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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贤走寡君拦臣眷 难尽喜信疑公子

晏珠又向叔詹道:“兄长可为我送送陈君!”陈桓公本来就见过叔詹,他知叔詹为考叔的密友,也是一个贤才,便道:“叔大夫封官挂印之事,寡人已于近日听闻。大夫气节之高,实在令人可敬可佩。不知先生可肯入陈否?”叔詹笑道:“我早已不做官了,君上若叫我一声先生,我便感激不尽了。其实我原本并不想做官。先曾答应郑侯入朝,一是因为当时郑国正闹民变,郑国势危,二是因为考叔一力谏之。后来多次欲思退路,只因怕考叔被奸人所算,所以才迟迟未能归隐。如今考叔已逝,也便是我退步抽身的时候了。请君上原谅草民的直率,我已同颖夫人说妥,就在家乡办个私塾,授业为生。”陈桓公道:“真高士也!只是我听说先生早已成家,为何却不见贵家眷跟随?”叔詹道:“君上有所不知,我早将家眷送出,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颖谷了。”陈桓公惊道:“何时的事?”叔詹道:“大约三天之前。”陈侯沉思道:“这就怪了。我等在此地等候了将近半月,逢人便问,却不知路过之人中有先生的家眷。”叔詹听得脸色煞白,急忙说道:“你们问的是颖夫人,却不是我。想必他们不想节外生枝,急于离去了呢。”陈桓公道:“我们询问之时,甚为详细。如果贵家眷路经此地,听我们如此相问,必定停车相询。但我们半个月来,却没有碰到有说知道颖夫人的去向的。此地是去颖谷的唯一道路,难道先生不觉得此事可疑吗?”叔詹心中惊惧,暗自思量道:陈侯为人精细,考虑的极有道理。但如今郑国境内民风纯朴,不应该有盗贼出现。难道是庄公不想让我归隐,暗中又把红杏他们接走了?想到此,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这可如何是好?

陈桓公见叔詹沉默不语,便以询问的口气说道:“先生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叔詹不便说出心中所怀疑之事,便道:“草民并没有想到什么。我意还是先送颖夫人母子回乡,看看情况再做打算。”陈侯做别道:“既然如此,寡人也不便强留你们了。倘若在郑国不如意,可随时往伯爱诸大夫的府上投贴,由他来奏寡人,届时寡人定会将你们好生安置。我国中也不平静,就此别过吧。”叔詹再三谢之,陈侯方才去了。

晏珠只道陈侯与叔詹相叙甚得,便不相疑。倒是叔詹一路行来,心中疑惑不定。不几日到了颖谷,叔詹果然没有见到红杏等人,却见庄公的新任虎卫军首领刘升(原为公子吕家将,公子吕死后,庄公便把他补为虎卫军副首领,受枣高节制。枣高死后,庄公便把他升为正首领)率领着三十位大内侍卫,旁边还有数位当地的几位官员,乡绅及地保等人都候在村口。叔詹一见刘升,便明白红杏一定是在中途被庄公接去,而自己归隐乡里的计划也算是泡汤了。刘升迎着众人,把庄公叫他来抚恤功臣家属,请叔詹入朝复官的意思简单说了,便催叔詹起程。叔詹只得同刘升一起,又从原路返回。

刘升临走之时,应晏珠请求,在已经修好的忠孝庙之中,又修了一座道观。好在忠孝庙规模十分宏大,道观在其中并不显多余。刘升又遵庄公之命,把颖考叔生前从庄公那里所得之物,都一一带来了,另外又留下好多财物。晏珠坚辞不受,刘升只说是庄公的命令,不敢有违,坚持留下了。晏珠便将全部财物变卖成钱粮,都分散给乡里,自已却穿起道袍,只欲守着孩子与忠孝庙前的一块田地过活。众乡亲感激考叔夫妇之德,死活不让晏珠务农,都愿意自发的维持庙宇,并供养他们母子二人。晏珠起初不受,后来经不住众乡邻的再三跪求,只得允了。从此她每日不是修行,就是教养孩子,却从不甚至也不让安庆教授他武艺。

公子冯自周平王末年逃奔于郑,唯恐宋殇公加害,至今不敢归国。虽然他在郑国深受庄公宠爱,众公子与诸臣等也多与他相善,但毕竟是异国他乡,不如在故国如意。随着年纪渐长,白发也添了上来。公子冯心灰意懒,出门也渐渐少了,每日不是抚琴消遣,就是对月长叹。

一日公子冯正在驿馆闷坐,忽见从逃亡以来就一直追随自己的近侍毗邻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喊道:“公子大喜了,公子大喜了……”,公子冯喝斥道:“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喜从何来?这是在郑国,你这么个样子,叫人看了笑话!”毗邻气喘吁吁地道:“公子,真的是大喜的事儿。”公子冯心不在焉地道:“那么你说说,是什么喜事儿?若说出来不能让我喜欢,罚你今天不准吃饭。”毗邻笑道:“我若说出来的事儿让您老喜欢,您恐怕得让我吃上几千年的美食呢,到时候只怕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公子冯也笑了,说道:“你别只管卖关子,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兴奋?”毗邻环顾四周无人,悄悄地向公子冯说道:“我今天出门为公子买纸笔,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太宰华督的人,说是奉了太宰大人命令,来接公子回去呢。公子你听,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儿?”公子冯惊疑不定,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他接我回去,到底是为什么?”毗邻答道:“小人一听太宰大人要接公子回去,喜欢的什么似的,就没有打听清楚。反正太宰大人是公子的人,他让公子回去,必定是宋国出了什么变故。不管是什么吧,总会是对公子有利的。”公子冯大喜道:“你小子说的有理,我当去朝堂探听一下虚实。”说罢换上朝服,入朝去见庄公。

此时郑庄公已然接到华督的国书,他见那国书上写道:宋君已毙,特遣使来迎公子冯回国,欲立为君。庄公猜疑,说道:“莫非此书有假,倒是宋公要哄子冯回去,欲待杀害?”祭足奏道:“君上可接见宋国使臣,对方自有一番话要说。”庄公便叫宣入。不移时,那使臣进得殿来,叩头行礼。庄公细细问之,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却说宋殇公与夷自为宋君以来,屡次用兵。仅说伐郑,已有三次之多。此只为公子冯出奔在郑,忌其将来争位,故而伐之。太宰华督曾受公子冯父子两代大恩,忠心不二,见殇公屡屡用兵于郑,嘴上虽然不敢谏阻,心实不乐。华督虽恨殇公,却不敢有所举动,但孔父嘉是宋国主兵之官,却如何不怪他?每欲除却此人,只为他深受殇公重用,手握兵权,一时奈何他不得。后来孔父嘉自伐戴一战,全军覆没,他本人只身逃回,宋国军民都颇有怨言。华督打听得国人尽说“宋君不恤百姓,轻生好战,害的国中子孤妻寡,人口凋零”等语,正中下怀,有心再烧上一把火,便派心腹人于街头巷尾散布流言道:“宋君只所以屡屡称兵,都是孔司马出的主意。”百姓信以为真,都把一腔怨气撒向孔父嘉。华督本又垂诞孔妻魏氏的美貌,便于暗中加紧谋划。

时值周桓王十年春,孔父嘉大阅军马,号令极严。军人稍有懈怠,不是杀头,就是砍足,军中之人,多有恨其残暴者。华督见此,又使人于军中传言道:司马此次阅兵,意欲再次起兵伐郑矣。军士闻言,都惊恐不已。于是三三两两,都往太宰府门上诉苦,只想求其向殇公谏议,止兵休战。华督故意紧闭府门,却派心腹于门缝之后,以好话抚慰。军士求见之心越来越急切,人也越聚越多,其中有守城军正召吉的属下,因其长官是宋国已故白衣相士召之济的胞弟,素怪殇公冤杀召之济,都手握器械,喊声最响。自古有言:聚人易,散人难。华督见功夫做足,军心已变,遂裹甲佩剑,传令开门。他当门站定,命令军士不准喧哗,然后说道:“孔司马一意孤行,主张用兵伐郑,以致宋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君上编听编信,不听我言。如今又简阅军马,不出三日,就要伐郑。宋国百姓何罪,要受此苦难?!”说罢泪水婆娑,声嘶音咽。众军士见他声情并茂,受此一激,都咬牙切齿,高声喊道:“杀,杀,杀!”华督假意解劝道:“你们切切不可造次,此事如若让司马得知,我们都性命难保。”众军士一齐喊道:“我们父子兄弟,连年争战,都死伤过半。他却还要大举出征,那郑国兵精将猛,我们如何敌得他过?左右是死,倒不如杀却此贼,为民除害。我等愿意追随太宰一起杀贼,死而无怨。”华督忙道:“此事决不可行!你们此言虽善,但‘投鼠者当忌其器’。孔父嘉虽然可恶,但却是君上宠幸的大臣,手握兵权哪。”众军士情绪激动,都道:“若得太宰做主,便是那无道昏君,我等也不怕他,何怕一司马?”一边说着,却一边拉着华督的袖子不放,齐声说道:“愿随太宰杀此害民贼!”当下众人不由分说,帮着太宰府的车夫等人驾起车来,簇拥着华督上车,护着华督朝司马府而来。华督早有准备,车前车后自有心腹紧紧相随。

