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毕业的建,上班一年后,通过苦学考取了为时两年半的医学研究生,是函授自学。若毕业证顺利拿到手,将预示着一贯优秀的建能评职称、能有处方权、有姑娘主动示爱,且单位的一切优惠政策他都能享受到等等,建一直这样认为着。
研究生开学的第一天,五千元的报名费压得建心里沉甸甸的,求哥哥找姐姐总算凑齐了报名费。学是上了,可账如何还?建上班时间不长,月工资尚不足一千元,虽没成家住宿舍,但单位的伙食费、个人手机费、养老费等交完,工资也就所剩无几了。为筹钱还账,建苦思冥想了许久。一天,他管辖的病房住进来一个脑出血的十岁男孩,他看了看男孩,完全是从病人的角度出发对男孩的父亲说:“恐怕还要再观察几天才能动手术。”说完这话,他前脚刚回到办公室,谁知,男孩的父亲后脚就随了进来,且顺手关上了门。他正莫名其妙时,男孩的父亲利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从没经过这种事,不知所措的他赶快把信封还给男孩的父亲说:“不要这样,看病是我们医生的天职,你快拿走,让我的同事们看见就麻烦了。”男孩的父亲死死拉住他的手,带着哭腔说:“你一定要收下,你们科的医生护士都给了,就剩你,我儿子的命就看你的了,你若不收,我……”男孩的父亲抽泣着说不下去了,真好像他不收,男孩的命就会断送在他手上似的,不揣测则已,一揣测后果真可怕。万一男孩……
建踌躇了一下,终于在心跳加速的时刻拿了他不该拿的第一封“红包”。对于“红包”他早有听说,但为人正直的他总是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庸人所为,想不到……回到宿舍,建,颤巍巍拿出信封一掏,“啊”整一千元,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这份“红包”让为人正直的建开了窍。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自此以后,建的学费、手机费、上网费,甚至名牌服饰一应俱全。短短两年时间,建的物质生活跨上了一个新台阶,而研究生学业却两门没过。对此,建自慰:“反正还有补考机会。”
渐渐地,不论大小的病人只要不给“红包”,建,就会情绪低落、发脾气,包括那个科的医生护士,都会对病人横挑鼻子竖挑眼。随意增加病人的治疗费,拖延病人出院时间等。让你看了病,但好长时间心情不舒畅。就在建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时,一个周末,老家大姐打来电话说:“父亲急性阑尾炎住院!”不巧的是第二天、第三天他要补考,错过了补考机会可能毕业证都拿不上,权衡再三,想想父亲只是个阑尾炎手术,当地医院做好应该没问题,于是建通过邮局给大姐汇了两千元钱,并安慰姐姐说:“只是个小手术,不必惊慌,医生护士肯定会尽职尽责的。”谁知第三天没过,正考试的他,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一口气打的回去,辛劳一生、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早已去见离开他十多年的妈了。经询问,建得知父亲的病是延误的,姐姐哭着告诉他:“曾有护士暗示她给主刀医生送‘红包’,父亲的手术就可提前,或许命不会丢。”
“红包”?建的心,顷刻间如锥刺般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