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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祭足怕死受要胁 宋公贪财构刀兵

公子突入宫来见母亲,不料雍姞得知子突为谋夺君位逐出子忽,不耻于他的行为,拒不同他相见。子突含泪于宫门外拜了三拜,即转身去见嫂嫂陈妫妃。妫妃泣道:“弟弟既逐兄继位,可保你哥哥一命乎?”子突以礼拜曰:“突本为思念母亲,欲归国同母亲相聚,唯恐哥哥不容于我,因此才夺君位以自保。突本无害兄之心,即得君位,又何敢再存心相害?突实不敢!”陈妫厉声斥道:“一件是一件,你不再害你哥哥,我感谢你。但你哥哥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子突再拜道:“谨遵嫂嫂之命。子突想求嫂嫂一件事,请嫂嫂务必答应。”陈妫道:“若是求我让你母亲见你,请免开尊口。”子突猛然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求这事?”陈妫闭口不答。子突无奈,又硬着头皮来找子忽母亲邓曼。却不料邓曼见他们兄弟互相残害,便道:“同室操戈,乃国难也。既然没有臣子为国捐躯,就让我这个寡妇赴难吧。”说毕遣走左右随侍之人,以一条白练上吊身亡了。子突听得邓曼已死,而母亲仍然拒不相见,心中愈加忧郁。

同年九月己亥日,祭足与高渠弥奉公子突为君,称为郑厉公。朝中大小事务,均委于祭足。祭足亦以其女配与雍纠,谓为雍姬;并上奏厉公,赐雍纠以上大夫之职。雍氏原为厉公的外公,厉公在宋,与雍氏来往密切,况其归国又多得雍氏之力。因此厉公宠信雍纠,其程度不亚于宠信祭足。比及原繁从京城劳军回来,国内人心安服,大局已定。原繁无可奈何,只好称病不朝。厉公知他是个将才,因此并不介意。当时郑国除原繁之外,仅止公子仪与公子亶心怀不平,他两人又怕厉公加害,是月,公子仪奔陈,公子亶奔蔡。

宋庄公得知公子突继承君位,遂派人致书称贺,顺便叩问索取三城及众多财物之期。厉公表面敷衍那使者一番,便让他在馆驿听信。下朝之后,厉公急召祭足商议道:“当初寡人急于归国,因此才勉强应允他诸多勒索。如今寡人刚才即位,他便派人上门索债;若果当真依他所言,则郑国库府将为之一空矣。何况寡人嗣位之初,便割让三城,不仅国人不依,也会贻笑四方诸侯!但若不依他,又恐他派兵来伐。这可如何是好?”祭足奏道:“主公可以‘人心未定,恐割地生变,愿以三城之贡赋代之。如白壁黄金等物,亦先给三分之一。至于每年需入贡的大米,请以来年农作物丰收后再说。’如此婉言相谢罢了,看他还有何话说。”

使者归见宋庄公,据实回奏。宋庄公大怒道:“子突死而吾生之,贫贱而吾富贵之,区区所许,本为子忽之物,与子突何干,何敢吝物而失信于寡人耶?!”即日又打发使臣,来郑国坐地索要,必欲如数兑现,且立等交割三城,不愿要三城的赋税。厉公又召祭足商议,与宋使说定再贡献大米两万石。那宋使去而复来,传宋庄公的话道:“若不给出全数,就要祭足亲来回话。”祭足大怒,密奏厉公道:“宋国受我先君庇护之恩,分毫未报。今却自恃立君为由,挟功求取,贪得无厌,且出言不逊,难以入耳。请君上让臣遣使往齐鲁二侯之处,求其于中周旋。”厉公道:“祭相此言,诚属善策。但齐鲁两国会帮我们吗?”祭足道:“先者,吾先君与群雄逐鹿之时,无一役不与齐鲁共事。况鲁侯之立,我先君也帮过大忙。因此即使齐不帮郑,鲁侯却断断不会推辞。”郑厉公点头称是,又问道:“周旋之策何在?”祭足答道:“当初华督弑君而立子冯,先君与齐鲁等国,并受贿赂,遂成鲁侯正名之事。当时鲁国收的是一个大鼎,而我国也受了一只商彝。如今当告诉宋侯,以商彝还宋。宋公追思前情,或许愧而知退。”厉公大喜道:“爱卿之言,让寡人如梦初醒。”即便遣派使者携礼币分头前往齐鲁二国,将宋人忘恩负义,索赂不休并许归商彝之事详细告之。

鲁桓公闻宋庄公三索郑贿,遂向郑使笑道:“昔日宋君行赂敝国,止用一鼎耳。今日郑国所贿已多,其意犹未满乎?寡人当亲自前往,为汝君调解此事!”郑使拜谢归国,将鲁侯所说言于厉公。厉公听了,心始方安。但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使齐的郑使却带回来齐国将要伐郑的消息。原来使齐的郑使到了齐国,亦同样将宋人索贿不止之事告之,并请求齐侯居中调和。不料齐僖公以败戎之功,感激子忽,虽说自己的次女文姜与子忽连姻未成,从内心讲,到底还是偏向他多一分。今日郑国废忽立突,齐侯当然不悦,遂向郑使问道:“郑君何罪,说废就废了?如今子突也知道为君不易乎?寡人当亲率众诸侯,与逐兄杀母的逆贼相见于荥阳城下。”于是不受礼币,将郑使用乱棒打出。厉公闻言大惊,问祭足道:“齐侯以言语见责于我,将来必有征战之事,寡人将何以处之?”祭足奏曰:“水到土掩,兵至将挡。臣请主公简阅车马,预先准备。敌若不至便罢,若至则迎,又有何惧焉?”厉公准其所请,准备不提。

周庄王二年九月,鲁桓公派公子柔使宋,约期相会。宋庄公道:“既然鲁君有事相商,寡人当亲往鲁境,岂敢烦君远劳乎?”公子柔再三逊让,宋庄公道:“公子不必再让。鲁乃礼仪之邦,寡人亲造鲁境,乃是为表亲敬之意。”公子柔又请约会之期。宋庄公道:“地点既已定在鲁国,时间也就由寡人做主,就定在来年春天四月中旬,如何?”公子柔躬身领命,回见鲁侯。鲁桓公又派人选出几个可以相会的地点,送给宋庄公。宋庄公反复斟酌,定下在鲁国的扶锺相会。

来年四月,宋庄公与鲁桓公大会于扶锺。两君寒喧一番,谈话便进入正题。鲁桓公代郑谢宋扶立之恩,并请宋庄公推迟郑国贡献的期限。宋庄公道:“郑君受寡人之恩,可谓深矣!他未为君时,避居于宋,又是何等的落魄?他就好比是鸡卵,寡人抱而护之,才有他今天的地位。其所许酬劳,乃是出彼本心,并非是寡人强求。今其归国篡位方才几何,就欲背信弃义不成?寡人实在是难以接受啊!”鲁桓公笑道:“上国为郑所做的一切,郑君必不敢忘。但其继位方初,库府空虚,一时难以如数交纳。然而只要君上延缓期限,寡人可以力保,郑君必不负约!”宋庄公道:“既然君上为其求情,那么我就给个面子,金玉之物,恐其库府不充,难以如期纳献。但交割三城之事,只在片言之间,何以迟疑不决焉?”鲁桓公道:“此乃郑君害怕故业失守,使列国哂笑,所以愿以三城的赋税代之。如今想必已交出大米万石有余了吧。”宋庄公辩解道:“二万石大米的贡物,原与三城无干。况其所许之物,至今尚未及半。今日言犹在耳,尚然如此,若待异日事冷,寡人更有何望?望君早为寡人图之!”鲁桓公见宋公不仅贪婪,而且十分固执,心中怏怏不乐,只得勉强应承道:“君之所言,寡人会如实告知郑君。至于成或不成,也只好看郑君的意思了。”宋庄公拱手称谢,当日就辞别鲁侯归国去了。

鲁桓公回都之后,即派公子柔前往郑国,向厉公陈述宋公不肯相宽等语。郑厉公无可奈何,又派上大夫雍纠捧着商彝,随公子柔入鲁,将彝呈给鲁侯道:“此彝原是宋国之物,寡君不敢擅自留用,请归于宋库,以当三城之献。郑再进献白壁三十对,黄金二千两,求君侯再为寡君解释。”鲁桓公却情不过,只得又派公子柔便宋,约宋庄公择地相会。宋庄公便定于本年度秋初于谷邱之地见面。

