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暗自着急,暗自想着要不要进林子去寻小姐和姑爷,又想着小姐的吩咐,迈出的脚又收回原地。就在苏雨以为自己就要纠结而死时,林中传来了脚步声,定睛一看,却是一男一女,男的俊秀中透着一股刚正之气,女的一袭火红,容颜娇俏幽美,光艳逼人。似是瞧见了自己的眼光,红衣女子笑道:“你是苏雨?你家夫人受伤了,紫夜拜托我们来取马车。”
苏雨一听说小姐找到夫人了,心下一喜,又想到夫人受伤,又担忧不已,于是赶紧催那灰衣男子赶车。由于心中对小姐还有夫人担忧不已,所以她坐在马车角落里,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人的交谈。
凌月珑远远地便听到了乐声,这曲子与刚才有所不同,凌月珑听了一会后,心情不自觉地舒缓宁静,精神清爽,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月珑,这音乐真好听。”云天游感叹道。
“嗯。”凌月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简短地应了声。
“衣姑娘为什么支开我们?”云天游又问。
“诶?”凌月珑被这话给震醒了,“连你这什么都不懂的野人也看出来了!”转头看着远处的白色身影,半响喃喃道:“他也猜出了什么吧!”
“月珑,你说衣姑娘需要大夫,为什么不直接请垣植呢,而垣植又为什么走了呢?”云天河见凌月珑没有跳起来骂他傻子,于是又问。
“当然是那冰雕自知医术差医不好那么多人呗!”凌月珑挥挥手,不耐烦地回道。
“可是垣植的医术明明很精湛啊!上次我……”脑袋突然一疼,云天游便乖乖住口了。
“你这野人烦不烦啊!这么弱智的问题,本小姐拒绝回答。”凌月珑很不满意自己的思绪总被打断,终于忍无可忍地在云天游脑袋上狠狠一敲。
云天游看着凌月珑,半响,认真的说:“可是明明你昨天才跟我说不懂就问你,不要不懂装懂的啊!”
“你!”凌月珑想想昨天被云天游的无知气得半死时确实大无畏地说了这么一句,心底无奈地叹息,暗下决心,以后对着无知野人绝不再心软。于是提高语气:“那也是在我没事的时候!”
“可是你现在明明就只坐着,什么事也没有啊!”
“那也是在我没事并且心情好的时候!”
“你前两分钟时还说这夜色好心情愉快。”云天游搔首。
“那也是在我没事,心情好并且允许你问的情况下!”凌月珑底气十足。
“哦。”云天游沮丧地低头。好一会,才听到凌月珑的声音飘来,带着淡淡的叹息:“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紫夜的心思?所以他才会自己先去沐县了。”云天游还想问什么,但凌月珑已经下车笑着向衣紫夜走去了。
“紫夜!”凌月珑盯着衣紫夜,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与刚才分别的时候有些不同,似乎脸色苍白了些,呼吸紊乱了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吧?”
“我很好!”衣紫夜放下手中的树叶,摇摇头,冲三人微笑,看得苏雨心疼不已。
“小姐,夫人没事吧?”苏雨看着衣夫人胸口的血迹问。
“已无大碍,娘亲只是睡着了而已。”衣紫夜看了眼衣夫人,向云天游屈膝行礼:“敢请云公子帮忙。”
云天游向凌月珑看了一眼,将沉睡的衣夫人抱回了马车。
衣紫夜在衣景山等人醒来后,吩咐让五人好好休息,自己先带母亲去沐县,再安排马车来接他们。衣景山却坚持要和衣紫夜等人同行,而云天游又不会驾车,衣紫夜看衣景山伤势并不重,刚刚自己又为他们疗了伤,于是答应让衣景山充当临时马夫。
上马车前,衣紫夜再次向云天游点头致谢:“云公子,谢谢你救了家母。”好一会,见他未有反应,微微一笑,上了马车。又问凌月珑:“你们不一起吗?”
凌月珑挥挥手:“衣夫人需要静养,马车不宜多人,我们有马的。”
衣紫夜知凌月珑不是矫揉造作之人,又说得在理,也不多说,吩咐衣景山出发。
直到马车缓缓而行,云才从呆楞中醒来。他摸摸被凌月珑拍过的后脑勺,不解道:“月珑,你干嘛又打我?”