众人一路呼哨,直飞奔至司马府第,将其前后左右,围的密不透风。华督下车,吩咐道:“你们且不要声张,等我叩门,见机取事。”时值黄昏,孔父嘉正于内室与魏氏饮酒,一巡未毕,忽听外面叩门声甚急。孔父嘉使人前去询问,回报说是“太宰亲自来访,有机密之事商议。”孔父嘉不知计,一面传令开门,一面慌整衣冠,就要出中堂迎接。魏氏心中不安,进言道:“贱妾近来听闻外面有不利于夫君的传言,还是先不开门,问清楚了再计较不迟。”孔父嘉道:“不妨,我为大宋司马,手握重兵,且受主公器重,谁敢不要性命前来动我?”魏氏道:“还是小心为上。”孔父嘉听了,便于袍服之内又添了一幅掩心甲,方才离魏氏而出。

却说孔府大门方启,孔父嘉便听外边一片声的呐喊,众军士都不要命的一拥而入。孔父嘉心中慌乱,急忙要退步入内,却见华督抢上前来,扬剑大叫:“害民贼在此,众军士还不动手?”孔父嘉未及开口,就被人砍中脖颈,人头滚落在地。众军士深恨孔父嘉,乱刀把他的尸身砍为肉泥。回头再寻华督,已然不见。众人无主,便乘机将孔府的财物,掠夺一空。孔父嘉止生一子,名叫木金父,乃魏氏最近所生,年纪尚小。有一个忠心的家臣,冒着生命危险,趁乱抱着他逃奔到鲁国。木金父便在鲁国安定下来,以字为姓,曰孔氏。中国的文化始祖孔丘,便是此人的六世之孙。

魏氏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方欲出门,忽见涌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抢了自己,就从后门登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香车。车中早有一人,却不是华督是谁?华督垂诞魏氏美色已久,见了魏氏,情不自禁,便搂在怀中,遍体抚摸。魏氏至此方知害自己夫君的,正是华督,不由大骂。华督却不在意,不顾魏氏拼命挣扎,直等满足了****,方才住手,意欲回府好好安置,永享艳福。不意到了华府之后,魏氏拒绝进食,华督屡次使夫人劝解,只是不从。不久,魏氏便饥饿而死。华督惋惜不已,吩咐家人载其去郊外两人初见之地安葬,又严嘱从行之人,不准把此事宣扬出去。

宋殇公听说孔父嘉被杀,又知华督也掺和其中,又惊又怒,便派人招他入宫,欲问其罪。华督假称足上有疾,不能行走,拒不应召。殇公招华督不至,便传令宫人驾车,欲亲临孔府探视。在宫中的眼线报知华督,华督便急召军正召吉,说道:“主公宠幸孔司马,这你是知道的。现如今你的属下擅自杀掉其人,你岂得无罪?先君穆公弃其子冯而立主公,主公却以德报怨,编信司马,伐郑不休,以致万民忿怨。眼下司马被戮,乃是天理使然。不若同举大事,迎立先君之子冯为宋国之主,免祸成福,你意下如何?”召吉道:“太宰之言,正合众人之意。我兄长冤屈而死,孔父嘉也有责任。为此我旦夕号泣,恨不能为其复仇。如今机会来了,我又岂能放弃?”于是不待华督号令,便招齐部下,以言语激之,众军士听了,便鼓噪起来,齐齐跟随召吉伏于孔府门前。

来到司马府第,宋殇公方欲进入,不期众军士突然出现,如蝇似蚁,蜂拥而来。众侍卫毫无防备,被冲散开来。宋殇公慌乱中却被乱军扯下车辇,一顿乱砍。可怜天下第一大国之主,只因不能容物,当场便化为一团肉泥。

华督正在府中提心吊胆,有心腹打探到殇公被乱军所杀的消息,来报华督。华督方才放下心来,急忙着孝服来到孔府门前,假意抚殇公之尸,哀哀而哭。哭毕,华督便把殇公的尸体抱入轻车,载回宫中,置办灵柩;一面又派亲信传群臣于殿上相聚。群臣闻听恶耗,纷纷来朝堂聚齐。华督把召吉怀其兄长召之济冤死之恨,聚乱军杀死殇公之事向群臣说了,却隐去自己向召吉所说的一番话。言毕,华督又道:“国君即使小有错误,亦不当杀之。召吉怀恨戮主,实为大逆之罪,应当斩其首级献于主公灵前,以谢天下。”众臣都道:“甚善。”于是华督便使人传召吉上殿,却让那人暗中告诉:“你只要按你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太宰自会为你开脱。你应该知道,如今宋国可继位为君的,只有公子冯。只要你按太宰大人所说的办,那么你不仅不会是逆贼,还会是功臣。”召吉一介武夫,哪里想得到华督的诡计?便连声应允。

来到大殿之上,袭虎威将军猛获首先责难召吉:“你仅为小小的军正之官,为何敢挑唆部下,先杀司马,后害主公?难道你就不怕诛连九族吗?”召吉有恃无恐,反问道:“我为宋国除两大害,尔等不来谢我,反倒怪我。公子冯就将归宋为君,我乃是有功之臣,你们何敢如此待我?”话犹未毕,华督喝道:“叛贼,休得胡言乱语,公子冯远在郑都,怎知你干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召吉还要再说什么,华督怕他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便使眼色给押解召吉的侍卫。那侍卫原是华督的心腹,当下心领神会,不待召吉再言,便一刀砍下他的首级,献于宋殇公灵前。猛获不疑有他,其它众臣也都无话。

华督见召吉已死,自己再无后顾之忧,心中大畅,遂提议道:“先君之子公子冯,现在郑国。而宋国人心至今不忘先君。如今主公新丧,合当迎回其子,立为宋君。”百官唯唯,都无异议。当下华督便派使者入郑报丧,并迎公子冯。一面又将宋国库府中的财物分贿列国,遍告要立公子冯为君的原故。

郑庄公所听到的宋使所讲,只有太宰华督参与其中的这一段并没有如上所述,这原是华督在其临行之前吩咐过的。此事连宋国众臣都蒙在鼓里,郑庄公又哪里知道?庄公见宋使说的与国书相符,料是实情,方才不疑。时值公子冯在殿外求见,庄公忙叫请入。庄公让公子冯行礼毕,向他笑道:“公子屈伏寡人国中十几年,如今终于可以归国为君了,可喜可贺呀。”随后便把宋使所讲的话又简单重述一遍,又把国书给公子冯看了。公子冯浑身颤抖,口不能言。庄公便道:“你不必过于激动,先回去歇息半日。寡人马上为你准备饯行并法驾等物。只等明日一早,寡人便送你归国。”公子冯叩头谢恩而退。

次日一早,公子冯便来宫中辞行。庄公亲率众文武送至十里长亭。临行之际,公子跪拜于地,泣道:“冯乃落魄之人,流落到郑,承蒙主公不弃,庇护至今。冯有今日,皆拜君上之所赐也。回到敝国之后,冯当举国为郑之陪臣,不敢存有二心。”庄公神色虽甚伤感,但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却射出一种能洞穿一切的可怕光芒,直透入公子冯的内心深处。公子冯浑身打了个冷战,急忙低下头去。庄公当做什么也没有觉察,却笑问公子冯道:“公子此言当真?”公子冯嗫嚅道:“君上在一日,宋郑无战事。”庄公大笑道:“子不欺我,可速去!”公子冯不敢再留,慌忙朝庄公拜了三拜,上了车辇就走。

祭足暗中观察公子冯的举止,知有不妥,遂密奏庄公道:“此去走公子冯,犹如猛虎进山,恐生后患。”庄公笑道:“我自知之。只是为人前恭后倨,乃大不义也,我岂肯为之?”祭足便不再答言,暗中派刘升于中途截击公子冯。不料公子冯如惊弓之鸟,一出荥阳东门,便没有命的奔逃。后来听说祭足派人来追,便心生一计,使那家奴毗邻驾着自己的车辇往北,而自己却和宋使驾着毗邻的车驾,绕道卫国,再回本国。刘升于中途拦住公子冯车驾,发觉公子冯并不在车中,情知追之无益,只得借口奉郑君之命来前奉送赏赐之物,也就放了毗邻,让他回国去了。

