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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由中沉醉

飞领镇初三的学生都顺利通过了毕业考试,学校里成绩最好的还是柳绿儿,她的这次成绩排名好像是在全市第八,接着是王瑶瑶,徐梦,她们都考取了全市前一百名的好成绩,因此他们就理所当然获得了到涌泉重点中学重点班就读的机会;鹏飞、红林、林俊和小婷虽然没被重点班录取,但也考进了重点中学,亦是如鱼儿得水般欢畅;就算是因为住院耽搁了好些功课的肖杰,也考了个全市353名不错的成绩。因为情况特殊,他父亲通过不懈的努力,虽说是花了不少的钱,但总算争取了重点中学重点班试读的机会,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勉强落地。

自从肖杰出事后,孩子们的父母好像都不约而同对他们的子女进行了严上加严的管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们脸上放飞的欢乐渐渐消退了,总是在心情最好的时候也能感到一丝失落,会有一丝微弱不易觉察的痛从他们心房游过,想放声大笑却又笑不出。大人们并没有察觉到他们这些细微的变化,在他们看来,经过他们的精心管教,孩子们都懂事了,都更乖更听话了,成绩也更加稳定了。总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良苦用心!

近来,肖杰由衷的渴望得到父母进一步的关爱,但是没有,父母在 蛇咬事件后的所有休息日包括长达两个月的假期,都毫不留情把他关了禁闭,以此作为对他大大的惩戒。当然,如果他愿意,也可以跟随父母去店里帮忙做生意,或者在父母的眼皮底下监控着,或者在房子里不要离开门口半步,至于吃的、用的,父母会提早给他准备的一应俱全的。他们觉得似乎只有这样,他们的儿子才能真正有所领悟,才能朝着他们认为正确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进。他们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和他沟通,没时间和他说太多的大道理,所以才选择让他自己去面壁思过。父母说,所有这一切,他们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好才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闯祸;为了他才这么不分昼夜努力挣钱。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问过他心里想要什么?他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父亲常常说:你们这一代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我们那时候,一日三餐温饱都成大问题,哪像你们现在,钱可以随便花,饮料当茶水,衣物什么都是名牌。

这些话乍一听,有点点道理,但是怎么经得起时间与事实无情的洗礼?

肖杰执拗地觉得自己从小就像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野猫,得不到父母的关注与爱恋,他只能眼巴巴望着别人的父母幸福地牵着儿女的手从他身边走过。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在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才能被父母重视,才能让父母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在别人眼里所有的优点,在父母眼里,都只是可以视若不见的自然常态,通透如清水,轻薄如空气。这让肖杰莫名地开始向往新的更大更自由的天地,是同学们的支持让他变得开朗,让他对自己更有信心,因为有了他们,他的生活才充满笑声,充满欢乐。等到了新的城市,新的学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为自己创造出更多更大的快乐来的,现在,他的心里有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预感,这预感让他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拥抱幸福的冲动!

徐梦最近也很少出去,因为肖杰的事件,她父母克扣了她所有的零用钱以示惩罚。值得庆幸的是她考上重点中学重点班的喜讯让她的父母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欣欣然间就对她所犯的错误不再那般斤斤计较,对她的管教自然而然有所松懈,在征得父母同意的条件下,她还是有些许来来往往的自由的。可这些自由有什么意义?她的杰哥有眼瞎了,他的杰哥被关禁闭了,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人能调动她的蠢蠢欲动的激情吗?

马上就要到涌泉重点中学读书了,柳绿儿止不住一次次梦飞神往,想象着那个可以任她自由驰骋的大世界,如那广阔的天空,浓密的森林,清澈的河流,任她在每一片树叶上留下脚步,在每一朵花瓣上雕琢歌声,在每一丝白云上穿透心灵……她就忍不住想要早点去那无忧无虑,没有束缚的世界尽情欢唱,自由梦想!梦想着每天早晨,唤醒太阳,看肖杰在阳光下帅气的剪影;每天傍晚,迎接明月,回味自己一天天的快乐!多么充实而令人陶醉的梦想啊,绿儿的灵魂在自由想象中沉醉!