至期两君相见,礼毕,鲁桓公又代郑君致其不安之意,随后呈上三十对白壁,二千两黄金,说道:“寡人先前与君在扶锺相会时,君谓郑君所许之物不及一半。寡人以正言责之,郑君由是勉力纳贡矣!”不想宋庄公不但不称谢,却反而问道:“三城何时交割?”鲁侯愕然道:“郑君念三城乃世所守者,不敢以私恩之故而轻弃国土。今奉一物,亦足可以当得过了。”说罢即命左右将一个黄锦包袱高高捧着,跪献于宋公面前。宋庄公之前听到“私恩”两字,就微皱眉头,心中已然不悦。及自左右将包袱打开观看,认得此物正是自己当年初继位时贿赂郑庄公的商彝,宋庄公脸色微变,却佯装不知,问曰:“此是何物?”鲁侯道:“此乃上国库府之物。郑先君庄公,亦曾效力于上国,蒙上国馈以重器,藏于宫室,视为稀世之珍。如今郑之新君不敢自爱,特求寡人代归故国。还望君上念两国昔日之情,三城就免了罢。如此,郑先君亦受上国之赐,而不独是新君也。”宋庄公见鲁侯提起旧事,不觉红了脸,以言语推托道:“近来寡人常犯遗忘之症,此事已记不清楚。此物我先带回,待吾回国询问库府官史之后再做计较。”鲁侯刚想问宋公索要三城的事,忽有宋人报称:“燕伯朝宋,已到谷邱。”宋庄公即请鲁侯与燕伯相见。

三君礼毕,燕伯向宋庄公诉苦道:“燕地邻于齐国,常被齐军骚扰。寡人愿借君上之威,与齐国修好,以保祖宗社稷。”宋庄公点头应允。鲁桓公亦向宋庄公说道:“齐纪两国世有仇怨,多年以来未止干戈。前日纪国来告寡人,说齐国屯兵齐边,又生袭纪之心,因求吾为其向齐国说情。寡人因有宋郑之事,未及答应。如今君若为燕请成,寡人亦愿为纪乞好,各释旧怨,和睦相处。”燕伯称善,于是三君一同结盟。鲁桓公归国之后,从秋至冬,并不见宋庄公有什么回音。

郑厉公因宋国催要贿赂的使者不绝于道,遂又派人向鲁侯求救。鲁桓公只得又约宋庄公于虚龟之地会面,以决宋郑之事。到了约定之期,宋庄公不至,却遣使奉书曰:“寡人与郑君自有成约,与君无干,君又何必掺和其中?”鲁侯观书大怒,骂道:“匹夫贪而无信,尚然不可,何况是一国之君乎?”遂不回国,直接由虚龟入郑,与郑厉公会于武父。两君歃血订盟,约定联兵伐宋。

宋庄公听闻鲁侯发怒,知道两国欢好不终。他得知齐僖公不肯助突,遂派公子游前住齐国修好。公子游见到齐僖公,告之以子突背信忘恩之事,言道:“寡君现在甚是后悔,愿与君上同力攻郑,以复其旧君昭公之位。”齐僖公道:“郑子突逐兄自立,寡人甚相恶之。但寡人方欲征伐于纪,无暇顾及郑事,倘若贵国肯出师助寡人伐纪,寡人敢不相随伐郑乎?”公子游领命,辞别齐侯,归国回复宋公去讫。

厉公即与鲁侯约期伐宋,却苦于身边没有大将而愁眉不展。原来高渠弥自去年夏天染上热疾,至今未愈。祭足于是奏道:“臣意请原繁入朝,但有其人,胜渠弥多矣!”厉公大喜,亲自驾临招讨府,请原繁入朝为将。原繁问明伐宋原因,慨然应允,当即向厉公要来虎符,即便调兵遣将。

郑国自齐侯扬言要攻郑时,就已经着手准备兵事。所以原繁到任之后,除了手下猛将稀少,其它的都未费什么心思。原繁思忖良久,只得上书厉公,请求他为自己派将。厉公览奏说道:“大将军即已执掌兵符,选将乃是你自己职内之事,何以又来求寡人耶?”原繁奏道:“非是末将不知,实因国内猛将奇缺,有几位堪称良将的人才,微臣又不敢去请……”。厉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他道:“你说什么?即是良将,你请之何妨,怎会又有‘不敢’一说?”原繁道:“已故振东将军,忠武侯曼伯之子曼青年少英雄,但先君曾有遗命:‘新君可用则用,不可用亦不可相强’。因此微臣不敢去请。还有主公的虎卫将军檀伯,忠而且勇,可为大将。伐宋若用此二人,微臣敢担保即使不胜,也不至大败。所以臣敢请主公下旨招回曼青,并使檀将军随军征调。”厉公笑道:“我道大将军为将多年,怎会不知选将的规则,原来你用的都是非常之人。如此甚好。寡人这就将檀将军交给你。至于曼青,如若他不肯从命,那又如何?”原繁回道:“主公只要使奉旨的人将伐宋的事由告知于他,他必应招。”厉公从其言,派人奉旨往招曼青。

使臣到了颖谷,宣郑厉公旨意,封曼青为袭振东将军,就招其入朝听调。那使者宣过旨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谓曼青道:“原招讨恐将军心有顾忌,特令小臣捎来这封书信。将军可拆开一观。”曼青打开书信,见其书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今宋公贪图贿赂,索要三城,想致郑国于死地。贤徒素有大志,值此国家兴衰存亡之际,不立身扬名,更待何时?贤徒若能应招,异日建功立业,实乃忠武侯之荣,而不独是为师之荣也!”曼青掩卷,应诏之心已决,却故意与叔詹及等人入内商议。叔詹微笑不语。杜鹃则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可以继承他爹爹的遗志了;忧的是战场凶险,怕儿子会有所闪失。曼青又问其妻叔盈盈。叔盈盈心中虽然一千个不愿意,却怕曼青于战场上分心,便道:“你一个七尺男子汉,凡事都要有个主张。何必事事征求我等的意见?既然是国家有难,你乃习武之人,你不去谁去?你还是快快随那官儿去见你师傅为好。家中有我操持,你尽管放心。”曼青遂辞别父母妻子,骑马随来人朝荥阳驰去。

宋庄公还没等到使齐的大臣回国,就接到边将急报:“鲁郑两国联兵来伐,其锋甚锐,已近瞧阳。”宋庄公闻讯大惊,急召诸大夫商议迎敌之计。公子御说谏道:“师之老壮,在乎曲直。宋贪郑贿,又弃鲁好,授人以柄,因此招至兵灾。臣意不如求和,息兵罢战为上策。”南宫长万却道:“宋乃大国。如今兵临城下,一战不打就要求和,是示弱也。你让主公在诸侯面前何以立足?”太宰华督亦道:“长万之言是也。宋国有兵有将,不怕他两国来伐。”宋庄公遂不听御说之言,决定亲自前往,即命南宫长万为将,率兵星夜赶赴瞧阳迎敌。

是日,两下于瞧阳城外相遇。南宫长万命袭虎威将军,宋国兵马副元帅猛获为先锋,出兵车两百乘,将士五万人,先期御敌。猛获列阵已毕,只见对方阵势一开,鲁郑两君并驾而出,停车阵前,单找宋庄公答话。宋庄公闻听军校报称两君找他对话,心中羞惭,便让那军校前去的报称:“寡君身体有恙,不能出阵,请二君原谅。”两君知道是宋公托病不出,也便扭头回阵中去了。

南宫长万观察对方阵势时,远远看见两枝麾盖迎风飘扬,知是鲁郑两国之君,遂抚获猛之背说道:“将军今日不建功业,尚待何时?”获猛领命,手握浑铁点钢长矛,一马当先,挥军直往二君所在之处撞来。鲁郑二君看他来势凶猛,将车往后便退。获猛方欲追来,左右突然涌出两员上将,猛获观之,乃是鲁之公子溺,郑之原繁也。两人各驾车马迎头拦住,先问他的姓名。获猛答道:“吾乃大宋先锋,袭虎威将军获猛是也。你等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原繁笑道:“无名小卒,杀你恐辱我这枪。赶紧换你主将来与我对敌,不然我定要活捉宋君,将尔等杀的片甲不留。”获猛大怒,举矛便剌。不料原繁身边闪出一位小将,却不是曼青是谁?只听他大声叫道:“何需师傅动手?让徒儿来会他一会!”说罢抡刀接战。二将战有八十余合,胜负不分。敌对双方,无不骇然。须知猛获乃是大宋有名的第二大勇士,而曼青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而已,而两人一时之间战成个平手,这让三军何得不惊?