宋卫两国世代交好,因此公子冯绕道返宋,在卫国受到卫宣公的热情接待。卫宣公知公子冯无心久留,便派獳羊肩亲自率领五千精兵护送公子冯。又过了半月,公子冯终于回到宋国。有了国外郑卫两国的支持,又有华督在国内策应,因此公子冯继位之事,并没有费什么功夫。同年冬末,华督及猛获等人奉公子冯为君,称为宋庄公。华督被擢升为相国。猛获亦被封为兵马副元帅,居位南宫长万之下。余者皆有赏赐。

宋庄公见内事已毕,便派遣使臣,携带重礼往列国重修旧好,并约郑庄公,齐僖公和鲁桓公相会于会稷。列国无不受贿。次年春月,齐,鲁,郑三国君主齐聚会稷,以正宋庄公冯的君位。宋庄公不见祭足在场,知道郑庄公怕他顾忌之意,心中稍安,举止更加恭顺。此次大会仍以郑庄公为盟主,宋为郑的附属国,齐鲁二侯为盟友。四位大国君主歃血订盟已毕,又再次联表向周桓王请求伐楚之命,然后方才散去。

齐僖公自会稷归国的途中接到急报,言北戎在西戎主的怂恿之下,派遣大元帅大良,副元帅小良,分兵前后两路,来犯齐疆。目前已破祝阿大城,直扑历下。历下守将抵挡不住,连连告急!齐僖公听报,恼道:“西北两戎之贼,先前屡犯我界,也只不过是鼠窃狗偷而已。今番却大举入侵,若让其得利而归,北疆未来将永无宁日。”遂不归齐都,一面分派人手到郑,鲁和卫三国借兵,一面调兵遣将,亲自率领公子彭生,石之纷如和公孙戴仲等将赶赴历下迎敌。

郑庄公接到齐僖公的借兵国书,便招来世子忽,向他说道:“齐郑联盟已久,郑每遇兵事,齐必派兵相助。如今齐有相求,宜速响应。汝师从考叔等人,学艺十年有余,正是大展身手,立威诸侯的时候。寡人派你率领高渠弥和祝聃二将火速赶去齐国,会合齐侯,再细细商议进兵之策。”说罢把虎符解下,递于子忽。子忽接过虎符,先派人往相国府招来祭足,索了国书,乃于校场调派兵将,选兵车三百乘,将士五万人,使高渠弥为主将,祝聃为先锋,星夜赶赴齐国。

且说郑庄公送走世子忽之后,放心不下,便又叫来公子元,说道:“寡人欲助齐侯平定北疆,已派世子率高,祝二将前往。但齐国今年曾闹蝗灾,粮食匮乏。我军虽是相助,但寡人是盟主,知其事却未济其灾,已经心有不安。汝可从国内筹集银两,为世子押运粮草等后需之物,顺便往助世子一臂之力。寡人知你深得子封真传,又素来老成,必不负寡人之托。”公子元领命,前往寻鄃敬轩交割相关事宜去了。

世子忽到了齐国,与齐国守将交割国书,从其口中得知齐僖公已到历下,便不去齐都,径自引兵前来相会。当时鲁卫两军还没有音讯。齐僖公大为感动,亲自迎出历城,杀牛宰马,犒劳郑军。僖公见世子忽相貌出众,又知他师从颖考叔等人,武艺不凡,心中更加喜欢。正欲同世子忽商议退敌之策,忽有小校前来报称:郑国大夫公子元奉郑公之命解送粮草,已到离历城二十里处。齐僖公感激不已,派公孙戴仲出城迎接,亲自为其接风洗尘。

酒宴已毕,齐僖公同世子忽及众将商议退敌之策。世子忽进言道:“我曾观看过夷贼军阵,知其皆用步兵。贼兵此举,易进也易败;我军用车,难败亦难进。虽然如此,贼性轻而不整,贪而不亲,胜不知退,败不能救;可诱而取之。蛮夷恃胜利之师,必会轻敌冒进。我意以老弱残兵正面抵敌,诈败而走,贼兵必然来追。吾等可埋伏精兵以待前来。追兵遇到伏击,必会惊惶而奔,我军从后掩杀,必得全胜。”齐僖公见世子如此人才,,嫁女之心,不觉复萌;遂抚掌赞道:“此计大妙!齐兵可伏于南侧,以遏其前;郑军伏于北侧,以阻其后。首尾夹攻,万无一失矣。”世子忽领命,招公子元授计道:“大夫可引一军伏于东门,只等贼兵来追,即可杀出。”公子元反复斟酌,觉得此计可行,遂领命去了。世子忽即率余下军马,另行调遣去了。

齐僖公这里亦招公孙戴仲前来,言道:“汝可引一军去蛮兵阵前挑战,只要输,不要赢。只需把其诱至东门郑军的伏击包围圈之内,便算大功一件。”当下分拨已定,公孙戴仲北门挑战。贼兵副元帅小良持刀跃马,引军万余,出寨迎敌。两将交锋不二十合,公孙戴仲气力不加,顺势而退,回车便走,却不进北门,绕城往东门而逃。小良哪里肯舍?紧追不放!大良见已兵得胜,尽起大军随后追赶。

堪堪将近东门,忽听一声炮响,金鼓大震,只见芦苇中飘出郑军旗号,公子元伏兵尽出,犹如蜂攒蚁聚,漫天铺地的杀来。小良大叫:“中计!”拨马便走。后军止之不及,反被小良所率军马冲乱了。敌兵自相践踏,到处乱窜。公孙戴仲与公子元合兵追赶。大良吩咐小良在前面开路,亲自断后,且战且走。戎兵稍有落后者,俱被齐郑两军擒住斩杀。大良退至鹊山之下,与小良会合,回头见追兵渐远,喘息方定。才欲埋锅造饭,忽听得山坳里喊声大起,两将大惊。大良小良回头望去,只见一枝军马打“高”字旗号,从山坳里冲出,为首一将,手持方天画戟,大叫:“郑国上将高渠弥在此,汝等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大良小良慌忙上马,无心恋战,夺路而逃。高渠弥随后掩杀。约行十余里,前面喊声又起,却是郑世子忽引着祝聃杀到,大良小良方欲迎头混战,不期后面公子元引着郑兵,公子彭生和石之纷如引着齐军也一齐掩至。六将各率所部,合力攻战,直杀得蛮兵血流成河,哭爹喊娘。大良小良吓得心胆俱落,只率些余亲兵四散奔逃。

祝聃正在擒杀蛮兵,抬头忽见小良丢盔弃甲,正在前面没命的奔走,遂取出寒铁宝弓,张弓一箭,“嗖”的射去,正中小良后脑。小良应声落马,当声毙命。大良于混战中突围而出,迎头正碰上子忽,措手不及,被子忽一戟剌中胸口,亦死于非命。子忽大驱军马,掩杀蛮兵。

郑世子忽与北戎在历下一战,割取贼兵大小元帅首级,斩首万余,生擒三千五百人。贼蛮全军覆没,走脱者不足千人。此战仅历时两天;战事结束之时,鲁卫两国的援兵尚在途中。

齐僖公大喜过望,见子忽携带大良小良首级及众多俘虏前来邀功,夸赞道:“若不是世子如此英雄,贼蛮安得就退?今日齐境安平,皆拜世子之所赐也!”子忽谦逊道:“齐郑两国有兄弟之情谊,子忽只是少效微劳,何敢劳君上谬赞?”再三逊谢。于是齐僖公派遣使者迎住鲁卫两国之兵,俱道:贼兵已退,不劳跋涉。随后大排筵席,款待世子忽。

齐僖公于席间说道:“先者,寡人与汝父在石门之会时曾经说起,愿将小女许配于汝。当时世子与小女俱都年幼,两国又值多事,因此耽搁至今。如今汝等二人年纪已长,寡人不避冒昧,欲再次向世子提起这事。小女才貌颇佳,想来不至辱没世子。”子忽避席拱手而谢曰:“郑国编小,怎敢攀仰大国?忽实不敢!”再四的谦让。僖公拿不定子忽是什么意思,心虽不悦,却不好再提。须臾席散,子忽便要告辞,僖公诚意相留,子忽推之不掉,只得应允。公子元便辞别世子,先回郑国去了。

