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笙万般的愁思全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白暖的背影,道了一声:“保重。”便化作了一道白烟,继而消失不见了。
白暖睁开了眼,轻轻眨了眨,偌大的囚室之中又只剩下她一人,冷冷清清的,格外的寒冷。
她默默地在角落中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好像这样就可以获得温暖似得,可偏偏心底里头还是冰冷彻骨。
她和族长……就这么结束了吗?
白暖也说不好此时自己的心情,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心还是痛的要死,可偏偏眼睛干涩的连一滴泪也掉不出来了。
白暖捂着自己的心口,来到这青丘,是叶云笙让她明白了情这一字的滋味,可如今,她倒是宁可不懂的好。也就用不着这般的痛苦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她不再是昆仑山上无忧无虑的小仙子白暖了。
她入了凡尘,有了七情六欲,懂了俗世,甚至……还同叶云笙有了夫妻之实。
如今的她就如同凡世之中的普通女子一般,心弦所动皆是为了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虽然从今以后,那个人不再要她了……
他们不能在一起……
白暖一回想起叶云笙说的这句话,心就如刀绞一般,若是这样,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她呢?还是说因为她有趣?好玩?才起了兴致?
到了这一刻,即便没有恨,那也是有怨的。
自己的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的全全交了出去,却是换回了一句“不能在一起”……
真真是讽刺至极。
可是……
白暖的唇扯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如今细想这句话,他们两个之间确实是有无数的问题横在中间。
如今她还占着墨盈的身子,但她毕竟不是狐族之人,终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的躯壳的。
那个时候自己进不来这青丘,而叶云笙也出不去,两人照样是不能够在一起的……
除非……她能够像君疏影那般的厉害,那就不会被这薄薄一层结界给阻隔了两人的距离。
再者,即便她一直呆在墨盈的身体里不肯走,恐怕墨澜也不饶她……
所以……即使是天也不让他们在一起,也难怪叶云笙这么说了。
白暖将脑袋搁在双膝之上,可是即便如此,叶云笙为何连试着努力都不愿意努力一把?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所以说到底,其实叶云笙没有那么喜欢她?
白暖难受极了,一口郁结之气堵在了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让她格外的憋屈。
白暖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囚室之中格外的明显。
白暖捂着被自己打的火辣辣的脸颊,咬了咬唇,双眸浮出了薄薄一层水雾,渐渐的细碎的呜咽声自她口中溢了出来。
白暖抱紧了自己,任凭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氤氲出一小片暗色的痕迹。
即便她再如何不甘,她和叶云笙之间已经无法挽回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白暖倚在墙壁上,若是咕咕可以回来,那她此生便是用尽全部的力量,都要离开这青丘,带着咕咕两个人,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到这伤心之地了……
只是现在……
白暖抽噎着,这一个月关也就关了,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认输,不能够让狐族的那些敌视她的人看不起她。
这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还有依旧关心着她的人。
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的君先生,连累的墨澜和阿九,所以……她要坚强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为了她而伤神。
不哭……不哭……
白暖在心里头不停地念着,捏着袖子的小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她咬了咬唇,面上的倔强之色愈发的明显,她安抚似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白暖,你不能再这么伤神下去,师父说过,万般的苦难都是为了磨练,你若是认输了那便是真的输了。
你下来本就是为了历劫,若是连着都过不去,还如何可修仙?过去那几千年的付出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不就是被人抛弃了吗?你还有师父还有哥哥还有咕咕和阿九不是吗?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白暖硬是将涌上心头的悲伤给逼了下去,即便有点自欺欺人的样子,但是,如今经历了这些,她是再也不想像个软柿子一般任人揉捏了!
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白暖是绝对不能让她们再骑在了自己的头上。
过去不就是自己万般隐忍,结果换来了这样的结果,非但叶云笙不信她,还让明瑕她们嘲笑了去。
白暖至今还记得方才她被叶茗下令带走时,明瑕唇边带着的那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若是她一直这么软弱下去,即便她再怎么躲避,明瑕她们必然还是会同当初的翎儿一样寻上门来。
况且,这个明瑕可没有翎儿那般的无脑,而且现在还叶云笙也不再会帮她了。
她在青丘的平静生活必然就要一去不复返……
白暖咬了咬牙,暗自握了握拳,敌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明瑕还要来找茬,那么她也一定要给她颜色好好瞧瞧!
反正如今,她是豁出去了,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一日之中,白暖身心俱疲,想着想着,不由地靠着墙头睡了过去。她娇小的身躯蜷成一团,脸上还犹有泪痕,不时地微微抽噎一下,似是睡梦中也甚不安稳。
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可是这间囚室内却依旧是阴暗潮冷,白暖是被冻醒的,她忍不住起身四处转了一下,寻找了一番,但这本就是用来关人的地方,白暖自然是找不到柴火的。
没有柴火,即便她捏了火决也没办法烤火,而且以她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自给自足,持续用丹田之力来给自己供暖。
白暖想了一想,捏起丢在地上已有些潮湿的唯一一床棉被,捏了个火决将被子烤的热烘烘地裹在了身上,这才找回了一丝暖意。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盯着这囚室的墙面,先前叶茗说了要将她在这里关上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要怎么熬过去呢?
白暖略有些忧伤的低下头,如今只是一夜就觉得难受极了,剩下的日子她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囚室的大门被推了开来,白暖抬起头来,面前的人背光立着,手上捧着一大堆的日用品,可偏偏因为囚室光线阴暗的缘故,让人看不清面貌。
“墨家阿盈,长老让我来给你送些东西。”白暖听得那人这么说道,声音柔中带媚,让白暖觉得有那么一丝的熟悉,不由地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想要瞅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