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林朗和尉迟云帆频频见面,尉迟云帆诡计百出,让林朗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并且电话不定时关机,他就是要林朗兵行险招,让贾成文疑神疑鬼,逼着她反击,尉迟云帆说她“反击”等于“自首”。林朗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态度不明确,基于属于半推半就。
尉迟的居所位于江滨路,是一处大户型,却只有他一个单身汉住,林朗说他急需一个女人,尉迟云帆接嘴:“女人?洗地板的阿姨刚走!”
林朗打开客厅的冰箱,回头,“只有矿泉水,酒没了,要不咱们去酒吧喝两瓶。”
“还喝?不行了,一肚子的豆浆,再喝流质,我要喷了!”尉迟云帆摆摆手。
“豆浆?”
“刚才大美请的,谢谢我替她介绍工作!”
“你还赖着那个女魔头?”林朗笑道,“她可不好惹,小心吃不到羊肉惹得一身骚。”
尉迟云帆抬起胳膊肘嗅了嗅,道:“嗨,我现在还有嫩草的清香。”
“你还惦记安妮?”林朗轻声问。
尉迟云帆落寞一笑,转身道:“我去楼下买啤酒,喷死你得了!”
林朗看着尉迟云帆开门走去,往事却一股脑儿地撞门而来:6年前尉迟云帆还在英国上学,他有一个同居了两年的女友安妮。某晚尉迟云帆的同学生日,一群人去酒吧狂欢,尉迟云帆喝高了,迷迷糊糊和一个鬼妹亲了几口。过了几日,尉迟、安妮和那群同学一起聚餐,同学当着安妮的面叫尉迟去洗碗,说否则就将那晚的事告诉安妮。安妮是个敏感多疑却又很脆弱的女生,一句玩笑话让她陷入了被背叛的煎熬,她开始胡思乱想,整日歇斯底里地追问尉迟那天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尉迟百口莫辩,后来也终于恼怒了,开始和她冷战,安妮渐渐抑郁成疾。
那天尉迟云帆手持玫瑰,推开他们睡房的门,却见到了绝望的一幕:安妮化了精致的妆,抱着他们的合照,手腕处渗出的鲜红的血将洁白的床单染红……
尉迟云帆慌乱中叫来救护车,安妮却生息已断。
林朗心里头清楚,尉迟云帆还没放下旧事,上次在酒吧尉迟看到红色的西瓜汁急忙别过脸去了,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雷区,有处禁地。
而相反的是,大美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永恒的向阳性,面对背叛,她会用潇洒甚至是带点疯魔的方式去反击,这是尉迟云帆觉得可贵的。
尉迟云帆买来啤酒,进书房给林朗又端来一个大盒子,“给!”
“什么东西?”林朗接过手。
“窃听器和监视器。”尉迟云帆做旁白状。
“什么?”林朗从盒子里掏出一个物件,端详起来,抬头道,“这,这不会太过下三烂了吧?”
“这叫见招拆招。我琢磨过了,只得这么办!”尉迟云帆说。
“像特务似的。”林朗说。
“明天下午2点,我去你家帮你装监视器;你呢,一定要把你妈和贾成文拦在外头。”尉迟云帆道,他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铁片,“这是手机监听器,你找准机会,把它插在贾成文的手机里。这是说明书。”
林朗接过说明书,道:“云帆,你是人是鬼啊?你太让人后背发寒了。”
“我做生意还有用过比这更烂的招数,只要目的伟大,谁管你行为卑鄙!”尉迟云帆道。
“我迟早被你卖了。”林朗把说明书往茶几上一扔。
“商界本来就是人鬼不分,你冲我天真,冲别人你只能故作天真。”尉迟云帆道。
林朗举起酒瓶子,道:“哥们儿不得不祝你早点死大美手里。”
“听说大美谈恋爱,那男的谁啊?”尉迟云帆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坐了下来,故作淡然。
“我兄弟小飞,和我合伙开酒吧的,人挺仗义,要不领你见见情敌去?我还有好几瓶黑牌威士忌在他那儿存着,咱们现在去喝。”林朗道。
“我见他做什么?大美吧,我不想耍贱招,我累了,不想去追一个人,不想去等一个人,不想去求一个人,只想碰到一个人。”尉迟云帆喝了一口酒。几年前,他回国从他父亲手里接过一个小眼镜厂,他耗尽心力才撑起现在这个场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男人的脊梁骨只能断不能软。
“你就演吧!不追人家至于给她介绍工作吗?还借职务之便,一起半夜喝豆浆?”