僖公于席散之后便使夷仲年去见高渠弥,替其传话道:“我国君上钦慕世子英雄,愿以次女婚之。先曾遣使前往贵国提亲,未蒙答允。今日寡君亲与世子面提,世子却固执不从。不知是何主意?大夫若能成全这桩美事,愿以白壁两对,黄金百两做为答谢。”高渠弥领命,便前来求见世子,把齐侯相慕之情,说了一遍,又道:“世子若能结成这桩良缘,异日郑国有事,便可得此大国相助。此乃美事也,世子何故只是推托?”世子忽道:“当年两国无事,蒙齐侯以女许之,我尚不敢仰攀。如今吾奉父侯之命救齐,却带着家室而归,世人必会说我挟功求娶,我却何以自明?”高渠弥再三窜掇,子忽只是不肯。渠弥无计可施,郁郁不乐。

岂料次日齐僖公又派夷仲年前来求婚,世子忽便又辞道:“未禀父命,就私自婚配,实为有罪。待我回去禀告父侯,然后再来议婚方可。”夷仲年道:“世子此言差矣。此为提亲,不是婚配。更何况郑侯早知我国君上有许女之意。如若世子以为定要奉父母之命,可先答应提亲,然后便可回国禀告父母。”高渠弥在旁亦说:“今蒙齐侯殷切之情,再四遣使议婚,世子若再不允,便是矫枉过正了。以微臣的主意,两下可先安排见面,提亲之事,可待双方见面之后再说。”夷仲年大喜道:“高大夫出此折中之法,甚为妥当。我这就回去禀报主公,选定吉日,安排世子与公主相见。”说罢拱手一揖,即便告辞。子忽只得勉强应允了。

却说齐僖公生有两女,皆为古今绝色。长女性格贤淑,早于卫宣公晋继位初年就嫁于卫国,称为宣姜。卫宣公虽然为君仁厚,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是就好色纵欲。其为公子时,就与先君卫庄公的一个宠妾夷姜私通,生下一男,取名急子。急子因为出身的问题,最初寄养于民间。后来宣公继位之时,元配夫人邢氏无所出,不得其宠,只有夷姜得幸,坐卧行走,形同夫妇。卫宣公待到君位稳固,便正式把夷姜扶为元妃,并从民间接回急子,恩宠有加,并使左公子泄辅之。夷姜后来又生一子,名叫公子硕,宣公仍如急子一般宠爱。

有次卫宣公遣使聘齐,闻听使者备说齐侯长女有绝代之姿容,便于心中打定了鬼主意。时值急子长成,已十六岁。此时卫国贤臣石蜡已死,卫宣公别无顾忌,便借口为急子聘僖公长女为妇,遣使去齐国求婚。一面又于淇河之上建筑高台,台上朱栏画栋,九曲回廊,名曰新台,极其华丽,却对人宣布说是为迎娶新媳而用。齐僖公见其意甚诚,便答应了卫宣公的求婚。卫宣公便派左公子泄入齐,迎姜氏径至新台。卫国风俗,新媳必先见其父母。当日卫宣公一见齐姜,便惊为天人,遂借故遣走急子,自己却与其做了好事。次日,宣公传急子上新台相见,命其以庶母之礼,拜见宣姜,顺便观其动静。急子性格温良,全无怨恨之意。宣姜至此方知宣公瞒天过海,羞于见人,几次欲寻机自尽,怎奈宣公看的甚紧,时日一长,也只得安于现状了。

宣公自把齐姜纳为已有,每日都往新台同其欢好,恩情甚厚,渐渐的又把夷姜撇在一边。宣公在新台一住就是三年,其间与宣姜连生两子,长子曰寿,次子曰塑。公子寿性情谦柔,与急子甚为相似。公子朔却生的诡计多端,为了卫国君位,每欲加害众公子,就连亲兄公子寿也不例外。自古有言:母以子贵。宣公因为编宠宣姜,便将往日怜爱急子和公子硕的亲情,都移到寿与朔的身上,欲在百年之后,便把卫国江山传与寿或朔兄弟。如此以来,急子和公子硕便显得都是多余之人。那公子硕羞于父亲所为,更怕公子朔谋害于他,他想母亲夷姜乃是陈国人,便借口使陈,长驻陈国以避其祸。宣公因有夺妇之忌,亦每欲谋害急子,只因急子温柔慎敬,每日在父母兄弟之间小心周旋,从无半点失德之处,所以宣公才暂时隐忍不发。宣公于私下里托付左公子泄,让其在自己百年之后,扶公子寿为君。公子朔更加嫌恶公子寿,却因卫宣公正当壮年,不敢明目张胆的有所举动,只在暗中阴奍死士,为夺君位积蓄势力。

后来公子朔果然用计杀死急子与公子寿,一并连夷姜都不放过。卫宣公惊骇成疾,又兼思念公子寿,遂得病不起,不久也死了。公子朔继位,称为卫惠公。卫惠公继位不满三年,因要同宋、鲁和蔡三国合兵伐郑,于郑军战于大陵。左公子泄与右公子职素恨惠公阴毒,觉得有机可乘,便从周室迎回已是周王女婿的卫公子黔牟为君。又从陈国迎回公子硕,与新君黔牟相见。

卫国众臣因恨宣姜不贞,便欲杀害。左公子泄建议道:“宣姜为大国之女,不便相害。时值公子硕元配早丧,不如就嫁与公子硕,以折其节。”众臣乐得让其再次出丑,都同意了。无奈公子硕念及父兄之伦,再三不肯,右公子职便用计将其灌的烂醉,就与梦中与宣姜做了夫妻。宣姜有了第一次,又听得公子硕甚贤,倒才满心愿意,因此这第二次也就顺水推舟了。公子硕酒后醒来,却悔之莫及。

卫惠公得知左右二公子做乱,已扶黔牟为君,不敢回国,遂逃奔到齐。齐襄公诸儿念卫惠公是其外甥,便派兵将随惠公朔与黔牟做战。二君相并,都死于非命。襄公知大妹已经嫁给公子硕,便扶公子硕为君。公子硕便与宣姜正式成为夫妇。后来宣姜又生子五人,长子齐子早丧,次子为卫戴公申,三子为卫文公毁;生女两人,一为宋桓公夫人,一为许穆公夫人。由此可见春秋之乱,就如黑鲫过江,数不胜数。如此一节,虽与本书主旨没有太大的关联,但也不能不简单交代一番,自此述过不提。

单说齐僖公次女,生得眼如秋水,面如芙蓉,花不能表其艳,玉不能形其香,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论起容貌之美,比之其姐,尤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得的是,此女通古博今,出口成章,齐国内外,才名远播,因此号为文姜。齐世子诸儿(便是后来的齐襄公)与文姜各有其母,乃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此人性情暴戾,极好酒色,止长于文姜两岁。两兄妹打小在宫中同行同止,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及至文姜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诸儿已通情窦。他见文姜如此才貌,更兼举止轻薄,便每相调戏。文姜又是个水性之人,全然不顾礼仪廉耻,与诸儿互相戏虐之时,说及街头巷尾所流传的污言秽语,全不避讳。这诸儿生得躯干魁伟,粉面朱唇,却是个天生的美男子,单论相貌,与文姜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生于一家,亲为兄妹,不得婚配。侥是如此,只要两人聚于一处,便男女不分,携手并肩,无所不至。若非碍着各自有宫人在侧,就便贴肉同衾了。也是那齐侯夫妇溺爱儿女,导致两人延成禽兽之举。后来诸儿身弑国危,其祸皆源于此。

那文姜常于父母膝下听闻郑世子如何如何,不禁想入非非,心说我此生既然不能与兄长为配,若能嫁与此人,也不枉我如此才貌。及至子忽大败北戎之兵,齐僖公又在文姜面前,夸奖了他诸多英雄之语。文姜情不自禁,便起了非分之想,就于明里暗里,多次暗示父亲,求他成其好事。齐僖公本来就敬重子忽,早有结纳之意,况他又曾向郑庄公提过亲,因此便有了上述不避冒昧,亲自并多次派人向子忽提亲之事。否则若非僖公宠爱此女至极,就算是再喜爱世子忽,就依齐国之大,哪个诸侯不想巴结?却是不必如此用心良苦了。却说文姜知其父亲自向子忽提亲,只料好事将成,不期那子忽不知好歹,屡次借故推托,心中正在烦闷,叔父夷仲年却带来了好消息,言:世子心意回转,同意先来见面.文姜转忧为喜,吹毛求疵地细细打扮一翻。她得知父亲已经为她约好在百瑰园与子忽见面,便带着十来个随身侍女,轻移莲步,拂柳分花,往百瑰园袅袅而来。