猛获战不下一个无名小辈,觉得颜面尽失。他自恃勇力过人,想以力气取胜,那攻势便如狂风暴雨般朝曼青身上打来。曼青却依仗着娴熟的马技和精奇的刀法,不与获猛正面相抵,尽找他的破绽攻击。猛获气的七窍生烟,一时却无可奈何。正在焦躁,又忽见郑将檀伯也上前来夹攻。猛获见此,反而定下心来,独战两将,全无惧色。鲁将秦子和梁子也一齐俱上

,四将围住猛获,走马灯似的厮杀。猛获终究敌不过四人,被梁子一剑砍中右臂,浑铁点钢矛掉落在地,束手被擒。其所带兵将,只走脱得五十几人,其余尽被原繁与公子溺俘获。

南宫长万闻猛获战败,咬牙切齿地道:“吾若不取回猛获,有何面目入城?”即命长子南宫过来,授其计道:“你可佯败,引诱敌军追至西门,我自有计降他。”南宫牛领命,引数十小卒前往对方阵前,横枪大骂道:“郑突乃背义之贼,前来送死,不如速降!”郑将吕靖大怒,拍马舞刀来战南宫牛。南宫牛虚掩十余合,便诈败而走。吕靖在后紧追不舍。看看将近西门,忽听炮声大震,南宫长万引军截住后路,南宫牛又回头夹攻。吕靖心中着忙,连发数箭,却射南宫牛不着。回头碰上南宫长万,交手只一合,吕靖就被对方单手擒住。

原繁闻知本营偏将单马赴敌,怕他有失,急叫来曼青道:“你守住主公,不可参与征战。否则主公有甚闪失,唯你是问。”说罢便同檀伯引军追来。两将赶至西门,只见城门大开,宋太宰华督亲率大军出城接应南宫父子。这里鲁将秦子梁子也来助战。两下各秉火把,混战起来,直杀到鸡鸣方才罢兵。宋军在这一战中,折损极多。

南宫长万入城,将吕靖献于宋庄公面前邀功,并请宋公遣使到郑营,愿以郑将换回猛获。宋庄公准其所请,派宋使到郑军寨中,说明互换之事。郑厉公亦答应换人。次日,两下各将俘虏用车囚禁,推出阵前,彼此互换。吕靖归于郑营,猛获仍回城中去了。是日双方休战不提。

当日鲁桓公正与郑厉公在营中商议破敌之策,忽有军校入帐报称:“纪国派使臣奉国书求见。”鲁桓公召见来使,来使便奉上纪侯国书,其书曰:“齐兵攻城甚急,纪国危在旦息。乞念两国世代姻好,肯请上国以一旅之师救纪国万民于水火。”鲁桓公览罢大惊,向郑侯说道:“齐兵攻打纪国至急,孤不能不救。瞧城非我等指日可破者,不如我们撤兵。量那宋公亦不敢再来索要贿赂矣。”郑厉公忙道:“既然纪乃上国之友邻,亦同敝国之友邻也。君既移兵救纪,寡人愿率师相从,以报君侯三和之恩也。”鲁桓公闻言大喜,即时就地拔寨启程,先向纪国进发。郑侯让原繁断后,自己也便与鲁军相隔三十里而行。

宋庄公得了公子游带回的齐侯回书,恰逢敌营兵动。南宫长万惧原繁之谋,疑郑军有埋伏,遂不敢来追,只派哨兵来回打探。如此有三五天光景,得探马来报:“敌兵尽出边境,往纪国去了。”宋庄公闻报,这才放下心来。太宰华督遂奏道:“齐国既已许诺助我攻郑,我国亦当助其攻纪。请主公遣一将前往。”宋公点头称善,便问:“诸位爱卿,寡人欲助齐攻纪,谁愿前往?”话犹未毕,南宫长万应声出班,口称:“臣愿往。”宋庄公遂拜长万为主将,发兵车两百乘,仍令猛获为先锋,星夜前来纪城增援齐侯。

却说齐僖公约会卫侯并燕伯二君,意欲大举伐纪,以报先世之仇。卫侯遂派两百辆兵车前来相助。而燕伯正欲同齐国修好,遂亲自领兵来会。三国合兵一处,前来攻打纪城。纪侯见敌兵势,慌派使臣前往鲁国求救。之后只顾深沟高垒,不与之战。三军急切之间攻打不下,惹得齐僖公大怒,亲自仗剑催促诸军攻城。纪侯眼看势危,不禁心焦如焚。忽一日探马前来报称:“鲁郑两国之君各率兵车来救。”纪侯闻报,急忙登城而望,只见鲁郑两国之兵旗帜鲜明,遮天蔽日而来。纪侯心中大喜,急忙安排接应。

鲁郑两国救纪,鲁桓公先于郑厉公来到纪城之下,却正巧迎头碰上齐兵。鲁侯遂遣使相邀齐僖公于阵前对话。齐僖公闻知女婿到来,便打马出阵,鲁桓公慌忙迎着,于马上拱手见礼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闻知纪侯获罪于上国,引兵来伐。只因纪乃敝邑世姻之国,所以请岳父大人看在小婿的面子上,就请赦免了纪国吧。”齐僖公道:“君侯有所不知。吾先祖哀公被纪侯进谗于周厉王,昏君听信了谗言,遂把先祖用大鼎烹死。此仇如今已过八世矣,寡人尚然未报。君是我的女婿,与纪有亲,与齐何以不亲?你又为何要助纪犯齐呢?”鲁桓公陪笑道:“往事已矣,何必再究?小婿敢再请君侯收回成命,则不仅是纪之幸,亦是鲁之幸也。”齐僖公冷下脸道:“寡人要是不退兵呢?”鲁侯答道:“即然君侯一意孤行,不听小婿之谏,那么今日之事,惟有战耳.”齐侯怒道:“好,君助其亲,我报其仇。我们就在刀兵上见高下。”说罢两君各往后退。

齐僖公退至本国军前,把手向后一招,公子彭生应势而出。鲁侯亦派上将公子溺出迎,公子彭生接住就战。想那彭生乃是齐国有名的勇将,有力敌万夫之勇,公子溺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两将战不五十合,公子溺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鲁将秦子和梁子见状,一齐出阵,来助公子溺。三将战有百余回,堪堪只与公子彭生打个平手。其时卫侯与燕伯闻知齐鲁两国交战,亦来助齐。不期背后忽然涌来大批军马,两君回头观之,却见是郑厉公的大军已到。那原繁引着檀伯与曼青二将,犹如三头猛虎越过卫燕两军,直撞入齐侯阵中,齐军众将,概莫能敌。纪侯见齐军已乱,遂使其弟赢季引军出城相助。六国兵马,混做一处厮杀,一时喊杀声惊天动地。

公子彭生见齐军被冲散,心中着忙,不敢与三将恋战,急忙掉转车辕,于乱军中冲突而走。恰巧被郑将曼青遇到,张弓一箭,正中彭生。彭生翻身落马,幸得石之纷如向前抵住曼青,齐军才把公子彭生救去。

鲁侯于乱军中碰见燕伯,质问他道:“谷邱之盟,宋,鲁,燕三国誓约有事同偕。如今言犹在耳,宋人却公然背盟,由是寡人伐之。难道君伯也想学宋人的榜样,而不考虑国家的长远之计吗?”燕伯自知理屈,遂引本国之兵佯败而走。卫国没有大将,在燕军败逃之后也被鲁军击溃。

郑兵骁勇,齐兵不能抵挡,亦被打的大败。齐僖公被鲁,郑,纪三国军队围在核心,并力攻打,眼看就要被生擒活捉,幸得南宫长万率领宋兵杀来,救出齐侯。鲁郑纪三军见宋国兵到,方才收兵退去。

却说原繁见对方又添兵来,遂奏请郑厉公道:“敌军远来疲困,若不能迎头予以痛击,待其有反扑之力,又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场战争。臣请主公与鲁侯分军两队,前去攻打宋军。”厉公准奏,与鲁侯各引一军,朝宋军大营杀来。

南宫长万刚刚救出齐侯,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鲁郑两军冲突而来,立脚不住,亦大败而走。齐宋两军直退出五十余里,鲁郑两军方才收兵不赶。齐侯查看手下将士,却见公子彭生身受重伤,不知是死是活,石之纷如身上也数处受伤。其余将士,也是非死即伤。再检点车马时,已然是十停去了七停。齐侯恼怒交加,吐血数口,指着纪城方向恨道:“有我无纪,有纪无我,寡人只要一天还是齐国之主,当以除纪而后快。”不移时,就见卫侯引着残兵败将寻到面前,备说燕伯不肯用力,私自退去一事。齐侯深悔自己用人不明,便令各国收拾残兵,暂回本国不提。

纪侯见齐,宋,卫及燕国等兵退去,亲自出城迎接鲁郑二君入城,大排宴席盛情款待。其余将士,俱有重赏。席中赢季进言道:“齐兵失利,仇上加仇,恨纪越发深矣。求两君商议一个保全之策!”鲁侯道:“急切未有善策,容我等缓缓图之。”席罢,鲁郑两君便欲归国。纪侯苦苦相留,二君遂答应暂居一晚。次日,纪侯将鲁郑二侯送出城外三十里,方才垂泪而别。