“再不拍醒你,你是不是就要在这树林里傻站一晚?”云天游这才看到马车已经行了好远,而凌月珑此刻正骑在马上俯视自己,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火红的裙带随风飞舞,月亮为她披上一层柔和的银光,显得异常温柔而娇媚。
于是云天游问:“月珑,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凌月珑见云天游目光痴呆地看着自己,习惯性地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上马再问!”
“哦。”云天游乖乖上马,紧跟在凌月珑身后。
“先说明,要是你的问题太弱智,就别问了!”凌月珑手一挥,警告地盯着云天游。
“啊?那……那……”云天游看着面前的素手犹豫了。
“算了,你问吧!”凌月珑叹息着,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这野人过不去,因为不管怎样,最后的最后,都会变成和自己过不去。
“月珑,为什么看到紫夜姑娘,我的心就跳得很快,变得呼吸不畅?”云天游看着凌月珑真诚地困惑地问道。
“咦!”凌月珑环顾四周,寒风虽仍旧徘徊不去,但树上已然绿芽新吐,春色虽稀,却是确实来了,不由笑道:“呀,真是春天来了,连野人都开窍了!”
云天游更加不解地望着凌月珑。凌月珑只是新奇地笑着,并没在意云天游的目光。半响,眼神一暗,幽幽道:“那样的美人,连我看着都心动,更何况野人你呢!不知道他作何想!”
这回云天游终于懂凌月珑说什么了:“你是说垣植?”
“那冰雕只有一个来月便要成亲了。”
“啊?”云天游不明白这和他们说的有何关系。
“我那未来的嫂子啊,是当朝宰相千金衣以然,听说是一位才貌兼备的佳人,美貌可比当年天梭第一美人的干娘。只是听闻她深居简出,很少踏出她住的院子,甚至连很多相府的下人都不曾见过她。”凌月珑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管云天游的疑惑,“若非当年钰哥哥嘱咐莲婉嫂嫂前往相府拜访,我们对衣以然的印象也只是冰雕未过门的妻子罢了。莲婉嫂嫂一见当时年仅十四的她便惊为天人,更为她的琴艺与才情所折服。当时没跟着莲婉嫂嫂一起,没见到天梭第一美人的她,还真遗憾哪!”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了。”
“希望那相府千金果然名不虚传才好。不然,怎入得了他的眼?”
“月珑你把我说模糊了!”
“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吗?”
云天游摇头:“什么意思?”
凌月珑略微一顿,思考着该怎么让这傻子懂,一会问:“你觉得紫夜美吧?”
“嗯。”云天游点头。
“那句话的意思是,在你见过紫夜的绝世风华后,就会觉得其她女子不堪入目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月珑你很美啊!”云天游仔细想了想,又仔细盯着凌月珑看了看,很是不解说。
“……就知道你说不通!”凌月珑无语望天。静静想了会,也不再在意云天游是不是懂了,轻轻叹息:“你说,如果那冰雕把干爹干娘给他订的娃娃亲给退了怎么办?又或是……哎呀,我这是怎么了,那冰雕怎么样我不是清清楚楚的吗!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凌月珑甩甩头,策马向前疾驰而去,把满脑疑惑留给云天游。
云天游见她骑得飞快,转眼身形便消失在夜幕中。两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受痛向前疾奔,直到看到凌月珑模糊的背影,他心下一喜,不自觉地放松了握马缰的手,这一松,吃痛的马立即反扑前脚一抬,把他翻下马身。
于是,漆黑的夜色中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都两天了,还不会骑马吗?哈哈哈……果然是傻子!哈哈”
还有阵阵憨厚的低笑:“呵呵……呵呵”
马车中的衣紫夜听着笑声,不由得也抿嘴而笑。
一旁的苏雨把之前马车上云天游的疑惑问出来:“小姐,你为什么要支开姑爷?”
衣紫夜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苦笑,她是有这心思,把他们支开好为娘亲还有衣景山他们疗伤,自己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只是提出先去沐县的是他!当时他替母亲点穴护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便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是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吧!想到这,轻轻一叹:“我推开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他,他避开我,因为他不知道我是我。”
“啊?”苏雨托着腮帮想了许久,也不明白衣紫夜说的:“小姐,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衣紫夜却盯着衣夫人胸前的血迹,想着那群黑衣人行动干练,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看起来并不像山野流寇,而那群人为什么一定要将母亲还有衣景山大哥他们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