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很大,布置得也很舒服,她此时就躺在一方软榻上,身上垫了厚厚的褥子,柔软又舒适,身上盖着轻裘被,轻柔温暖。她身后靠着一方软枕,隐隐有杜蘅的香气,最是舒心宁神。
马车走起来很稳,这一觉想来睡得沉,身上隐隐有些酸胀,思言坐起来,揉揉眼睛,这才发现马车上竟然还有个人。她眨眨眼,这人是谁?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相貎平平,文文弱弱,略带沧桑。那人正安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你是谁?”思言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低沉沙哑。她心中一惊,掀了被子起身,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目瞪口呆。她有些恍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怎么一起来肚子就这么大了?再难以置信地摸摸肚子,软软的,腰围粗了一大圏。她又捏了捏,心中狐疑,这肚子似乎有点蹊跷。她猛地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榻前有一面铜镜,镜中一位艳俗的胖婶更一脸木然地看着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脸,胖婶也在摸自己肥肥的脸。她扭头看向那一脸兴味的中年男子,那人正挑眉暗笑。
她沮丧地往榻上一靠。
“你好歹也把我弄漂亮点。”她一脸无奈。
那男子一笑,声音分明是呼延靖宇。
“呵呵,这样挺好。肥嘟嘟的,看着喜庆。”他坏笑。
“你看看,你看看。”她指着一头的珠翠红花,还有脸上画得像猴屁股似的胭脂,一脸忿忿,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一身横肉和突然高耸的肚子。
呼延靖宇笑如春风,格外开心。
“我看挺好,多喜庆,多舒心。再说了,我也是为你好,过几个月,你不也得适应。”他笑得促侠。
思言闻言大窘,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这事怎么说都有些丢人。好在这一脸的胭脂涂得够艳,不然她的脸都不知臊得往哪儿放。
“我们去哪儿?”好半天,她才郁闷地问。
“当然是带着你去北燕呀,我想这一天好久了。”呼延靖宇看着她肉嘟嘟的肥脸和大肚子心情甚好,见思言脸色不佳,又无奈加了句,“你夫君到了那儿要是找不到你,会失望的吧。”
思言懒得理他,对他好不容易兴起的好感,又因这次行动大打折扣。思言不说话,呼延靖宇却话多得很。
“啊,果然是清静了好多呀,有宁王世子开路,回家的路果然舒坦多了。”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自言自语。
思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路又有困难?呼延靖宇耸耸肩,眉梢轻扬,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
思言真的是很郁闷很郁闷。四年前,这人在洞房花烛夜将她劫走,走的是这条道,一路上诸多磨难,最终她差点赔上了性命。四年后,又是这个人将她从花烛之夜劫走,还是去的北燕,这一路竟然还是会不太平!老天不会这么整人吧?她以为自己和君子游是前世有仇才会这么闹腾,却原来真正和他前世有仇的是这个人!她慌乱地挪了挪身子,经验告诉她,这个人,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才想起那个人的好来,那人只会把她折腾得鸡飞狗跳,这个人可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