这百瑰园顾名思义,乃是栽奍着百种玫瑰而得名。齐侯爱花,尤其喜爱玫瑰。但他更加宠爱文姜,便把这园赐给了她。这园里的上百种玫瑰,有其它诸侯国进献的,有齐侯到处搜罗来的,也有齐侯独具匠心亲自培殖出来的,都十分的名贵。其中有些品种,就是周天子的后宫也不见得会有。

文姜来到园门,向守园的园丁问世子忽有没有到。那人弯腰控背,恭敬地回答道:“回禀二公主,据小人接到的通知,此时离郑世子来此还有两个时辰。”原来文姜心急,根本没有注意到离双方约好的时辰还那么早,脸上便吃不住,不觉红了起来,分明听见身后侍女有偷笑的声音。文姜回头,红晕尚未消退,却向侍女们斥道:“你们笑什么?好没规举!我平时很少来这园里,今日来看看这些花还不成?谁又希罕那个什么世子了?”说罢不理睬众人,径自摔手进去了。

文姜说的倒是实话,她平时确实很少来这园里,甚至还没有他的母亲来的多。原因当然是她觉得以自己的容貌,这些花根本就比不上。

时值春天,园中百花争艳,香气袭人,晃惚让人来到了花的国度。文姜此时心情大好,所以也当真的花点心思在这些姿色各异,香淡不一的玫瑰花上。饶是她自恃貌美,此时也不禁被这些花给吸引住了。赏玩了将近一个时辰,文姜不禁香汗淋漓。她平时娇生惯养,从未走过这么多路,此时只觉得双腿发软,再也走不下去了。她扬起妙目周遭顾盼,忽见东北角上靠墙有两棵大树,两树之间有一个秋千。离秋千的不远处有座精致的五角亭子,里面石桌石凳一应俱全。这其实是齐侯夫妇为爱女所设,文姜平时极少来园中赏花,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这般物事。当下她见天色还早,便吩咐侍女去打扫亭子,拂试千座,她要去歇息片刻,然后就地荡荡秋千。

亭子和秋千有专人每日打扫,今天也是刚刚打扫干净,不过既然小公主发话了,她们也只得重新打扫一遍,并在亭子和千座上各铺一个绣毯。文姜往铺有绣毯的石凳上坐了,侍女奉上玫瑰花茶。文姜喝了香茶,歇息片刻,便起身扶着一个侍女的肩头,朝秋千走来。侍女轻轻扶着文姜坐在千座的绣毯之上,悄声说道:“公主请坐好。奴家就要摇千绳了。”文姜微微点点头,那侍女便和另外一人慢慢摇起来。文姜在秋千上坐了片刻,嫌速度太慢了,便叫:“再快一点。”侍女便加大力气,那秋千被忽地荡起又落下,落下又忽地被荡起。文姜十分开心,说道:“不想这东西这么好玩,我今后可得经常光顾光顾。”一言未必,忽然瞥见世子忽背着双手,远远站在园门那里,正在朝这边观望。文姜急令侍女别再摇了,那秋千没有后力,渐渐慢慢了下来。过不移时,千绳安静下来。文姜满面通红,也不下秋千,就坐在千座上,不时地朝慢慢踱过来的世子忽瞟上几眼。

世子忽早在园门之外,就听见从园内飘出断断续续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不由得心中一动。他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妙龄女子,衣袂飘飘,尤如仙子下凡,正坐在秋千上,被千绳荡的老高,心中便有点不喜,心想:这一定就是文姜了,身姿容貌确是没甚说的,只是她明知今日相亲,为何还这般纵情?欲待转身就走,那守园的人却早就发现了他,见他欲走不走的样子,慌忙前来跪下行礼。世子忽踌躇半晌,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妥,更何况自己也已经来了,于是只得进了园子,先是站在远处观望,等文姜发觉了他,秋千也不再荡了,他才慢慢踱着步子走来。

世子忽踱到近前,方才抢前一步,在离文姜约有三尺之地深施一礼,道:“郑子忽见过二公主。不知二公主玩的开心,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恕罪。”说罢抬头细看文姜,神定气闲,更觉英俊潇洒。文姜不胜之喜,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本宫早已知道世子要来,只是一时兴起,就玩的忘情。让世子见笑了。”说话间却不停地偷窥子忽,越看越爱,不觉两朵红云飞上双颊,更觉娇艳非常。世子忽口中连说:“不敢,”却被文姜看的很不自在。一时谈话中止,两人略显尴尬。文姜一笑,却并不十分在意,从秋千上下来,向世子福了一福,让道:“请世子到凉亭稍座。”子忽再三逊让,文姜媚笑道:“世子远来是客,况又有大恩于我国,请不要谦让。”世子谢过,便先于文姜来到凉亭,选一客位站定,以待文姜。文姜款款走来,故意把万般风情展露无遗。世子忽看的目眩神迷,直在凉亭中呆住了。

文姜来到凉亭,又福了一福,道:“世子请坐。看茶!”这后面一句却是对侍女说的。那些侍女早被文姜调教的耳目通灵,跪下向世子问道:“请问贵客喜喝什么茶,奴家好去那厢去沏。”子忽听了,方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不禁把脸红了,忙道:“谢谢姐姐相询,我喜饮绿茶。”那侍女磕头领命,方欲起身,文姜亦道:“本宫也饮绿茶!”侍女又向文姜磕了一头,起身去了。

这里文姜又欠身向子忽说道:“吾久闻父侯说起世子,乃是师从贵国贤臣颖考叔等人,文武双修,英雄盖世,心甚慕之。今日一见,足慰平生之愿矣。”世子忽听文姜说起颖考叔,不禁又忧又羞,忧的是考叔如此贤良,失去他等于失去一条臂膀,羞的是考叔乃是死于奸臣公孙阏之手。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但他仍恨公孙阏不止。因此他虽然口中应付文姜,神色之间却十分的不自然。文姜灵慧异常,虽然不知道这话为何触动了他的忌讳,也不愿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却忖度着捡一些容易引起子忽高兴的话题来谈。比如子忽父母的近况啦,郑国的风俗民情啦等等。子忽果然感激无地,谈话便轻松起来。片刻之间,两个侍女端来两杯已经沏好的绿茶,跪呈子忽与文姜。子忽谦让一番,便端起玉杯,稍微一抿,便放下了。文姜随后也便喝茶。谈话便暂时中止下来。

子忽与文姜饮毕,方欲再次续起话题,却忽听园外有人争吵。子忽不知何故,用眼看着文姜。文姜早听出正是诸儿在与守门人口角,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原来那诸儿素喜文姜,闻听文姜今日在百瑰园相亲,心生妒意,故意前来破坏。不料那守门的园丁以奉齐僖公的命令,不准闲杂人等入园为由,拒不相从。诸儿怒不可遏,故意高声叫骂园丁,好让园内的人听见。文姜见侍女慌慌张张的来报:“世子来了,园丁不让进来,正在门外争吵。”文姜神态慌乱,却强做镇定,向侍女说道:“你去传我的话,就说我今日有贵客在侧,不能与兄长相见。让他晚些时候来我宫中罢。”她忙乱之际说话不曾细细斟酌,话方出口,便觉不妥,急忙拿眼去看子忽。果然子忽也用不解的目光盯着自己。文姜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文姜满以为诸儿为知趣,听了她这话自会离去,不料那侍女去了一遭,又回来报说:“世子不肯离去,只说有要紧话要和公主说。”文姜深恨诸儿不知进退,但却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既如此,让他进来罢。”侍女传话去了,子忽便起身告扰:“既然你们兄妹二人有话要说,吾亦当离去了。”说罢施了一礼,就要走开。文姜慌忙止住,说道:“世子不必急于离开,我们兄妹说过话儿,便当接着相叙。”子忽说道:“既然如此,我理当避让。”文姜点点头,子忽便起身离开亭子,装做在周围赏花,却竖起耳朵,不时地朝凉亭观望。

