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潜伏在我心底深处的躁动和不安蠢蠢欲动,在酒精的撩拨下越来越放肆,我竟产生了一个羞于启齿的念头。
我残存的理智原本是想将这念头压制下去的,为此我还为他夹菜并劝说他不能再喝,可是当我抬头是看到程欢那双迷离的眼眸和嘴角的浅笑时,我仿佛受了重重一击,霎时间,没有任何道德或良心的谴责能阻止我进行我的计划,我那渴望的驱使已经让我迫不及待。
我继续为程欢倒酒。虽然他的脸蛋已经红得像七月里的番茄,虽然他的手已经发抖,他还是勇敢地拿起酒杯,放到唇边,不过这可怜的孩子只抿了抿杯沿就皱起眉头,对我说,他喝不下去了。他把酒杯推到一边,忽然像个三岁孩子那样哭起来。他用手捂脸,单薄的双肩抽搐着,泪珠从他的指缝间溜出来,沿着他的手背一路向下。
我的心都碎了。我坐到他身边,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他不理我,只是哭,哭得那样无助而悲戚。我真想把他拥在怀中,吻****所有的泪滴,让他感受我满腔柔情与爱护。我轻拍他后背的那只手不知觉间变成了摩挲,那削薄的脊背在我的手心下的颤动,那涌至我心田的他的温暖,那第一次亲密的触碰,竟使我激动得泫然欲泣。我的头抵着他的头,鼻尖一酸,竟真的哭了。那一刻,我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周遭的一切,只记得被我摸着的少年是如此美好,如此迷人,就连他呜咽的哭声都是那么优美动听,他涕泪交加的模样都是那么惹人疼爱,我的眼里只有他,我的心里只有他。
我很快恢复冷静,哄他,安慰他,他终于不哭了,却还是抽搐着,拖着长长的哭腔对我说,他困了。他早就该困了,那些酒(其实那些酒已经足够,我不必再让他多喝)会帮助他睡得很香,且伴随着美梦。他起身时差一点摔倒,我扶住他,他却甩开我,不服气地对我说,他没醉。看得出,他极力保持平衡,向我表现出他没醉,可是,他仍然是一步三晃、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开门花费了他一些时间,因为他的手总是抓不稳门把手。推门进去后,他居然记得开灯,随后便把自己扔到床上,趴着不动了,不多时便起了鼾声。
我独自喝掉他没有喝的那杯酒,有些烦躁地思索接下来的行动。他醉了,睡着了,没有除衣服,也没有脱袜子,被子没有盖,枕头也没枕。作为他如今的守护者,他的半个母亲,我应该帮他做这一切事,我应该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等他醒来,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是我帮他脱的衣服和袜子,这没有什么,他能接受,我也能接受。
酒精在我体内的燃烧让我终于下定主意,我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朝程欢的卧室走去。
他斜趴在床上,一只手臂压在胸口下,双脚伸出床外,有一只脚上挂着拖鞋,脸朝左,眼睛紧闭,嘴唇微张,不时砸吧两声。他已经睡熟了。我在他头的那一侧坐下来,一颗心砰砰跳动。我审视他翘起的睫毛,他微微翕动的鼻孔,以及他偶尔动一动的手指,伸出手,差一点就触到他可爱的面颊时,我忽然收回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一个顽皮的东西就要跳出喉咙。可是,我还紧张什么?不是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么?而且他喝醉了,又睡得这么香,根本不会知道我做过什么。
我那蠢蠢欲动的邪恶的渴望促使我又一次伸出了手。
我摸着他的唇,那柔软、那温度、那在灯光下若即若离的光泽简直让我发狂,我想吻上去,我想让那可爱的两瓣花朵在我的亲吻下绽放,我想让他呼出的热气吻我的面颊和我不住颤抖的双唇。他忽然皱眉,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困苦的表情像是在告诉我,他在梦里吃到了死老鼠或是正被恶狗追逐。我的手飞快收回,捂住怦怦跳动的心口,脸颊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呼吸也急促。
他翻了个身,手臂打到了我的大腿,脸朝我,眼皮眨了几眨,那只挂在脚上的拖鞋掉在了地上,发出干脆的骇人的声响。我打了个寒颤,蹭地一下站起来,让自己远离床铺。我站在窗帘的阴影中,心惊胆战地盯着他,直到我确信那双眼睛不会睁开,才敢畅快地大口呼吸。之后,我蹑手蹑脚地朝他走近,像是一只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夜里的猫。
他熟睡着,像是美好的婴儿,睫毛偶尔扑闪,在眼睑区域形成的阴影也跟着颤动。他的半截小腿从床沿耷拉下来,双臂斜斜伸开,像是老鹰舒展着翅膀,一只手伸出了床外。我轻轻蹲下来,握住他那只细瘦的白皙的手,将它贴在我的脸上,让它摩挲过我的嘴唇,当我的唇像是遭遇电击般开始战栗时,我差一点潸然泪下。