终于到了学校开学的日子,肖杰及其同学的父母们感觉总算可以稍微松口气了。早在三天前,他们就为孩子们准备了住校生所需的一切行囊,遥寄美好的愿望于他们灿烂的未来。

一大早,肖杰便去约了绿儿、小婷和林俊一起去新学校报名。昨晚上,肖杰便和徐梦商约妥当,几个要好的朋友分别坐肖家和徐家的车子去新学校。

等到大家都报名结束,方知肖杰和徐梦分在高一(15)班,绿儿和瑶瑶分在高一(16)班,小婷、林俊、陈康都在高一(10)班,鹏飞和红林则分在了高一(9)班。分寝室一般都是以班级为基础的,这样一来,和肖杰同103寝室的男生就都不是他的老同学了,而其他的几位则有幸排在了同一个寝室107。肖杰刚刚搁置好行李就往陈康他们寝室去了,还好中间只隔着一个105,相互走动还算方便。

女同学的寝室和男同学的寝室是隔着好几栋楼的,这样一来,如果不是一个班级的男女同学,相互之间见个面说个话的机会是不多的,这让绿儿有些许暗自落寞。瑶瑶先自己铺好床,然后又帮着绿儿打理一切。绿儿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杰哥他们都准备停当了没有,我们看看去?”

瑶瑶说:“好啊,下午就要正式上课了吧?不知为什么,这么大的学校,这么多陌生的同学,我反而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心里慌兮兮的。”

绿儿轻咬朱唇,没有应答。挽起瑶瑶的手臂,向外走去。到寝室大门口时,瑶瑶突然想起还有徐梦和小婷就在邻近,遂问绿儿:“要去叫徐梦和小婷一起去吗?”

“先不管了他们了吧,徐梦和杰哥同班,有的是见面机会。”绿儿说着,心里酸溜溜的,可又想让瑶瑶看出来。

顺着贴在寝室门口的名字一个个辨认过去,绿儿和瑶瑶很快找到了肖杰的名号。绿儿在门口一如往常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便推开木门伸头进去瞧了瞧,寝室里倒是有三两个同学在,但都不是她认识的,她便笼统地问:“喂,你们看见杰哥了吗?”

“杰哥?什么杰哥?没听说过。”一个小个子摇摇头,然后又顾自整理东西去了。其他几位可能也不认识绿儿嘴里的杰哥吧,也就不再上前搭话。瑶瑶闻听,看了看绿儿,说:“去找找陈康他们吧?说不定一起呢。”两人于是并肩向104走去,快走到105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几位大声说笑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推开107的门。

看到她们两位过来,几个男同学都像是被幸运儿拥抱了似的,感觉小小的107里秋老虎的温热比春天的野外还要令人心旷神怡。红林正要让座,肖杰建议说:“离中饭的时间还早吧,我们不如上大街转转去?”

好啊。好啊。大家纷纷附和着,谁不想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呢?

打从肖杰有记忆的时候起,他还是第一次上这么热闹的大街呢,这让他对父母只顾着挣钱不带他开阔视眼的行为又凭添了几分不满。宽阔的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店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挨着一个冒着,可能是大部分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吧,摩肩接踵的人潮与川流不息的车流把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大街两边香气扑鼻的小吃,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成堆成堆的学生及学生家长,有去商店购物的,有去美食城品尝美味的,有在商场里添置新衣物的,活力四射的年轻小伙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有的拿着MP4,潇洒自如地跟着音乐哼着,有的边走边说边笑,欢笑声顺着人流一路回荡着……喇叭声声,吆喝阵阵,欢声笑语,仿佛所有的人们置身于欢腾的海洋,描绘着一曲生活和谐交响乐。

身处在这庞大的人群,肖杰突然感到蓦然的失落与悲哀。从小,他就从骨子里疯狂地渴望得到他人分外的关注,而现在,站在这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他简直不敢想象,理想中的万众一心离他有多么遥远?难道他就将无声无息地被这人声鼎沸的浪潮给淹没了吗?大街像一锅沸腾的水,水深火热下,是肖杰不可名状的骚动 ,他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 传说中的杰哥可不是传说中的空气!

绿儿边走边用眼角余光不时地瞥一眼肖杰,惊喜地发现,即便是在这人来人往的潮流中,她的杰哥依然是那么出众,光彩四射,内心止不住阵阵激动,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侧随其后,只见他一头乌黑油亮的乌发,洁净清透的脸庞,叛逆上扬的眉毛,乌黑深邃的眼眸,无不透着棱角分明迷人的冷俊,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坏坏的上扬的嘴角,好像一直都带着似笑非笑的酷劲,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迷人的桀骜不羁……他的全身上下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放荡不拘,但眼里迎着阳光不经意反射出来的亮光让绿儿一不小心就沦陷了进去,无以自拔。

走着走着,绿儿突然想起同寝室的一个室友说过,吃饭的时候,可以自由拼桌,不禁快步跟上,装着毫不经意地建议大家说:“我们五人不如跟食堂的管理员阿姨说一声,定一个桌子,以后就同一桌吃饭吧?”

瑶瑶和陈康异口同声答道:“好啊。”其余几位,亦是欣然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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