二君于途中路过郑国武父之地,郑厉公提议再次在武父结盟。鲁桓公欣然同意,于是两君二次于武父歃血订盟。宋庄公闻之,也派使臣入齐修好。自此鲁郑为一党,齐宋为一党。

郑厉公回国以后,大会群臣于朝堂之上,谓众臣曰:“寡人如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群臣称贺,厉公越发欢喜,遂于朝上大赐随征将士。原繁晋升为上大夫,分管军事,职位与雍纠并齐。檀伯晋升为中大夫,而曼青终于摘掉了袭振东将军前面的“袭”字,正式被授职为振东将军,当朝下大夫,并赐还其父府第。其余褚将,俱都有所封赏。当日朝会尚未结束,便有栋城副将淳于丹遣使来报:“守栋大夫公子元因病已卒,请求君上再定栋城之主。”厉公遂与群臣商议,祭足奏道:“虎卫将军檀伯此次随驾出征,功劳甚大。老臣以为栋城之主,可暂由檀将军代之。”厉公谁奏,檀伯磕头谢恩,领命上任而去。

却说齐僖公被鲁郑击败于纪城之下,愤恨成疾,于当年冬末病逝。昨死之际,僖公召世子诸儿到床前嘱咐道:“纪国乃齐之世仇,能灭纪国,才算是孝子。你如今继承齐君之位,当以此为第一要事。若汝终生未报此仇,死后不准进我庙门!”诸儿顿道领命。僖公又召夷仲年之子公子无知,让他以君臣之礼拜见诸儿,又嘱托诸儿道:“齐之公族,唯有为父与你叔父二人。你叔父一生忠于国事,以致积劳成疾,先吾而去。他只有无知这一点骨血,汝当善待于他。其衣食等物,一如我之生前。切记,切记!”言毕即崩。诸大夫于是奉齐世子诸儿为故君治丧,号为襄公。

宋庄公兵败归国,恨郑入骨,复又遣使将郑国先前所献金玉,分贿齐,卫,陈和蔡四国,意欲乞兵报仇。齐因先君新丧,止派大夫雍凛率兵车一百五十乘相助。蔡卫亦各派大将随宋伐郑。唯有陈国与郑国关系较好,没有派兵。四国兵马长驱直入,直趋郑都荥阳而来。郑厉公与原繁分析敌我双方情势,觉得有七成胜券在握,遂调兵遣将,准备迎战四国之兵。

上卿祭足当时正在视察将士守城情况,闻知厉公欲战,慌忙入朝谏曰:“主公欲整兵迎战,老臣以为不可。”厉公笑道:“有何不可?寡人正欲借此立威,以承先君之志也。再说,我已与子衿仔细谋划过,觉得此战只要有个周密的计划,胜之不难。就算不能胜之,亦可向鲁国求救,则自保足矣。”祭足答道:“夫宋,乃大国也,此次起倾国之兵,挟着怒气而来,其势诚不可与之争锋。主公若欲战,届时一旦战败了,则社稷难保。若幸而胜了,却会结下不世之怨,则吾国将永无宁日矣。所以以臣之见,战之不如守之。”厉公犹豫未决,祭足却传令下去:“全城军民只守不战,有请战者以违抗军令处之。”厉公莫能奈何。

宋庄公率领齐卫蔡三军攻城无果,又见郑军拒不出战,便纵容军士于东郊之外大肆掠夺,又用火攻破渠门,抢入大连城内,直入太庙,尽取庙梁而归。回国以后,宋庄公遂把在郑国太宫中夺取的庙梁做奍马场的门柱,以此来嘲笑郑国的软弱。郑厉公闻之,郁郁不欢,叹道:“我为祭足所制,做这个国君又有什么乐趣?”自此便生杀足之心。

周庄王次年三月,当朝天子欲大举为先王桓王治办祭祀,派人向众诸侯通报。四方诸侯闻之,有亲自前往凭吊的,也有派使臣前去的。郑厉公接报,亦欲亲往。祭足阻谏道:“周先王乃先君的仇人,且祝聃曾射王肩,主公若亲往凭吊,无疑是自取其辱。”厉公陪笑道:“非也。先君是先君,寡人是寡人。寡人没能在先王驾崩时亲吊,心中已经不安。如今新王意欲治祭,寡人前去凭吊,正是欲表忠君之心也,也算是为郑国挣回点脸面。爱卿一力谏之,却是何故?”祭足奏道:“主公难道不知道,周天子为先王死故,恨郑之念至今未消?臣敢以性命担保,主公若不听臣言,此去周室,必定怀着忠心而去,带着屈侮回来。”厉公皱眉道:“那么寡人派使者前去罢了。”祭足道:“一发不可。既然君去必会受侮,臣子更不用说了。以臣之见,不如连遣使一发免了。”厉公只得口头答应,心中却愈加恼怒。

当日厉公下朝之后,自觉心情郁闷,便带着大夫雍纠前来御花园散心。两人来到园中,厉公但见各色鸟儿边飞边鸣,逍遥自在,连连叹息不止。雍纠遂道:“当此春暖花开之际,百鸟莫不得意。主公贵为一方诸侯,何以长叹不止?”厉公答曰:“百鸟飞鸣遂心,全不受制于人。寡人虽然贵为诸侯,论起言行自由,反不如一鸟矣,是以长叹。”雍纠问道:“君之所虑者,莫非是朝中秉钧之人耶?”厉公默然不语。雍纠又道:“微臣虽然见识短浅,尚闻‘君之如父,臣之如子。’子若不能为父分忧,即为不孝;臣若不能为君排难,即为不忠。倘若主公不以纠为不肖,有事相托,纠敢不以命而竭力乎!’”厉公闻言屏退左右,谓雍纠道:“爱卿难道不是祭足的爱婿吗?你会为了寡人,而去害你岳丈不成!”雍纠对曰:“主公说臣是他的女婿,臣不敢否定。但要说爱,则未然也。主公一定知道祭足把女儿许配于纠,乃是为宋君所迫,实非出自本心。况臣每闻其言及旧君,犹有留恋不舍之意,只因畏惧于宋而未敢图耳。”厉公道:“卿之所言,吾非不知。若卿真能诛戮祭氏,寡人当以汝代之。只不知爱卿要用何计?”雍纠道:“如今东效被宋兵所毁,民居未复。主公明日可让司徒修整民舍,却叫祭足带着钱粮前去安抚居民。臣当于东郊设宴,以毒酒杀之。”厉公道:“即如此,寡人将此事全权委托于你,你可小心在意。否则若让消息泄出,你我命不保矣!”雍纠躬身答道:“请君上放心,微臣自有区处。”说罢磕头退出。

雍纠回府,见了其妻祭氏,终究是心虚,那脸色便异于常日。雍姞察颜观色,心下不禁起疑,便问道:“夫君今日上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雍纠勉强保持镇定道:“经此连番征战,主公终于摆脱了宋国这个煞星。如今郑国四海升平,何来棘手之事?没有!”雍姞道:“夫君休要瞒我,我看你脸色不比寻常,便知今日朝中必无无事之理。我们夫妻虽非自愿,然自成婚以来,恩爱如初。古之先贤有云:夫妻同体。所以夫君遇事,无论大小,妾当共知。”雍纠被说的无话可答,只得说道:“君上欲使岳父往东郊安抚居民,我念父亲大人忠于国事,况又年事已高,便思要在东郊设宴为他上寿。余无他事矣。”雍姞疑道:“夫君要给父亲上寿,何必非郊外不可?”雍纠烦道:“此乃君命也,汝不必再问。”雍姞心中更加怀疑,却笑道:“吾虽非公侯之女,亦闻先君曾有命曰:‘妇人不得干政。’即是君命,那是你们爷儿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干。夫君天天耽于朝政,我们夫妻也许久没有在一起小酌了。我去吩咐厨房做些菜肴,我们夫妻二人痛饮一番如何?”雍纠见她不问,遂欢喜道:“如此甚好。你可快去!”雍姞出得外间,便叫来随侍之人吩咐道:“你去传我的话,令胞厨做几样精致的小菜,我要和老爷共饮。”侍女领命而去,雍姞仍旧入内,和雍纠道些闲话。

片刻功夫,厨房便流水般送上宴席。雍纠见送上来的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菜肴,深感祭氏之贤,不由的兴致大发。雍姞趁势劝酒,雍纠也来者不拒。酒过三巡,雍纠便耳迷眼热。此时于灯下观看雍姞,那颜色越发添了上来。雍纠借色下酒,不觉大醉。