可是他的手忽然间挣脱我,我吓得再次打了个激灵,这只调皮的手却只是伸向t恤下摆,向上一撩。我这时才想到,他一定是热坏了,他的手都有点儿发烫。我重新坐到床上,想帮他脱掉衣服。就在我开始行动的下一秒,他可爱的肚脐进入我的视线,像是不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我记得我吻了它,这个惹人喜爱的小东西一声不响地接受了我的吻。
我开始帮程欢除衣服。这有些费力,因为烂醉的他像是一摊泥,完全不会配合我的动作,甚至,当我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将衣袖褪下时,他还扬手打了我的脸。最终我还是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由于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我终于把心稍稍放下,继续帮他脱掉了裤子和袜子。期间,他偶尔会发出一两句呓语或是咂咂嘴,也会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嘟哝一句没人能听懂的梦话。他浑身都很热,引诱我也跟着浑身燥热起来。我变得愈发放肆,贪婪地审视他,像是一只狼在窥探到手的猎物。
我把手搁在他平坦的腹部,一点点向下游走,我的手指划过他还没开始发育的狭窄的胯部,向下握住了他骨头突出的膝盖,之后是他细弱的脚踝。由于我听到他的呼吸没有改变节奏,便更加大胆——我把他的身躯摆正,自己躺在他身侧;我把他的头扭过来,使他面朝我,以便我能从一个躺在他身边的恋人的角度欣赏他的眉眼。
他像是橡皮泥捏成的人儿,任凭我摆弄。
我体内的酒精已经愈燃愈烈,渴望也随之炽热。我原本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但是忽然,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大胆地吻了他沉睡中的眼皮。他的睫毛眨动了两下,让我的唇痒痒的,就是这份****让我一路向下吻了他的鼻尖和他的唇,做完这一切后,我关了灯,准备离开。但是骤然降临的黑暗让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冲动,我摸索着又吻了吻他迷人的唇,他呼出的酒气让我越发醉了,一边探索一边吻下去。
我真的醉了,程欢的可爱和迷人就是最烈性的酒,让我深深迷醉。我趴在他窄小的胸膛上,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眼皮再也不肯抬起来。
就这样,我睡着了。
让我窘迫的事情于是发生了。
即便是带着酒意入睡,内心深处那丝不安还是让我睡得并不踏实,以至于半夜时分,一种莽撞的、却并不粗鲁的碰触轻易就将我惊醒。睁开眼的刹那,我的意识还处于迷醉状态,但当我感受到搭在我胸部的是程欢的手,而这只手还仔细摸了摸时,我陡然清醒。
程欢比我提前一秒清醒。黑暗中,他蹭地坐,呆愣片刻后,他开始穿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也坐起来,对着这个孩子黑乎乎的背影开口,“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想帮你除衣服,顺便盖被子……”我尽量冷静地解释,可是我的语气听起来实在缺少底气,连我自己都为这种欲盖弥彰的解释感到羞愧。
他没有说话,只是穿衣服。
他会不会仍然处于醉醺醺的状态,所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者,他是在梦游?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可是,想到那只手曾经带有探索意味地摸,我立即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自我安慰。我靠着床头坐起来,再一次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
程欢还是没有说话。空气中浮荡着令人尴尬的气息。我脸红耳热。
他穿好裤子,摸索着下床。我敢肯定他也很慌张,因为他蹲在地上摸到鞋子后,没有直接穿上,反而一手拎着一只走向门口,那匆促的步子似乎在述说他多么急着离开。客厅的灯光从门缝倾泻进来,形成一道白色的光影,他的两只脚踩过去,脚趾甲闪着亮光。随后他拉开门,大片灯光涌进房间,直逼我的眼,我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程欢就在这空当逃离了我的视线。
呀,十点了……喉咙干渴得要命呢。你不需要处理事务吗,大忙人?难得你听我絮叨上几个小时……哦,原来你早就把手机关掉了。看你的样子,好像你对我的故事很感兴趣嘛,如果你不是事先知道了结局,一定会更感兴趣。
你瞧那颗星星,可真亮,像程欢的眼睛!看到了吗?十点了,那个坏孩子……他肯定还没睡,他通常睡觉很晚,不知道他的耳朵有没有因为我在念叨他发热。我又在傻笑了,我总是这样……我这张脸总是做不到在想到他时假装严肃或是不动声色,这可真愚蠢,就是这份愚蠢忘恩负义,竟不顾我对它的辛勤栽培而把我出卖。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