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宝有强烈的营销意识,他应邀到外单位做报告,也不忘当推销员,宣传推销华西产品。1995年4月25日上午,他在中央党校做报告时,带去了华西的营销货摊。报告即将结束时,他把话锋一转:“我们在党校院内摆设了华西货摊,有自产的羊毛衫、羊毛袜、高档西服,货真价实,欢迎同志们去看去买!”报告会一结束,人们便潮水般地朝华西货摊涌去。学员们拿着买回的称心如意的华西产品,边走边喜滋滋地说:“吴仁宝这位老同志不简单哟,不仅用朴实的语言,讲活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送来了好的精神产品,还送来了质量上乘的物质产品。”
吴仁宝十分重视企业的创新,提出了企业“五个创新”理论:一是质量要创新;二是数量要创新;三是品牌要创新;四是进货要创新;五是营销要创新。体现了企业家与时俱进的一种品质。
吴仁宝同时也是一个懂政治的企业家。吴仁宝认为,当一个政治家不一定要是企业家,但要做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家必须是政治家,要有政治家的眼光,经济学家的头脑,战略家的气魄,外交家的灵活,军事家的果断,才能假天时、地利、人和之聚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吴仁宝虽没有前算八百,后算八百的本领,但从近些年华西的投资决策,和他对宏观经济形势走势的分析来看,基本正确。有人说吴仁宝的投资决策都是从中央来的。这话既对又不对,说不对是中央没有哪一个人把上层决策提前告诉他。说对是他天天坚持听看“新闻和报纸摘要”、“新闻联播”节目,天天接受来自中央的信息,结合省情、市情、村情,利用多年积累的经验,运筹决策,在大的投资上很少失误。
在各种新闻媒体中,吴仁宝也被公认为一名杰出的农民企业家。1989年、1995年吴仁宝连续两届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1991年10月吴仁宝被评为高级经济师,还先后获得“全国十大扶贫状元”、“中国十大乡镇企业功勋”、“全国优秀企业家金球奖”、“紫荆花杯杰出中国企业家成就奖”、“中国经营大师”等等荣誉。吴仁宝为中国乡镇企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做出了卓越贡献,称他为农民企业家,他当之无愧!
场景一 吴仁宝的“三车”原则
2003年8月的一天,吴仁宝召集全村骨干会议。会上,他提出华西的发展要实施“三车”原则,即新上项目“急刹车”,现有企业“开稳车”,已经投入项目“开快车”时,很多干部感到迷惑不解。他们感到,全村形势这么好,2003年还要实现100亿,上项目的也可以开快车,老书记为啥要提出急刹车呢?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吴仁宝提出的这一措施,实践印证是十分正确的。这段时间,华西不仅新投入“急刹车”,刹得很好,而且现有企业“开快车”,也开得很好。当年所投的几个大项目,分别于2003年底和2004年元月竣工投产。这和中央2004年上半年提出宏观调控,科学发展,不搞急刹车一刀切是一致的,使华西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而且继续保持了持续、高效、健康的发展。
后来,一家销售额达50亿元的企业集团曾向吴仁宝询问企业稳定的秘诀,吴仁宝了解了该企业的运营情况后,对他们推荐了这个“三车”原则。该企业采纳了吴仁宝的建议,在当年中央出台宏观调控政策之前,及早调整,不仅规避了风险,而且实现了年度工业产值超计划40亿元。顿时,这个“三车”原则在国内传为佳话。
场景二 别开生面的“企业改制”
党的十五大以后,苏南乡镇企业“改制”进人新的发展阶段。华西村企业改制如何进行?这时有人提出,上头已有明确指示:“抓大放小。”吴仁宝对村办企业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胸有成竹地说,改革本身不是目的,我们要通过改制,改出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相适应,改出大家的积极性,改出企业的高效益。
他认为,中央提出的“抓大放小”主要针对国有大中型企业,是从全局来说的,而乡镇企业中面广量大的是中小型企业,正是这些企业以它灵活的机制,撑起了农村经济的“半壁江山”,吸纳了农村大部分劳动力。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搞“抓大放小”,岂不是把许多不该“放”的企业也“放”掉了?