雍姞让侍女将雍纠扶进内卧房,斥退左右,装成男声问道:“主公命你杀掉祭足,你却在这里饮酒,难道置君命于不顾乎?”雍纠在睡梦中糊涂答道:“此事关乎主公与我之命,雍纠何敢忘乎?”雍姞又问道:“那么君上又为何要杀祭足?”雍纠恨道:“祭足年纪愈老,权欲愈大。其自恃有立位之功,欺君罔上,不把主公放在眼里。吾不恨不能立除此贼,岂独君上欲杀之也。”说毕口中犹自喃喃呓语:“杀贼,杀贼……”。雍姞闻之,心惊不已。

次日早起,祭氏谓雍纠道:“夫君欲杀我父的事,吾都已经知道了。”雍纠心慌道:“是谁告诉你的?绝无此事!”雍姞不悦道:“事已至此,夫君还想瞒我!这可是你昨日醉酒之后自己说的。此时还欲狡辩耶?”雍纠自悔酒后失言,谓其妻道:“设若真有此事,你会怎样?”雍姞道:“自古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我如今只唯夫君之命是从。”雍纠闻言,遂把与厉公合谋杀足之事尽告雍姞。雍姞说道:“你们的计划虽然妥当,但吾只恐我父行止未定耳。届时若我父不至,夫君又当如何?”雍纠挠头道:“咦,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事。如果至期汝父不至,那该如何办呢?”雍姞道:“妾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雍纠大喜道:“有何不可?汝若有计,请速讲来。事成之后,我代汝父之位,你也就跟着显贵了。”雍姞道:“夫君意欲明日行事,妾当于今日归省,就说你孝心可嘉,怂恿他去。”雍纠不信,再三试探其妻虚实。雍姞一再表明唯夫是从的决心,雍纠方才说道:“既如此,我准你去。为夫今天可就把性命交付给你了,你凡事须得三思而后行。”雍姞点头答应了。

雍姞回到祭府,适值其父不在家。雍姞先见了母亲,问道:“父亲与夫君相比,二者谁亲?”祭夫人答曰:“都亲。”雍姞又问:“论二者之亲,哪个更甚?”祭夫人答道:“父甚于夫。”雍姞再问:“为何?”祭夫人遂道:“没有嫁出去的女子,夫无定而父有定。而已经嫁出去的女子,没有夫婿可以再嫁,但没有父亲,就不会再有一个亲生父亲了。夫妻合于人道,父女合于天道,人道又怎么能与天道相比?因此父亲比夫君更亲。”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雍姞听了母亲的话,恍然而悟,遂令左右退出,哭道:“古有‘忠孝两难全’之语,我只道那仅是对男人们说的,不意我一介女流,今日也碰上这种两难之事。吾今日为父亲之故,不能顾全我夫矣。”祭夫人惊道:“我儿何出此言?难道是女婿有对汝父不利之事!”雍姞遂把厉公与雍纠合谋害父一事悉数告知其母。祭夫人听罢大惊,急欲派人去寻祭足。雍姞含泪拜道:“女儿就此别过。若女儿有幸能再回到父母身边,定奉双亲以终老矣,誓不再嫁!”祭夫人忙道:“我儿不可再去。就算想去,也等你父亲回来再说。”雍姞道:“女儿借口怂恿我父去东郊,才得脱身来告。现今他在府中听信,我若不回,其心必疑。我还是先回去,请娘亲速速寻回父亲,赶紧商议一个万全之策。母亲珍重,女儿去了。”说罢叫来随从,登车回府。

雍姞回府,雍纠接着,责怪他道:“你怎地去这许久?”雍姞陪笑道:“适值父亲不在家,我就与母亲多说了几句。再说夫君要办大事,何惜这点时间?”雍纠亦笑道:“正是,你可将你先前之言,告知夫人?”雍姞道:“你可真是!我是为什么事去的?我可是在母亲那里把你一顿好夸。”雍纠忽然拉下脸道:“然则你屏退从人,乃意欲将实情告知耶?”雍姞神色镇定,反问道:“你助君弑父,这是何等机密事?你难道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吗?再说了,我不想让未来的上卿夫人担上助夫弑父的罪名!”雍纠转怒为喜,诞着笑脸陪不是。雍姞佯装生气,摔手入内去了。

祭夫人寻回丈夫,将女儿所述转告说:雍纠意欲如此如此。祭足道:“汝等不要再说有关这件事的话。我自能临机应变。”祭夫人又说及女儿的安全,意欲派人去接。祭足怒道:“你真糊涂!女儿临走之时说甚话来?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这么一折腾,岂不是成心让那白眼狼起疑?若然如此,我们全家命皆不保,岂止于女儿哉?我素知吾女的能耐,不必去接,她亦能自保。”祭夫人不敢回话,只在府中焦心不已。

当夜,祭足命晏海清率亲信虎卫把守宫门,令其从明日一早开始,任何人不得出入。又命家将公子阏率数百人伏于郊外人接应。至明日,祭足使心腹强鉏率勇士十数人,暗藏利刃贴身而行。

祭足安排妥当,遂向东郊行来。雍纠于半路接着,寒喧道:“岳父大人为国操劳,一向辛苦。小婿见这郊外春色可娱,聊备薄酒以劳。”祭足肃容道:“吾乃郑之上卿,虽年事已高却不敢怠君之事。为国事奔走,乃礼之当然。贤婿客气了。”言语间两人来到一处凉棚之下,其间设有丰盛的宴席。雍纠就于席间满斟一大杯酒,跪献于祭足面前,满面含笑,口称:“为父亲大人上寿。祝我父长命百岁,岁岁无忧!”祭足假意搀扶,先用右手握住雍纠的手臂,左手接过酒杯,却不饮下,而是将酒杯倒倾。那酒浇在碎石之上,火星乱迸。祭足大声喝道:“匹夫何人,竟然敢帮着君上来谋害本相?左右还不给我动手!”强鉏与众勇士一拥而上,将雍纠就地按到,也不管他如何求饶,一刀斩之。祭足既杀雍纠,遂传令给公子阏,让其尽搜余党。厉公为助雍纠,原先在郊外伏有甲士,此时被公子阏尽数搜得,杀的落花流水。祭足又传令给晏海清,让其入宫去寻厉公。

有从郊外死命逃回的雍纠余党,欲从宫门而入,却被晏海清的人拦住不放。几人遂向宫内大呼:“大事已败,雍纠大夫已经被祭贼杀了。贼兵倾刻即至,主公快走。”厉公闻言大惊,忖道:“事即已败,祭足必不容于我。”意欲从侧门而出,不期侧门也有人祭足的人把守。幸而厉公未雨绸缪,先就于宫下挖有地道,直透宫外。厉公遂钻入地道,止带二三随从出奔蔡国。蔡侯捐弃前嫌,待其甚厚。后来有人把雍纠泄谋于祭氏,以致祭足有所准备的事告知厉公。厉公遂叹道:“让妇人参与国家大事,雍纠死有余辜。我所托非人,致有此败。”自此每常以此为憾事。

祭足带兵入宫,遍寻厉公不见,询问宫人,却道是从地道走了。祭足追之不及,乃聚群臣于朝堂之上,将自己忠心国事却被奸臣谋害一事如实告知。祭足交待事情完毕,便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先日本相为探逆臣子突虚实,只身入宋,不期为宋公所劫持,遂导致旧君弃位逃亡。吾每忆及此事,均感无地自容矣。此皆老夫之过也。如今旧君在陈,当迎回为郑国之主。”原繁素来不喜子突篡位的行为,因此率先表示同意。高渠弥曾参与逐忽立突,此时见祭足欲为子忽复位,哪敢说一个不字?其余众臣,也都唯唯听命。祭足遂派大夫公父定叔前往陈国迎回郑昭公。末了祭足轻松向众臣说道:“先前主公弃位时,我曾立有誓言:此生不迎复主公,猪狗不如!如今我总算不失信于主公矣!”

