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西月有些困,躺下歇了半个时辰。起来时觉得全身精气十足,略一运功,发现膻中关元两处穴位竟然都已经变化完全,不由大喜。心念所至,舞动指头,屋里的摆设忽地全变了位置,又舞了舞,家具摆设又分毫不差的还原了,比以前还要快得多。
西月一高兴,在屋里就蹦达了起来。在帘外偷看的峰和青儿本来对这法术羡慕得不得了,看她跳得跟个三岁的孩童,却掩着嘴不住的偷笑起来,西月佯装生气哼哼着把两人提进屋里。
青儿就张开小小的臂膀一把抱住西月的腿撒着娇要学移物换位的法术。西月拗不过,只得答应教她。青儿一听西月肯教,高兴的跳起来抱抱西月,抱抱峰,峰顿时不好意思的憋成了大红脸。
西月就打趣他:“被小美女抱一抱就羞成了个大红脸哈哈哈!”
青儿看了峰一张大红脸,也开心的笑:“峰哥哥大红脸,羞啊羞啊!”
峰的脸更红了,鼻子里都能喷出火来。气呼呼的摔了摔他那身骚包的彩衣,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西月觉得最近自己有些沉闷的心情又活跃了起来,搂着青儿欢快的转了几圈。青儿大声的笑个不停,屋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笑闹够了,西月应承晚上回来教青儿法术,习惯性的开了窗。
外面正下着雨,西月不经意的朝雨中看了一眼。塘边亭中有个人!
仔细一看,不是那手握宝剑的凌东宇是谁!
青儿也看见了,指着问道:“月姐姐,那是谁啊?在园子里做什么?”
西月搂了青儿在怀里笑道:“他啊?估计是哪里飞来的一只大斑鸠,在亭子里躲雨呢!”
青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他是一只大斑鸠啊!他厉害么?”
不过是随口的戏谑,没想青儿当真了。宠溺的捏她的小脸蛋:“傻瓜,姐姐是开玩笑说他像只大斑鸠一样警惕的看着别人啦。他是人类啦,你看,他身上没有姐姐和青儿这样的仙气,是个普通的人。”
青儿睁圆了眼仔细瞧了半天,欢快的道:“真的呢!姐姐!他是个人呢!”
西月不住的偷笑,要是那人知道把他比作大斑鸠,不知道要摆出一张怎样的臭脸。
西月看了看天色,估计申时快到了,便坐下来仔仔细细的梳洗了一番,穿了一套湖色长衫,边角上绣着金色鳞纹,腰际束着金镶玉带,外罩白纱衣。显得高雅而有朝气,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起来。青儿直呼“好看”!
西月心情很好。撑了油纸伞出了院子,径直朝亭子走去。在晚宴之前,先摆脱这个跟踪狂吧。
“喂!那边的,过来!”西月老远的朝亭子里招手。
凌东宇瞥了她一眼,身子轻旋,若一只轻盈的飞燕,在细细的雨中翩翩的落到了西月眼前,看得西月眼都直了。这什么人呐,从三丈高十五丈远的亭子里飞出一抛物线来!那姿势还飞得那么优雅!
雨点儿落在了他的发丝上、脸庞上。一颗颗像晶莹的珍珠,一点点润湿他的发丝,滑落他的脸庞。
凌东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半眯了眼打量伞下似惊似赞的奇怪笑颜。
这是她第一次用简单微笑以外的表情打量着自己!
雨水滑到他的唇上,他嘴角微动,让水滴顺着下巴滴落。伞下的人笑得更十分欢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窘迫的滋味。
“何事?”他眨了眨眼睛。
西月微仰着脸,看着雨点儿打在他的眼睑上,一缕湿发贴着鬓角,却不屑抬起手臂去挡一挡。
静心若弦,悄然而动,却谁都没有听见。
西月轻轻的举高油纸伞,朝前挪了半步。莞尔一笑:“只有一把伞,一起遮雨吧!”
凌东宇万没料到她有这样的举动,身子一僵,怔在那里,只觉鼻尖扑来一丝幽幽的香。
“一起遮雨吧。。。。。。一起遮雨吧。。。。。。”
这句话不停的在耳畔荡漾,就像誓言一样圣洁。凌东宇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喉里接不上气,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病症,使他十分的难受。
“你不需要这么盯着我,我真的真的很安全。”
洁白的齿、殷红的唇在他眼前一翕一合。
“我的功夫很高,就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不用保护我。所以,如果我真的有性命之虞,你也保护不了我。”
声音干净而恳切,没有半分夸张或不屑。
凌东宇低头将信将疑的凝望着她扬起的小脸,那是一个安心而善意的微笑。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丁小伍不会害我!”她的眸光那样清澈。
真相可以告诉她么?不可以。丞相保的是大皇子。
凌东宇轻轻的摇头:“对方不是他!”别过脸去,惊讶的看到青石板缝中一颗小草破土而出。
“不是就好。其他的我也不问了。你没照过镜子子吧?眼睛里有血丝,今晚就别跟着我,好好睡一觉吧!”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已经申时了,各位官员应该已经前往酒楼。
她拉了拉凌东宇的袖子:“走吧,淋久了会生病的。”
凌东宇不由自主的挪了脚步,走在她身侧,尽管他的衣衫已经湿透。
秋菊在后院的廊檐下站着,看见两人撑着一把伞穿过垂花门转入廊檐下,立即跑过去接了伞收起来立在柱子旁边。
西月看着凌东宇全身几乎湿透了,有些歉意的冲他笑了笑。
当她看到凌东宇的表情竟像是凿开冰山裂出了一汪温泉时,她变得高兴起来。
李婶和春夏冬闻讯出来,忙迎了西月和凌东宇各自进了屋。
秋菊拿干毛巾去擦她染了泥的靴,擦得十分光洁起来。心里却有些惊奇,靴子是用皮革做的,却看不见缝合的针线。
“小伍呢?”西月问秋菊。
“回大人的话,伍爷已经出发,吩咐奴婢等大人睡醒后伺候大人慢行。”
西月便要起身。李婶喊住了她,让她穿戴了披风出门。西月摆了手说不用,李婶走进里间去找披风,西月没等,只叫秋菊抱了伞。
两人沿着回廊走到院门,迅速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滴滴答答的穿过前院与东院间的小门,沿着长乐南街朝北驶了一段,又穿过流金街,又朝北走了一段,入了六福街。
南北东西两条街道在街心处交汇。马车在街心东南角上停了下来。
秋菊下车打了伞撩起帘子。
西月抬头,雨帘之后是一座三层楼房,比周围的屋顶要高上一层的样子,二楼的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边角挂着巨大牡丹花,垂着长长的流苏。
西月觉得十分古色古香,却又比前世所见的名胜古迹要鲜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