从这一点出发,吴仁宝提出了切合华西实际的改制方案:一手“抓大放小”,一手“抓大扶小”,必要时还要“抓小放大”。对那些关系到华西经济命脉的大企业,比如毛纺厂、线材厂、型钢厂抓住不放,继续花力气深化改革,提高效益;一些效益较差的小企业则转给个人经营。与此同时,对那些有发展前途的小企业,加大扶持力度,在资金、人才、技术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帮助它们增强竞争力。
吴仁宝对原来准备投资10亿元的两个大厂造纸厂和炼钢厂则果断地“放”,让客商加大投人,华西只用土地和配套的水、电、汽入股,以减少风险。就这样,华西的改制以全新的思路别开生面,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使大中小各类企业都焕发出新的活力。经过“改制”后,华西的50多个企业都保持了年年赢利的好势头,没有一家亏损。
农民艺术家
说吴仁宝是艺术家其实一点也不为过,而且既是建筑艺术家,又是文艺艺术家。
谈到华西村的美,许多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华西村是“天堂”里的一颗“明珠”。华西村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乡村大观园”,是锦绣江南田野上荟萃中华文明的一座奇妙的博物馆。这些揭示了华西村建设中最本质的美,也道出了“华西村的总设计师”吴仁宝的审美理想。
华西村的建筑独具特色,这几乎都出自于吴仁宝独特的建筑艺术。弘扬中华文明,体现中国特色,这是吴仁宝建设新华西的出发点。
吴仁宝还是一位文艺艺术家。读过3年私塾的吴仁宝从小爱听戏,无论锡剧、越剧、京剧,他听起来都如醉如痴。高尔基说过:“在用语言创造的一切艺术形式中,影响人最厉害的要算是戏剧了。”在创业时期,华西人自己成立的文艺宣传队经常演出一些戏剧节目,自娱自乐,陶冶性情。演出前,他总是对演员说,“你们煞煞摊摊(方言:无拘无束)地吃,煞煞摊摊地演。”
第三节 精彩吴仁宝 (2)
演员在台上演,他坐在一边陪,演员在台上唱,他在心里默唱,用手一指一点地叫着板,用脚一抬一落地踩着板,十分投入。演员该笑时,他先咯咯地笑,以调动演员的感情。下了台,谁演得好,他表扬,是男演员,他还会很自然地给点上一支烟;谁漏了一句台词,他会说,“你怎么搞的,丢了一句台词”。在会前会后,吴仁宝也常请人唱上几段越剧、锡剧,以活跃会场气氛。有时他工作累了,不免喊上一段锡剧,音宽嗓亮,落落大方,也颇有韵味。
3年私塾的陶冶、源远流长的吴文化、民间的古典智慧、自我摸索的社会主义新文化,以及多次出国访问接受的洋文化熔于一炉,滋润冶炼,构成了吴仁宝的文化底色、文化结构和知识结构,使他既能继承传统,也能走出传统,东西方文化兼容并蓄,博采众长,既不忘祖,也不崇洋媚外,创造了体现自己特色的艺术文化。
场景一 寓意深刻的建筑文化
吴仁宝让人在村里树起了“八仙过海”的塑像。
因为华西村现在也在过海,这个“海”,是从贫困过渡到温饱的“海”,要过“海”,就必须像八仙一样,人尽其才,各显其能,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积极性。温饱实现了,吴仁宝又对村民们说,眼前这个“海”,是从温饱过渡到富裕的“海”,要过“海”,就必须像八仙那样,团结一致,群策群力,进一步发展集体经济。如今华西已在向现代化迈进了,吴仁宝又要求村民像八仙那样,人人手里都有一个“法宝”,也就是说要学习先进的技术,在生产中掌握现代化的手段。
沿“华西长廊”,还建有桃源三结义亭和二十四孝亭。
吴仁宝将中国古代孝顺老人的故事,如“陆绩怀橘”、“王祥卧冰”等,制成群塑,置于园中。吴仁宝特地叫人在亭旁竖起牌子,写了前言,强调建二十四孝亭,不是简单仿效古人的做法,而是要发扬这种敬老爱老的精神。
2006年,为了庆祝建村45周年,华西村在村里建造了五个钟亭,浇铸了一口重达145吨、耗资2000多万的世界上最大的铜钟。从此,那春雷般振奋人心的钟声便在这锦绣江南的田野上回荡……这钟声一方面是鼓励华西人民继续勤劳奋进的号声,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华西人民思想腐化堕落的警钟。
