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只知道和他打江山,怎么就不知守江山呢?”见人就唠叨这话的女人住我们那个小区,是个上海人,不知啥名,我权且就叫她阿拉嫂吧!
认识阿拉嫂因是近邻,接触阿拉嫂缘于一次麻将。那天,容貌靓丽的阿拉嫂敲开我家门,精神焕发地对我说:“三缺一,打了许多电话,人都忙,后来想到你,捧个场如何?”阿拉嫂喜赌,在我们那个小区是尽人皆知的。我平时偶尔玩玩纯属解闷。本想回绝,又恐被一贯讲究的阿拉嫂小瞧,于是怀揣不多的一点流动资金来到她家。
阿拉嫂家装修之豪华,是我未曾想到的。难怪小区住户谁见了阿拉嫂都是喜笑颜开,因着是富婆啊!阿拉嫂耍赌,那天我才算是见了世面。五十起家,死鱼一条,活鱼一张。可怜我那一点流动资金一圈没完便输了个精光,找了个借口想溜,没成想被阿拉嫂看出破绽,当即从柜里抽出五千元偷偷塞到我包里,我瞬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愧。阿拉嫂人不如我,学历不如我,却找了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我比人强,老公却是个挣不来大钱的人。唉!真是人比人活不成。还好,阿拉嫂给的钱总算没输,但从此后我再没去过她家。一是赔不起,二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阿拉嫂啥时见了我都是:你看我这身衣服价值多少?你看我买的这套化妆品三千元啊,你再看看我新换的手机款式如何如何。时间久了,远远一见着阿拉嫂我就发怵,越发没了自信,越发觉得自己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妇女,没法跟人家比。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两年多。一天,我偶然经过小区的麻将室,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发现阿拉嫂居然坐在小区麻将室与一帮混混、老妈子纠缠在一起。不可思议,我心中不免有了疑虑。不久,小区收费的小丫头到我家收费顺口在我跟前念叨:“阿拉嫂不自觉,拒交半年的卫生费不说还跟我吵架,真没教养。”我不信,顺便劝了小丫头几句:“阿拉嫂不是那样的人,许是有啥原因,别胡说。”小丫头本想找个知音,没想到我说这话,悻悻地走了。此后不久,每碰到一个熟悉的人都在问:“阿拉嫂怎么了?是不是被甩了?”我被问得莫名其妙。后来有人向她对门打听才知:阿拉嫂做生意的丈夫一年没回来,据说在外面包了个二奶,断了阿拉嫂每月五千元的零花钱,阿拉嫂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不离每月还给五百元,离了啥也没有。儿子,丈夫已带到大城市读书,阿拉嫂现在孤家寡人,只守着一栋大房子。听说为赌,家具都已卖得差不多了。我听得目瞪口呆,才多长时间,一个让我羡慕不已的人,居然会败落到如此地步?心里还是不信,现在的人,小人居多,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总想丧丧。
可是,我却不得不信了。再次敲开我家门的阿拉嫂,神情唯唯诺诺,头发懒散地堆在脑袋后面,脸色灰黄一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象征她身份的耳环、手镯、项链荡然无存。全然没了先前那种有钱人见了人高高在上的气势。我让到屋里坐下后,她眼泪吧嗒地诉说开了:“我真傻,只知道和他打江山,为啥就不知道守江山呢?我到底哪做错了,十八岁嫁给他,一块艰难地打拼江山,如今好不容易有钱了,想享受几年,他却又找了个比我儿子还小的,我……”阿拉嫂啜泣着说不下去,我陪着落了不少泪,但心底却如小人般有了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