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答应了林轶的条件,我们三个才又朝着砖瓦厂里面摸去。
本来林轶不想让我跟着他,但是他后来又想了想,要是把我放在车上可能更不安全。毕竟现在的陆冲已经疯了,手上还拿着枪。他是不会和我们讲什么旧情之类的。
林轶顺手在墙边拿了一截钢管,小心翼翼地往砖瓦厂的一楼搜寻。徐庆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个扳手也在小心翼翼的前进。
砖瓦厂因为是废弃的缘故,整个厂房都十分的黑暗,我们的视野范围并不会太远。
就在我看着林轶慢慢往前面走的时候,从徐庆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本能的,我们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林轶的喊声,“陈繁小心!”
不等我反应过来林轶让我小心什么,我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什么人给抓住了,一个冰冷又坚硬的东西顶在我的太阳穴上。
“林轶,别动。”
陆冲的声音从我的脑后传了过来,就这么电光火石间,我就被一直藏在暗处的陆冲给控制了。
林轶本来距离我挺近的,但是看见陆冲的手枪枪口都已经顶在我的太阳穴上了,他还是听从陆冲的话不动。
“陈繁,走。”
陆冲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要柔和很多,虽然知道现在的陆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差别,我的心还是一软。
也许陆冲是有身不由己的理由吧?
配合着陆冲,我没有丝毫反抗的就跟着他从楼梯直接上到二楼。
“林轶,你和那边的国安现在开始退出这个厂房,我会在二楼监视你们,要是让我发现有其他人进入厂房,我就将陈繁杀掉。”
林轶冷冷地盯着陆冲,举起双手按照陆冲的话做了。
那边一直猫着腰的徐庆也直起身来,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没有被陆冲发现,准备来个偷袭把陆冲制服来着。
陆冲拉着我一路跑上二楼,我们在二楼的一个窗户边看见林轶和徐庆走到厂房外的空地上,站在那里活动。
为了监视林轶和徐庆两人,也为了让两人看见我是安全的,陆冲一直带着我站在窗口,没有离开。
我看着站在我对面的陆冲,可能是因为刚才要设置陷阱的缘故,他的脸上全是灰,一身白色的西装都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了。
注意到我在看他,陆冲对着我笑了笑,“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穿运动衣的原因,深色的运动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容易弄脏,就算是脏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我心头一动,既然陆冲还愿意和我说话,我说不定能够劝他投降。
“陆冲,只要你愿意,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穿回深色的运动衣。”
陆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中的手枪倒是没有指着我了。
这算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他知道我不会趁机逃跑,我也知道他其实不会真的开枪。
“回不去了,难道说我现在向楼下的国安投降,他们就能够放过我,让我平安无恙的吗?”
我想了下徐庆的性格,陈默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陆冲。
徐庆带着国安的人来到安北市就是冲着陆冲来的,换句话说,如果陆家不灭,那么安北市就不会有安宁的时候。在徐庆看来,安北市乱了这么久的确是需要一个新的秩序,但是这个秩序里面没有陆家的位置。
陆冲看我一直不说话,笑了笑,“陈繁,你不用为我想太多,你这个人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很多时候明明自己都自身不保了,还在替别人瞎操心。”
看着陆冲这样强颜欢笑,我的心莫名地揪着疼。
“陆冲,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今天我就在现场,我看见你做的这些真的很费解,你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当然有。”陆冲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这样做能够迅速壮大陆家的势力。”
我被陆冲的这句话给气笑了,“你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用这样的方法来壮大陆家的实力,那些人在今晚之后,难道不会暗地里联合起来对付你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被他们给逼急了,你今天晚上对他们做了什么,明天他们就能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他们没有明天了。”
陆冲的话让我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陆冲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诡异,“我在别墅里埋了炸弹,当然,如果那些人乖乖地在那个别墅里待够两天不乱动,那么炸弹暂时是不会引爆的。”
“陆冲……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冲站了起来,在我的面前踱步,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疯狂。
“我说了,我要让陆家壮大起来,至少在我的手上,超过以往所有的陆家家主,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陆冲的这个想法已经不能用幼稚来形容了,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逻辑。
按照正常的情况我应该将陆冲给骂醒,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发现陆冲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他的眼神在此刻又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让人心疼。
“陈繁,我从来就不是我爸的宝贝儿子,就算我重新回到陆家也是一样。你知道吗?他之所以让我回去,只不过是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而陆家需要一个继承人。”陆冲哈哈笑了起来,“我是陆家的人,继承家族的产业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不该,他不该剥夺我一切的东西,就为了一个继承人的身份!”
我静静地靠在墙边听陆冲说他在陆家经历的一切。
和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不一样,陆冲拥有我从来就用不起的东西,也吃着我很多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用陆冲的话来说,他的爱好,他的性格,他的外貌,甚至于他的婚姻,在他回到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安排好,被注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