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靖宇一直在观察她,看到她神情变幻多端,欲骂还休的样子,只觉十分可爱。
如果不是这一身肥肉,如果不是那招摇的大肚子,还有脸上那夸张的地主婆一样的妆容,思言这一路行来倒真是可谓是舒心。他二人乔装成做生意的一对中年夫妻,从丰都往北燕探亲。这一路上坐最好的车,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食物,游山玩水,好不逍遥。如果不是那突然发作的害喜,一切就完美了。
那一天呼延靖宇喜滋滋地夹了一块鱼给她,结果她吐得稀里哗啦。他不顾思言的万般阻挠,终于请来大夫强行请脉。大夫一脸笃定地告诉呼延靖宇:“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三个月了。”可是当他看到思言那巨肚时,受惊过度,那分明是六七个月的规模,难道他医术退步了?大夫汗如雨下,一脸羞愧,恍惚地离开。呼延靖宇也呆住了,机械地上下打量她,眼睛落在她那碍眼的肥肚子上,良久之后爆笑不已。
“呵呵,原来传言是真的啊?恭喜你,明天开始就不用戴那个假货了。”他笑得张狂,眼睛里有水气氤氲。
思言早就想扔了,闻言立刻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棉枕头,狠狠地扔到呼延靖宇的身上,惹得他又是一阵大笑。思言尴尬地坐在床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呼延靖宇坏笑地坐到她身边,故作不解地喃喃自语:“三个月啊。”
三个月,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唇角一丝笑意挡都挡不住,他马上也要当父亲呢。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不由牙疼。她,也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呢。呼延靖宇突然眼放奇光,似笑非笑地盯着思言,让她心中直发毛。
“怎么这么巧?”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怀疑。思言打定主意死活不承认,一幅打死也不开口的贞烈样子,让呼延靖宇好气又好笑。
因为思言有孕在身,他们的行程更加缓慢了,走了大半个月才到历川。照君子游的速度,快马加鞭,应该已经到了北燕王庭吧,没见到她,定然是万分震怒吧。不过看呼延靖宇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她也不急。
历川是大兴的北大门,是纪浩南的地盘。想来是君子游早已知会过了,一进历川,就看到城门口严格盘查。排队进出城的人很多,思言的马车停在城门外等候。她撩起车帘,四下张望。原来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她和呼延靖宇的人头像竟然也张贴出来了。呼延靖宇跳下马车,光明正大地站在那画像前仔细打量。那画像极为传神。呼延靖宇站在那里含笑欣赏,仿佛在欣赏一幅名画,丝毫不把那上面三个大大的“通辑令”放在眼里。
“你看画得如何?比起本公子可有逊色?”呼延靖宇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的画像前问思言。
思言还没出声,一边的一个男人闻言哧笑。
“哼,差远了。”那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都快赶上这城墙砖了。
的确,呼延靖宇此刻的样子,的确一般,哪里比得上画上俊朗飘逸的美男子。
思言掩唇一笑,看着呼延靖宇那郁卒的样子,心情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