公父定叔持国书来到陈国,拜见陈侯,俱言祭相要复昭公之位。陈侯大喜,厚待定叔,就派人请子忽来见。同年七月,郑昭公归国。祭足拜倒尘埃,谢先前不能保护之罪。昭公虽不治罪,心中到底不爽,所以对待祭足也就不象先前那么优厚了。祭足心中不安,便每每称病不朝。

高渠弥素来为昭公所不喜,近来又因有相逐一事,所以他比祭足更加不安。只因昭公碍于未能给祭足定罪,他为从犯,也就没有理由治他的罪,因此才勉强日日上朝。但他深恐会为昭公所害,这样终日提心吊胆的终非是个了局,便于暗中阴奍死士,并设法与被幽禁的公子亶往来,意图寻机杀掉子忽,立公子亶为君。此时郑国正值多事之秋,所以朝野上下,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阴谋。

一日,高渠弥闻心腹来报,说公子亶于其府第乱叫乱嚷,非要将军亲去不可,否则便嚷出两人的计划。高渠弥闻言,慌忙于夜间来到子亶府中,面见子亶,向其说道:“公子乃是被软禁之人,先君在世时,就禁止朝臣私自来此。公子不按住性子,韬光隐晦以待时机,却为何口口声声非要见吾不可?”公子亶蓬头垢面,吃吃笑道:“我要是再不见将军,恐怕将军会忘了我的吧。”高渠弥拜道:“末将怎敢?末将曾经在与公子举事之时就说过:我与公子同乘一条船。”公子亶怒道:“一条船?如今你是官复原职,而我却在这方圆不足二里的府中囚禁着。三年多了,这里的每一根草,每一片树叶和每一块石头我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你可来看过我一回?是,你是经常派人来看我,还派人来与我商量夺位之计,可是我怕啊,一会是世子,一会是二公子,这会儿又是谁呀?你派人的这些人我能信吗?光说夺位夺位,你不来,我怎么知道如何去夺?咹!”高渠弥吓的磕头不已,求道:“我的爷,你说话小声一点行不行?你这样嚷出去,我们还有命吗?”子亶暴怒,抬脚踢飞面前一个花盆,大声骂道:“小声个屁,与其这样活受罪,老子还不如死了舒心。”高渠弥上前抱住公子亶,软语求道:“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别再这样嚷了行吗?”子亶听到“母亲”二字,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他用双手捂住脸,哭道:“母亲,啊,可怜的母亲,你死的好惨!”高渠弥等他平静下来,遂道:“公子若明白母亲死的惨,就不应该象如今这样消极。你应该立志成为郑国之主,为你母亲不明不白的死去洗刷耻辱。”公子亶不做声,只是小声哭泣。高渠弥又道:“我的心腹都是可靠之人,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为公子在外打点一切,只等时机一到,我们就杀掉昭公,立你为君。公子可安心在此居守,等我消息。”公子亶的声音终于降了下来,说道:“等,还是等,我想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若出不得这府,又怎么去夺位?”高渠弥小声说道:“公子出府之日,便是公子为君之时。”公子亶思忖高渠弥话中的意思,遂点点头,反过来催促高渠弥道:“将军快走吧,免得让人起疑。都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我听你的,一切都等你的消息。”高渠弥看了看子亶的脸色,见他完全平静下来,这才放心回府。

却说郑厉公在蔡国,无一日不为复国之计操劳。他为人精明,厚结蔡国上下,深得蔡人之心。郑昭公复位的第二年,厉公派人传话给檀伯,欲借其封地栎城为暂居之所。檀伯以未得郑君之命为由,拒不相从。厉公遂使人诈做商贾,于栎城来往交易,寻机厚结栎人,里应外合,杀了檀伯。厉公即占栎城,开始大肆搜罗财物,增高增深城墙城池,阴谋袭郑,由此羽翼渐丰。

栎城失守的消息传到相国府时,祭足正在吃饭。他闻讯大惊,慌的连筷子也掉在了地上,遂急命大夫傅睱率兵前往大陵,以遏厉公来路。厉公知祭足有了防备,便派人去求鲁桓公,托他向宋庄公谢罪,并许诺复国之后,将补全以前未交付的贿赂。宋庄公闻言贪心又起,遂结连蔡卫两国,共奉厉公为郑国之主。

同年秋初,厉公纠合宋,鲁,蔡和卫等国,分兵两路伐郑。一路由厉公率领鲁蔡两军攻取大陵,一路由宋庄公率领宋卫两军攻取京城。两处守将都有文书告急。祭足奏请郑昭公,让原繁率领曼青等将急趋京城迎敌,自己则亲自与高渠弥一道引兵至大陵,与大陵守将傅暇合力应敌。九月,郑军与宋卫两军战于京城,双方互有死伤,胜负不分。而祭足面对厉公所率的鲁蔡两军,随机应变,亦未尝有大的损失。四国不能取胜,只得各自引兵归国。而厉公仍旧留在栎城,此时昭公四面皆敌,因而不敢轻易相伐。

祭足见厉公受此一挫,尚未及恢复元气,料想大陵暂时无忧,便与高渠弥一道归国。而原繁见宋卫两国兵马久屯其边,有窥视郑国之意,遂不敢轻离京城,于是上奏昭公,请求昭公让自己与曼青等将就地驻扎,以防两国犯境。

齐襄公诸儿即位已久,尚无元配夫人。齐大夫管至父偶尔朝周,回来向襄公说道:“臣闻周庄王之妹美而且贤,而主公为大国之主,后宫尚自空虚。以臣之意,主公可派人向天子求婚。”襄公久欲同周室搞好关系,遂从管至父之言,就派他向周王请婚。周王应允,以鲁为礼仪之邦,便命鲁桓公主婚。鲁侯为迎娶王姬一事,派人通知齐襄公,意欲亲自入齐与襄公相商。齐襄公想起妹妹文姜,欲念又起,心想何不趁机一同请来?于是就派使臣入鲁,以君夫人思念文姜为由,要接鲁侯夫妇一起入齐。文姜自从嫁鲁至今,已经与诸儿多年未见了,闻讯大喜,更是一力主张与桓公同去。鲁桓公溺爱文姜,不敢不从。

话说祭足自大陵而回,因旧君子突盘踞在栎城,早晚将成大患,便苦思应付之策。他想齐国与厉公有战纪大仇,而且宋卫鲁蔡奉厉公为君之事,只有齐国未曾参与。如今新君复位,正合两国修好。祭足又知鲁侯将为襄公主婚,齐鲁两国关系又趋向明朗,于是便奏请郑昭公曰:“目前我国南有栎城子突,北有宋国,东有蔡国,西有卫国,可谓是四面受敌。臣想亲自奉礼往齐结好,因而结鲁。主公若得两国相助,则宋卫蔡三国不足为惧。”郑昭公因有前车之鉴,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慌道:“爱卿使齐则可。然而寡人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辅助,如若国内有变,寡人又当奈何?”祭足奏道:“主公不必忧虑,先君庄公未晏驾时,就已经想到这一节,因而嘱托老臣:高卿只可托边,不可辅内。臣已为主公安排好了。臣就此向主公索要一道诏书:令护国将军高渠弥去京城换回原繁。若得子衿相辅,主公行卧自可安心。”昭公听了,喜道:“若得子袊在身边,寡人又有何虑哉?”即时拟好诏书,就令刘升到高府宣读,令其克日起程。

祭足为怕高渠弥有什么阴谋,特意等了三天,期间派晏海清率人不住的于路打探。当他得知高渠弥确实没耍什么把戏,老老实实的朝京城赶路,这才放心辞别昭公,率数十从人,携带礼币往齐国而去。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祭足只知防备厉公,去不知高渠弥的夺位的毒计已然谋就。他先前见原繁不在朝内,朝中的武将无人是自己的对手,便苦思除掉昭公的办法,只惧于祭足多智,不敢轻易动手。得知祭足将要出使齐国,高渠弥心中大喜,遂派人暗中通知公子亶,令他安分守已,静候佳音。而他自己,则表现的无比温顺。昭公下旨让他去京城去替回原繁,他也没有任何话说,乖乖的听命了。他当然也知道,祭足必不会对自己放心,因此在赶赴京城的前几天,他日夜兼程的赶路,以此表示自己急于赴任的心情。到了第五天,高渠弥于心中忖度着祭足已经远离国中,便叫来自己的心腹装扮成自己,仍然驱车赶路。而他自己则夜行晓宿,掉头顺着原路疾行。

三天后,高渠弥回到荥阳城外,并放出事先与那些死士约好的暗号。只消一天功夫,那些亡命之徒便闻讯赶来。高渠弥向众贼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本将军正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效死力助公子夺位。事成之后,汝等便是有功之臣。各位英雄豪杰,这是你们立身扬名,飞扬显贵的唯一机会。贫富贵贱,只你们举手之间!”众贼兴奋莫名,皆道:“我们唯将军之命是从。只不知我们将于何时动手?”高渠弥道:“我已打探清楚,主公将于明日出郭冬祭。我等可在半路埋伏,将其一举击杀。”群贼哄然答应一声,各自装备去了。

高渠弥将城外之事安排妥当,遂与二三心腹乔装成商贾进城,不入高府,却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至晚,高渠弥使了一个掉包计,将公子亶接回自己府中隐藏起来。而他自己仍扮做商贾,于东门方开之时出了城,聚齐众贼,去昭公必经之路上埋伏不提。