“这叫栽培。”尉迟云帆道。
“但愿到了秋天,你能吃上果子。”
“你放心吧,一个开酒吧的,我还斗不过吗?”
“你可别冲我说这个,小飞也是我兄弟,唉,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不然,大美我给追了,你们两个都歇了!”林朗故意做为难状,转头又问,“你说这大美有什么好?”
尉迟云帆做陶醉状,“这丫头简直没心没肺,不过活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老男人怀春,就跟老太婆怀孕一样,很勇敢,很可贵,还很稀有!”林朗道。
“要不现在咱俩去包厢弄俩小妞,中和一下现在这个纯情的小模样?”尉迟云帆笑道,他放下酒瓶子,又道,“先别说零头了,你先把你家的钥匙给我,省得忘了。”
林朗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包,递给他,“我吃不准明天有没有钟点工来家做清洁,明天等我电话,省得你被当贼打了。”
“要不,明天你在家,你只要保证你家的女人不在家就成了,这样安全系数比较高。”尉迟云帆寻思道。
“那也好。”
尉迟云帆叹了口气,“这温州古话说得好,宁可给聪明人提鞋,也不给蠢人出主意。”
第二天中午,林朗和尉迟云帆回到林朗家,两人合力一阵捣鼓,在林朗的睡房里装好了监听器和监控器。
“大功告成,现在客厅厨房睡房都装了,就差你妈房间和浴室了,要装不?”尉迟云帆问。
“你个臭流氓。”林朗白了他一眼。
突然房间外头有了声响,“糟了,不知道谁回来了。”
“盒子,盒子!”林朗指向床上的装监听器的工具盒,尉迟云帆不做多想,拿起来盒子往窗外扔了下去,回头道,“里面好像没什么重物,不过要是砸死了人,坐牢你去!”
“你还有心思说笑。”林朗把床上的一条透明胶带扫入了床底。
门外响起了贾成文的声音:“阿朗,你在吗?”
林朗硬着头皮把门打开,“哦,你回来了?”
“你锁门干什么?”贾成文问,却又见到尉迟云帆正在林朗身后杵着,“云帆?”
“哦,我……来拿东西。”林朗吞吐道。
“给我拿东西,借领带!我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约会,所以叫林朗给我参谋参谋。”尉迟云帆机智救场。
“这样啊?”贾成文一笑,心里却涌上疑虑,“选了吗?”
“还没,我们刚到,要不你帮我选吧。”尉迟云帆笑道。
“好啊!”贾成文欣然受命,最后给尉迟选了一条灰色斜纹领带。
尉迟云帆拿着领带和林朗下楼,尉迟云帆忍不住大笑,“刚才真有一种抓奸在床的感觉!”
林朗回头白了他一眼,“还孙子的兵法?孙子都要病发了!”
尉迟云帆摸了摸口袋,笑容顿止,嚷:“手机,莫非我的手机在那个盒子里?”
“自作孽。”林朗道。
尉迟云帆窜进楼下的花圃,心急火燎地在找那个盒子,林朗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尉迟云帆回头,说道:“快来搭把手!手机里都是客户的电话号码,那是我的第二生命!”
林朗从口袋里掏出尉迟云帆的手机,“你的第二生命,拿钱来赎。”
“林朗,你活腻歪了?”尉迟云帆回头怒喝。
林朗抬头,看向自家的窗口,道:“我估计真的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