不过片刻,齐世子诸儿便怒气冲冲地进得园子,来到凉亭大剌剌的坐下,生气道:“真是气杀我也。那老儿瞎了狗眼,竟然敢挡我去路。可恨!可恨!”文姜怒道:“你胆子也不小,跟你说了我有贵客在此,你却还来搅扰,是何道理?”诸儿平时对文姜可谓百依百顺,文姜只要说句话,他便不敢不从。但今日他挟着醋意而来,也就不顾什么了,端起文姜面前的玉杯,一口饮尽文姜未曾喝完的茶,诞着脸儿笑道:“听说妹子相中了如意郎君,我做为兄长的,哪能不来给你把把关?”说罢举目四望,原来子忽被花叶挡住,一时却看不到。文姜急于把这个瘟神打发走,便想用媚态迷惑他,遂娇声道:“兄长您看,我奉父侯之命与郑世子在这园中相会,还未说话,你便来了。若然因你而不能完成父侯之命,传到父侯耳中,你也不好交代不是?你暂且回去,晚上我再和你相叙,你看如何?”诸儿必竟忌惮他父亲,听文姜如此说,便情不自禁要拉文姜的手,文姜却故意躲开了。诸儿恼怒不已,只得恨恨的去了。

园中发生的一切,都被子忽看在眼里,听在心上。本来他觉得兄妹相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这诸儿早不来,晚不来,编编在妹妹相亲的时候有话要说,这时机就选的不对。即便如此,子忽也未曾相疑。但他接着看到侍女听闻诸儿要闯进来,那慌张的神色也不对头。既然兄妹相见,侍女神色却为何如此慌张?更让人觉得不解的是,那文姜听闻兄长要进来,又为什么突然不自然起来?这其中定有隐情。再接下来,他听到文姜说“晚些时候再相见”等语,他就更加迷惑了。按说这文姜与诸儿都已经长大成人,平时无事,就当避嫌,他在妹妹相亲之时就嚷着来见,已属不妥,文姜却又说“晚些相见”,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再接下来的事更加让人看不下去了。诸儿先是喝了妹妹杯中的剩茶,后来又明显想摸妹妹的手,这其中暧昧之意,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子忽联想到僖公长女嫁到卫国,原本是配给急子的,后来却配给了急子的父亲卫宣公。那宣姜不知廉耻,竟然苟活下来。他又想起自己在齐国听来的风言风语,都言说文姜与诸儿行为不检之事。如今看来,这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子忽想到这里,不禁牙疼似地皱起眉头,心中却暗暗拿定主意。

诸儿去不片时,文姜又着人来请。子忽坦然来到凉亭,向文姜一躬到底,辞道:“蒙公主盛情款待,子忽感激不尽。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报效一二。”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敞亮的很:想必这辈子也不会再相见了。文姜大惊道:“世子何故如此着忙,我们还有许多话要说呢。”子忽答道:“不必,我还有要事同高祝二位将军相商。就不劳公主远送了。”说罢深施一礼,扭头就走。就在子忽扭头不经意的一瞥之间,他看见文姜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子忽私下忖道:她若心中无愧,就当坦然相别,又何必用这种哀求的眼神看我?看来她与诸儿之间,必有见不得人之事。

文姜再料不到她这一瞥,彻底断送了这段姻缘。她呆呆地回想起两人相谈甚欢的那一幕,心中羞愧交加。回去之后,她只是向父母说世子并没有明确表态,却隐下诸儿那一段故事不提。僖公闻言怒道:“我有女如此,何愁得不到一床快婿,而非郑世子不嫁耶?”自此不再提与子忽议婚的事。当晚诸儿并没有来找文姜,想必不是怕文姜怪罪,就是怕父母知道他曾大闹百瑰园,会饶他不过。文姜深恨诸儿坏其好事,更兼思念子忽,心中郁郁寡欢,遂染一病,朝凉暮热,精神恍惚,卧不能眠,饮食不香。齐国上下,都对此议论纷纷。

诸儿在文姜染病期间,借口以探病为由,时常闯入文姜闺阁之中,挨坐在文姜床头,抚摩其体,嘘寒问暖,只碍着宫人在旁,仅不及迷乱。文姜虽恨诸儿扰其好事,但必竟念着旧情,不好刻意责怪,此时又见他百般温存,也不禁气消大半。

齐僖公夫妇闻听爱女病了,便慌来探视。可巧正碰上诸儿也在房中。僖公遂责怪他道:“汝等虽亲为兄妹,但却不是小时候了,理当避嫌。今后若需问候,派一二宫人便是,不必亲来。”诸儿唯唯听命,从此除非遇到宗族祭祀等大事,与文姜见面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不久,齐僖公为诸儿聘娶宋庄公子冯的妹妹为妃,鲁国和莒国也都有陪嫁的公主。诸儿新婚燕尔,兄妹往来愈加稀少。文姜深闺寂寞,想念子忽不遂,便又把一腔情思移到诸儿身上。念而不至,那病势便愈加沉重,却羞于出口,只在胸中辗转不已。齐僖公夫妇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了。

且说鲁桓公子轨,在即位之时年纪就已经老大不小了。他在后宫虽有佳丽三千,却挑不出一个中意的做为元妃。大夫臧孙达进言道:“古有礼制,国君到十五岁的时候,就应该配元妃,立世子。如今君上年纪已长,元妃之位却还空着,世子也没有着落。此非社稷之福!微臣建议君上明文昭告全国,选取一位贤德之女做为元妃。不然,亦可于后宫挑选一位。”公子翚亦奏道:“臣闻齐侯有爱女两人,皆有绝世之姿容。长女已配卫侯,次女更是才貌双全,先曾欲配郑世子忽而未果,至今待字闺中。主公可派遣使臣入齐,请为君上之妇。”鲁桓公道:“太宰此言甚善。汝可代我亲往求之。”遂派公子翚请婚于齐。齐僖公先者嫁长女宣姜,闹出丑闻,在众诸侯跟前丢尽了脸面,所以对鲁国此次的求婚慎之又慎,便以爱女尚在病中为由,告诉公子翚,请其向鲁桓公延缓期限。碰巧在公子翚向齐僖公说起两国婚事的时候,文姜的一个心腹侍女也在侧。回到文姜身边之后,侍女便把鲁侯向她请婚的事,告诉了文姜。文姜本来害的就是相思病,得此喜讯,心中一宽,那病势便觉减轻。及至齐,郑,鲁三国为正宋公子冯之位会于会稷,鲁桓公又当面向齐僖公提起请婚之事。齐侯许以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再行商议。

至鲁桓公三年春季,齐僖公在赢地打猎,鲁侯闻之,便亲来赢地相会,执礼甚恭。齐僖公感其心诚,便许诺了这桩婚事。鲁侯遂于赢地大肆采办牛酒等物,聘礼亦置办的加倍丰厚。僖公大喜,便约定于本年度秋末,就送文姜入鲁成亲。至期,鲁桓公派公子翚到齐国迎娶文姜。齐国世子诸儿,得知文姜将要嫁往他国,从前爱慕之心不觉复萌,便借口给文姜送花,在花中附诗一首。

其诗曰:

桃有华,灿灿其霞。

当户不折,飘而为直。

吁嗟兮复吁嗟!

文姜得到诸儿之诗,已明其意,也做诗一首,附于亲自所摘的花束之中。

其诗曰:

桃有英,烨烨其灵。

今兹不折,拒无来春?

叮咛兮复叮咛!

诸儿读文姜的答诗,知道文姜不忘旧情,思慕之心,愈加急迫。

光阴流转,日月如梭,转眼便到文姜婚嫁的日子。鲁国上卿公子翚奉鲁桓公之命,亲来齐国迎娶文姜。齐僖公为爱女之故,欲亲自把文姜送往鲁国。诸儿知道了这个消息,便自告奋勇,向僖公进言道:“儿臣得知小妹将嫁于鲁,齐鲁世代交好,此诚美事也。但鲁侯既不亲迎,必得有可靠之人前去相送方可。父侯有国事在身,不便远离国中,儿臣不才,愿代父侯一行。”僖公却道:“吾已亲口许诺鲁侯亲自前往送亲,怎可失信?国中有你夷仲年叔父并众多文臣武将相辅于你,料无大碍。”言犹未已,有前往报聘的人回来禀称:“鲁侯驾临论邑,专候迎亲。”僖公喜道:“鲁乃礼仪之邦,中道迎亲,正是怕劳动寡人入境。吾不可不亲自前往。”诸儿心中失落,默然而退。文姜临别之时,不得与诸儿稍有缠绵,也便若有所失。

时至秋月初旬,看看吉日迫近。文姜别过母亲及六宫嫔妃,便到东宫辞别兄长。诸儿治酒相待,席间四只泪眼相对,都有不舍之意。只是因为旁边有了诸儿的母亲元妃在坐,更兼其父派宫人在宫门守候,不能畅所欲言,都各自在心中暗暗嗟叹。

临别之际,诸儿挨近文姜车前,悄声说道:“妹妹留心,莫忘‘叮咛’之言。”文姜也轻声答道:“哥哥保重,之后继承君位,定要设法相见。”说罢放下车帘,那车便辚辚去了。诸儿望着远去的文姜车马,恨不能以头触地。

