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光?!老天!我没睡着吧?”
“不是做梦!”
“快来!坐!坐!”我很顺从地做到了沙发上,不是已经改掉了不坐的习惯,实在是我已经走得太累了。“我现在是还在这儿,不过呢,以后你再来找你老叔,就要到校长室了。”他终于升任校长了。如若没有我这个捣蛋侄子的存在,他该早坐到了那个位子了。“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吃饭了吗?”他殷切的问。
“吃了!我回来有事,并非特地看你。”
“我就知道!你小子,干吗说明白,哄哄我不行呀?我也可以受宠若惊。你经过,你能想到顺便来看我,就有进步。喝杯水吧!”
“给!这是风儿给你买的茶。据说可以降血压。”
“闹了半天,你是奉命来的。害我空欢喜一场。还是女孩子有心。柳风,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怕被别人抢走了去?”
“怕!不急着回家?”
“不急!不急!晚回家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你那套书究竟神不神?”
“不知道!高考完了就知道了。”
“啊?你也没多少信心呀!我可是在各兄弟学校都夸了海口的,这次可被你吭惨了!”
“真正没信心的是你。”我估计他压根儿就没看好。高考复习资料那么多,多数人都倒向权威,向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只有靠事实说话了。我岳晓光可以坑害自己的叔叔,当然只是说可以,还没有那么不孝的真的去实行,但对于那些高考学子,我绝对会对得起他们付出的金钱。走着瞧吧!
“晓光,不是我每次见到你都唠叨个没完,只是,看你们父子俩这样,我真的心里不受用。你爸爸他没跟你联系吗?”
“我很忙!”我不认为他会跟我联系,以他的骄贵和尊严,是没有可能放下架子屈尊下就的。
“我们也是不常联系的,偶尔的通电话,总也少不了谈你。只要你肯回家,他还是很欢迎你这个儿子的。”看吧,我就知道!他在等着我低头,很期待吗?可惜,他从未了解过我,不然,他会知道,我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晓光,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别说你们是父子,就算是仇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是不是?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事实。唉!这人上了年纪,很多事也就想过来了。那个时候毕竟还年轻嘛,欠考虑做过了火,难免的,这总不至于判罪吧?这两年,你爸爸也有了悔愧之意,对你也是很惦记。晓光,男子汉大丈夫,胸怀放宽大一些。”
“胸怀放宽大一些”这样的话应该去劝他。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心胸极度狭窄的人,他容不下我,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宽容的了。12岁,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我曾发誓将来有一天,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决不放过那一家三口。但是,我没有,尤其在遇到风儿之后,觉得没有必要去做傻事,跟那样的人计较不值得。所以,我给他们绝对的宁静,也希望他们给我绝对的宁静。我已经隐忍下他给予的所有噩梦,还想怎么样?得寸进尺的话,那就很可悲了。
“晓光,你怎么了?”
“有点累。”
“我看你是有点儿不正常。以前,只要我一提你爸爸,你就会像个刺猬一样,竖起一根一根的刺,刺的人不敢多说一句话。今天,我说了一大堆,你都好脾气的不发火,静听不语。说明了什么?莫非你已经原谅了你爸爸?”
“原谅?或许是,或许永远都不。没有火可发,现在已经麻木了。当你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好遥远,好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对他已经连激动和愤怒的感觉都没有了。”
“晓光……”
“我承认你这个叔叔,是因为你的付出。如果不是你带我离开了那个家,不是你用你的职权保着我进了这所学校,我就不会遇到风儿,没有了生命的转折,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你是李家唯一一个在乎我生死的人,不是吗?幼小的我遭受了些什么,就算你不是十分的清楚,也该知道个一二分吧!就是这一二分,你认为,是那么幼小的孩子能顶受得住的吗?从6岁到12岁,他不过是给了我一个栖身的所在,如果他想讨要房租,我回一分不少的付给他,并且绝对付的清。”我沉默了,他也沉默着。
“是的!你所说得我都明白。我错了!我只站在我的角度上看问题,忘了你有你的角度。我是一个教育者,明白,大人们的自以为是,不一定对;孩子们的年龄尚小,不一定错。真是不该强难你呀!或许,我这样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不是为了父亲找回儿子,而是为了儿子找回他应得的父爱。唉!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付不清的,爱!他不曾给过你爱,这一点我承认。尽管我开导了他不下千百遍,甚至翻脸都不管用。我没跟你提过,其实我一直在你们之间做着坏人的角色,并且劝说失败,我也决定退出。但他毕竟给了你生命。”
“他也差点儿扼杀了我的生命,要不是遇到风儿,我还存在吗?扯平了。给了我精血,不代表就可以在我的生命里为所欲为。如果他这样认为,那就错了。我从不看重这一点。好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那就说现在吧!听卫亮说,你在那边混得不错。”
“嗯!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如果有人试图破坏它,我会要他好看。”最好不要尝试,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嘛!
又呆了半个小时,我起身告辞。“还去住旅店?”
“是的!”
