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来到干爸干妈家后,身上的外套全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
“烟儿,这个大雪天的你跑来干啥啊!”干爸赶紧跑拢来把他往火塘边拉,“快!坐下来烤烤火。”
“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我去找一件刚林曾经穿过的厚一点的外套给你换上。”干妈也心疼得不得了。
干爸干妈对他如此关爱有加,令他感激不尽。
“路上没摔着吧?”干爸说。
“没有。”陈烟说。
“我帮你倒杯酒,喝下去暖暖身子。”干爸起身了。
“不用啦爸!我没事的,换件干爽衣服就行。”陈烟赶紧起身拉着了干爸的手。
干爸终于拗不过他,陪他坐下了。
“爸,我刚才经过‘三真观’,看上去太冷清了。里面好像已经没有人了。这段时间您上去过没有?”陈烟说。
“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去过……烟儿,你这一说,我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我去桃花冲镇赶集,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个人说,前些时日,他到这山上来打猎,偶然发现‘三真观’里面还住着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姑……”干爸好像还不太相信有这事儿,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去过,也不敢否认有这事儿。
“是吗?这就怪了!”陈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他觉得不可能,莫说是两个女的,即使是像他这样的两个后生哥,到了这天寒地冻的,恐怕也不敢待在里面。刚才在山上,不就没发现那个老道姑吗?她恐怕早就溜回老家了。
“烟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回头还是进里面去看看。我这段时间虽然没上去,但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山顶上有人活动,而且不止一个人。”干爸若有所思地说。
“嗯。”陈烟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干妈拿来了霍刚林曾经穿过的一件浅灰色呢子外套,陈烟穿在身上挺合身,如同量身打造的。
“烟儿,这山上住的一个老道姑,我从前见过,也了解一些情况。据说,她是湖南人,多年前因为感情问题,私自跑到这儿落脚。那个时候的‘三真观’还比较热闹,后来有几个道姑都先后离开了,就只有她一人没走。至于有没有年轻的道姑,我就不太清楚了。最近也常听人说,偶尔见过一个年轻道姑的背影,好像有一头秀丽的长发。”干妈坐下来后,也把自己记起来的一些情况告诉了陈烟。
“啊——”陈烟惊呆了。看来,兰兰很可能还在山上的“三真观”。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太荒唐了,此前两次路过“三真观”,都没有亲自进去瞧瞧,都是被那个老道姑的几句话给打发走了。看来,老道姑是故意帮兰兰望风的,她是想把兰兰留在这里与她作伴。
“烟儿,如果兰兰还在山上,这会儿她是下不了山的。外面大雪纷飞,山路完全被封死了。你今天就在我这里歇一晚上,明天再上去仔细找找。”干爸说。
陈烟觉得干爸说的有理,于是点头同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有可能见到师妹,陈烟的心怦怦直跳……
第二天一大早,陈烟起床后,干爸干妈又早已坐在火塘边等着他吃早饭,他甚是感动。心想,干爸干妈如此体贴关心晚辈,对霍大哥也只是口恶心善,特别宽容,难怪霍大哥安心工作,事业有成。在时下的农村,这不是每个长辈都能做得到的啊!
陈烟要上山了,干爸干妈送他出门。看着眼前白皑皑的一片,陈烟便回头一笑:“爸、妈,您俩快进屋烤火吧!我这就上山了,如果找着了妹妹,我就带她来看望您们,如果没有找着,我就直接从原路返回家去了。”
干爸干妈同时点了点头。他俩知道,烟儿的武功高超,大雪是挡不住他的去路的。
看到干爸干妈转身进屋后,陈烟这才开始登山。今儿个上山,比昨天上山的难度更大了。陈烟的双脚基本上没有落地,因为积雪太深,稍不留神就会掉进沟壑,葬身雪海。他凝神运气,身轻如燕,像猴子一样快速地在松树丛中攀援穿梭。大约花了二十来分钟,他才上到了山顶。他抖净了从树枝上撒落在身上的雪花,然后径直走到了“三真观”的大门前。
令陈烟意想不到的是,这会儿的大门居然是半掩着的。他一怔,身体像旋风般地卷了进去。他找遍了院内的角角落落,终于在一间房子里看见了刚刚被人用水扑灭的火塘。火塘边,还有一封没有被完全烧尽的书信。他蹲下身来一看,映入眼帘的只剩下隐约可辩的一行字——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陈烟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兰兰昨晚还在这里住着的,很可能是老道姑先离开,她是刚刚下山不久。现在懊悔有什么用呢?陈烟不再细想了,他快速地冲出了“三真观”。可是,四下一打量,他又犯难了。眼下还是大雪纷飞,地面上根本留不下足迹。她会从哪个地方下山呢?因为兰兰也会武功,而且这一两年没见,兴许武功还大有长进,特别是住在这里很适合练功。对!她到过桃花冲大观园,很有可能走熟路离开,不然即使下得了山也无从动步。主意拿定后,陈烟便开始往桃花冲大观园的方向下山了。这会儿下山,他把速度提高到了极限,在松树林中快速穿梭,他希望能追赶到兰兰。
当陈烟快下到山脚时,突然发现路中地面上有一个没有被大雪完全掩埋的大提包。他立马从树上滑到了地面,伸出一只手提起来一看,原来是兰兰从前陪朱丽到县城时用过的那个旅行包。看来,她当时是为了保全性命不敢从树上下到路中地面,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大提包。陈烟拉开提包一看,全都是兰兰的衣服和日用化妆品,连她随身带的那个小手包也在里面。陈烟略一思索,又像做贼似的拉开了小手包链,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一张半身彩照,上面被打湿的地方已经凝成了冰霜,透过薄薄的冰霜,他看见了一只红红的唇印……
陈烟将东西归原后,挎起大提包又继续赶路。大提包只是体积有点大,并没有多大的重量。他通过大提包被掩埋的程度推算,这会儿兰兰至少走过了桃花冲大观园,如果她的路线很熟,兴许已经到达了桃花冲镇。他为愿兰兰在桃花冲大观园歇歇脚,这样他再要不了一会儿就能赶上。此时,他真恨不得自己突然长出一对翅膀,刹那间就飞到兰兰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