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怡告诉了刘世国自己将赴美的消息。刘世国伤感之余更开怀。女儿如此出息,父亲自然骄傲。他提出要负担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想在曼哈顿买间公寓也可,想到长岛弄个HOUSE也行,随她心意。楚佳怡拒绝了,她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富二代,也根本没想过要占谁的便宜。刘世国硬塞给她一张银行卡,没有上限,随便她用。其实她更愿意和刘世国做一对君子之交的父女,谈感情,不谈钱。刘世国又是一番感慨,有女如此,几世修来?连带着,他也不怪楚倩了。多亏她把女儿教育得这么好。如果从小跟着他,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
为此,他特地去找楚倩,给她写了一张200万支票。做生意也行,留作养老也行。反正他的支票开出,没有往回收的道理。楚倩略一想,点头收下。她要生活下去,还要和女儿生活得好,钱必不可少。要不她还想哪天去见他呢,酒吧生意不太好,开业一直在赔钱,她打算上一些新的设备和正宗欧洲啤酒。刘世国一句话:"包在我身上。"第二天,有人给楚倩送来一货车酒水。全部免费。还有美工和策划到酒吧来协助做些活动,推动人气。这些当然楚佳怡并不知晓。
她还在上班,站好最后一班岗。以后万一从美国回来,医院也是不错的落脚点。医院里很多人已经知道她要出国,退出和他们的竞争,加上她和刘世国暧昧不清的关系,人人上来说好话,恭维祝福一浪接着一浪。连之前吵过的闹过的,也争着来道歉,生怕她记恨,自己日后吃暗亏。恭维的,她照单全收,道歉的,她全部接受,颇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见了黄百兴,还打趣道,几天不见,越来越帅气。黄百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淡淡一笑了事。
楚佳怡见黄百兴的样子,多少明白点什么。经历这么多以后,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读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了,只是还没熟练到可以将他要说的话消失于无形。只好乖乖地听他开口,把最尴尬的那段坚持过去。
黄百兴似乎也下了决心,抿抿干裂的嘴唇说:"我喜欢你。其实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挺喜欢你的。你可能感觉到了。我这人嘴笨,嗯,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人也笨,玩不懂什么浪漫的事。我觉得人一辈子最重要活的踏实,心安理得。有那么句话,叫岁月静好。对,我想给你的,就是这种感觉。"
楚佳怡想了千万种拒绝的方法,在听到"岁月静好"的时候一下子化为乌有。
岁月静好是她的理想,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是她人生最根本的目标。有个男人能许你一世静好,代表他会用全身心来陪伴你,照顾你,让你免受世间疾苦。他会细心安置你,不使你受伤……这对任何一个女孩来说都无法拒绝。
过去的半年像皮影戏似的一幕幕流转在眼前。他半夜跑来送她去医院,他为了陪她,几夜不睡。他带她去郊外散心,看卡通电影。他做好吃好看的人脸饼干给她,如果她需要,他永远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楚佳怡点点头,"好。"
她的声音很轻,在黄百兴听来不吝于雷霆万钧。
"你说什么?"
"我说好。"
"你明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她笑了,明眸皓齿,慑人心魄:"当然,你是要和我在一起。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啊,我做你的女朋友。"
黄百兴要按着胸口才不让心脏跳出来。他没听错,他没产生幻觉,她说要做他的女朋友!
"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楚佳怡笑着问,眸中星光点点,"你也去美国好不好?"
这几分钟黄百兴像做上过山车,忽高忽低,大起大落,他差点忘了这个致命的客观问题。她要出国了。她要去美国了。他没道理毁人前程,他不能那么自私。可是他能一起走吗?他能放下进展了一半的工作,放下他对自己和朋友的承诺吗?他能笑着离开,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痛苦的阴云笼罩在心上,折射于眼底。他自嘲的苦笑,"是,你要出国了。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还没最后决定呢。"楚佳怡不知是不忍还是真的动了心,急急地安慰说:"也许还要很久,签证这东西说不定的。你也好好想想,不用急的。"
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倒霉蛋吗?黄百兴咬碎牙也想不通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仪的女孩接受自己的表白,怎么说也不算是坏事。偏偏她一边点头,一边摇动手里的机票。你还不能怪她,因为人家早就说要走的。
黄百兴突然想,如果换成欧阳立,她还会走吗?这个荒唐且无聊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狠狠的扑灭。每个人都有心理阴暗面不假,但不能任其发展。这念头,太无耻,不只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自己,还有已经蒸发的欧阳立。
对他们终于超越朋友界限迈出重要一步最感到开心的还是楚倩。她早就看好黄百兴,标准的女婿人选,工作外形人品样样超过80分。最难得痴心一片,不计较楚佳怡往日的是非。这些天来要不是有他,她会不会有今天真的说不定。隔天晚上,楚倩郑重邀请黄百兴到家里来,表明立场,还说不要担心楚佳怡出国的问题。她是去进修,一定会回来。并且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不会移情别恋,绝对对爱人忠心不二。不然怎么叫一心?这些话让楚佳怡又羞又臊,但没否认。
不过楚倩也认为黄百兴最好还是和楚佳怡一起出国进修,彼此有个照应不说,发展好了,就直接在国外定居。过人人羡慕的美利坚生活。黄百兴点点头,表示会好好考虑。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楚倩紧追不放,"一点时间?多久算一点?一个星期?一个月?我家一心随时说走就走的。"黄百兴说:"两个月。我需要两个月。手头有案子我要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