郑昭公于昨夜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身边围绕着无边无际的血海。昭公惊醒,那天色也已经大亮了。昭公起身洗脸,却恍忽觉得金盆中盛的是鲜红的血液,闻之腥臭逼人。昭公遂让人又换了一只玉盆,盛温泉之水净面。洗漱毕,昭公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祭祀的衣服,便叫来刘升,乘辇出东门而来。昭公只道高渠弥已经将到京城,便不防备,身边除了有刘升跟随之外,止带着四十位大内虎卫,余者均是奉冬祭之物的一干杂役。

距离荥阳东门三十里,是一处芦苇坡。时值盛夏,道路两边的芦苇正长的茂盛。昭公一行人行至夹道中间时,刘升突然心生警兆,慌令众人停步,近昭公跟前奏道:“启禀主公,臣见这苇坡之中,有大量人行过的痕迹。请主公立即掉头回宫,然后再派人来察探这里。”一语未毕,苇坡中猝然出现百十位手握快刀的蒙面黑衣人。为首一人体型高大,居中把手一招,众贼便抢上前来,将众侍卫一顿乱砍。虎卫军虽然训练有素,无奈对方也都是好手,况且寡不敌众,片刻之间,就被杀的一个不留。刘升死命奋战,也被乱贼所杀。那些杂役都抱头逃命,一时昭公身边止有一个名叫刘炎的太监。那刘炎倒也有些忠心,见贼首朝着这边走来,抽刀护在昭公面前。那贼首近得前来,眼眼只盯着昭公,看也不看刘炎。刘炎挥刀朝那贼砍去,那贼首也不躲闪,伸手抓住刀背,抬腿朝刘炎跨下就是一脚。刘炎惨叫一声,当即捂着裆部瘫倒在地下。昭公抽出太阿宝剑,指着贼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寡人?”高渠弥冷冷一笑,缓缓把蒙面揭开。昭公一时惊呆了。高渠弥趁昭公一愣之机抢上前来,夺去太阿宝剑,顺势朝他颈中一抹。可怜一代仁主,就这样被奸臣害死了。

高渠弥既除昭公,便入城与公子亶相见。当夜,高渠弥便奉太阿宝剑遍谕群臣,托言昭公在冬祭时被乱贼所杀,让众臣于明日一早入朝商议后事。第二天一早,众臣在朝堂见到公子亶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然而此时祭足在齐,原繁也远在京城,朝中没有谁有力量与两人对抗。饶是如此,有些人不满两人为夺位就行弑君之事,特别是一些谏官,大都在朝堂之上以口舌相击,高渠弥都教牵出去杀了,并派兵围住这些人的府第,一一进行满门抄斩。一时荥阳城中哭声震地,血气冲天。后来有人粗略统计,在此次国难中被杀害者竟达四千余人。渠弥凶顽,由此可见一斑。后人读史至此,说子忽为世子时,便知高渠弥不是善类,及至两度为君,亦不能剪除凶顽,以致自取其祸,殃及无辜,岂非优柔寡断之所致也?

当齐襄公还是世子的时候,因子忽与妹妹文姜相亲一事,曾恨他入骨。后来文姜嫁鲁,诸儿便将恨忽之事搁起。他原本并不敌视郑国,所以见祭足亲自奉礼从郑国而来,欣然应允他的请求,并说好于祭足起程归国的时候,也派使臣随他回礼。哪知道三天过后,齐襄公忽然获悉昭公被高渠弥人所弑,而先前一直被幽禁的公子亶已然是郑国之主了。襄会大怒,便使人唤来祭足,商议起兵讨伐子亶。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两人商议兴兵未果,却忽见执事官进殿奏道:“启禀主公,鲁侯夫妇已近烁水。”齐襄公听了,只得向祭足说道:“寡人妹婿鲁侯与妹妹要回敝国,一来为寡人迎娶王姬主婚,二来省亲。因此讨伐公子亶一事,只恐要往后推一推了。”祭足奏道:“既然君上国中有事,老臣便先回国等候消息。请君上念在齐国两世交好的分上,勿请伐戮乱贼,以谢天下,亦续两国兄弟之好。”襄公点头说道:“祭相请放心。寡人待这件事完毕之后,一定亲自率兵往诛乱贼子亶与高渠弥二人,为先君昭公报仇。”祭足磕头谢恩而去。襄公遂把伐郑一事暂时搁起,亲自排驾前往烁水迎接鲁侯夫妇。

却说鲁国大夫申糯见桓公欲让文姜同行,便谏止道:“臣闻有古制曰:‘女有室,男有家’。礼无相渎,渎则有乱。女子出嫁,父母若在,每岁可归省一次。如今君夫人父母均逝,没有以妹省兄的道理。鲁以秉礼为国,主公此次若带着君夫人入齐,臣恐天下诸侯耻笑。”桓公闻言犹豫片刻,方道:“可寡人已经答应了夫人,又怎可失信?汝不必再谏了,寡人办完事后当早早归国,料无他事。”申糯叹息而出,暗道:“齐侯乃****狂暴之辈,其妹未出嫁时,两人便闹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荒唐事。如今夫人归国,主公危矣!”心中想归想,却不敢向任何人说起。

鲁侯夫妇同行至烁水,齐襄公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到来,襄公慌忙上前迎接,备叙寒温,并置酒相待。鲁桓公见襄公热情周到,心情也甚欢畅,不由得多饮了几杯。当夜皓月当空,桓公早早的睡下了。文姜因见兄长越发挺拔雄伟,不由得****高涨,便起身推推了桓公。但桓公因为一路车马劳顿,赴宴时又饮多了酒,此时已经睡熟了。文姜十分失望,遂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出中庭观看月色。

不料襄公见文姜模样比先前越发标致水灵,不禁神魂俱荡,只碍着有鲁侯在场,不得不有所收敛。送走鲁侯夫妇,襄公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因此他也来庭中欣赏月色。两人走着走着,忽抬头看个四目相对。文姜见哥哥也在庭中,下意识的回头就走。襄公急忙上前拉着文姜的手,轻声说道:“妹妹还记得‘叮咛’之语否?”文姜被襄公握住左手,挣脱要走,便拿右手去推襄公。不料襄公伸出右手,一发把她右手也握住了。文姜挣脱不得,又闻到襄公身上那种青年男子特有的雄性气息,不禁一阵眩晕,“嘤咛”一声,不由她做主,那身子便斜靠在襄公肩头上了。襄公趁势紧紧抱住文姜,将她扶到一处僻静处,方欲低头亲她,只听身旁有人咳嗽一声。两人急忙分开,张目四望,却见襄公的内侍孟阳手捧一件锦袍,正俯首立在两人面前不远处。

襄公恼孟阳坏了他两人的好事,抬手抽了他一个嘴巴子。孟阳被打了个四脚朝天,却仍然把锦袍紧紧抱在怀中。他揩了揩嘴角流下来的血丝,爬起来把锦袍高高举起,小声说道:“夜晚天凉,请主公穿此锦袍御寒。”襄公方欲说话,文姜却道:“此人忠心,必不会胡言乱语。”说罢又转头向孟阳道:“我们兄妹在此叙些家长里短,别无他事。现在夜已深了,你可随你家主公回去。”襄公顾不得孟阳在旁,急忙拉住文姜,急切问道:“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回,妹妹为何急着要走?”文姜在襄公耳边轻声说道:“此处人杂,不是你我二人说话的地方。即已回到齐国,机会便多的是。兄长暂且按住性子,我们改日再约。”襄公闻言,只得恋恋不舍的松开文姜,眼瞅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进入鲁侯房中去了。

当夜襄公辗转难以入睡,后来实在按捺不住,便随便叫来一个侍女出火。

第二天,齐襄公便与鲁侯夫妇一同发驾,来到齐国都城临淄。鲁桓公向齐侯致周王之命,即便商议婚事日程。事毕,齐侯设国宴款待鲁侯,宴席之盛,与在烁水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襄公于席间向鲁侯笑道:“寡君旧妃昔日与吾妹恩情甚厚,特地向寡人再三肯求,要借此次省亲与君夫人一见。想必君侯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鲁桓公答道:“即是省亲,岂有不见之礼?”说罢便向文姜说道:“宴罢之后,夫人即可自便。”文姜谢了恩,便入内更换衣服去了。文姜更衣毕,便出来辞别夫君与兄长,即便入宫。须臾宴罢,襄公又陪着鲁侯小叙片刻,亲自将鲁侯送至驿馆方回。

