你好。”尉迟云帆说。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格外有感情啊!”大美失笑,这话算是默许了。
尉迟云帆笑了,说道:“我还没和‘雅尚’正式签约,下周的创意推介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等着吃我做的狗肉包子吧。”大美道。
“还有你这头发。”尉迟云帆指向大美的黄毛。
“不好看吗?”
“不不不,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尉迟云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