齐僖公遵守诺言,使世子诸儿守国,亲自送爱女文姜来到论邑,与鲁桓公相见。鲁侯以甥舅之礼,设宴款待齐侯。齐国送亲之人,皆有厚礼相赠。婚毕,齐僖公归国。鲁桓公带着文姜回国成亲,自是又不免有另一场热闹。鲁桓公一来因为齐是大国,二来因为文姜的倾城绝色,所以甚相爱重。成婚之后,桓公便引文姜拜了鲁国宗庙,又令所有宗族贵妇,都来朝见君夫人。后来齐僖公又派其弟夷仲年使鲁,问候文姜。夷仲年回国把鲁侯善待文姜之事说与齐僖公,僖公更加欢喜。自此齐鲁两国关系日渐亲密。

世子忽回到郑国,便将相亲一事细细的向庄公说了。庄公沉默半晌,方说:“吾儿若能自立功业,何患没有良缘相配。既然已经辞掉了,就让它过去吧。”此后也不再提。

相国祭足奉命辅助世子,满心希望子忽能结成这桩良姻。他不知内中情由,私下埋怨高渠弥道:“君上内宠颇多,公子突,公子仪和公子亶三人都有意于君位。世子若结亲于齐国,来日有事,亦可请其相助。就是齐国不来说亲,以齐郑两国的关系,也应该向相求婚。为何却自去羽翼耶?公子元先世子归国,不及力劝。汝与同往,奈何不谏?”高渠弥辩解道:“非我不谏!我屡次力劝,奈何世子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祭足叹息不已,无语而去。

正如祭足所说,随着年纪渐长,郑国众公子都有继位为君的想法,其中犹以二公子突,三公子仪,四公子亶欲望最强,在朝中的势力也最大。其它公子不是年纪幼小,就是势力单薄,就是有意相争,也不敢轻易掺与其中。但是世子只有一个,因此众公子都拼命的拉拢有势力的朝臣,暗中为将来的争位积储力量。郑庄公是个表面装糊涂,内心的却什么明白的主儿,他岂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只是碍着亲情,几位公子又没有越轨的举动,便主要以劝说为主。此次他让世子去齐国历练,也是出于巩固世子地位的想法。再说他忙于争霸大计,也没分出太多的时间来妥善处理这件事情。以致后来郑庄死后,众公子为了争夺大位,把好好的一个郑国,闹的鸡飞狗跳,混乱不堪。这都是后话,以后马赛还会向众位读者详细交代。

高渠弥素来同公子亶交厚,听了祭足的一番话,与子亶走的更加近了。子亶的母亲其时年龄刚近三十,风华正茂,庄公忙于外事,与内宫嫔妃多少有些疏远。一者,她奈不住深宫寂寞,再者也要拉拢高渠弥做后盾,所以便不惜以身相委。高渠弥色胆包天,竟然就与她苟合了此事。庄公蒙在鼓里,众臣也都不曾得知分毫。只有子亶知道,但他素把高渠弥当做父亲,也不把他与母亲的苟合当做一回事。后宫之中,知道内情的为数更少。这些人都是两人的心腹,早收受了贿赂,又怕引来杀身之礼品,因此谁也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

一天子忽在后宫花园散步,偶然听得宫人的片言只语,俱说高渠弥与内宫的丑闻。子忽听罢大惊,心想颖师傅说的不错,这高渠弥早晚将成祸害,但他又怕道出实情,便会引起内宫的腥风血雨,而且传出宫去,这名声也不好听。他心想只要分开子亶与高渠弥,其祸或可望免,因此他急忙来见庄公,却只对他说道:“高将军与子亶私下来往甚密,其心不可测也。望父侯严令禁止。”庄公知道子忽不是个轻易肯说人坏话的人,心甚疑之,但无论他怎样询问,子忽只说两人表面的事。庄公更加疑忌,便叫来高渠弥,当面责怪道:“寡人平生最恨结党营私,你为护国大将军,岂有不知寡人命令之理?以后若再敢同众公子私相往来,寡人定当严惩不怠。”高渠弥吃此一吓,便不敢轻易再与子亶往来,更加不敢再与其母私会。后来他打听出来是子忽在庄公面前参了他一下,便暗中与子亶说了。子亶亦恨道:“当年父侯欲用将军为相国,正因此人阻谏,父侯才用了祭足。如今他又要断绝我们二人往来,其心可诛!父侯如今还在,他就这样;如果父侯不在了,他又岂能容我?”高渠弥道:“公子请放心。子忽怀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害不了人。我们静观其变,相机行事罢了。”只因高渠弥的挑唆,子亶从此就与世子有仇。

世子成长到二十一岁,尚无正室。祭足见其与文姜议婚无果,便为其谋划道:“陈国与郑交好,近来国势昌盛,与郑国渐成鼎足之势,此皆因陈桓公之贤。世子如能与陈联姻,亦足自固。”世子忽深以为然。祭足便说与庄公,派使臣向陈桓公求亲。陈侯答应了郑庄公的请求,为郑重起见,便从众公主中挑中貌美而贤德的妫氏,将其配给郑世子。至期,子忽亲自携带重礼入陈,迎娶陈妫为正室。

周桓王初闻郑庄公假借王命伐宋,心中恼恨不已。竟不昭告天下,就于朝堂罢其名号,而让虢公忌父取而代之。忌父从此独秉朝政,地位还在周公黑肩之上。郑庄公闻听此信,怨恨桓王,一连五年不朝。后来周桓王又听闻庄公不加收敛,竟然变本加厉,假称王命伐许,于是更加气恼,向诸臣说道:“郑侯无礼甚矣!时值国家多事之秋,朕若不讨之,天下之人就会人人效仿。朕当传檄天下,亲率六师伐之,以正其罪。”虢公忌父奏道:“郑国三代均有大功于朝,今日夺其政柄,所以累年不朝。圣上若欲伐之,宜派遣大将,下诏征之,不必自往,否则一旦有失,悔之晚矣。”桓王忿然变色,怒道:“寐生欺侮朕躬,不止一次。朕屡宽让,他却得寸进尺。朕定与他誓不两立!”说罢便欲召蔡、卫、陈三国之兵,一同兴师伐郑。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桓王又碰上比庄公假借王命更大的麻烦,那就是楚君熊通在南面称王。桓王向众臣问策,周公黑肩献计,想让郑庄公率兵伐楚,顺便为许国说情。桓王只得忍气吞声,听从了黑肩的主张,派人于齐鲁郑三国时来结盟之时,连下一明一暗两道圣旨,想同郑庄公做个交易。岂知郑庄公执意伐许,这便彻底激怒了桓王,于是明昭天下,一边声播庄公假称王命运,擅改圣旨之罪,一边下旨给陈,蔡和卫等国君主,令其随王师伐郑。虢公忌父苦谏,桓王不从。

且说周天子的圣旨下达各国,众诸侯一片哗然。然而大多数诸侯都害怕郑国之强,不敢轻易出兵。这其中有不少诸侯如齐鲁等国,也都与郑国交厚。所以除了陈蔡卫都不得不遵从王命以外,其它诸侯都在观望。蔡卫两国与郑有仇,自然从命。陈国虽与郑国交好,但素顺周王,但此时正置陈侯桓公不明不白的死去,其弟公子佗又弑世子免而自立为君。国人不服,纷纷逃亡。公子佗方才夺位,正愁名号不正,便不敢不从,因此便派大夫伯爱诸亲自领兵,同蔡卫两国一起从征。至期,周桓王使虢公忌父率领蔡卫之兵主左军,使周公黑肩率陈国之兵主右军;桓王尽起周室之兵,自主中军。选定吉日,告了太庙,杀郑使以祭旗;随后大军出发,浩浩荡荡,往郑国杀来。

且说郑庄公自伐许之后,先后两次向桓王上书要求伐楚。这第一次上书因周桓王有疾,虢公忌父怕天子怒上加怒,于龙体不利,便同虢公商着,先把这事按下了。因此,第一次上书无果。郑庄公第二次上书的时候,桓王病体已愈,二公不敢隐瞒,便呈上有齐,鲁,宋三国诸侯的签名,用有庄公盟主印的伐楚申请,并委婉把郑庄公第一次上书的事也简单上奏了一下。桓王龙颜大怒,未及看完,便“啪”的一声,直接从龙案上把两封书简掷出殿外,喝道:“好你个郑庄公,你别忘记了,你虽私下会盟,还没有寡人的明昭呢,须还不是名正言顺的霸主!你想做‘方伯,’朕却偏不教你如愿!”即时让虢公忌父拟旨:准楚君熊通借王号以镇蛮邦;并在圣旨之后,连带了一封密简,备说让楚王勤劳王室,忠君爱民之语。虢公忌父明知此事大为不妥,但时置天子盛怒,他不敢强谏,只得遵命。周公黑肩辅助王子克,窥视王位已久,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哪里又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但他却故意装做战战兢兢,表明自己不是不谏,而是慑于龙威才不敢谏的。