鲁侯再也想不到,文姜行至半路,就被诸儿派人接入预先造下的密室去了。及至襄公回到宫中,便疾趋密室。那密室早已经另备下一席私宴。襄公进入密室的时候,那文姜早已等候多时,正双手托腮若有所思。这一幅灯下美人图令襄公情不能禁,遂急急斥退左右,上前搂住文姜就欲做那好事。文姜将他推开,嗔道:“你还是那样猴急。难道你就不怕鲁侯知道吗?”襄公诞笑道:“我怕鲁侯,难道你就不怕?”文姜奇道:“我规规举举的,又怕甚来?”襄公闻言,故意叹道:“想当初妹妹要与郑世子议婚,为兄便肝肠寸断。及至妹妹嫁鲁,从此天各一方,朝晚不得相见,又令哥哥我心伤欲碎。如今你我二人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妹妹却又推三阻四。看来妹妹果真忘了当年临别‘叮咛’之语,这怎能不让为兄神魂俱丧!”文姜听了,心荡神摇,那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她这一哭犹如梨花带雨,端的更是风姿绰约,令人怜爱。襄公直看的双眼发直,一时间僵住动弹不得。

文姜哭了半晌,方才收泪一笑,谓襄公道:“妹妹怎敢忘却当日之言?只恨不能相见耳!如今你我二人终得相聚,何不一醉方休?来呀,为妹就给兄长把盏,我们吃个交杯酒吧。”不料襄公见文姜笑了,更惊其之倾城绝色,看得痴迷,竟没有把文姜前半部分话听进耳内。但他到底听见文姜说的“我们吃个交杯酒吧”,又见文姜将面前杯子举起,用嘤唇抿了一口,直送到自己面前。襄公大喜,遂也把杯中之酒喝去一半,就与文姜双臂交缠,各饮下对方已然喝剩下的酒。其实要说喝交杯酒,也没有这样喝的。只是这文姜水性,故而别出心裁,发明了这样一种喝法。襄公乃****之徒,当然喜不自禁。

饮了交杯酒,文姜欲回对面坐位上去,襄公却再不放她走,一把把她拽倒在自己怀里,先将杯子里斟满酒,一仰脖喝了,却不咽下,而是将嘴唇对准文姜的樱桃小口,细细注入她的嘴里。文姜也不拒绝,更不挣扎,而是如汲甘露般将襄公嘴内的酒浆吸干。两人四目相对,你怜我爱,喘气都越来越粗重,襄公先就控制不住,遂不顾天伦,同文姜做了那苟且之事。

两人事毕,襄公犹自迷恋不舍,将文姜遍体抚摸。文姜为怕鲁侯发觉,起身穿衣欲走,可她被襄公这么一顿揉搓,不由得娇喘吁吁,那身子便由不得她,无法动弹。襄公兽性又起,将文姜骑在跨下,和她再次****。当夜两人数次云雨,文姜出不得宫,遂留宿密室。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犹在交股叠颈,相抱未起。

鲁桓公于昨晚赴宴时喝醉了酒,被襄公送归驿馆之后就睡下了。他在半夜醒来,不见文姜在身边。桓公十分奇怪,遂问值夜的近侍道:“国母何在?”近侍答道:“国母于昨晚入宫,至今未归。”鲁侯心下疑云顿起,想道:“按说她与齐夫人叙旧太晚,亦不应该借宿宫中。她至今不归,难道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他忽然想起未娶文姜之前在齐国听到的她与亲兄诸儿之间暧昧之事的风言风语,不由得直皱眉头。然而夜正深沉,他又怎好入宫去寻文姜?桓公低头思忖半晌,遂叫来心腹近侍道:“你去宫门细细暗访,看看国母可是留宿于齐夫人宫中。”那近侍领命去了,鲁侯则坐卧不安。

直到天大亮了,那近侍才回来禀道:“齐侯并无正妃,止有偏妃连氏,乃大夫连称之妹也。此女向来失宠,齐侯极少到她宫中走动。而夫人自入齐宫,只是兄妹叙情,并没和连妃相聚。”鲁桓公听了,恨不得一步跨进齐宫,一探究竟。恰在此时,侍女来报:“国母出宫回来了。”鲁侯遂不出迎,坐在椅子上盛气以待。

文姜一觉醒来,方才发觉起来的太迟。慌得文姜急忙推开襄公,自顾自的穿衣打扮。直到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却仍然不放心,又再一次对着镜子仔细察看。襄公被文姜推醒,看看日上三竿,也不禁心慌起来。文姜见襄公醒来,也不顾他正赤身裸体,草草向她施了一礼,说道:“哥哥珍重,妹妹就此别过了。”说罢匆匆离去。襄公张口欲叫住文姜,那文姜却已走的远了。襄公自知做下了不是,对文姜回去一事实在难以放心,便叫来心腹力士石之纷如悄悄随着文姜,以打听鲁侯夫妇相见时有何话说。

文姜见到桓公,心中不觉惭愧,却勉强向桓公行礼,并问安好。桓公并不回礼,却问文姜:“爱妃昨夜于宫中同谁共饮?”文姜答道:“同连妃。”桓公又问:“几时席散?”文姜答:“久别话长,直到月上粉墙方才散席,其时约有半夜罢。”桓公接着问道:“你哥哥可曾来陪饮?”文姜答:“不曾来矣。”鲁侯笑问道:“难道以你们兄妹之情,不来相陪乎?”文姜被问的心虚,只得答道:“宴席过半时,曾来相劝一杯,饮罢即归。”鲁侯怒道:“然则你席散后又为何不出宫来?”文姜答曰:“非是妾身不想出宫,实是夜深不便呀。”桓公又问道:“那么你说,你在何处安睡?”文姜有点不耐烦,答道:“君侯此言差矣!何必苦苦盘问妾身?宫中有多少空房,难道还容不妾身不成?妾昨晚自在当年守闺之所过夜矣。”鲁桓公再问道:“那你今日又为什么起的这样迟?”文姜对曰:“夜来饮酒困乏,且今早梳妆,不觉过了时辰。”鲁侯又问:“谁陪你睡的觉?”文姜脸红道:“宫娥耳。”桓公紧追不放,又问:“你哥哥在何处安睡?”文姜再也按耐不住,答道:“哥哥的睡处又怎么轮到为妹的去管?君侯之言实在可笑!”鲁侯冷笑一声,说道:“他的睡处是轮不到你去管,但只怕为哥的,倒要管妹子的睡处!”文姜扬脸问道:“君侯之言何意?还请赐教!”桓公答道:“何意?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有别吗?你昨晚留宿宫中,并非是同什么连妃饮酒,却是和你哥哥叙情。你也并不是和宫娥同宿,而是和你哥哥睡在一起。此事寡人已尽知矣,你休得隐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文姜脸上便挂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含混抵赖。桓公心中虽怒,便此时身在齐国,不好发作,便想在归国之后,再做区处。于是只得忍气吞声,派人去齐襄公处告辞。

却说石之纷如暗中跟随文姜,听到她与鲁侯两人口角,便慌忙踅回宫中,向襄公禀道:“两人见面如此如此。”襄公大惊道:“我意瞒此事不过,亦曾料到鲁侯久后必知,不想他发觉的这样早!”正不知如何处置,忽见鲁使来辞。襄公想道:此次若让鲁侯就这么回去了,他又岂肯善罢甘休?轻者文姜必定受苦,重者两国必起兵灾。想到此,襄公向鲁使笑道:“寡人感汝主成全之美,特意想邀君侯于伏牛山一游。既然你家主公急于要走,那么寡人便于山下设一小宴,待我二人游完伏牛山,寡人便给君侯饯行。何如?”说罢遂使心腹与那使者一道去见鲁侯。桓公意欲不去,那心腹害怕请不来鲁侯会遭襄公怪罪,于是连番催逼,并就地坐等。鲁侯无奈,只得摆驾出郊。文姜听闻襄公再三邀鲁侯同游,心内郁郁,一个人在驿馆闷坐。

齐襄公一来是舍不得让文姜回去,二来也是怕鲁侯怀恨成仇,遂一不做,二不休,吩咐公子彭生道:“你可待席散之后,假意将送鲁侯送回馆驿,就在途中结果了他的性命。”这彭生想起自己于纪城之下被鲁将围攻之恨,欣然领命。

是日,襄公与桓公同游于伏牛山。襄公就象没事人一般,向鲁侯指点江山,神采飞扬。鲁侯哪里有心情和他闲扯?只用言语支应而已。襄公见鲁侯没有兴致,也想早点把事情办妥,遂邀鲁侯下山赴宴。桓公巴不得早点结束宴会,好回本国,遂点头同意,与襄公一同下山。

两人到得山下,鲁侯却见襄公将宴会办的十分隆重。此次赴会的不仅有齐国的公族贵胄,且凡是中大夫级别以上朝臣的都被邀请来了。酒宴异常丰盛,且有歌舞可供欣赏。襄公加倍殷勤,先让鲁侯入席。桓公只是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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