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的春庆都是在平阳殿举行的,王公大臣们会早些来到这里,随后来的是**的妃嫔们。有不少妃嫔都是大臣家的娇娇女,常年居于深宫之中的她们好不容易我这么一个机会能和自己的家人么们相见,自然早早的来到了殿中与家人们闲话家常。
“皇上驾到——静妃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大殿中所有的人都整装迎向门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身龙袍的年轻帝王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威严的笑意,陪在一旁的却不是新进宫的皇后,而是笑得如花般娇艳的静妃。大臣们在心里纷纷猜测,看来皇上要册封三皇子的消息并不是无凭无据的。以皇上对静妃的宠爱来看,如果不是新皇后身后的强大势力,恐怕后冠也是静妃的囊中之物。就在大家猜测之时,太监那特殊的嗓音又再一次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殿下驾到——”
同样一身凤装华服的皇后娘娘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稚嫩的脸庞和皇上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简直就是皇上的翻版。虽然还是孩子,但是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和睥睨众生的气质却浑然天成,如果不是皇家的孩子很难有这股浑然天成的尊贵。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小的头环绕了一周,最后定格在上位的皇上和静妃身上,虽不情愿但是却依旧听话的低头行礼:“父皇金安,静妃姨娘金安。”
周围的大臣又是忍不住的惊讶,大皇子一向是乖张和不合群的,以前是从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更别说想亲近别人的那种行为了,可是现在的的确确的是在拉着皇后的手。皇上的眼睛却是立刻湿润了,看着底下跪着的稚子,属于父亲所特有的慈爱溢满心间,难得的没有板起脸,只如民间的父亲一般招了招手。
“琰儿,来,到父皇身边来。”
“谢父皇。”
看到往日那个孤傲的儿子规规矩矩的行礼,乖巧的安坐在自己的怀里,他第一次想真心的感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新婚发妻。抬头看着笑得如慈母一般的皇后,哆嗦着嘴唇却不知说什么好,皇后只是摇了摇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俩人相视一笑,连着正在怀中撒娇的男童,真真的一副天伦之乐,幸福的三口之家。
佟月儿就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后,看着美满的三口之家,心中除了高兴还有一点羡慕。从她懂事以来,记忆中只有她和义父相依为命的日子。义父虽然对他不错,但是却更像一位严格的夫子。每天她都要学习很多的东西,她不是想去学那些东西,她只是想当看到自己学会后义父那舒心的笑脸。说起来,自己已经进宫半年多了,除了俩封信她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义父的消息。纷乱的思绪被皇上的一声轻咳打断,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朕今天要宣布一件事情。”
与皇后相视一笑,又看了看怀中年幼的儿子。
“朕宣布,将大皇子玄琰过继给皇后,从今天起,玄琰为皇长子。”
“皇上圣明——”
不管大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既然皇上金口玉言,并且将皇子过继给皇后既是皇后的家事又合情合理。没人去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去反对的,反正只是一句现成的话,何不顺了皇上的心思呢?
佟月儿闻言与一旁的喜儿眨了眨眼睛,喜儿也笑着瞪了她一眼。看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看着脸都气得变了色的静妃和尚书大人,佟月儿忍不住在心中窃笑,这下,静妃又要老实几天了,瞧着正在宠溺的喂着小皇子的皇后。她在心里认定,皇后娘娘是真心喜欢小皇子的,那种由心而发的母子亲情是偏不了人的,总算自己没有信错人。
晚宴上除了静妃父女以为,其他人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尚书大人的口碑和他女儿一样不怎么太好,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和皇上对自家女儿的宠爱,几乎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前几日更是威逼利诱朝中的大臣,让他们联合上表要皇上册封自己的外孙为太子,却没想到被皇后娘娘反将了一军。谁都知道皇上早有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想法,只可惜大皇子的生母只是当今皇上还未登基时的一个侧妃,并且死于难产,大皇子出身低微,皇上怕难以服众。如今,大皇子已被皇后娘娘收为嫡子,身份自然由庶出变为正出,册封太子变得名正言顺,只怕是注定的事了。
晚宴过后,皇上摆驾凤仪宫,大皇子也从以前的住所搬到了皇后的寝宫。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几天前大皇子就天天留宿在凤仪宫了。佟月儿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她每天都要和喜儿一起去伺候皇上上朝,所以就搬过来和喜儿同住。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皇后和皇上的笑脸一直在眼前。她第一次觉得义父教给自己的东西是有用的,让她可以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她喜欢。眼皮越来越沉重,抵不住美梦的诱惑沉沉的睡去了。
当喜儿回到房里后,就看见那个瘦弱的小丫头几经睡着了。今天忙前忙后的也累坏了她,替他理了理散乱的秀发,眼中有纠结的情绪。
佟月儿太聪明了,拉拢大皇子的想法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这丫头想的那么周全。在佟月儿被送过来以后,李公公就穿过话来要自己留意她。那天,她也是有意试探佟月儿的,她故意在佟月儿的面前提起皇后娘娘的难处。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时间,佟月儿就把宫中的复杂的人际关系摸得一清二楚,并且把大皇子和皇上的心结也能轻易的解开。这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并且从宫外的人传过来的消息来看,佟月儿的确是个孤儿。看她是如何的收买人心、如何的察言观色,那手段高超的让她自叹弗如。幸好她不是敌人,拂过那细弱的脖颈,希望,她是真心的要帮皇后娘娘的。替那个睡得香甜的小丫头掖了掖被角。也许,皇后娘娘的未来,会跟这个小丫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好不容易有了个懒觉睡的佟月儿不情不愿的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春庆过后皇上会有三天的时间不用上朝,皇后也念在佟月儿立了一功特许她有一天的假期。这会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让翠儿叫了自己过去。主子有命,她小小丫鬟怎么敢不从呢,用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去了皇后的寝殿。
正赶上皇上皇后在用早膳,皇长子坐在皇后的怀里,谁哄都不下来。若是皇上板起脸来教育他,就立刻保住他母后的脖子,留个后脑勺给他父皇看。皇上也被这孩子逗得没办法了,任由他撒娇耍赖去了。正得意洋洋的皇长子在看到侯在一旁的佟月儿后突然挣脱了母后的怀抱,飞扑到还未回过神的佟月儿怀中。
还未完全清醒的佟月儿下意识的接住那个小小的身边,但是显然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孩子。俩人一起狼狈的扑到在地上,一旁的宫女连忙扶起俩人,喜儿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佟月儿,又偷偷瞥了一眼屋内的皇上和皇后。佟月儿感觉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被人扶起的皇长子又跑到佟月儿的面前,伸出小小的手臂紧紧的抱住佟月儿。
“月儿姐姐,你怎么不来找琰儿玩了?琰儿有好好听姐姐的话呢。”
软软的童音带着淡淡的哀怨,佟月儿甚至觉得自己好罪恶,她突然觉得无奈起来,这小子转变的太快了吧。那天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还冷冷的不和自己说话呢,这才几天,竟然来跟她撒娇了,不过感觉还不赖,偷偷的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领着皇子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去了。
“奴婢佟月儿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佟月儿的手心发凉,这是她第一次在正面见到皇上,等了半晌,皇上那低沉却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就是佟月儿吧,听皇后娘娘说,琰儿很喜欢你。以后,你就跟着琰儿吧。”
“是,奴婢遵旨,谢皇上。”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低着头退出皇后的寝殿,她可以跟皇后娘娘谈笑风生,但却连抬头看一眼皇上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皇帝,九五至尊。在把自己跟物品一样赐给别人后,她却要说谢谢。幸好,她被赐给了大皇子,以后还是在凤仪宫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