郑庄公得知王师将至,便招诸大夫商议,众臣自打郑庄公盼王命不来,却盼来了天子声罪于郑的消息,郑庄公的脸色从此便不好看,大家每次上朝都如履薄冰,此时哪敢领头发话?因此都不敢先说。郑庄公问之再三,相国祭足方才回奏道:“天子亲自领兵,声罪于我,名正言顺。倘若战之,败了尽失颜面,胜了也担上逆臣之名。以臣之见,不如让微臣亲自前往周营谢罪,转祸为福。”庄公听罢,心中想道:此言甚妥,颖考叔若在,恐怕也会这样说。但他脸上毕竟挂不住,便佯怒道:“周王夺我权柄,声罪天下,如今又领兵相向,不仅令吾三世勤王之功付之东流,亦让寡人的称霸大计从此破灭。此番若不能挫其锐气,一旦王师得胜,我大郑宗社难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朝中的中直之臣强谏一番,他便也好下台。不料高渠弥听了,觉得庄公有意一战,便近前奏道:“陈与我国向来和睦,遵王之命,乃不得已也,实非真心相助。今日从征,盖因陈侯佗初篡君位,恐其位不稳之故。蔡卫与我国有仇,倒是必效死力。如今天子震怒,御驾亲征,其锋甚锐,不可正面相敌,只宜深沟高垒,坚壁以待。俟其锐气懈怠,是战是和,可以随主公决之。”大夫公子元却道:“以臣战君,于理不合。主公既然不同意祭相国和周,决意一战,则宜速不宜迟。否则旷日持久,恐生变故。臣虽不才,愿献一计,可以破敌。”庄公看向叔詹,叔詹低头不言。庄公弄巧成拙,暗叹满朝文武,都不能知我心意,却不得不就坡下驴,只得假装喜欢,问道:“卿有何计?可速讲来。”公子元道:“王师既然一分为三,我军亦应当以三军当挡之。我之左右两军,皆结为方阵,以左军挡其右军,以右军挡其左军,主公却自率中军以抵周王。”庄公不解道:“如你所言,寡人就能必胜吗?”公子元奏道:“陈国新立,国人不顺,勉强从征,军心不稳。我以右军犯之,出其不意,其军必乱。我再令左军径奔其右军蔡卫之阵,当时蔡卫知陈兵已溃,亦当败矣。然后主公便可合兵攻其中军,无有不胜。”庄公抚公子元之背,欣然说道:“爱卿料敌如神,子封不死矣!”正与众臣商议,探官来前报称:“王师已到糯葛,其左中右三营相连,绵延百余里。”庄公笑道:“只须破其一营,余者便不足破也。”说罢便派振东将军曼伯,引一军为右,靖南将军原繁,引一军为左;庄公率高渠弥,祝聃,暇叔盈,枣高,晏海清和刘升等将自主中军,欲再建“螫弧”大旗于军中。祭足进言道:“主公先前建’螫弧’者,乃是借王命以伐宋也,所以无往不利。但用来伐王,却有不妥。”庄公忙道:“祭爱卿思虑周全,寡人虑不及此!”即命以“螫弧”之例,别造大旗,仍使瑕叔盈执掌。其“螫弧”则藏于武库之中,自此便不曾用得。

庄公率领众将迎至糯葛,扎下营寨。当下两军对恃。高渠弥往观周王营寨,回来向庄公献计道:“臣观周王布阵,严整有法。此番交战,非比寻常。臣请以‘鱼丽’之阵对之。”庄公奇道:“‘鱼丽’之阵如何?”高渠弥道:“‘鱼丽’者,连绵不绝之意也,乃是臣据历代阵法推演而来。此阵以坚车二十五乘为编,以身裹厚甲,手持长矛的五位军卒置其上,曰一伍。每一编车在前,别用二十五名装备厚甲长矛的甲士以塞其后。车伤一人,即从后补之。此阵极其坚密,有进无退,难败易胜。”庄公赞道:“此计甚善。好吧,就以你所言,以‘鱼丽’之阵对敌。”

桓王听闻郑庄公以兵两抵,怒不可遏,就欲亲自出战。虢公忌父极力谏阻,桓王虽止,怒气不息。

次日两军对阵,庄公传令下去:左右两军,不可轻动,只看中军大旗一招,即便全力攻击。

周桓王早在心中打点好了一番责备郑侯的话,只待庄公出来答话,好当面说之,以折其节。但是等了半天,只见对方列阵,却不见郑侯出来;郑军阵中,也动静全无。桓王使人挑战,从早晨直到中午,并无人应。桓王无法,见对方兵势甚盛,也不敢轻易出兵。看看将到午后,庄公觉得王师锐气已不复存,便令瑕叔盈将大旗挥动,郑军左右两营,鸣鼓如雷,一齐奋勇杀出。

曼伯杀入桓王左军,陈兵本没斗志,被曼伯一冲,都四散奔逃。伯爱诸不能制止,也随****后退,反将周兵冲乱。周公黑肩喝止不住,大败而逃。原繁率领部下,如风杀入桓王右军。蔡卫两军与之攻战,堪堪抵住。正混战间,忽见左军陈兵溃败下来,两国之兵心中慌乱,不能抵挡,就欲各自寻路而走。虢公忌父仗剑立于车前,大声喝道:“所有军人原地不动,听我命令,如有乱动者,斩!”众军便不敢动。原繁不敢相逼,勒兵不前。忌父依法缓缓而退,兵将折之不多。

桓王居于中军,闻听敌阵鼓声喧天,知其出战,准备迎敌。却见士卒纷纷耳语,阵势已乱。原来周兵望见****溃败,知道左右两营失利,所以乱了阵脚。郑军以“鱼丽”之阵相对,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直压过来。祝聃在前,高渠弥在后,原繁和曼伯也领得胜之兵,合力攻击。直杀得周兵车翻马倒,兵殒将亡。桓王传令速退,亲自断后,边战边走。祝聃远远望见有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人立在绣盖之下,正在东西指挥,料是桓王,心中想道:“我若杀了周王,便是夺天下第一功。”想罢便尽着眼力看个真切,一箭射去,正中桓王左肩。幸那桓王贴身穿着金丝软甲,侥是祝聃力大,却只射个轻伤。

祝聃射中桓王,心中大喜,拍马近前,就欲生擒。正危急间,幸得虢公忌父引右军杀到,向前抵住祝聃,救得桓王。虢公拼死力战,祝聃不能胜之。原繁和曼伯各逞英雄,在周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晏海清和刘升也都挥舞兵器,杀入周王阵中。高渠弥左右策应,专杀逃亡之兵。

却说郑庄公被枣高领着虎卫军高手环护,站在新造大旗之下,正在手搭凉棚,聚精会神的朝对方阵中观看。不期颖考叔提方天戟,跨乌龙马,金盔金甲,犹如天神,从天而降,手起一戟,剌枣高下马。枣高不是颖考叔的对手,之前又没有防备,被他剌中要害,登时毙命。庄公大惊,手足无措。颖考叔却不来取庄公,只幽幽看他一眼,就打马朝桓王阵中而去,却守着桓王,并不离去。桓王身边的郑国兵将不知何故,虽团团围裹,却概莫能近。庄公叫道:“考叔在彼,吾不能胜矣。可速退兵。”说罢便令收兵。

六将正杀的兴起,忽听郑庄公于军中鸣金甚急。当下两军各自收兵。颖考叔见虢公近前要救护桓王,便飘然上天去了。虢公忌父护着桓王,直退至三十里,方才止住阵脚。周公黑肩寻来,备说陈人不肯尽力,以致大败,伏地请罪。桓王恨道:“此皆是朕用人不明之过也。不独爱卿有失,朕亦有之。”遂不治罪。桓王又把刚才之事向众人说道:“朕正危急间,恍忽看见颖考叔到来,却于郑军阵中杀死一将,随来护朕。朕未及同他说话,他见虢公近前,便飘然走了。朕叫之无及。莫非考叔仍未死乎?”周公黑肩心中有鬼,略显不安。虢公却跪奏道:“恭喜圣上,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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