场景二 自封的团长
20世纪末,华西村创建了国内首个村级专业艺术团体——华西特色艺术团,进京演出时被党和国家领导人称为“中国农村第一团”。
该团的团长就是吴仁宝,吴仁宝经常开玩笑说,这个团长是他自封的。尽管是自封的,吴仁宝却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团长。
吴仁宝对艺术团演出的每一个节目都烂熟于心。他还根据村里情况,亲自为村歌作词,编写华西民谣和参加节目创意。其中,只有109字的村歌极富感染力。在某一年元宵节晚会上,参加大会的村民看完表演后,吴仁宝随便点了一个50多岁的村民,问他都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内容,讲了个什么道理。这个村民略一沉思,对答如流,博得华西上下的热烈掌声。
有些节目的台词,吴仁宝能倒背如流,平时还要哼上几句节目中的唱词以打开做报告的思路。每场节目的好坏,演出中的问题,或剧本中的不足,他看后必认真的一一指出,提出如何改正。连小杂技演员的筋斗这一场不如上一场翻得圆,他都从不漏掉加以指正。一次,小青年耀兴扮演农村老头上街,可那老头的几步路,老学不像,急得张左一导演连喊换个人。这时排练场上的吴仁宝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耀兴说:“你呀,真笨,这几步一路,我看也看会了!”说完,真的像老头上街一样走了起来,看得耀兴两眼发直,从此排戏再也不敢马虎。以后他演的农村老头形象,非常逼真,曾得到省里专业人士的好评。
全团上下看到老书记如此重视华西艺术团,都由衷地说:“老书记是名副其实的团长。”华西村有60多家企业,但吴仁宝从未在任何一家挂名做直接领导,只有艺术团他一开始就自封团长,直到现在,还实实在在地把团长当下去。
农民演说家
笔者在华西采访期间,有一次经过华西礼堂,见两门敞开,里面正在做报告,不由得进去看看。礼堂里面坐着一群外地来的小学生,主席台两则投影屏幕正放着吴仁宝做报告的录像,吴仁宝讲的是华西话,所以还夹杂着普通话的“同声翻译”。
待我们入席仔细一看,却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小学生不是在看录像,而是在聆听吴仁宝的现场演讲。80岁的老人,脱稿演讲,声音洪亮,有时挥舞着手势,激情四溢,语速极快,连“同声翻译”感觉都有些吃力。
村民告诉笔者,华西只要有客人来,吴仁宝都愿意亲自来讲课,讲华西的发展历程,讲华西人的创业精神。即使重复的内容也不用录像片,一年下来,吴仁宝要做好几百场的演讲。
到华西旅游、学习的人都说,听吴仁宝的演讲,是一道独特的华西“风景”,让人感叹、催人奋进。
吴仁宝的“口才”不仅在农村受欢迎,城里人也照样为之着迷。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他相继接受中央党校、中国社科院、北大、清华等的邀请,做了上百场讲演,听者无不由衷喝彩、掌声如雷。
凡听过吴仁宝演讲的人,无不赞叹地说:“吴仁宝是无师自通的演说家。”他演讲从不唱高调、从不说套话,也从不声嘶力竭,但他能运用民间最生动活泼的语言,把华西之路活灵活现地表述出来。他以手势助讲演,有张有弛,有急有缓,一会儿似小河流水,一会儿似电闪雷鸣,抑扬顿挫,节奏感极强。虽然他的乡音浓重,有时还要带上普通话翻译,可他娴熟的讲演艺术,充盈着辩证法力量、具有魅力的哲言隽语,弥补了他这方面的不足。不论你是普通老百姓、专家学者,还是领导干部,他的讲演能使你凝神屏息,心悦诚服,思绪随着他的话语流动,不时地报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1995年5月23日,在华西村出席“江苏浙江农村发展模式比较研讨会”时,第一次见到吴仁宝的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张颧瀚听了吴仁宝在开幕式上富有哲理的讲话,情不自禁写下两句话:“聆智慧老农讲经,藐天下学者论道”。
场景一 吴仁宝的“顺口溜”语言艺术