我是个旅人不是吗?夜色是沉闷的。明天,办完事我就回去!放不下那边,期考也临近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问天和隗才都在,一个默不作声的看书,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静的反常!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隗才摘掉耳机,从我的床上弹跳起身,张开双臂就要来个热情的拥抱,没等我躲闪,他倒自己先停了手,“一身臭汗,你还是先洗了澡,再抱吧!”若不是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累得够呛,我肯定会把身上的T恤衫脱下来,丢到他脸上。扔了包,走到写字桌旁,将桌子上的两杯水用了两口气饮尽。
“哇!老大,你可真是海量呀!一滴不剩,那可是咱们宿舍里的最后两杯水。”问天一脸的心疼,简直爽极了。
“这么乖!周六晚上怎么没出去疯?”我决定先坐下喘口气再给风儿打个电话。
鬼道:“你实在应该先问问看有没有出事。”
“他们来了几个人?”还真出事了,见鬼!
“不多,两个,小学姐的父母。”
“风儿知道吗?”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出了点小故障。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在你差不多到达那儿的那个时间,他们抵达了这里,开始了他们的校园大搜索。遵照老大的吩咐,我们安排了杨子做眼线,寸步不离小学姐,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一听到陌生人来,我和天就拐了小学姐到了老卫的‘笨鸟先飞’。你不在,只能尽量避免正面冲突,惹不起躲得起。按照我的想法,让保安直接把他们轰出去,打入拒绝往来户的黑名单。可天却善良的说,人家大老远的来了,参观一下M大也好,感受一下老大的治理成果。
他m的!结果就出事了,老夫老妻出现在笨鸟先飞。当时,小学姐刚好给一名客人端上咖啡,一回身,欢迎光临刚一出口,就傻眼了。我,当然还有天,便来了个迅捷的英雄救美。我当时真是不明白,他们也一把年纪了,又肩负着抓女儿回去的重任,怎么会到那么浪漫的地方去呢?我的策略是先礼后兵。经过套问和今天的证实,他们是经高人指点去的。然后,我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然后就摆平了。”会是这么简单才怪呢!再送我99颗脑袋,也绝没有一颗脑袋会相信。
“改天,你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把祖元给我摆平了。”
“你知道这次又是她干的。”
问天道:“别低估了老大,他可是最猴精的一个。”
“经过分析,我认为最难对付的不是那个霸气的父亲,而是那个脑筋不转弯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粗说细念,只把我和天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还要大,更把小学姐弄得心软不已,我还真怕她撑不住举手投降。绣花枕头砸死人,一点不差。”
“我同意鬼的看法。对于硬头,可以硬碰硬,对于这种软的,还真的无招可使,就算有,也施不出。鬼耍起狠来,还真要命!把柳风的父亲吓得不轻,笑得我一晚没睡好。”
“警察也怕恐吓?”
“鬼的索命有谁不怕?用他那金字招牌,笑得让人汗毛直竖,自称是电视制作人,如若再逼迫柳风出什么事,就来个专题报道,大曝光一下,把柳风自小受的虐待都给抖出来。树要皮,人要脸。看得出,柳风的父亲绝对是个在乎脸面的人。老大,若是你当时在场,会怎么做?”
“警告他,如若轻举妄动,我会免费亲自将他的宝贝儿子教导进公安局的大牢。”
“啊呀!”隗才大叫,“老大,你私下里没透露给天吧?”
“什么意思?”
“天昨晚就是以你的名义这样警告他的。”我感觉到了,问天有推算天分。
问天道:“老大,他会不会逆风而上?”
“扔了四十向五十上走的人,不至于意气用事,会三思后行。对了,风儿有跟她爷爷通电话吗?”
“通了!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已经到了那边。接着,瘟神就到了。你是不知道呀,小学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真是……哎!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听他罗嗦了半天,够了。想去风儿那儿,避避难。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直接傻眼了。真够邪乎的,想着她,她就来了,想要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大哥!”她竟然毫不避嫌的扑到我的怀里,我会被他害得很惨,免费听某些人的长篇大论呀!不过,也蛮值的。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不怕死的。小学姐,你就不嫌脏?老大身上可是出了一身臭汗呢!”
我很用劲的关上门,他还是对着问天说吧!牵了风儿的手,送她回宿舍。走在M大的路径上,心才是踏实的。
“我只是想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一直放心不下。”我忘了打电话。
“你还好吧?”
“嗯?嗯!我很好!问天他们都跟你说了?”
“风儿!放心!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想多了。”
“我知道!他们虽然生了我,却没有权力左右我的未来。我就是这样对他们说的。隗才和问天好厉害,他们俩说的话,我到现在还混沌不过来。他们俩想事还很周到呢。虽然跟我父母针锋相对,成见也是颇深,还是安排他们进了学校的招待所。并且,今天亲自送他们去车站,送他们上车。”小笨蛋!哪里是什么好心,不过是送瘟神送彻底罢了。
“我到了,大哥回去吧!累了一天了,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白吗?”
“风儿,抱抱!”
“嗯?大哥怎么象个孩子耍赖呢?”什么呀!她刚才的语气分明就是对带小孩子的嘛!我不管,反正我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